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不厌——庄生公子【完结】
时间:2023-09-27 23:04:40

  两不厌
  作者:庄生公子
  晋江VIP2023-9-26完结
  总书评数:718 当前被收藏数:4456 营养液数:1110 文章积分:45,360,384
  文案:
  姬瑶是盛朝第五代皇帝,平日骄奢淫逸,与宣平侯秦瑨君臣不睦,早已相看两厌。
  谁曾想南巡途中,两人竟遭遇反党,双双流落荒山。
  姬瑶走投无路,只能随秦瑨一起秘密前往陇右调兵,期盼有朝一日杀回长安拨乱反正。
  *
  逃亡路上,两人怨念更深。
  秦瑨从没见过如此作精,逃命还在挑三拣四,泥巴地不愿意踩,驴车闲臭不想坐,睡觉嫌地方硬,还得让他当人肉垫子。
  谁知一场意外,两人跨进雷池,成了一对苦命的野鸳鸯。
  姬瑶红着眼,柔弱哀哀地说:“你总得补偿我一些……”
  那一刻,秦瑨彻底栽了。
  起初,他只是对她心存愧疚。
  后来,他禁不住心疼她,路上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存下几两碎银,他为她买了一套襦裙,还有一朵最没用的珠花。
  *
  九死一生回到长安,她为君,他亦为臣,过往都成了镜花水月。
  宫中的生活枯燥乏味,姬瑶百无聊赖,主意又打到秦瑨身上。
  上朝时,秦瑨手里捏着姬瑶偷传给他的笺条,衬同僚不备悄悄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酉时,朝暮桥。”
  明知不该去,下朝后他却策马扬鞭,回府换上了最鲜亮的襕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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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ps:
  1:骄纵昏庸女帝+x+爹系禁欲权臣
  2:非女尊,甜文,双C,HE,年龄差10。
  3:男主先动心,女主慢慢成长,谈情为主,争斗为辅。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打脸 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姬瑶,秦缙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从两相厌到两不厌
  立意:在逆境中茁壮成长
  vip强推简评:
  姬瑶是盛朝第五代皇帝,平日骄奢淫逸,和死对头宣平侯秦瑨早已君臣不睦。谁曾想南巡途中遇到反党,两人相伴流落民间。逃亡途中,两个冤家因为意外成了一对苦命的野鸳鸯,在鸡飞狗跳中患难与共,重回长安朝思暮想,相看两厌慢慢变成了岁岁年年。
  本文节奏明快,人物性格鲜明,生动诠释了一代女皇的成长和细腻动人的爱情故事,值得一读。
  (作品上过vip强推榜将获得此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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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南巡
  ◎不过昨晚才处置了那媚主惑上的玩意儿。◎
  神康三年,春。
  南下的船上,姬瑶面如白蜡,扶着矮几吐的天昏地暗。
  龙体再次欠安,船队只能就近停靠在瞫县。
  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渡口芝麻大小,破败不堪。周边山峦叠嶂,墨黑的石壁如刀削一般直直扎向苍穹,连个飞鸟的影子都看不到。
  随行的太医很快煎了药,姬瑶捏着鼻子服下,软绵绵趴在榻上,容如艳瓣的面庞显出几分萎靡之色。
  这是她即位以来第一次微服南巡,本以为能潇洒玩一番,谁曾想连日行船导致她头晕目眩,胃里更是翻江倒海,难受的很。
  区区半月,竟瘦削了好几斤……
  真是受罪呐!
  姬瑶长叹一口气,嫣红的指尖将散落的鬓发拢回耳后,恹恹吩咐:“去把鹤菱叫过来,让他给朕弹个曲儿,解解闷。”
  大监徐德海站在她身侧,面露难色,“陛下怕是听不上曲儿了,侯爷说船上不养闲人,让鹤菱下舱蹬船去了,眼下还没到换值的时辰。”
  “什么?”姬瑶半折起身子,禁不住瞪圆了眼睛,“秦瑨让他蹬船去了?”
  徐德海不敢再言,只点了点头。
  谈其鹤菱,那可是镇国公经过千挑万选后送进宫的人尖儿,一手琵琶弹的出神入化,样貌更是惊为天人,雌雄难辨,甚得天家宠爱。
  在宫中,鹤菱的吃穿用度皆是上乘,闲来无事只需在教坊学个吹拉弹唱,当个乖巧可人的解语花,如此就够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朵帝王用心呵护的娇花,秦瑨竟然让他蹬船去了。
  那苦力活是鹤菱能干的吗?
  姬瑶气的咬碎一口银牙,怒道:“去把秦瑨叫过来!”
  “是。”
  徐德海不敢怠慢,一遛小跑下了船楼,亲自去请人。
  甲板上,一位身姿威武的年轻郎君扶着船舷而立,穿着挺括的黛色蝠纹圆领袍,剑眉星目,刚毅硬朗,远远望之气宇轩昂。
  徐德海迈着碎步靠近他,恭顺垂首道:“侯爷,陛下有请。”
  秦瑨没有转身,目光落在青山绿水上,“有关鹤菱?”
  “是……”
  周遭再次安静下来,秦瑨眸色渐暗,脸上漫过些许躁意。不过昨晚才处置了那媚主惑上的玩意儿,今早陛下就找上门了。
  他知她会兴师问罪,却没料到如此之快。
  “走吧。”他踅身而对,面色恢复平静,显得不怒自威。
  登上船楼时,徐德海极其忐忑,手心都攥满了汗。
  满朝文武皆知,陛下和宣平侯秦瑨君臣不睦,偏生这次南巡前,太傅突然抱病,只能由宣平侯奉驾,沿途的摩擦自不必赘述。
  如今宣平侯动了陛下的心头好,这还了得?
  他真怕这两位祖宗当众闹起来,让下人看了笑话……
  甫一接近御住的船厢,就听里面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忿忿不满的咒骂:“狗官!”
  徐德海对秦瑨尴尬笑笑,引着他进入船厢。
  “陛下,侯爷到了。”
  姬瑶背倚着花缎引枕,斜坐在软榻上,小巧丰泽的朱唇因为愠怒紧紧抿在一起。
  看到秦瑨,她目如灼刃,劈头盖脸的责问道:“鹤菱是朕最喜欢的乐伶,这次跟着来是为朕唱曲,替朕解闷的,你凭何让他下去蹬船?”
  秦瑨淡然揖礼,对上她能吃人的眼神,“臣是先帝指派的顾命大臣之一,陛下行事不周,臣自然有权力安置他。此次南巡,所有人皆要轻装简出,可陛下不顾臣的劝谏,非要把乐伶带上船,既然如此,那他就该为船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免得只会张嘴吃饭。”
  他说着一口好听的官腔,声线沉稳,携着几分岁月积淀的厚重感。
  而这一切传入姬瑶的耳朵,就如同老和尚念咒,让她厌恶至极。
  她一瞬不瞬的瞪着秦瑨,好像看透了他的内心,“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早先鹤菱曾受她指使,在正旦宫宴上泼了秦瑨一身酒。当时秦瑨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碍于百官在场,不好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鹤菱回去邀功取宠,心里一定记恨着呢!
  “陛下多虑了。”秦瑨似笑非笑,“臣肩负重任,不会对一个小小乐伶怀恨在心,当初只是泼臣一身酒而已,臣根本不介意。”
  好一个不介意。
  这不记的很清楚吗?
  姬瑶蛾眉紧锁,越看那张虚伪的面孔越来气。
  若是针尖对麦芒,秦瑨肯定不会给她面子,她索性以退为进,身子一歪躺到榻上,准备另寻时机救出鹤菱。
  “好,你想让他蹬船,那就让他蹬吧。”
  没过多久,她复又睁开眼眸,不耐烦道:“朕都依你了,怎么还杵在这?”
  秦瑨肃正道:“臣想问问陛下,何时启程?”
  “启程?”姬瑶面色不愉,“你瞎么,没看见朕的脸色?朕晕船,还怎么启程?”
  她说话不客气,秦瑨亦跟着寒下脸,“臣知道陛下龙体欠安,正因如此,才要加紧赶到淮南隋州去,不过还有百里路途,请陛下坚持坚持。瞫县这边地处三道交界,治安混乱,流寇诸多,在此留宿极不安全。”
  “有何不安全?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禁军在,怕什么?朕说不走就不走,今日就地休整,你退下吧。”
  “陛下……”
  “宣平侯。”姬瑶忍无可忍,赶紧打断秦瑨的话,手扶软榻折起上身,杏眼含嗔带怨,溢着几分楚楚动人的可怜,“算朕求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朕真的晕船了,头本来就很疼,方才见到你时更疼,听你说这会子话,更更疼了。”
  她生了一把好嗓子,轻细娇软,却很容易令秦瑨火冒三丈。
  此时秦瑨凝眸看她,额间凸起难掩的褶皱。
  他好心提醒,这小丫头非但不领情,还变着法的刺挠他。
  回想一路上的糟心事,他自个儿的头也跟着疼起来。若不是先皇与他有恩,先太子待他如手足,他才不愿扶持这样昏聩的君主。
  好,不走就不走。
  “臣告退。”秦瑨面若寒霜,阔步走出船厢,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眼瞧把人气走了,姬瑶如同扳回一局,心里畅快无比。
  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很快又被怨恨代替——
  先皇在世时曾告诉她,满朝文武唯要信任太傅和宣平侯。太傅是帝师,她对其并无二心,但对秦瑨始终没有好印象。
  这人山匪出身,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先皇,这才弃暗投明入了朝局,一路坐到陇西节度使的位置,手握二十几万精兵。先皇驾崩前还让他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侯拜相,好不风光。
  两人初见时,秦瑨刚及弱冠,战功加身,凯旋回朝。先皇大喜,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那年姬瑶十岁,还是公主身份,因为生的粉雕玉琢,身边总会围绕着不少世家儿郎。
  恰逢镇国公家的几位小郎君随母一同拜谒中宫,空下来都想跟她一起玩耍。她闲来无事便让他们捧花排队,一人念一句诗来形容她的美貌,谁念的好,谁就有资格跟她同行。
  小郎君们乖乖照做,手举花朵,高声赞颂着她,这滑稽的一幕恰巧让外出醒酒的秦瑨看到。
  姬瑶眸光纯澈,与这个朝廷新贵对视少顷,依稀听到他微醺的声音:“不害臊。”
  只一瞬姬瑶就恼羞成怒,捡起一颗石子,在秦瑨转身前狠狠砸了他一下,在他额角留下一块永久不灭的伤疤。
  就这样,两人似乎结下了梁子。先皇册封她为皇太女时,秦瑨不太赞同,待她登基后更是处处刁难。
  秦瑨乃寒门党魁,而她重用世家,朝堂之上两人经常政见不一,唇枪舌战亦是常事。平日里冲突更多,她不过多收几个歌舞乐伶,多做几身头面服饰,他就会和一群言官痛批她骄奢淫逸,让她烦不胜烦。
  如今连鹤菱都敢动,她算是看明白了,秦瑨眼里就没她这个皇帝。
  “待朕亲政,一定把你千刀万剐,暴尸三日。”
  姬瑶发狠似的念叨,在软榻上翻了个身,恍惚间看到一只飞虫趴在褥子上,芝麻大小,黑黑一个小点儿。
  少顷,她脑子轰然炸开,噌地从榻上爬起来,尖叫着扑向徐德海,“虫!有虫!”
  “陛下莫怕!”徐德海轻车熟路,举着巴掌迎上去,“虫在哪?老奴这就拍死它!”
  船楼内一阵鸡飞狗跳,秦瑨回到甲板上吹风,对此见怪不怪。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刚出来那几天,乔装打扮的金吾卫什么事都没干,竟忙着为陛下杀虫了。
  屁大点事,跟天塌似的。
  矫情!
  秦瑨冷眼一扫船楼,踅身勘察起周边地形。
  瞫县渡口三面环山,唯有一条狭窄的道路通往几十里外的县城。现下他们就处在最中间的河道上,若有人心存邪念,杀人如同瓮中捉鳖,分明就是个大凶之地。
  饶是有禁军随防,秦瑨依旧不放心,遂叫来金吾卫副统领司马元,沉声叮嘱:“陛下挑剔,这边没有像样的驿站,今日怕是要留宿船上了。你去吩咐好里外的弟兄们,务必加强警惕,防备万一。”
  “是。”司马元拱手,“侯爷安心。”
  ***
  入夜后,河面薄雾弥漫,山间响起了凄迷刺耳的猿叫声。
  楼船上的窗棂全部关闭,外面零星挂着几盏绢纱灯笼,昏黄的光线随风飘摇,照不透浓浓的黑暗。
  船厢里灯若白昼,姬瑶瑟缩在被窝里,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些后悔跟秦瑨怄气,这地方当真不适合夜宿。
  她往下拉拉被衾,露出一张白皙含惧的脸,“大监……”
  “老奴在呢。”徐德海呵腰靠近她,温声道:“陛下放心睡吧,里里外外都有人守着呢。”
  “嗯,别让灯熄了。”
  “是。”
  船厢内沉寂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姬瑶终于陷入沉睡,梦中再次回到火光冲天的那日,她无助站着,一声声喊着“阿兄”,撕心裂肺的疼格外真实。
  她想睁眼却睁不开,只能一遍遍回溯着那段可怕的记忆,直到几声尖锐的嘶吼吵醒了她——
  “来人!有流寇!”
  “有流寇!保护主上!”
  荒郊野外,朝廷的号箭相继窜入天际,砰一声炸响,映的天地亮若白昼。
  借着这一瞬时的光亮,只见布衣打扮的金吾卫和一群不速之客在船上厮打。
  两岸山壁上不时有黑衣覆面的夜袭者顺绳滑落,身影矫健,就像一个个地狱涌出的恐怖罗刹,让外面登时乱作一团。
  姬瑶从梦中惊醒,撑身自榻上坐起来,惶然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好像有流寇!”
  徐德海反应极快,迅疾锁紧厢门,复又搬起一个杌子,挺身挡在她面前,“约莫是些缺衣少食的刁民,看咱们这是商船,趁夜明抢来了。陛下不用怕,外面有金吾卫护驾呢!”
  姬瑶听罢,眸中惺忪立时消散。
  白天秦瑨对她提过,这里地处三道交界,治安混乱,没想到还真有流寇!
  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起身穿好绣鞋,躲到徐德海身后,葱白的指尖攥紧他的衣裳,只从他肩后探出半个脑袋窥伺。
  两人瞪着眼,紧盯那扇木质舱门,不时有惨叫声挤进门缝,让他们的神色愈发凝重。
  时间缓慢流逝,外面的争斗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尽快停止,没多久震耳欲聋的破门声响起,一名身材高瘦的黑衣人走进船厢,手中弯刀不停往下滴血,在毡毯上开出一朵朵惹人眩晕的绯色花朵。
  不速之客步步迫近,姬瑶瞳仁急缩,手脚立时变得冰凉。
  徐德海见势不妙,携她后退几步,厉声训斥道:“大胆匪徒!你们可知船上载的是何人?速速放下武器,堪能饶你们不死!”
  终是在宫中服侍几十年的老人,这一嗓子吼的中音十足,拿腔作调,颇有威慑力。
  可惜黑衣人充耳不闻,二话不说,直接举刀相向。
  “娘子小心!”
  徐德海为了护驾,举起兀子扑向黑衣人,谁知还没交手就被对方打倒在地,眼一闭,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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