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吹哨,比赛开始,祁星牧看了眼表:“你有十秒可以跑。”
季英骐:“等等,你……”
祁星牧:“八秒。”
季英骐只好放弃和他结盟。
他运动细胞发达,根本不怵和人对撕。
但祁星牧望过来时,眼神给人一种野兽盯着猎物的压迫感,虽然散漫,但志在必得。
所以他转身跑了。
八秒后,祁星牧追过去。
他速度太快了,比之专业运动员也不逊色。
晴朗的天气下像一只捕猎的豹子,直冲季英骐而去。
季英骐想挡,但连他怎么绕到自己背后的都没有看清,就听见“刺啦”一声,背后的名牌就掉了。
祁星牧把撕掉的名牌还给他,随手脱掉外衣。
阳光下,他只穿一件黑色T恤,露出漂亮的手臂肌肉,走向场边,退出比赛。
导演:“比赛还没完呢!”
祁星牧酷酷地说:“属于我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双赢没有实现。
但在王子殿下的努力下,双输的局面倒是达到了。
季英骐组和他的组分别包揽了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
镜头拿到了。
颂颂兴奋地给小周打电话:“不是激将法失效了,而是殿下他变了!以前他不能听到别人比他强,现在他不能听到别人比他帅!我们殿下的心思好难猜哦。”
小周:“……真的是这样吗?”
“不过我认为这镜头还不如没有。”颂颂担忧地说,“总觉得播出来他还会被骂啊。”
颂颂的预感没有错。
运动会这期上线后,季英骐的粉丝和祁星牧的粉丝撕了个昏天黑地。
他撕了季英骐之后立刻退出比赛,明显是冲着季英骐本人去的,这是在针对其他选手!要知道运动会的比分会影响到选嘉宾的顺序,所以往严重里说,他对季英骐的针对很可能会影响季英骐二公的舞台效果!
对此,祁星牧的粉丝认为:体育竞技菜是原罪。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撕掉季英骐,但撕了就是撕了,退赛是他的自由。
失败者不要给自己找借口,菜狗的粉丝快快闭嘴。
两家吵得不可开交。
祁星牧不适合待在娱乐圈。
吃他性格的人会非常吃,不吃的人就会觉得他凭什么这么拽?
他注定不会是大众层面喜欢的完美偶像,路人缘远不如季英骐,所以这场网络干架,他是失败方。
对于两家粉丝吵架这件事,小周也有他的对策。
他没有直接迎击,而是选择了曲线救国,素材就是祁星牧和张林杨的第一次公演舞台。
他找了几个有名的剪刀手,把两人日常相处和舞台表演剪在了一起上传,当即就收获了很多CP粉。
舞台灯光昏暗,黑衣与红衣的侠客舞剑、翻腾、目光交接,不得不说,张力十足。
颂颂看到名为“向杨之牧”的超话时,愣了好久:“祁星牧和张林杨?”
小周:“是张林杨和祁星牧,他们都是悦喜的艺人,这算互惠互利,张林杨那边还挺配合的。”
两人是同家公司,现阶段捆绑cp对双方而言都有好处。
现在的局势,不光是祁星牧粉在和季英骐粉对骂,就连向杨之牧cp粉也加入了战场帮着骂季英骐粉,两方渐渐势均力敌。但同时,又有一部分祁星牧的唯粉和张林杨的唯粉在和cp粉对骂,导致局面非常混乱。
颂颂完全看不懂了。
小周:“外部战场就交给我们,你只需要潜入内部,多多制造他俩相处的机会,我需要剪cp的素材。”
颂颂:“……这我干不了。”
小周:“我知道张林杨是你前任,但现在是工作需要,颂颂,专业一点。”
颂颂:“你怎么会知道?”
小周:“你妈告诉了我妈,我妈又告诉了我,放心,我嘴巴超严,不会说出去的。”
颂颂:“……”
“小周哥。”颂颂认真地说,“我没有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但这事真干不了,要是殿下知道我把他跟男人炒cp,他一定会扒了我的皮把我挂在永定门上风干的!”
“虽然他叫殿下,但他还没有这个实力。”小周在电话另一头笃定道,“就算有,被风干的也绝不会是你。”
颂颂好奇:“为什么?”
小周沉默了一会儿:“可能因为你是个傻子吧。”
……
晚饭时间,祁星牧来到颂颂身边:“听说贼眉鼠眼的男人被开除了。”
颂颂认为他指的应该是道具组的小刘。
星空视频查明了事件真相,把在背后动手脚的几个人开除了。
颂颂觉得真相没必要告诉祁星牧,让他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王子挺好的,就假装不知情:“是吗?”
祁星牧问:“吃个晚饭庆祝下?”
颂颂疑惑:“他被开除,你为什么要庆祝?”
这个问题祁星牧没法回答,冷着脸:“不去算了。”
他正要走,颂颂叫住他:“唉——”
祁星牧回头,一脸“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神情,颂颂试着建议:“要不你约张林杨吃晚饭吧。”
“?”
“他看上去很想和你吃晚饭。”
“张林杨的想法,你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
“那你猜猜我心里在想什么?”
颂颂:“猜不出来。”
祁星牧盯着她,颂颂说:“……但你现在的表情我好像明白,你想揍我一顿,这里是王子的疆域,只要派人把监控拆了,就没有人会发现。”
颂颂最终没跟他去吃晚饭。
晚上,她工作结束后又想起这事了,觉得有必要去安抚他。
虽然说殿下发脾气再正常不过了,但节目组刚刚下发了通知——今晚或明早,助阵的嘉宾就会来到园区了,要是祁星牧因为生气而对嘉宾甩脸子被摄像机拍到,估计下期节目播出后又会挨骂,在这之前,得把他哄开心了。
颂颂买了两份鲜切水果,拎到练习教室。
教室里只有祁星牧一个人,他戴着耳机,面朝墙壁听歌。
颂颂突然想起她之前在群里和小周他们聊起过祁星牧。
无论他那晚在厕所踢刘森,还是舞台上挽剑花,又或是今天撕季英骐名牌时的流畅度,就像舞蹈老师说得那样——说祁星牧没学过跳舞他信,但说他没有武术功底,他不信。
颂颂试过去问,但祁星牧从不回答。
小周的推测是,他之所以闭口不言,是因为不想接古装剧。
毕竟一旦白总知道他擅长什么,一定会根据他自身的条件来给他挑合适的剧本。
但总归有办法验出来。
小周说,学武的人很警觉,被人从背后接近必然会躲开。
颂颂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靠近,她抬起手,打算拍拍他的肩膀。
她的手刚抬起来,祁星牧迅速转身,一手摁住她肩膀,一手掐着她脖子,手下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撂在了地上。
尽管有软垫,颂颂还是摔得七晕八素的。
祁星牧跪在她身侧,几乎罩在她的身上。
要不是最后一刻看清了她的脸,估计他的膝盖就直接顶在她脆弱的腹部了。
颂颂快被掐死了:“手手手——”
祁星牧松开掐她脖子的手:“你干嘛?”
颂颂:“我来送水果。”
水果摔在一边,洒了一地。
“送水果为什么要鬼鬼祟祟?”
“谁鬼鬼祟祟啦!是你太敏感了吧?”两人贴得很近,说话时的呼吸都能落到彼此脸上,颂颂鼻尖全是他身上木质调的香水味,脸有点热,“你先让我起来,一会儿助阵的嘉宾来了,看见我们这样……多不好。”
祁星牧也很不自然,他刚要松开她,练习教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颂颂心想不会吧这么巧?赶在这个时候来?
紧接着,她就在看见进门的嘉宾面孔那一刻时呆在了原地。
运动会上,祁星牧组成绩最末,所以只拿到了其他组挑剩的嘉宾。
但节目组很狡猾,没有直接公布嘉宾的名单,而是给出了几个全黑的剪影让选手挑选,仅凭一张照片根本猜不出来是谁。
沈懿站在门口,望着屋里的情景愣住:“……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他声音低沉,微风撞铃般干净。
颂颂回过神,一脚蹬开身上的祁星牧。
她爬起来,刚要说不不不,你来的正是时候!又被祁星牧摁回垫子上。
刚刚是肚皮朝上,现在是四肢着地,他按住她的肩膀,她像只无力起身的小青蛙,只能趴着。
祁星牧抬眸,眼底冷意森然:“既然知道不是时候,那就滚出去啊。”
第14章
祁星牧没有控制音量。
门外,工作人员们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鸦雀无声,无形的尴尬弥漫在空气中。
沈懿却很平静:“抱歉,晚点录制可以吗?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工作人员连忙离开了。
颂颂很自觉,知道“单独”两个字不包含自己,也想跟着出去。
可是祁星牧的手钳子似的摁着她,她在软垫上爬都爬不开。
“你放开我,这姿势好愚蠢啊!”
一想到在沈懿面前像只青蛙似的四脚着地,颂颂就忍不住想哭的冲动。
沈懿相当有涵养,他弯腰去拉颂颂。
祁星牧先他一步把颂颂抓到自己身边:“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颂颂重获自由,贴着墙边正要溜出去,他回头:“去哪?”
颂颂看看他,看看沈懿,又听他说:“你没忘记自己刚才踹了我一脚吧?”
他干净的T恤上还留着一个脚印。
“……就是没忘记,所以才要跑啊。”
“过来。”
颂颂只好又溜回他身边,不过她注意力一直围绕着沈懿。
他比电视里更帅,不光是皮囊,还有一种岁月沉淀后的温润气场。
不愧是她喜欢了七年的人,真的好帅啊!气质也很好!颂颂恨不得把眼睛用胶水粘在他身上永远不要摘下来。
沈懿平静道:“小牧,好久不见。”
祁星牧语气嘲弄:“小牧是你叫的?”
“我是你公演助阵的嘉宾。”
“我不需要。”
“这是节目组的规定。”
“我退赛。”
“别孩子气了。”
祁星牧起身,他站在沈懿面前,鼻尖几乎贴到对方的脸上:“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这句话很多年前我就说过,不介意再说一遍。你这张虚伪的脸真的令人作呕,所以,别再出现,听懂了吗?”
他摔门出去,留颂颂和沈懿两个人待在屋里。
颂颂尴尬地看着沈懿。
沈懿似乎早就料到了祁星牧的反应。
他没有因为祁星牧孩子气的话产生情绪,温和地问:“您是?”
颂颂说:“我是殿……祁星牧的生活助理,沈老师您叫我颂颂就行,不好意思,他脾气坏,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沈懿:“没关系,他对我的成见不是一两天了,我习惯了。”
两人似乎早就认识,甚至还有旧怨。
难怪祁星牧总骂沈懿是倭瓜。
颂颂像是站在巨大的瓜田里,极力忍住上蹿下跳的冲动,避免自己看起来像只猹。
沈懿:“颂颂,你有空吗?我想占用你一点时间。”
颂颂望着祁星牧离去的方向:“……对不起沈老师,现在不行。”
沈懿:“是我有求于你,别说对不起,以你的空闲时间为准,你什么时候有空?”
颂颂想了想:“明天早饭的时候可以吗?”
沈懿点头,和她互换了微信。
颂颂抱着祁星牧的外套,匆匆追出去。
她打电话,祁星牧不接,颂颂跑遍了整个园区,才在宿舍楼的天台上找到了他。
入夜后温度很低,他穿了一件很薄的T恤,坐在水箱前的台阶上,额前的碎发凌乱地挡住了半边眼。
颂颂把外套递给他,祁星牧没接:“沈懿叫你来的?”
“跟他有什么关系?”颂颂坐在他身边,“是我自己要来找你,你不接电话,我有点担心。”
祁星牧看了眼静音的手机,上面几十个未接来电:“担心什么?”
颂颂笑着说:“签合同连内容都不看,我们殿下独自出门很容易被人卖了吧?臣来护驾了。”
颂颂把衣服给他:“穿上。”
“我不冷。”
“哦。”颂颂慢吞吞收回手,“你好像确实不怕冷,第一次在湖南见你,你只穿了一件冲锋衣。”
颂颂回忆那天,他穿得单薄。
反而她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只熊。
颂颂真的太怕冷了,风一吹就很容易生病,就算小感冒也要持续好多天。
“感冒好了吗?”祁星牧忽然问。
颂颂掏出一张纸巾擦鼻子:“嗯,不过我有鼻炎,所以总是需要擦鼻涕。”
祁星牧回头看,女孩跟他像是两个季节。
她裹着加绒的牛仔外套,在屋顶的冷风里蜷缩成了一团。
“吃宵夜吗?”颂颂问,“我叫个外卖,或者我们翻墙出去,我知道离这里不远有条小吃街,很热闹。”
祁星牧:“你到底想说什么?”
颂颂揉了揉冰凉的耳朵:“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如果有人能陪你吃东西,应该会好一点吧。”
“谁说的?”
颂颂:“我就是这样啊,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东西,立马就会有幸福感了。”
祁星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颂颂柔软的长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光线昏暗,但她眼睛始终有神,像只小动物,清澈明亮。
“你看我干嘛?”颂颂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只是在想,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大你这样的小孩。”
颂颂疑惑:“我是什么样的小孩?”
祁星牧收回目光,视线遁入远处的天穹。
很难去具体形容女孩是一个怎样的人。
非要说,大概只能比喻成卡瓦格博清晨落上的第一抹日光,明亮,却不刺眼。
她身上有很多一眼就能看见的东西,天真、柔韧、活泼,遇到不开心也不会记太久,罩着一层沉钝的柔和,偶尔总会让人联想起呆呆的猫咪,但又总是在不经意流露出一点狡黠。
应该是很幸福的家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