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难听点,勃岛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环境差条件差,稍微有点门路的,谁愿意来这里。
蔻国捷哑口无言,确实,勃岛的条件是真的不好。
或许,真的是他误会了。
意识到自己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蔻国捷眼里闪过羞愧之色。
“抱歉,”蔻国捷道了个歉。
他如此干净利落,纪诗诗被冤枉的怒气消失了大半。
但她并不想违心原谅,干脆岔开了话题。
“蔻医生,咱们部队到底能不能做手术?朱同志随时有可能流产,不能拖了。”
“当然不能,”蔻国捷揉了揉太阳穴,“如今又没人流产,咱们这个小小的医务室怎么可能有那些东西?”
这可难办了,纪诗诗敲了敲桌子,考虑了好一会才说:“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我针灸流产,二是把朱同志送到县医院去。”
“不过朱同志估计不会相信我,至于第二个选择,唯一担心就是朱同志有可能会因为颠簸半路流产。”
针灸流产,别说朱雀儿,就是蔻国捷也持怀疑的想法。
这么多年了他只听说过喝药打胎,可没听说过针灸打胎。
但想到纪诗诗能这么年轻就考上军医,蔻国捷选择闭嘴,免得被打脸。
然后他说:“先让小欧去把朱同志的爱人喊来吧!让她和她爱人商量。”
纪诗诗当然没意见,于是没多久,朱雀儿的爱人赵伟来了。
蔻国捷主动和赵伟说明了情况,得知自己的孩子居然是假的,赵伟悲痛欲绝,一个大男人差点当场掉泪。
但再难过也没用,不能保住孩子,起码要保住大人。
赵伟跑去和朱雀儿商量,而果然如纪诗诗所料,朱雀儿根本不信她的诊断,坚持认为她的孩子好好的,死活不愿意流产。
实在拿她没办法,部队只能立马安排人把她送去县城。
第22章 钩虫感染
为了让朱雀儿能平安到达, 不仅蔻国捷,纪诗诗也被要求跟着去。
赵伟还把家里和几个朋友的棉被全征用了,垫在车上让朱雀儿躺着,这样开车时她能少受点颠簸。
但纵使小心再小心, 才到半路, 朱雀儿还是流产了, 而且还是大出血的症状。
当时眨眼间的功夫, 朱雀儿身下就流了一大堆血,赵伟吓得魂飞魄散,蔻国捷也没好到哪里去。
唯有纪诗诗非常的镇定,提着银针刷刷刷扎在朱雀儿命门穴,足三里等穴位, 把她的出血量降到了最低。
而因为流血不多,朱雀儿才不至于大出血而亡。
朱雀儿差点折腾了半条命,可等到了县医院, 结果令她很绝望。
纪诗诗根本没诊错,她还真是葡萄胎。
这下她不死心也得死心了, 当时就被推进手术室, 把肚子里的葡萄胎刮掉了三分之二。
至于为什么不全部一次性清除,是因为葡萄胎大多连接着子宫,如果一次性清除完毕,会对子宫造成大伤害导致不孕。
所以为了病人的健康,葡萄胎会分两次刮宫,第一次结束后要让病人休息五天左右才进行第二次手术。
县医院的医生医术还是不错的,用不着纪诗诗, 她当天就和蔻国捷回岛。
第一天上班堪称惊心动魄,纪诗诗心累无比, 回到岛上格外疲惫,只想大睡一觉。
结果,回岛才刚下车,纪诗诗就撞上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秦启航。
秦启航应该是刚洗了澡,发梢都还滴着水。
他穿着一个军绿色的背心,露出来的麦色肌肤上有很明显的青紫,仔细一看,连嘴角也有一点。
纪诗诗很诧异,“谁打你了?”
秦启航可是团长,按理说,应该没人敢和他动手啊!
秦启航没想到会这么不走运撞了纪诗诗,脸当即就红了,只是因为皮肤黑看不出来。
受了伤还被心上人看到了,好丢脸。
摸了摸鼻子,秦启航尴尬道:“没什么,就是今天和其他几个营长排长练了练手。”
秦启航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因为他是空降的,军团里的人都不服他。
身为军人,想让大家服气那就只有一个字——打。
于是秦启航一个人单挑了部队里身手出挑的能将,把他们打的服服帖帖的。
然后就是纪诗诗看到的样子了,部队的人可不是花拳绣腿,一人单挑十几个,秦启航只受点外伤完全是多亏他足够厉害。
要是换一个身手不太行的,恐怕得受内伤。
纪诗诗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秦启航不愿意说算了,反正也不算严重。
但她身上的伤得处理处理,毕竟是朋友嘛!
纪诗诗拂了一下刘海道:“你等等,我去拿瓶红花油你自己回去揉揉,这样瘀血才散的快。”
“多谢了,”得到纪诗诗的关心,秦启航嘴角上扬,突然觉得他的伤挺值得。
但下一秒他嘴角的笑突然凝固了,因为纪诗诗说:“不客气,我可是把你当哥的。”
秦启航顶了顶后牙槽:呵呵!我把你当媳妇,你居然把我当哥……
想得美!
纪诗诗:怎么突然有种被饿狼盯上的感觉?
和秦启航分开后,尽管再累,纪诗诗还是先去泡个温泉洗个澡。
回来的时候,纪诗诗遇上了站在她门口的程晓静。
“程姐好!”纪诗诗打了个招呼。
程晓静现在可没心情说客套话,直接问:“诗诗,我听鞠小欧说你说朱雀儿怀的是啥葡萄胎,是真的吗?”
“是真的。”
听到纪诗诗的答案,程晓静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自然是替纪诗诗高兴,她凭把脉就能把出朱雀儿怀的是啥这件事可有很多人不信,觉得纪诗诗是乱说的。
但事实胜于雄辩,县医院也确定纪诗诗没错,那估计很多人都会被打脸。
至于难过,她当然是替朱雀儿难过。
虽然程晓静不太喜欢朱雀儿,但同为女人,程晓静能感同身受。
“唉……”
叹了一口气后,程晓静声音低沉的问:“朱雀儿没事吧!”
纪诗诗把她的浴巾晒好才说:“还行吧!起码命没事。”
程晓静点头赞同,“确实,只要命还在,以后孩子还多的是,只希望朱雀儿能想开点。”
“这点程姐你说错了,”纪诗诗推开自己的房门道:“只要怀过葡萄胎,以后怀葡萄胎的几率很大,所以朱雀儿想多生孩子估计不太容易了。”
程晓静心头一跳,“我的天,居然这么恐怖,这葡萄胎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纪诗诗邀请程晓静进屋,两人坐下后才说:“葡萄胎造成的原因有很多,有可能是男人精子畸形,也有可能是女人营养不良引发的。还有感染因素、内分泌激素水平紊乱、卵泡发育异常、先天遗传因素、基因突变等,总之男女的原因都有。”
原因多,肯定不好治,程晓静听完久久不能言语,最终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个字。
“唉!”
不容易生出正常的孩子,以后朱雀儿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只希望,赵伟不要太介意,要不然……
了解清楚了,又看纪诗诗面露疲色,程晓静就先告辞。
一夜无梦……
第二天,伴随着海浪声,纪诗诗准时起床。
照样先是训练,然而才去医务室。
昨天露了一手,知道纪诗诗是有真本事的,蔻国捷对她没了意见,今天的态度好多了,一看到纪诗诗就主动说:“纪医生你来的正好,我要申请下一个月的药,你看看你要什么?”
纪诗诗眼前一亮,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求之不得。
但一看到药品清单,纪诗诗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因为蔻国捷申请的药还是主打外伤类和应急类,比如红汞、紫药水、双氧水、纱布绷带药棉,还有副肾素、地米、安乃近、头痛粉、红霉素等。
因为朱雀儿流产,连说好的保胎药都没了。
纪诗诗皱了一下眉头,试探的问:“蔻医生,咱们能申请的药……就只有这些?”
“嗯!”蔻国捷点了一下头。
纪诗诗眉心的皱纹变深,不解的问:“怎么才只有这一点?”
蔻国捷心酸的笑了一下,“咱们国家的西药就只有这些,更好的药数量稀少,只有首都魔都等大城市的人民医院才能分配。”
纪诗诗咬了咬牙,终于明白为什么医务室没有妇科药了。
原来不是蔻国捷不拿药,而是根本没有。
“那为什么没有中药?”
这一点是纪诗诗非常不解的,既然西药种类不多,为何不选择中药,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瑰宝。
蔻国捷闻言摸了摸下颌,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我是外科医生。”
纪诗诗:……
好吧是她的错,忘了不是谁都会中医的。
纪诗诗尴尬一笑,“呵呵!原来蔻医生是专攻外科的,我可佩服你们能拿手术刀的人。对了,我是中医,那我能选择拿中药吗?”
纪诗诗的吹捧深得蔻国捷的心,他嘴角挂笑,“你先写上吧!但批不批得看中药储存够不够。”
纪诗诗不介意,“能批一点是一点,有总比没有好。”
蔻国捷欣慰极了,对嘛!和上面打交道得这样,能抠一点是一点。
同时,蔻国捷也再次意识到,前面他以貌取人是多大的错误。
纪诗诗这小姑娘虽然年轻,但为人处事以及医术都不是盖的,他们岛上捡到宝了。
岛上既然有外伤药,纪诗诗这次就专门申请调理内伤的药,毕竟岛上士兵多,经常训练,很容易就会受内伤。
内伤中药很多,常见的是三七,还有没(mo)药,当归,鸡血藤,水蛭等,比较珍贵的还有藏红花。
藏红花具有疏通经络,解毒凉血,活血化瘀,消炎止痛,提高人体免疫力等功效,在出现跌打内伤症状时,还可以喝藏红花泡水来缓解调理病情,是一款非常不错的药,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所以上面很可能不批,但纪诗诗还是写上了,写个药名不费劲,可要是上面万一批准了,她就赚了。
除了内伤的,女同志的药也必不可少。
枸杞,白牡丹,益母草,丹参,红花,柴胡,香附,郁金……这些都是给治疗女性有炎症,或者月经不调,活血化瘀,疏肝郁结等的药。
想到朱雀儿的遭遇,纪诗诗把保胎药也安排上。
对了,勃岛上还有十多个孩子。
孩子可是重中之重,因此纪诗诗又把孩子们常见病,比如感冒拉肚子发烧等需要的药材也写上。
因为什么药都没有,东写一点西写一点,没一会儿纪诗诗就写了两大张。
蔻国捷看到后嘴角抽搐,再一次庆幸他没有学中医。
要是学了中医,恐怕他头上仅剩不多的头发又得少了。
今天早上很幸运没有病人,一个早上就在枯坐中过去。
中午有休息时间,吃了午饭后,纪诗诗悄悄问程晓静,“程姐,咱们这里要怎么换海鲜干货?”
程晓静挑了一下眉,“怎么,刚来就想给家人寄好东西了?”
海边最不差的就是海鲜,所以要是想自己吃的话新鲜的都吃不完,只有给家人寄才会选择易保存的干货。
纪诗诗也挑了一笑眉,不走心的夸,“程姐可真聪明,一猜一个准。这不是我打算给我外公外婆写封信嘛!既然都写了信,就顺便给两个老人再寄点东西吧,他们还尝过海鲜呢!”
“有孝心,”程晓静夸奖了一句。
想到纪诗诗医术好,程晓静有心交好她,就主动说:“你想什么干货?我认识的一位老乡家里有干虾和咸鱼,还有干海参鲍鱼,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带你去。”
纪诗诗眼前一亮,白嫩的脸熠熠生辉,“可以呀!我不挑,对了程姐,要用什么换?”
程晓静很小声的说:“最好给票或者以物易物,要是实在没有,给点钱也行,不过你绝对不能往外说哈!”
纪诗诗:“那当然,我又不是傻子。”
其实勃岛天高皇帝远,岛上的村民根本不管外面怎么闹,还是该花钱就花钱。
也就是程晓静和纪诗诗是军人,才不得不小心些。
纪诗诗现在的钱可不少,能给钱,她完全不考虑以物易物。
主要是她大部分吃的都是在系统里买的,让她用系统里的好东西去换咸鱼,那也太不划算了,而且她也舍不得功德。
当上军医后,唯一的缺点就是病人少。
没有病人,挣功德的机会就少了,关键系统每天还要租金,纪诗诗每晚还要在系统里学习,这些都要功德,所以纪诗诗恨不得把一个功德掰成十个用,她自己都舍不得花功德买东西吃,更不可能拿去换干海货。
虽然都在一个岛上,但军人不能私自去部队之外的地方,所以纪诗诗和程晓静先请了假。
程晓静说的所谓的老乡自然是勃岛上的原住民,他们住在海岛的另一边,要是靠两条腿的话走半个小时都到不了,还好程晓静有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