若不是自己对于她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怕是真的要问一句, “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这种土气的话本子搭讪句了。
可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哪个人有这般特征, 却又好像在什么记载中看过?
她说自己来自仙界, 那是飞升了的仙人?哪一位才能和她一般呢?
洛水在脑海中不断地搜寻着,却还是一团迷雾似的。
虞声声却是看向洛水, “辛苦你们照顾辞尘, 他的外焰如今在我体内,所受到的反噬并不会很严重, 我想,他也会好好保护你们的。天柱之事,总要有个了解,我需要和纪檀一起去。等到天柱断,一切真相大白,外面的人才会真正相信我们说的话。而现在,还需要一堂好戏。那么就让我做点事情吧。”
“画像,我日后给你。放心,不会很久。”
虞声声止住要跟着她的李辞尘,摇摇头,“你从不会如此的,你该如何做还需要我教你吗?我做这些并不是看你跟在我身后的,你该懂那些仙门世家的嘴脸,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若是不看见根本无法狡辩的画面,他们只会用一个谎言盖过这地下的一切。人类总是比魔族还要虚伪,他们需要避无可避的证据,需要被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我和纪檀去天柱,而你要保护好这些好的魔族,要守护好自己的身份,只需要装作偶然落在这里机缘巧合得到了火系灵物传承。”
她扬扬手,手腕上有个浅浅的火焰形的印记,竟是微微跳动的外焰。
“别怕,有我在,你不会被反噬的。”虞声声以为他是害怕再次被圣明炎火反噬到丧失人性,到时候不得不露出龙族本体,也会像识海一样被人驱赶。
可李辞尘却只是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冰透玉镯,那玉镯十分的通透,不是他送的。
而观之她的脚腕上并没有自己送的脚链。
李辞尘心下微涩,只觉得她果真戴着这等通透干净的东西远比他送的铃铛要好得多。
虞声声却没有注意到此,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灯交给李辞尘,“这是遮目灯,可暂时让洛水他们进入其中,算是个小世界,到时候天柱破,白虎族人可在此中避难,待到一切过去,你在送他们去处安全的地方。这遮目灯能够支撑两日。”
这是她用月空万境的材料照着从系统商店兑换的造物设计稿做的,远比直接买一个能够帮助他们躲避的2器物要优惠的多。
这灵珠赚的越多,耗费的越多。虞声声无比庆幸,自己有贫穷玩法。不不不,花钱的时候也是很大方的,只是要有计划的花灵珠,不然遇见大事可怎么办?
在这个世界,她也学会了很多东西,能够自己使用灵力,能够很好的使用各种术法,可以自己制作一些东西。当然,还有很多需要慢慢学。
这个关卡应当是三个少年遇见的大关卡了吧?如果没有自己,他们也会度过的,但虞声声想,他们一定是需要舍去很多,会受伤各种,兴许会灵力亏损,还会费心费力,虽然最终还是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没人帮助无人理解,只怕是要吃太多的苦了。
李辞尘这么心急的融合圣明炎火,不顾反噬也要去找她,是为了她的安危,更是为了将她也护在他的羽衣下,用灵力将他们都护在身后,以耗损灵力的行为而隐藏住他们。
她清楚这么做的后果,所以才不能让他如愿。
我养的这么好的学生,怎么能因为保护他人,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又重新回到刚入学的状态呢?
自然是要亲手送他上大学!
砸锅卖铁都要送李辞尘当上霜寒宗的第一宝座。
这种看着自己养的纸片人从一个小透明变成门派第一,以后也许是掌门,有一种极大地成就感。
这么好的少年,有理想有抱负,就要好好的肆意昂扬的活着,像一朵开得正好的花一样。他经得起风雨,但也会被这个世界善意以待。
哪怕是一点呵护,他都会给予回报。
他值得的。
李辞尘看着灯,心下再次流淌起了春水,
她果然还是待自己最好的,事事周全,还有自己亲手做的灯。这灯上雕刻的栀子花好看极了。
虞声声还在信心的叮嘱:“到时候你只需要给这等灌注一点灵力便可,用你的鲜血点在遮目灯上就可以做灯主了,除了你,谁都无法探查洛水他们的气息。”
李辞尘:只属于我的……
纪檀满脸不开心,周深的温度又降了降。
李辞尘却更开心了。
虞声声拉着纪檀的手,“走吧,我们快去,你的分魂支撑不了多久了。你太虚弱了。”
纪檀突然被拉住手,先是一愣,又看着她手腕处的玉镯,微微扬起嘴角,乖巧的任着她拉着。
“嗯。”
“回家。”
“太虚弱了。”
他一边说身形又再次消退成小孩子的模样,衣物大大的覆盖在身上,真的是白穿了。
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垫着脚拉着她,召唤出了纸鹤,“纸鹤很快的,转瞬便至。”
虞声声:又要飞高高吗?唉,习惯习惯应该也就不害怕了。
纪檀却是将纸鹤放在池中沾水,纸鹤瞬间透明,纪檀拉着她跳入池中,“回家。”
速度过快,以至于虞声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回到了地牢之中。
落在了纪檀怀中。
而小纪檀早就不见了。
纪檀睁开眼,“真的很快对吗?”
虞声声觉得自己像是穿过了了任意门,这种可比李辞尘带着她在天上飞稳妥多了。
见她一脸疑惑,纪檀解释道:“纸鹤只能用一次,你怕高,就用掉了。分魂已经回到了身体里了,所知所感都在脑海里。”
虞声声微微辩解,“我不是怕高,是怕太高,是你们飞得太高了。”
纪檀看她,“李辞尘是黑龙本就御风而行,高是必然的,改不了。”
虞声声小心地看着纪檀,“你知晓了他是龙族,会杀了他吗?”
纪檀摇摇头,“在他没有伤害到人族之前,不会。”
他看向虞声声,“我虽嗜杀,却也不是只知道杀戮的。伤及人类的魔,杀。”
他端方正直的坐着,像一只鹤一样。
白鹤高洁,哪怕染上鲜血,也非他所愿。
虞声声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残忍的在纪檀心上剜了一刀。
“抱歉,我不该这么问。你若是想杀他,就不会帮着我救他了。若你是那样的人,也不会一开始就留着洛水了。你是这世上很好很好的人,是善良的大神官。”
纪檀看她,“我不是,我是掠昇宫最锋利的刀,是魔族惧怕的存在。是原本应该死在这里的纪檀。是你,把一半的灵力给了我,又教我功法。否则,我早便死了。”
他收到过掠昇宫长老的密语,告诫他身死为祭,铲除地宫所有魔族,但在死之前,需要让各个仙门都知道他们掠昇宫做的一切。
他原本确实撑不住了,但并不想乱杀,只是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了。
“你救了我,教我功法。还给我一般灵力,如今,你又该如何自处?你想要什么?”
虞声声摇摇胳膊上的玉镯子,“你已经给了我很好的礼物了,而且,纪檀,我想要你好好活着。掠昇宫从未将你当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看,他们在利用你。你母亲父亲的事情从不是你的责任,也不该你承担,我想,真正的救你。尽管我知道这话在你耳中听起来也许很讽刺或者幼稚,哪有人可以救另一个人?你如此强大又何必要我救你?”
虞声声却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玉腰奴落在她的手背上。
“我进过你的识海,看到你的过去,体会过你所有的心情。”
“我传授你功法,教你重新修炼,还把灵力都给了你,从今以后,我也可以是你真正的师尊。”
“我只希望,我的徒儿纪檀,可以平安,喜乐,不乱杀人,魔也不行,但也要会保护自己。你只是我虞声声的徒弟,我的门规是——随心随意,但要听师尊的话。”
虞声声眨眨眼,“但若是有一天,我说的话你也觉得不对,那么不用怀疑,你就只听前半条门规,随心随意,听你的。”
“谁都不可以决定你的人生和生死,只有你可以。我的乖徒儿。”
第92章
纪檀的体内有她一半的灵力, 而如今,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虞声声的烙印。他不再只是掠昇宫的神官,更是虞声声的弟子。
他看着虞声声, 很认真的问:“是唯一的弟子吗?”
虞声声点点头,“是啊,只有你。”
纪檀:“李辞尘呢?”
虞声声觉得头痛,但还是好脾气的回复小徒弟:“辞尘不是徒弟,只是帮了他几回。他的功法不是我传授的,圣明炎火也只是把外焰放在我这里控制而已, 你知道的, 他有师父, 有门派, 也有修炼的功法。唯有你, 日日叫我操心, 识海里就觉得你过的太苦, 自己被洗脑还不知道, 没想到识海之外, 依旧让我操心。”
虞声声伸手点点他的额心,瞬间就看见他额间出现了一个淡粉色的小窝窝, 觉得有些可爱,“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 虚拟现实中都是徒弟, 所以,你要好好孝敬我, 不能惹我生气。也要活的长长久久的, 不能逃避你的责任!”
责任这两个字,纪檀从小就背负着, 日日牢记着掠昇宫的教导。
如今,虞声声救了他,又将这些珍贵的功法传给他,他却是应当倾尽自己的一切还她。
“我没有师门,掠昇宫给我的都是我母亲留下的功法,他们未曾教过我,却只要我承担神官之职,履行自己的责任。如今,你说的便是我信奉的,需要我履行什么责任?保护着地牢里的所有人吗?还是需要我做别的?”
虞声声摇摇头,对于徒儿和自己默契全无的现象很是无力,他总是给自己上很大的枷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自己的纸片人,自己的好徒儿,只能慢慢教了。
“你的责任就是——对师尊好,让师尊开心,不要太多小孩子脾气,多笑笑。”
虞声声伸手将他紧皱的眉头揉散,“你要努力跟上为师的步伐,不要总是愁眉不展的,小小年纪倒是冷冰冰的。只是跟你打趣一二,你便当真啦?我不会叫你去死的,也不会叫你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去救别人。你在我们门派最重要,是我要保护的小徒儿。”
怎么样感动吧?我可是一心一意保护你的师尊呢!还不被我温暖了吗?
虞声声觉得自己可以一点点暖化了纪檀这个小心脏。
把他缺失的温暖一点点给他,不需要他变得多么温暖,只希望他能感受到很多这个世界的善意。
纪檀不赞同道:“没有小孩子脾气,很清醒。”
虞声声指着他,“现在就有啊,嘴硬,不承认自己是小孩子脾气就是!”
纪檀:……
好像承认或者不承认都是会被说成小孩子脾气。
“两位,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逃吗?等会儿我们几个都会被送上拍卖台,到时候被魔人或者人族买走折磨,还有什么活路?你们俩再好的关系也最多求一个鸳鸯共主,能被同一个主人买下已经是幸运了!还在卿卿我我什么!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怎么不逃啊?还有你,消失了怎么又回来了?不能却给我家报个信吗?我也是很值钱的!”
原来是一旁的贵公子张千灵,着急了,隔着栏杆喊话。
虞声声看他,美目流转,顾盼生辉,倒是让张千灵晃花了眼。
他如今脑子才算是清醒了些,这才想着要跑,虽是美人,可是这段时间张千灵已经对着地宫的男人女人都怕了,尤其是越美的女人越吓人。
“你如此美貌定是得罪了宫烟柳那女人,可是极乐门的小娘子?你看看这些都是极乐门不听从她的盛宴女子,最终也不过是落得个被魔族或者人族玩弄的下场。”
张千灵本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思想对虞声声进行了慰问。
虞声声挑挑眉,这张千灵现在倒是突然清醒了些,可真是醒的是时候。
“哦?难道这宫烟柳只喜欢拍卖男子吗?只要不是得罪她的女子,这里都是男子。她似乎对男子敌意很大啊!”
张千灵感觉终于遇到了倾听者,踩着脚下的石头咒骂道:“这该死的宫烟柳,恶心女人,居然试图让所有男子臣服于她的脚下。把男子当做牲口一样使用和买卖。我啊,就是这么被掳来的,想我原本是多么美好的翩翩少年郎,是要不是家中非要让我娶一个不想爱的女子,我又岂会逃婚?”
他有心在美人面前树立自己的形象,虽然不能树立一个盖世无双的角色,但至少可以用自己悲惨的遭遇博得美人的同情。
瞧瞧他是个多么可怜又无助的娇公子啊!
可惜,虞声声早就知晓他的故事,更是看过他将女子当做玩物的模样、
“哦?这倒是和我听说的不同。看来这世人对张千灵张公子的评价并不准确。”虞声声遗憾道。
张千灵有些心虚道:“姑娘听过关于我的事情?”
不对啊?自己在外的名声应当还不错吧?极乐门的人应当也不会有那么大的闲心管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