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不厌——庄生公子【完结】
时间:2023-09-27 23:04:40

  “恩……”姬瑶支支吾吾,想到江言不禁一阵郁闷:“太傅在朝中风了,朕去他府上待了一会……”
  秦瑨愣道:“怎么突然中风了?”
  姬瑶面露羞赧之色,其中原委自是不好意思说与秦瑨,搪塞道:“这些时日你不在朝,太傅可能是劳累过度,太医说修养一段时日就会好的,无甚大碍……”
  秦瑨沉默少顷,灯影之下面色凝重,试探的睇向姬瑶:“反正我的身子好多了,不如明日我就回朝吧。”
  不出所料,姬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不行,你伤还没好呢,太医让你务必静养三个月,要不然会落病根的。”
  她是个不依不挠的性子,若放在往常,秦瑨便顺着她了,可今日听到太傅中风的消息,他连幸灾乐祸的心情都没有,满脑子都在担心无人辅助姬瑶处理国政……
  思来想去,秦瑨把姬瑶微凉的小手包进掌心,温柔抚弄,声色满是宠溺:“瑶瑶,平时我不在也就算了,可太傅也病了,你让我怎么歇的住?处理政事用不到左边肩膀,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好很多了。”
  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掠过院中,空气里隐有桂花飘香,沁人心脾。
  姬瑶的身心瞬间得到放松,望着秦瑨俊逸的容颜,心间春水又开始荡啊荡……
  她微咬唇心,盛满月光的眼眸娇俏一抬,嗡哝问道:“真好多了?”
  秦瑨甚是笃定的点点头:“恩。”
  “我不信。”
  姬瑶抽回手,眉眼间再次浮出倔强。
  两人的视线缠绕几息,秦瑨眸中突然变的暗影幽幽,混着一股痴缠的情\欲。
  他定定凝着姬瑶,薄唇轻启,嗓音携着不加掩饰的蛊惑:“试试?”
  姬瑶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秦瑨打横抱起,惊的瞪大了双眼。
  秦瑨身上还有伤,这也太乱来了吧!
  姬瑶心怀怨念,紧紧抓着秦瑨不敢动弹,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
  哐当——
  寝房的门被秦瑨一脚踢开,守在廊下的沈三很识趣的躲开了……
  两人月余没有亲近,秦瑨急不可耐,将姬瑶反身压在榻上,火一朝烧起来,迅速燎原……
  待风平浪静,姬瑶整个人都快碎了,膝盖骨红红的,不知在哪磕出两个印子。
  饶是如此,她眉目蕴着餍足的气息,躺在秦瑨怀中细语嗡哝:“瑨郎,达缇这次来长安,为什么非要跟你谈呀?”
  秦瑨轻轻揉着她的乌发,目光有一瞬失焦:避重就轻道:“郎仆野中伤我,他肯定是要找我谈。”
  姬瑶觉得有理,摸上他的脸颊,掰向自己:“你这样真的能行吗?”
  “你觉得不行吗?”
  秦瑨缠上姬瑶的目光,妄念死灰复燃,徐徐探入她的篼衣。
  姬瑶脸色蕴红,被秦瑨揉触怕了,忙不迭推开他,含嗔带怨道:“好好好,你去就是了……我腿疼,你饶了我吧……”
  *
  翌日,告病月余的秦瑨终于回朝,第一件事就是去鸿胪寺会见吐蕃赞普。
  鸿胪寺大衙门楼轩赫,楼台高耸入云,彰显着盛朝强盛的国力。
  吐蕃使臣皆坐在衙内,众星拱月般的围着赞普达缇。
  秦瑨进来的时候,一身紫袍纤尘不染,步态四平八稳,看不出丝毫病态。
  正首位坐着一位肤色黑黝的年轻郎君,约莫二十多岁,乌发上束,装扮入乡随俗,模样却深邃锐利,不似中原人一样。
  甫一见到秦瑨,达缇立时站起来。
  两人一瞬不瞬的端详着对方,几年过去,他们除了气质更为熟了一些,眉眼似乎都没怎么变。
  秦瑨似笑非笑,率先打破了沉默:“达缇,好久不见。”
  “宣平侯还是这么丰神俊逸。”达缇抬手作揖:“我那弟弟真是蠢,人没弄死不说,还把自己给折了,我若是他,早就自尽了。”
  他话里有话,秦瑨面上笑容更深:“赞普说的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做出这种窝囊事,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我这就让陛下赐他一条白绫,送他上路。”
  留下一句话,秦瑨踅身离开大衙,意态散漫,却惹的达缇再难端起架子。
  达缇命众臣原地等待,兀自追了出去。
  秋日天高云淡,阳光甚是刺眼。
  达缇眯了眯眼,阔步行至秦瑨身畔,叫住了他:“秦侯,郎仆野做错了事,能苟活至今是盛朝陛下宽厚,你我便不要多加干涉了。”
  他还是义正严辞的模样,细听起来已有退让之意。
  秦瑨亦给他一个台阶,沉声道:“你如果在意你弟弟的命,就不要口是心非,我这个人不会拐弯抹角,万一会错意可就不好了。”
  “好,那我们就不绕弯子了。”达缇扯唇笑了笑,“你当初拿我一条腿,我没跟你计较,现在我弟弟伤了你,你我算是平了。你帮我保住我弟弟的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些。”
  秦瑨压低眉眼,思绪不禁飘回了六年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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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往事
  ◎你和公主相好?◎
  六年前, 东宫。
  时至午后,秦瑨接到太子传召,急匆匆拐进慈心殿。
  殿前水榭旁,姬瑶正兴致勃勃的拿着网兜捞锦鲤。
  春日的阳光正正落在她脸上, 金钗之年的少女就好像刚抽芽的嫩柳, 身子隐有婀娜, 一张面皮吹弹可破,唇红齿白,已显娇俏妩然的初态。
  秦瑨停在距她两丈远的地方,目光意味深长。
  说真的,达缇对姬瑶一见钟情,倒是可以理解。
  可惜金玉其外, 败絮其中,只有跟姬瑶长期相处下去, 堪堪才能知晓她胡作非为的本性……
  回想到朝中的僵局,秦瑨不禁叹口气, 走过姬瑶身边时略一停顿, 沉声道:“都快要和亲吐蕃了,殿下还有心情在这玩闹。”
  姬瑶听到他的声音,转身时眉眼间充满了嫌弃:“嘁, 阿耶和阿兄才不舍得让我去和亲呢,我为什么要杞人忧天呀?”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秦瑨目光锋锐, 仿佛可以洞穿世间的一切,“陛下若执意想拒,达缇还会在长安留到现在吗?”
  沉声的诘问让姬瑶为之一震, 脸上的天真渐渐消失, 渐渐浮出几分惊惧。
  秦瑨凝着她, 颇为惋惜的摇摇头,未再多说什么,继续往正殿走。
  正殿内,太子姬元朔坐在靠窗的软榻上,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中棋子,一张脸面若冠玉,蕴着浓浓的愁意。
  秦瑨阔步进来,揖礼道:“太子殿下。”
  “子玉来了。”姬元朔回过神来,唇畔含着清浅笑意,抬手一比:“快坐。”
  两人私下甚是熟稔,秦瑨没有客套,撩袍坐在姬元朔对面,睨了一眼矮几上混乱的棋局,纳罕问道:“殿下这么着急让臣过来,可有什么要事?”
  “说来有些惭愧。”姬元朔叹口气:“孤有件事想拜托你。”
  秦瑨眼波闪烁:“殿下尽管说。”
  “瑶瑶的事,陛下那边一直没有表态,这样拖下去孤心里愈发没底,思来想去,不如先发制人,断了吐蕃的念头。”姬元朔看向秦瑨,神色诚恳:“你尚未成婚,孤想问问你,你对瑶瑶可是有意?”
  秦瑨闻言,眉眼间掠过一瞬错愕。
  姬元朔眼见他说不出话来,慢条斯理的继续说:“孤的妹妹天人之资,虽说任性了一些,只是年岁尚小,待到及笈定是个小意温柔的美人。吐蕃遥远,环境恶劣,瑶瑶自小娇生惯养,如若真到了那边,怕是凶多吉少。你是陛下最器重的臣子,若向陛下请婚,他一定会允准你们定亲的。你帮了孤的妹妹,亦是给陛下解了围,亦是帮了孤。”
  话到末尾,姬元朔双眸噙满了希冀,仿佛秦瑨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让秦瑨不知所措。
  吐蕃大王子达缇求娶嫡公主,陛下心有抗拒,但一直不肯表态,就这么拖了快俩月。
  达缇一直赖在长安不走,事情的确陷入了僵局。
  可秦瑨万万没想到,太子想出来的解决途径竟然让他来求娶姬瑶……
  这未免太过荒唐!
  秦瑨攥紧袍角,沉声道:“殿下,臣对公主无意……”
  姬元朔听到他的回拒,眸中光彩黯淡下来,斟酌少顷,还是不想放弃希望:“子玉,这世上不止是有一见钟情,日久也能生情。孤不要求你如何爱她,你只需把她养在后院,保她衣食无忧,不受人欺辱就好。孤是真的没办法了,孤不能让瑶瑶去和亲,满朝文武,孤唯能将她托付给你……”
  话音落地,殿内陷入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
  当今陛下和太子疼爱公主,是长安人尽皆知的事情。秦瑨可以理解太子的心思,但却无法苟同。
  片刻后,秦瑨抬眸看向姬元朔,俊逸的面庞神情肃穆:“恕臣不能答应殿下,公主的性子,殿下自是知晓,她绝不会甘于在后院潦草渡过余生的。”
  秦瑨一滞,放下心中的芥蒂:“公主虽然骄纵,但终究是金枝玉叶,理应找一个真心爱她的夫君,呵护她,宠爱她。殿下擅自将公主托付于臣,若公主以后过的不幸福,岂不是一样害她一辈子?臣不能这么做……”
  他嗓音低沉,深深击打着姬元朔的心。
  他一时陷入两难,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唯有捏着棋子,沉沉叹气:“哎……”
  秦瑨见姬元朔愁容满面,斟酌万千,倏尔想到一个主意:“殿下不用愁,和亲涉及两国邦交,陛下和您不方便出面,臣来处理这件事。”
  姬元朔怔愣,看向秦瑨是眸中光彩熠熠:“你要怎么做?”
  秦瑨正色道:“最棘手的事,当然是要用最简单的处理方式……”
  吐蕃大王子达缇自打来到长安后,经常到曲江畔夜钓,一直待到宵禁前才会回驿馆。
  这天入夜后,月朗星稀,达缇照常来到曲江西边垂钓。
  这块地界周围人流稀少。甚是幽静,达缇很享受这种悠闲惬意的生活,手中钓竿一甩,啪嗒一声落入水中,击起阵阵涟漪。
  与此同时,数名黑衣人从四周靠拢,如游走在深夜的鬼魅。
  达缇察觉到异常,怔愣的盯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秦瑨立在最前首,和旁人一样身着夜行衣,头覆面具,紧漏出一双深邃冷厉的眼眸。
  面对达缇的质问,秦瑨二话不说,打了个手势,隐在达缇身后的黑衣人迅速上前,趁其不备将他打晕,直接绑回长安一处别院里。
  这处别院是秦瑨送给沈三的定亲礼,当晚,沈三便带着人把达缇打了一顿。
  灯明如昼的内室,达缇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口角流着血,颤声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秦瑨坐在距他不远的圈椅上,听他这么问,徐徐起身行至他面前,脸上携着一抹冷笑:“不就是吐蕃大王子吗?我有句话也想问你,王子殿下可知你脚下的土地属于哪里?”
  面对诘问,达缇瞪着眼不说话。
  秦瑨似笑非笑,“这里是盛朝,不是你们吐蕃,把你扔到曲江里喂鱼,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我记得你好像有七八个兄弟吧,即使消失了,赞普也不过为了你责难盛朝,你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好了。”
  冷冷的声线裹挟着不加掩饰的恫吓,立时让达缇陷入崩溃:“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不该惦记的别惦记,不该提的要求别提,就这么简单。”秦瑨伸手捏住达缇的下颌,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凭你们吐蕃,还想求娶我们盛朝的嫡公主,你是怎么敢的?”
  达缇疼的龇牙咧嘴,倏尔明白过来:“我知道你们是谁了!一定是公主的情郎派你们来的吧?”
  他咬咬后槽牙,俨然还有不服:“公主尚未定亲,我对公主一见钟情,为何不可求娶?”
  “看来你还在糊涂。”
  秦瑨脸色愈冷,猛地将达缇推开,示意手下将他的腿强行抬起来。
  达缇还没反应过来,沈三手上棒槌落下,硬生生把他的敲折了。
  “啊——”
  骨裂的感觉撕心裂肺,达缇发出痛苦的嘶吼,额前冷汗直流。
  换另一条的腿的时候,达缇操着不熟练的官腔,连连求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求娶公主了,你们不要再伤害我了!”
  此时此刻,狂肆的达缇极其狼狈,如案板上的鲶鱼,任人宰割。
  然而秦瑨意不在此,眼神沉郁的盯着达缇,“真知道了?”
  “知道了……”达缇疼的咬牙:“我知道了!一个女人,不值得我搭上半条命!”
  “算你识相。”秦瑨让手下为达缇松绑,沉着脸威胁:“达缇你记住,你若敢反悔,我保证你出不了长安城的门楼。”
  不过少顷,达缇重获自由,身上伤痛频频,令他既愤恨,又好奇——
  这个敢公然绑架吐蕃大王子的人,究竟是谁!
  这么想着,达缇手脚很快,趁秦瑨不备,一把扯下了他的面具。
  看清他的面容,达缇惊讶道:“怎么是你?!”
  沈□□应过来,重新将达缇控制,把双手反剪在他身后。
  秦瑨一挥手,让沈三放开达缇,英俊的脸面依旧云淡风轻,没有任何被识破的惊惧和窘迫,吐出两个字:“是我。”
  两人在朝中打过照面,达缇望着这位年轻的朝庭新贵,恨的咬紧牙关:“谁派你来的!”
  “我自愿的,与任何人无关。”秦瑨负手而站,眉眼间威严尽出:“你想求娶公主,得先过我这一关。”
  “为什么?”达缇不解:“你和公主相好?”
  秦瑨闻言神色一变,丢失了几分素有的沉稳,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在达缇看来,这就是默认了。
  片刻后,他大笑两声,淤青的面庞露出吐蕃人的粗犷和爽朗。
  “好,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达缇不差这一个女人。”他滞了滞,脸上笑意渐渐凝固:“你敢这么对我,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我这一条腿,总有一天会向你讨回来。”
  这天过后,达缇没有把受绑之事告诉盛朝皇帝,在他的意识里,两男争一女是极其丢人的事情,便谎称自己不小心摔断了腿。
  和亲无望,吐蕃使团离开长安这日,姬瑶守在下朝的地方,对着刚走下汉白玉高阶的秦瑨偷偷招了招手。
  余光瞥到姬瑶,秦瑨立时停下了脚步,看看周围,好奇的指了指自己。
  姬瑶欢快的点点头。
  待秦瑨走到她身边时,她笑吟吟问:“吐蕃使团走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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