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真的在忙。”
听出他说话的语气有点疲惫，应乔不仅没了火气，甚至还有些心疼。
“知道你忙，所以一直没有打扰你。”
褚行骞觉得心底软了一下，表情却不甚好看。理智告诉他要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把应乔拖下水，可情感上他又觉得对应乔的爱意即将席卷他的大脑。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不像自己，像是被应乔拥有的，受她支配的傀儡，可是傀儡哪里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应乔毫无保留的爱。
“乔乔，如果我说我们……”
“可以不公开，但不可以分开。”
好像就在褚行骞要开口前的那一刻，应乔忽然知道了他想说的是什么。诚如应先许说的那样，他想要分手，以求护她周全。
“褚行骞，不管你发生了什么，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褚行骞抬起手，指尖抵着落地窗，他压着心口的翻涌，“乔乔，褚赢一心想利用应家的背景帮他解决叶清，但叶清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她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对付我或者你。”
“我会怕？”应乔反问，“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所以就因为这个就分开？”
“我不想和你分开，但是又不想让你和我一起面对接下来的那些。应乔，给我点时间，我要褚家，也要你。”
应乔想起了袁沫问她的那句话，褚行骞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她没有逼褚行骞做任何选择，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爱人要什么都要，而不要有所取舍。
“你忙你的，继续做你想做的，我不给你添麻烦就是。”
褚行骞哪里是怕她添麻烦，是担心她跟在自己身边会受伤。
“待在洪城，我会安心些。”
应乔知道他是做了让步，也是点头，“好，我答应你，就老老实实在洪城等你来接我。”
-
接下来的几天应乔的确像是答应了褚行骞那样，即便是网上消息愈演愈烈，她都像是局外人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甚至有心思在网上分享自己悠闲的日常生活。
所有人都以为应乔这般动作是和褚行骞划清界限，连营销号都一边倒支持应乔人美心善远离褚家这种暴力家庭，可只有褚行骞知道，她尽力让自己过正常人的生活，是为了让褚行骞安心。
……
按照褚行骞的猜测，叶清果然按捺不住。不仅趁着维盛集团股价走低的时候暗中收购，甚至在出院之际召开了记者会。
当天，褚行骞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连续加班了几夜，他的神态疲惫不堪。也不知是不是太想应乔的缘故，他难得让秘书泡了杯咖啡。醇厚的香气在办公室萦绕，待叶清出现，他竟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难喝，没有应乔的味道。
叶清带着口罩和墨镜，在家人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台下闪光灯闪光速度极快，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动作娇柔让人心生怜惜。
“大白天戴墨镜还怕闪光灯？她真当大家都没常识？”
同样在看直播的应乔随口吐槽，让袁沫也不住点头，“你还别说，她这样还真有点被家暴之后心理出现问题的样子，好像很害怕外界的刺激一样。”
袁沫蹙眉看了半晌，“她到底伤的多重啊？该不会打到眼睛了吧，真下这么重的手？”
应乔没回答，她没见到，说什么都不算数。
叶清调整好坐姿，现场的闪光灯也渐渐停了下来。
“很抱歉占用大家的时间，同时也很感谢大家能来这里听我废话。我知道最近的事情给了大家很大的冲击，我们的婚姻在别人眼里一直备受关注，我也知道很多人都把我和他作为榜样或者说向往的对象，但是今天为了我今后的人生，为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戳穿他的真面目，一定要让大家知道褚赢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64章
话音落下, 现场灯光尽数暗了下来，紧接着屏幕开启，是几张堪称劲爆的私密照片, 女的被打了码, 但男的是大家都熟识的褚赢。
现场一片哗然, 待照片一一展示后，灯又亮了起来。
快门声照比之前还要响，夹杂着不加掩饰的窃窃私语，让现场气氛完全被烘托了起来。
“褚太太, 可以和我们解释一下照片的事吗？您的意思是褚先生出轨？”
“这是不是他家暴你的原因？”
“褚总出轨很久了吗？你是之前就知道还是最近才知道？”
“褚太太，麻烦回应一下。”
“……”
身侧的工作人员站起身, 举起话筒让现场保持肃静, 待此起彼伏的喧嚣声停下，叶清才开口。
“当我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 我觉得曾经和他拥有过的那些美好就变得非常恶心。”叶清哽咽着, “最近几年褚赢就有了出轨的迹象，我以为是因为我忙于公司的业务, 没什么精力顾得上他, 所以和他商量后把公司交给了行骞处理，我和他就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
“前些时候我查出怀孕，本来挺高兴的，但是又发现他再次出轨。我和他当面对质, 他承认了出轨的事实，但同时要我把孩子打掉。我年纪不轻了, 这个孩子是老天给我的礼物, 我是绝对不会打掉的，没得到我的同意, 他就恼羞成怒对我拳打脚踢，目的非常明确的就是要伤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天呐，拳打脚踢，他还是不是人啊。”
“太过分了吧，自己老婆怀孕还想把孩子打掉。”
“真就太离谱了。”
叶清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纸巾，低头擦拭眼角。
“褚家这几年在苏城拥有极高的地位，但是很遗憾今天我撕破了这层伪装，让大家看到这样的，也是真实的褚家。”
叶清强压着啜泣，努力让自己抬头面对着公众，“褚赢躲着我不肯见面沟通离婚的事，我又担心他以后会再做出什么来伤害我或者我的孩子，所以只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让他也让大家知道我的立场，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叶清的话将现场气氛推到高潮处，记者们恨不得将录音笔贴到她嘴边，记录下她的一字一句。
“褚总是不想离婚吗？您觉得褚总为什么不肯离婚？”
“你们离婚涉及到财产划分吗？褚家庞大的商业帝国要怎么划分？”
“您刚才说公司交给褚行骞处理，也就是说已经进行过财产划分了是吗？”
“是把整个集团都交给褚行骞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这么快。”
叶清连声否认，“其实从我嫁给褚嬴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和他离婚，所以这么多年叶家也不求回报的为褚家和维盛集团出了不少力。当初行骞回国的时候我提过要分给他公司股份，毕竟是自己家的孩子，但是褚赢说先让他锻炼着，股份的事以后再说。”
叶清话虽简短，但却透露出不少有效信息。
“那也就是说褚行骞目前虽然在维盛集团任职，但是还未实际掌权？”
“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没有。”叶清表情有些为难，“公司一直是我和他父亲在处理”
“您刚才说叶家这么多年帮衬了不少，也就是说褚家能有今天也有叶家的功劳？”
“谈不上什么功劳，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如果离婚，您觉得财产怎么分配合理？”
“我只想要离婚，想要一份安心，其他的不想多纠结。”
“那请问褚行骞和应乔的恋情是真的吗？因为他们两人一直没有公开，如果结婚会影响到财产分配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晚辈的事情我从不过问。但是我很喜欢应乔，褚嬴也很喜欢。”
……
韦绍桓关掉电视，没了叶清的声音办公室霎时安静不少。
“还真按你说的来了，叶清果然有后手。”
褚行骞低头摆弄着电话，对韦绍桓的话也是充耳不闻。他探头看过去，以为褚行骞在处理什么棘手的问题，却发现电话屏幕上是应乔的照片。
“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看人家照片？”
褚行骞没抬头，“这两张没看过，应该是新照的。”
“这你都看得出来？”
“嗯，你看她的刘海儿，昨天的照片还没这样，应该是今天新剪的。”
“应该？”韦绍桓目光异样，“你是她男朋友，怎么连这个还靠推测的？”
褚行骞将电话扣下，有些不自然。
“她不接我电话。”
办公室的气氛沉了下来，韦绍桓却看热闹不怕事大，“让你之前不接人家应乔电话，找回来了吧。”
褚行骞没理会他，顺手点了一支香烟，烟雾缭绕，瞬间让他的大脑清醒过来。
“叶清的话你也听到了，褚家就这么点秘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而且是他们俩的事没处理好，却要牵连上应乔，这样的情况我怎么能把她拖下水？”
韦绍桓明白褚行骞的意思，自己身处水深火热中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爱人也跟着受苦。
“不过还好应乔心里有你，也还好你有应对的办法。”
说着这，褚行骞灭了烟，眼角燃起了光亮。
“叶清过惯了挥霍无度的日子，手里的现金流绝对有限，而叶家这几年生意做的也不好，或许有能力帮衬她的生活，但绝对没有能力帮她得到维盛。”
“但是你有。”韦绍桓直言不讳。
“叶清的能耐是在表面上把所有事搅的一团乱，她企图利用舆论让应乔和我分开，又妄想借助公众的力量在财产分割上占便宜，你说她有多蠢？”
“如果她知道你趁此机会在收购老臣子手里的股票，到时候她不得气的撒泼打滚？”
“我早说过，如果她安分守己的当她的褚太太，她应得的那份我是不会动的。但是她偏要动一些歪脑筋，还把主意打到应乔身上来，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褚行骞向来说到做到，以至于韦绍桓前一秒还在心里咒骂叶清把事搅得一团乱不让人安生，后一秒又替她感到惋惜，希望她不要做的太过分，还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
记者会结束，袁沫关闭了电视，但困惑的声音还在继续。
“想不懂，真的想不懂，怎么这叶清看起来对你和褚行骞的恋情这么的……看好？但是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应乔的关注点倒没在叶清的发言上。
“我刚认识她的时候还以为她真心待褚行骞，后来才知道她和褚行骞之间的恩怨是这辈子也没办法消除的，所以……真心还是假意也就无所谓吧。倒是这网上的舆论走向，怪让人上火的。”
应乔翻阅着网上的评论，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在议论叶清被家暴的事，可逐渐的，大家的风向一转，完全到了应乔了褚行骞身上。
“这事闹的这么大，这么难看，应乔始终没有站出来承认和褚行骞的关系，这是不是就说明两个人吹了？”
“我觉得不会吧，这么多年也没见褚行骞跟谁上过心，不是都带着应乔出席公司晚宴了吗，就差那层窗户纸没捅破了吧。”
“没听过及时止损吗？肯定是应乔见褚行骞这样乱七八糟的家庭不和他联系了呗。人家应家也不比褚家差多少，褚家这么一闹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楼上+1，要是我，我也和褚行骞分手。这两位都是不差钱的人，但这高门大户里乌烟瘴气的事可不比寻常百姓家少，应乔有钱有颜，图什么啊？”
“对对对，我觉得也是，及时止损很重要。”
应乔翻着评论和私信，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都在骂他？”
袁沫接过她的话，“他做的不够好呗，家里出了这么糟心的事，一直没有站出来解决，公众自然会对他有意见。”
“可我觉得我做的也不够好，没有在他最难受的时候一直陪在他身边。”
袁沫想要敲打应乔的恋爱脑，下一秒电话却响了起来。她看了眼周航发来的微信，又将电话递到应乔面前，“周航帮你弄到机票了，如你所愿能在他难受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了。”
-
应乔抵达苏城之后直接打车到了维盛集团。
柔柔的暖风扑面而来，让她想起第一次来苏城找褚行骞的那一个傍晚。那时还是八月，刚下过一场秋雨，傍晚的凉风和现在简直是天壤之别。
或许是去找褚行骞时心情忐忑，应乔闭着眼还能想起当时的心境。
紧张、焦虑、烦躁、不安。
可今日不同，应乔坐在出租车后排，闻到苏城的空气只觉得心情舒畅。但是她也有一些紧张，有一些迫不及待。许久没见到褚行骞，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司机将车停到维盛集团楼下，帮应乔把行李搬下车的功夫，感慨道：“最近这里可火的很啊。”
应乔顺着他的话看了眼前的大楼一眼，“什么意思？”
“没看新闻吗？这家公司的老板家里乱成一锅粥了，什么父亲出轨殴打继母，亲生儿子只是个打工的。一看你就是个外地人，这维盛集团在我们苏城可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了，几乎养活了大半个苏城人，现在闹成这样可真是不好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