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将她抱到桌旁椅侧,刚要下放,倏然又将人重新抱起来。在沈稚惊讶的目光里,折返回去匆匆拎了好几个软锦垫子铺在花梨椅上。这才小心翼翼将她往下放……
沈稚面色都黑了。
“不、至、于、此…”几乎咬牙切齿。
凶夷人却认真摇摇头,“还是仔细些好。”
“都怪阿蛮太莽撞了。”他愧疚低声。
沈稚气结,恨不能上手挠他。
她也不是那能忍耐的性子,想到什么也就做了。
凶夷人因抱着她的缘故,此刻襟口微微敞开。沈稚眸光淡淡一瞥,也算驾轻就熟,很快就捉住了昨夜曾细细捻玩之处。
凶夷人闷哼一声,刹那间呼吸就乱了。低声求道,“小姐手下留情。”
沈稚勾了勾唇角。奈何触感太好,她也难以留情。
索性凝起内息……蛰伏的双生蛊倏然被唤醒。
腕上皓月印痕光华大盛。
沈稚眸光惊喜,仔细体悟着陌生而玄奇的双生蛊力。此刻两人挨得极近,她仿佛能调用阿蛮内息,化为己用。
只是还不太熟练,时灵时不灵的,那磨人的双生内息也便轻轻重重,愈发难以琢磨。被她捏着玩的可怜之处所受苛待可想而知。
凶夷人嗓音渐渐沙哑,身体也颤抖起来。明明已将她放下,可沈稚并未让他直起身来,仍慵懒地半倚在他怀里。一条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在“玩蛊”。
阿蛮要抱稳她,就只能单手撑住身体。难耐之下,胸膛肌理绷紧到极致……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向后瑟缩。
可使坏的人就在怀中,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只好哀求,“小姐,嘶…啊…阿蛮可是有哪、哪里做的不好吗?…我不该、不该惹小姐生气,呃啊……小姐教训阿蛮就是,请别、别这样。唔…”声音越来越小。
沈稚并不理会他,只淡淡瞥他一眼。
凶夷人襟口微敞开,形状美好的肌理早已不堪苛待,正剧烈颤着。主蛊的融合内息不断侵蚀下,他几乎撑不住身形要跪倒……却生生忍着不敢真的躲开。只能小口小口抽气,低沉的嗓音中,已带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呜咽。
小心翼翼再次问道。
“小姐…唔,阿蛮做错了什么吗……”
只见她手一顿,思索片刻竟认真点头。凶夷人眸光微僵,登时不敢讨饶了。将那凄惨兮兮的受惩之处再送还施暴者手边,忍羞恳求道,“还请小姐明示。”
沈稚轻哼一声,语气不满,“我昨天认真把玩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让这两颗小东西变成红肿热烫的可爱样子,大小也颇合心意。怎么才短短几个时辰,就又青涩回去了?”
“阿蛮说说罢,这算不算你的错处?”
凶夷人呆滞一瞬,随即“轰——”地一下几乎从头红到脚。
原来是调笑。
幸好只是调笑。
他逃避般低着头闭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要不是那件事被发现……那便太好了。
身形健硕俊朗、五官精致深邃的
异族少年低眸不语,静默间竟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阿蛮竟生得这样好看——沈稚心头一跳。忍不住暗暗反省自己,是不是将人欺负得太过分一些。
可昨夜也是这样的。
甚至更过分一些——凶夷人被她命令着跪在原处,舒展身体不许有丝毫躲避。冰寒蛊毒和融合内息轮流交替,游走全身经脉,俊朗而青涩的异族少年何曾有过这等可怖的经历……
浑身发颤,泪眼朦胧。
明明是冷峻的长相,大颗大颗掉眼泪的样子竟格外诱人。
后来还是她不忍心,想着双生蛊融合之前,将人欺负成这样应该就没有还手之力了吧……真正解蛊时,呵呵。
不提也罢。
有过切身经历之后,沈稚坚信自己不会再被他可怜兮兮的外表欺骗了……
那就是一头狼崽子。
*
尽管此时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心中似乎不安极了。让人忍不住想柔声安慰他几句。
就在沈稚打算哄一哄自己的药人奴隶时,阿蛮缓缓睁开眼。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此刻水朦朦的,长睫轻颤,似乎被逼到极处,又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讨好她,“小姐所言…甚是。恢复得太快,自然也是、是阿蛮的错处。阿蛮认罚,只请小姐…亲自动手责罚。什么时候喜欢,就什么时候让它再…再那样。”
这话说完,他自己也撑不住羞涩。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不使她见他的窘迫神色。
两人心口挨得极近,彼此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沈稚再也忍不住喜欢,回手环抱他宽厚的肩背,“阿蛮,你这话既然说出口,就一辈子都不许反悔了。”
凶夷人身形刹那僵住。难以相信真的听到了那三个字——小姐说,‘一辈子’。
他呼吸急促,内力镇定几息后,强压心头狂跳。
“阿蛮永远都不后悔。”
沈稚轻“嗯”一声。听懂了他的话。她餍足地眯起眼眸,顺手拍拍他绷紧的脊背,“我也喜欢你的,傻瓜阿蛮。”
“永远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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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略尴尬
沈瑞一夜几乎没合眼,愁得乱抓头发。
先是听说沈稚的蛊毒难解,接着她就晕过去了!若不是那凶夷阿蛮及时赶回来,他就要急得掀房顶了。
即便有了药人,他也不敢完全放心。阿蛮急急往屋里冲,他也在后面跟着,被红袖一把扯了出来,“别添乱!”
沈瑞伸手指着,“凭什么他行?”
“凭他是药人。”
红袖也算看着沈瑞长大,众目睽睽之下,竟直接拎着耳朵将侯爷带走了。
婢女们远远还能看见侯爷跳脚的背影,“那我也得看着点儿啊!…哎姑姑你轻些……”
*
也不知红袖怎么劝的,沈瑞硬是忍到清晨才来敲门。
砰!砰!砰!
谁也不敢拦。
橘绿轻声道,“禀侯爷,郡主还没起身呢。”
沈瑞瞪着眼,“那个谁……他、他还在里面?”
咬牙切齿。
橘绿面色为难,轻声回话,“阿蛮清晨去给小姐请的脉,如今还没有动静。”
“开、门。”沈瑞脸都绿了。
就在此时,金铃的脆声响起。
橘绿松了口气,“郡主醒了,婢子们服侍郡主梳洗。侯爷请稍待。”
婢女们捧了铜盆、巾帕等物什鱼贯而入。
沈瑞瞪圆了眼睛,跟在后面。
屋内并未如沈瑞预想那样,出现些让他怒发冲冠的场面。
两人一坐一站。沈稚显然起身多时了,头发也已经梳好,松松挽了个垂髫分霄髻。此时正笑盈盈对着侍立身后的凶夷人说话,“可还有什么不适处?”
凶夷人面色平静,“回小姐,并无。”
沈瑞傻了眼。
沈稚也惊讶,“哥哥是有何要事么?竟这个时辰来寻我。”
“唔……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沈瑞挠挠头,“你昨夜蛊毒忽然发作那么吓人,谁知今早就全好了。”
凶夷人剑眉微皱。
沈瑞说罢也自知失言,“哎呀,我的意思是……醒过来便好,醒过来便好!稚儿今早气色瞧着红润不少,比起昨日的惨白冰寒,那可好太多了!阿蛮当真有几分本事啊,怎么医你的?还是他给你用了什么好东西?让我也瞧瞧呗……”
这下连沈稚面色一滞,随即又温和笑了,“哥哥不必好奇。若是真的喜欢,改日红袖姑姑再去南边,不妨也给你求一只蛊回来,到时候便什么都知晓了。”
沈瑞连连摇头,“还…还是算了罢。”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小丫鬟们已隔起一架屏风,服侍着沈稚入内净面梳洗。
橘绿比照着衣裙重新给她换发簪,对着镜中沈稚悄悄笑,“小姐今日这发髻挽得似乎松了些。”
不像是小姐亲自梳的,倒像是……
她悄悄回头,望了望屏风外。
俏皮眨了眨眼睛,“大概是怕手重了,扯疼头发吧。”
沈稚闭着眼睛假做没听见。
橘绿抿着嘴角偷笑,一双巧手很快将她发髻调整好,再配上双蔓白玉荷花簪,顾盼间明眸若水,愈发衬得冰肌玉骨,姝色无双。
橘绿对着镜中娇颜也不由得微微恍神,随即捂了嘴偷乐,“不过啊…这黛眉描得是真好。”
沈稚终于撑不住,面颊微微红了。
都说了不必他画……
哼。
*
一架屏风之隔的沈瑞和阿蛮,此时并未留意主仆对话。
沈瑞看着这位凶夷兄弟,也不知是羡是恨,总之笑不出来。一双眼睛四处乱看。
若说旁的本事,沈瑞兴许没有。但这察痕辨迹的功夫确有几分斤两,阿蛮横跨一步挡了他目光,“侯爷,不知府上可有什么凶夷人找来?”
沈瑞一愣,“没听过啊。东山?”
东山行了个礼,“回侯爷,今早天蒙蒙亮时,东角门处确有两个凶夷人来,说要找阿蛮护卫。”
沈瑞随手拍他头顶,“笨!这话怎么不早说?”
东山苦笑,阿蛮一直在两位主子跟前当差,哪有与他说私事的时候啊。“是,是,小的忙糊涂了。”
说着,递上去一枚铁令。沈瑞定睛一瞧,这令之前阿蛮也曾给过他一个,“是真的,快快把人请进来,别是漠北出事了!”
阿蛮镇定,“不会。应是我的人将束云道长带来了。”
正巧沈稚梳洗完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就是那位解过双生蛊的束云道长?”
“正是。”
沈瑞急了,“有这么个宝贝,你昨晚怎么不拿出来啊。”
他只是随口一问,不料阿蛮登时有些无措,望着沈稚神色微慌,“并非阿蛮有意隐瞒,定要、要…亲自为小姐解蛊。实在是,这位束云道长诡诈又嘴硬,不愿开口啊。”
沈稚知他意思,神色淡淡点头。“连你也问不出来?”
凶夷人笑容勉强,“是。”
随即又解释一句,“若拷问些旁的,我自有把握让她知无不言。可此事…毕竟干系到小姐安危,她若随口敷衍一句,或存了害人之心,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也不好太过用强。”
“既如此,你将人带来,我亲自问一问。”
几人说着话,一齐去了小书阁。
路上阿蛮对沈稚嘱咐,“小姐问问她
便是了,不要离此人太近。束云道长擅易容和蛊道,脾气又古怪,莫伤了你。”
沈稚笑着点头。“好。”
“脾气古怪?有多古怪?”沈瑞好奇,“依你的性子,威逼利诱各种手段肯定都试过了!你们漠北那么多宝贝,她全都不动心?”
阿蛮随口敷衍,“一会儿看她的易容你便知道了。此人油盐不进,不好相与。”
很快,束云道长便在两位凶夷壮汉的看守下,昂首进了小书阁。
目中无人,她寻了个椅子,径自坐下。
沈瑞鼻子都气歪了,“欺人太甚!”
原因无他,这束云道长竟易容成红袖姑姑的模样。不止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还大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沈稚并不恼,反而微微笑了,“听闻束云道长易容之术神鬼莫测,从来不以本来面目示人。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那女道士眼眸微抬,“郡主娘娘何出此言?”
沈稚笑容淡淡,“我府中随便一个小丫头,易容术都比你精巧几分。若我说,你这易容一眼便见破绽,况且……也不怎么像就是了。”
束云道长目光诧异。
沈稚吩咐,“叫雪珠过来。”
蕊雪如今服侍着穆海瑶,但早在汀荷院时,她便收了个学易容的小徒弟,便是雪珠了。如今不过十二三岁,已经学得像模像样,很拿得出手了。
不一会儿,雪珠便捧着个易容用的木匣子过来。
“奴婢叩见郡主,叩见侯爷。”
“起吧。”沈稚淡笑着吩咐,“你来给这位女道长的易容调整一下。我瞧着,她的易容似乎差了些火候呢。有些细微处并不大像。”
“是。”雪珠捧了匣子上前。
阿蛮凝神做足准备,防她忽然出手伤人。
岂料束云道长坐得极稳。目光淡漠,唇角微勾起,似有几分看破一切的讥诮。
只过了一会儿,雪珠上略略上手动过几下后,就呆呆地停下所有动作。傻傻站着,似乎很是不知所措。
橘绿笑着说,“雪珠不必留手,只管调整便是。我瞧着,她这鼻梁就不大像呢。”
雪珠并不理会这句暗示提醒,仍愣怔怔的。
半晌哭丧着脸跪地,“郡主娘娘恕奴婢驽钝,这位女道长……她、她并未易容啊。奴婢看不出破绽,因而无从下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
看来这位苍云道长确实不凡。
只怕她是故意留着这不大相似之处,故意寻衅罢了。
只有沈稚始终留心着她细微的神色变化。比如此刻,她就有一丝淡淡的诧异不解,但又很快藏起。继续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
沈稚若有所思。
“阿蛮,你从何处找到这位束云道长?”
阿蛮上前一步,“回小姐,是漠北的冬圣祭。苍云道长年年都会前去,虽每回都易容,却是年年不落。”
束云道长当即对他怒目而视,恨得咬牙切齿。
沈稚却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哦,原来如此。既然女道长易容成红袖姑姑模样,想来与她也是旧相识。橘绿,你去请姑姑过来。”
使了个淡淡眼色。
很快,红袖前来。橘绿得了暗示,并未和她交代一字半句。故而红袖也不知还有旁人同在。人未至,声先到,“小姐身子可大好了?”
一进门,看见束云道长的瞬间她便怔住了。
束云道长看见她,却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红袖姑姑怔怔不能言,满面不可思议。她慢慢走上前去,竟忽然抬手,去摸束云道长的耳朵。
束云道长身法利落,当即躲开。神色惊疑不定,这才去细看红袖的易容……
沈稚眸光发亮。慢悠悠端起了盖碗,轻轻拨着浮茶,饶有兴味看着。
束云道长越是躲避,红袖姑姑就更加锲而不舍,一定要去拨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