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抬头看见房间里有几分陌生的人,他才回忆起来。
“大概是吧。”
“可是今天她不应该想起点什么吗,她应该记得我追过你来着。”祁楠始终不明白。
蒋照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你追过我?”
“对啊。”祁楠迷茫道,看蒋照同样迷茫,“我不是还给你送了好多礼物。”
“不是简容追我?”
仿佛有一部分东西被颠覆,蒋照紧张地问。
“她哪里有东西送你。”祁楠乍然清醒,“我就说怎么那么奇怪,那段时间简容总说有个人缠着要给她回礼,就是你吧。”
“你们私底下怎么认识的?”
“就是她把我认错成她堂弟那次。”
他不愿多说,把祁楠赶了出去,然后换了身衣服,就去找简容。
一开门,便是看见简容泪眼婆娑,眼尾鼻尖都是红的,蒋照一眼看出不对劲,”你干什么了?”
简容捂着鼻子,“我哭不吃来,就吃了点芥末。”
蒋照失笑,“也不是非得哭。”
“这样显得真一点。”简容回头扯了几张纸出来,蒋照注意到她将衣服换了,这身旗袍改了尺寸过后,反而更能凸显出她的身体曲线。
进到宴会厅,尽管两人是一同进来,中间的气氛却像是降到了冰点,彼此疏离。
晚宴的宾客与中午的稍有不同,还得再去敬一轮。
简容注意到,简老爷子似乎已经回老宅了,只有他妹妹在这里,许是做最后的决定。
那接下来的表现就至关重要。
期间简容没和蒋照睡一句话,两人甚至都没看对方一眼,即便看了,往日眼底的柔情也化为了冰寒。
那股胸闷的感受越发清晰,简容甚至有些窒息。
就在敬酒的时候,身侧忽地有人起身,手里拿着的酒杯一时不稳,洒在了简容的手臂上,将一部分衣料浸湿,不过是透明的,也不太清晰。
冰凉的感觉顿时在手臂上蔓延开来,还有些黏腻。
蒋照看到了,却按捺住没有任何的动作,直接将目光挪开。
简容第一次知道如若他不近人情,会是这个样子,于是喝下了一口闷酒。
这酒直接在嗓子里燃烧。
周遭的人见状面面相觑,这是来喝喜酒还是离婚酒?
远处的简月荷一直注视着这边,随后与随身秘书道:“叫他们再往后挪挪,挪到明天再宣布也行。”
简容和蒋照不知道简月荷的决定,只能将戏继续演下去。
简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还穿着高跟鞋,走路都有些不稳。
蒋照没有来扶她,肩膀上却覆下了一双温热的大手,她转头一看,是许孝言。
“我没事。”她将他的手扒下去,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一直盯着脚下的路,未曾注意到适才侧脸观望的蒋照,等到简容走到他面前时。他一把抓住了简容的手腕,眸底晦暗不明。
围观的人以为那是怒火,只有简容凑得近了,能看出那是欲念。
她本该在这时候献上自己的唇,但蒋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打我。”
对,原本的安排是简容应该甩他一巴掌。
她照做了,并且下手比她想的要重,蒋照的脸上顿时浮现出道手印。
周围的人顿时慌乱起来。
不过她喝醉了,没看清。
接着她又将指间的戒指重重地摔落在地,在众人的注视中扬长而去,留下蒋照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其实两人一句有效的话都没说,但这两个举动足够让人脑补所有,更别说许孝言又朝简容追了上去。
知道是在演戏,蒋照却还是觉得他无比的碍眼,况且简容肩头被酒水淋湿,许孝言是否也触碰到了她皮肤的细腻。
一种危机感莫名地浮上来心头,简容又喝了这么多酒,在处理完收尾工作后,也确认简月荷将股份转让仪式取消,蒋照便奔过去找简容。
-
简容迷迷糊糊地回到房间里,许是手麻,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水刚触碰到唇,手一抖,整杯水直接洒在了地毯上,包括杯子也滚落在地。
她弯下腰去捡,稍微使了点劲,顿感有些不对。
“刺啦——”一声。
整件旗袍忽地自腰侧封线的位置撕裂开,不仅腰侧,整个大腿都裸露在了空气当中,简容只感觉空调吹得冷,便去将温度调低了点,转头回来,就将自己衣服开线的事情给忘了。
她往床上一躺,想找个舒服的姿势,手臂便往后舒展,连带着开线的地方,直接蔓延到胸侧。
不知道为什么,那股胸闷的感觉消失了,简容的意识愈加昏沉。
门外。
蒋照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人应答。
他转为给简容打电话,打了三四个,对面都没有接通。
担心她在里面出问题,他暂且放下芥蒂,让许孝言赶紧去联系工作人员要备用的房卡,自己则继续在这边打电话边敲门。
十分钟,许孝言匆忙将房卡送来,递到给蒋照,但还不等房卡触碰到锁,门却忽地开了,简容像是有几分清醒地站在她面前。
可下一瞬,他便看见几乎贯穿全身的开裂出,即便在暖光下,简容的肌肤也白得晃人。
他额上青筋一跳,反手便将门关上。
许孝言还来不及探头看去,便被关在了门外。
蒋照呼吸急促起来,却还是竭力避开目光,又准备着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简容身上。
可他一想到,万一来开门的人不是自己。
动作迟缓的刹那,简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柔软的手臂勾上他的颈脖,身侧风光展露无疑。
蒋照先是一怔,感受到她拙劣的吻技,便又回吻了过去——
肆意夺取。
第三十章
30
简容是醉了, 而且醉得糊涂。
往常她的体温要比蒋照低得多,今日却感到浑身热流涌动,面前人像块薄荷冰,让她无限靠近。
从她的唇上便品出了醉意, 更别说抬眸时, 看见那双动人心魄的眼如同蒙上了层水雾, 眼底混茫, 适才的清醒荡然无存。
蒋照就着将她搂抱在怀里的动作,盯着她看了许久。
手臂上挂着的外套近乎要滑落下去,他呼吸一沉,将简容的脑袋按在自己颈间,然后将外套从后给她披上。
简容的手臂也没了力气, 只软软地撑着他的肩膀。
将人扶到椅子上做好,又用外套将她紧紧包裹住,蒋照便转身去行李箱里找身干净的衣物出来。
木制坚硬的椅子, 身下冰冰凉凉的,简容清醒了几分, 给自己倒了杯水, 半睁的眼睛朝房间里另一道身影看去。
她分辨不出这道背影属于谁,但总归熟悉大于陌生。
等到。
蒋照手里拿着衣物,再次凑近时,嗅到那股熟悉的橙花味,记忆骤然拉拢。
似乎在两年前。
昏暗的公寓内,两道气息纠缠不清,彼此唇舌相触, 细腰被手臂紧紧掌住,她迷迷糊糊地喊了句:
“方煦。”
旗袍贴身, 蒋照没法给她换衣服,只好温柔地一句一句劝她,让她自己来换。
简容没听清似的,双眸没在他的面庞上挪开半分。
她用目光勾勒着面前人的五官还不够,伸出了手,指尖触碰上他的眉骨,一直滑到眼尾,最后叫了声“方煦。”
蒋照整个人顿住一瞬,连呼吸都停住了。
简容颤抖着声音,“我好像已经两年没有见到你了。”
“两年前我也是这样叫你,可你不回应我。”
蒋照张开了唇,可话堵在嗓子眼里,连笑都变成哑然。
他怎么不记得两年前,简容在宴会上被人灌了酒,方行自顾不暇,他便让自己的司机,送简容回家。
简容喝得昏天地暗,什么都分辨不出,蒋照送他到家门口,然后准备离开。
却被一双柔软的手给拉住,随后他转身,简容直接朝他吻了上来。
她吻着他,嘴里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方行。
方煦。
他自然是当作前者来听,因而更是吻得凶猛。
他只认为,简容将他当作了方行,毕竟他们是远亲,长得有几分相像也是必然。
可今日简容告诉他,她叫的是“方煦。”
简容记得他,又不记得。
那他怎么办?
唇再次被温热给堵上,简容坐起身,又朝他吻来,披在肩上的西装外套自然而然地滑落下去。
银耳蒋照拖住她的腰时,触碰到的是一手冰凉的肌肤。
脸颊上似乎沾染到湿的东西,蒋照用手揩掉简容睫毛上的泪珠,接着捧住她的后脑勺,让他只能承受自己反客为主的吻。
等到两人都亲累了,便停下来喘两口气。
蒋照将她充血的唇揽入眸底,问道:“我是谁?”
“方煦。”
简容坚定地回答。
“那我呢?”蒋照抬起他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简容回答不出,蒋照便再次咬上她的唇,脖子上的领带被猛地一扯。
领带被简容勾在指尖,她将面前人一推,将领带蒙在自己的眼睛上,系在脑后。
“我……我怕我会头晕。”
蒋照朝她看去,见黑色的领带几乎将半张小脸都盖住,只有用以喘息的唇露了出来,唇还是红肿的。
“你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蒋照将上衣扣子解开,贴在她耳畔问。
“方、方煦。”
无论问多少次,简容都是一样的答案。
蒋照安慰自己,至少不是方行。
可过去的自己,于简容就那么重要?
他将简容从椅子上抱起,身体忽地架空,简容下意识地就抱住了他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胸膛上。
触碰到的并非衣料。
简容反正喝醉了,便吻了吻。
蒋照的呼吸一下便凌乱了起来,将她放下时,浑身的热气扑在了简容身上。
床顶光照亮了浑身的耀白,房间里艳红的元素照映下来,是星星点点的红。
-
晨光穿透精致的门窗,丝丝缕缕洒落在房间里,将旖旎驱散了个干净。
简容一醒来,动了动,感觉身上是穿着睡衣的,只不过她被蒋照搂在怀里,一条手臂将她压得严严实实。
尝试了好几次,蒋照都纹丝不动,也不醒。
犹豫了几分钟。
做好心理准备后,她从被子下钻出来,面庞几乎是擦着蒋照的胸膛向下,接着又触碰到一团柔软,她猛地睁眼,立即将鼻尖向后撤了几毫米。
憋着气从被子里出来,整张脸像是煮熟了一样。
光着脚,脚下的触感便格外清晰,像是有什么黏腻柔滑的东西在脚心,她连忙挪开。
拆开了却又未曾使用。
连她都判断出来了,大概是根本塞不进去。
那她……
简容想不了那么多,低头去找自己的拖鞋。
拖鞋没找到,倒是看到地上散落的领带和衣服。
简容都不敢去看自己不成模样的旗袍,在屋里晃荡一圈,最后在门口找到了自己的拖鞋,踩着进了浴室。
将浴室门锁住,她解开了身上的睡衣扣子。
其实已经预想到自己身上的情况,但亲眼看见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指痕还是有些不堪入目。
蒋照没用太大力气,但无奈她皮肤白,浅淡的印子也显得格外清晰。
昨晚的事情,掐头去尾,她只记得中间一段。
蒋照握着她的手腕,让她去摸他的侧脸。
简容感受到那处比别处的皮肤要红肿不少,还有她指甲微微刮到的凸起,从颧骨蔓延到了下颌。
蒋照问她:“下手这么重,我该怎么讨要回来?”
简容也的确愧疚,想自己有些意气用事了,边道:“那你……那你打回来?”
在那种境况下,所谓的打,不过是意思意思。
只是简容看到能辨析出形状的掌印落在身体的某一处,还是咬着唇连忙从镜子前走开,进到淋浴间里。
不沾水还好,一沾水,有些地方便开始隐隐作痛。
简容强忍着淋浴完,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
正好蒋照醒来,接替她进入浴室,两人不至于一清早起来就面面相觑。
简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也不眨。
她努力回忆起昨晚最开始的时候,拼了命也只能想到她和蒋照在门口接吻,拖鞋也是那时候掉的。
只是接吻,那接下来是谁先开始的?
如果是蒋照,简容浑身的紧张似乎都被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