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抿了几口桌上的茶水。
“你这院子里是只有你吗?”林瑾逸想了半天,问了这句话。
王箐点点头:“这个院子里除了我,也就只有下人了,想必父亲跟你们说了,姨娘去世后,他们觉得这个院子里有人去世了很晦气,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说完便垂下了头。
安筠立刻拉住她的手,劝道:“不是的,王姑娘,人的生命到了极限都会离去的,我觉得逝者是值得我们去尊敬的。”
王箐笑了,脸上挂着化不开的温柔,握住了她的手:“安小姐真是位好姑娘,以后谁娶了安小姐,那真是他天大的福气。”
林瑾逸支楞着耳朵听着这话,目光投向了两人握着的手上。
第15章 怀疑
“王小姐生的这般可人,性格又如此好,这话应当是我说才是。”安筠弯着眼睛冲她笑。
王箐抓着安筠的手,语气失落:“我这病秧子,怕是没人会喜欢。”,又道:“安小姐倒是讨人喜欢紧。”
两人聊的愈发投机,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林瑾逸和谢以安。
茶水凉了又换了新的,两个姑娘才说完了话,临走时,王箐叫住了安筠:“安小姐,不嫌弃的话,我有一件东西要送你。”
安筠很是期待的开口:“王姐姐送的阿筠都喜欢。”
只见她从匣子里摸出一双新的帕子,上面绣着栀子花,她笑道:“我闲来无事绣的,我觉得很搭安姑娘的衣服。”
“哇,姐姐你绣的帕子真好看。”安筠语气里带着欣喜,又道:“真是谢谢安姐姐了。”
王箐摇摇头,神色温柔的开口:“你喜欢就好。”
身边的婢女叫落云,见王箐目送着三人离开,开口道:“小姐似乎很喜欢这位安姑娘?”
王箐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勾了勾唇角:“倒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说罢,又笑盈盈的看着落云:“但我大概永远做不到她这般心思单纯。”
“姑娘很好,是他们不好。”落云替她揉了揉肩膀。
“是呀,是他们不好。”王箐喃喃道。她也想只做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只是……
……
安筠坐在屋里,手里拿着那一方帕子,左看右看,怎么都觉得很喜欢。
帕子是粉色的,上面绣着洁白的栀子花,如玉无瑕,清雅可爱。
林瑾逸揉了揉她的头:“看把你给开心的。”
安筠把那帕子收起来:“这位四小姐是个很温柔的姐姐呀。”
谢以安突然从话本里抬起头:“总算知道哪里不对了,他屋里香的味道,有点过于奇怪。”
两人猛地将目光转向他。
“太香了,我到现在还想闻。”谢以安合上书,自顾自的说道。
安筠和林瑾逸有些无语的扭过头。
“你觉得这位王姑娘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林瑾逸看着沉浸在来心中的安筠,问道。
安筠拧着眉:“奇怪?”
林瑾逸笑道:“也说不上哪里奇怪,可就是因为她什么回答都仿佛是精心设计过一样,包括动作。”
“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觉得有点奇怪。”安筠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
她似乎早就料到三人会来般,见到三人也未有丝毫惊讶,甚至可以准确的认出林瑾逸和谢以安,这样看她那方帕子都显得有些刻意。
今日消除了怀疑,今夜可能会来,也说不定会在三人离开王府后继续动手。
最后林瑾逸决定让带来的暗卫去蹲一下王箐。
一连几日,屋门前的花样层出不穷,但那王箐似乎一直没有出门。
这样三人从一开始的坚信她有问题,到后面林瑾逸也有些动摇,难道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是被人误导了吗?
直到三日后,那暗卫传来消息,道这四小姐出去了,去了一个茶楼,似乎是见人。
暗卫伪装成吃茶的客人,上了楼,订了她旁边的包间。
“东西带来了吗?”王箐抿了口茶,看向眼前的男子。
男子将手中的药递给她,想要摸她的手。
王箐一把收回自己的手:“张公子请您自重。”
那男子眼里划过一抹失望:“干嘛总是对我那么见外?”
“你我二人不过相互利用,何来见外不见外一说。”王箐轻笑了一声,嘲讽的开口道,男人不过都是一样的。
“你明知道……”话没说完,他止住了,叹了口气:“那你保重,我先走了。”
“自然。”
……
那王箐见了男子后,回屋立刻将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金烊看的不太真切,是一个瓷白色的小瓶子,似乎是毒药之类的。
林瑾逸听完金烊的汇报,觉得她今夜可能还会有动作。
到了夜里,那“咚咚”的敲门声不见了。
有白色衣服的人从窗边飘过。
林瑾逸关了窗户。
这可正中王箐下怀,她点了扰人心神的迷药,自己提前吃了解药。
三人正在警惕的看着外面,谢以安忽然开口:“我好困。”然后便倒了下去,好在林瑾逸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把他扔到了床上。
林瑾逸看看安筠:“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安筠认真的感觉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不过一会功夫,那敲门声得起来,林瑾逸估摸着藏在房顶上的暗卫应当已经看到了是谁。
外面响起打斗的破风声。
他推开了门,看到一个戴着面具身形瘦高的男子同金烊打了起来。
似乎是他猜错了?
那人手里拿着短刀,林瑾逸摸出腰间的刀,迎了上去,一把扎在了那人肩头。
那人扔了一把白粉,在两人睁不开眼之际,逃走了。
林瑾逸揉了揉眼睛,回到屋里还在思考,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分明就是男子。
这时守在另一边的暗卫有了新发现。
第16章 发现
那暗卫发现在屋子里的居然不是王四小姐,是她手下的丫鬟。
本来那暗卫一直守在窗外的树上,见屋里一直有影影绰绰的人影,便想着这王四小姐应当没有出去。
但听林瑾逸说要多加注意,便多看了几眼。
一看不打紧,这屋里的人似是站了起来,身形跟王四小姐几乎没有差别,但细看,王四小姐比她要瘦弱些。
杜方仲想到告诉林瑾逸他定会赏赐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他飞身上了房顶,悄悄掀起一块瓦片,往下看去,果然看到的不是王四小姐,但她是什么时候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出去的呢?
正想着,看见下面那人似乎是脱了外衣,又褪去了里衣一角,露出了雪白的肩头。
杜方仲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惊的急忙捂住了双眼,嘴里念叨着:“抱歉姑娘,我不是有意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走的过于匆忙,差点从房顶上摔了下去。
刚飞身出那院子,杜方仲就差点摔在了林瑾逸门前。
林瑾逸以为他是着急告诉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说。”
杜方仲支支吾吾的开口:“那……屋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王四小姐,那是她身边的小丫鬟。”
“是否确定?”林瑾逸眼神定定的看着慌乱的杜方仲。
“确……确定。”杜方仲说完,眼神有些躲避。
林瑾逸也没细问,让他下去了,看着晕过去的谢以安,他陷入了沉思。
下一秒,他又叫来了暗卫,让他把谢以安丢回自己屋里。
暗卫刚走几步,林瑾逸良心发现似的开口:“别走,给他吃下这个。”说着从身上的小药瓶里摸出一粒药。
谢以安在半夜醒来,看着黑漆漆的屋里,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还在。
话说,他怎么回自己屋里的?
然后忽然想到自己不是在林瑾逸屋里吗?难道是被他打晕了?不能够呀。
带着疑问,谢以安又沉沉睡去了。
一早醒来,谢以安就跑去质问林瑾逸:“我昨晚怎么……”
还未说完,就被林瑾逸打断:“昨天有人放了迷烟,我跟阿筠都没晕,就你晕了。”
谢以安:!??
谢以安差点跳起来:“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晕倒了?”
林瑾逸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你弱。”
(谢以安:!???林狗你再说一遍!)
……
估摸着王侍郎应当用过早饭了,三人去了王侍郎的屋里,准备跟他说自己的猜测。
主院里。
“王大人,我对此事有一个猜想。”林瑾逸看着愈发憔悴的王侍郎,开口道。
那王侍郎咳了几声:“您说。”
林瑾逸摸了摸下巴:“我怀疑的是王四小姐。”
“你是说我四女?不可能的,我那四女儿从小就是药罐子,一直身体都很很不好,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怎么会?”王侍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不相信这个消息。
不止王侍郎,连那王夫人都面露惊讶的开口:“王箐那丫头从小就胆子小又身子弱,怎么会……”
林瑾逸跟安筠对视了一眼,果然都这样认为。
林瑾逸冲两人摆摆手:“您二位且听一下我的想法,第一夜,那装神弄鬼的人,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打开门,那黑衣人直接逃走了,逃跑的方向正是王四小姐的北院。
昨日我与阿筠和以安去了王小姐的院里,一开始我确实差点打消了对王四小姐的怀疑,她是一个瘦弱的女子,看起来病殃殃的十分柔弱,我开始怀疑是不是那黑衣人故意去了王小姐的院子里混淆视听。
但我仍不放心,便留下一个暗卫守在王四小姐门前,留意一下她的行踪,一连几日,终于守到了王小姐见了一个男子,还收了他一瓶东西,似乎是药。
昨夜那个黑衣人似乎是沉不住气了,又来了,这次还弄了扰人心神的迷烟,迷倒了以安,但是我跟阿筠无事,我的暗卫早就在屋顶上等着那人前来,他跟那人过了几手。
我也追了出去,我看那人的身形似乎是个男子,打斗中我伤了他的肩膀。我又开始怀疑我的判断似乎又是有问题,但是昨夜我的暗卫告诉我,他看到王四小姐的丫鬟换上了她的衣服。显然是早已知道我三人会监视她。”
那王侍郎听完这一番话,皱紧了眉头,摸了摸胡子,半响才开口:“那你的意思如果小女肩膀上有那刀伤,便可以证明她是这次的背后搞鬼的人。”
林瑾逸点了点头:“此事可以交给阿筠来做。”
王侍郎又咳了几声,然后招呼身边的小厮:“请四小姐过来。”
“是。”
很快王箐便来了,还是那副病弱的样子,今日她穿了一袭水蓝色的衣裙,脸色似昨日一样带着病态的白,柔弱的让人心疼。
“给父亲母亲请安。”说罢她又看向安筠,掩着唇笑了:“安小姐,谢公子,林公子也在呀。”
她似乎与昨日无异,安筠也点头冲她笑笑。
王侍郎复述完林瑾逸的话,然后开口:“只需要一看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王箐只是笑了,眼里带着些落寞:“父亲大人就这般不信我?”
第17章 真相
王侍郎有些结巴:“为父不是那个意思。”然后叹了口气,他这四女儿从小就体弱多病,姨娘走的又早,他心道对不住她。
王箐眼里带着泪,看起来我见犹怜:“父亲不信查我便是了。”
王侍郎抬起的手又落下,想要说些什么,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三人看着这父女俩,有些尴尬的当着背景板,不敢说话。
林瑾逸伏在安筠耳边开口:“一会如果看她肩头没有异常,偷偷在手上抹些这个然后摸她的肩头就好。”
那是他从北辰国得来的,听说可以破去障眼法似的涂在伤口上的东西,他还没用过。
安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药瓶。
曲蕾开了口:“箐箐,不是父亲母亲不信你,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让我们看看,还你一个清白便是。”
王箐低头垂下眼:“你们要看看便是了。”
“你们三人去隔壁,我们在此处等你们。”王侍郎看着她低顺着眉的样子,想起了那位温柔小意的孙姨娘。
曲蕾,王箐和安筠去了隔壁的房间。
王箐温柔的摸了摸安筠的头,然后解开了衣服带子,又解开了里面的中衣,露出了雪白的肩头。
安筠睁大眼睛看了看,她很瘦,瘦削的肩膀上锁骨很明显,很白,但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安筠想起林瑾逸的话,悄悄在袖子里涂上那药,然后摸了摸她的肩头,有些不自然不自然的开口:“阿箐姐姐好白呀。”
王箐刚想说什么,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了变化。
下一秒,安筠跟曲蕾都惊住了,那雪白的肩头皴裂般破了个口子,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
王箐本来还在笑,看到两人的表情变了,猛的看向自己的肩头,雪白的皮肤中间是狰狞的伤口,她那一直笑着的表情有些龟裂。
虽然昨日林瑾逸说了他的怀疑,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安筠有些不敢相信那么温柔的姐姐会做出这样的事。
“王小姐你……”安筠看着她,半天没有说出后半句。
王箐自嘲似的笑了笑:“走吧。”
王侍郎见三人进了屋,目光灼灼的看着安筠:“怎么样?”
安筠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王侍郎气的咳嗽了起来,脸憋的通红,指着王箐开口:“你……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真是不孝子。”
“夫君,别生气。”曲蕾拍了拍王侍郎的背,然后瞪着下面的王箐:“我看你真是昏了头,居然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仰着头大笑了起来,秀丽的脸狰狞扭曲。
她看着眼前这对恩爱的夫妻二人,觉得恶心极了,语带嘲讽:“曲夫人晚上睡觉真的睡的安心吗?”
“你不装神弄鬼的话我自然睡的安心。”曲蕾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箐。
“呵,你害死我娘的时候就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吗?”
曲蕾瞳孔微缩了一下,又很快恢复镇定:“你别含血喷人,这是哪里听来的话。”
王箐走到她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这些天您睡的安稳吗?有想起来那个被你溺死在水池里的孙姨娘吗?您真的不怕她来找您吗?”
王侍郎挡在她面前:“那是你母亲自己掉下去的,跟蕾儿有什么关系?”
王箐的眼神似淬了毒,死死的盯着王侍郎:“我母亲死的那年,我才七岁,我亲眼看着你的好夫人将她按在水池里淹死,我不敢出声,只能看着我娘一点点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