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颂颂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对沈懿ptsd了。
颂颂从小周那里了解到一些祁星牧的情况。
祁星牧和悦喜娱乐的合约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合同。
金主把他放在悦喜娱乐，不论年限，而论作品，只有他拍完十部作品，合同才算到期。
这十部作品可以是电影、电视剧，也可以是综艺，当然要包含相关的衍生工作，例如电视剧上映时配合宣传、接受采访、参与主创直播、作品提名获奖了去参加电影节之类的内容。
祁星牧根本不想做一行。
之所以待在悦喜，是他背后金主的要求。
小周：“而且我还听说，他无论做多少工作，都没有一分钱的报酬。”
难怪他要逃跑，颂颂都有点同情他了：“让人拍戏不给钱，这不是□□干的事吗？”
小周：“富婆的任务罢了。”
颂颂反复确认：“是富婆吧？确定是富婆吧！”
小周：“我见过一次，虽然年纪大了，但很漂亮，保养得比女明星都好。”
是富婆就好。
总好过大腹便便的老男人。
颂颂心里有了盘算。
这天，祁星牧照例要斗地主。
颂颂：“听说他们重新物色剧本了，你接下来三个月都不会有工作，不着急吗？”
祁星牧看了她一眼，颂颂提议：“我有办法让你快速完成十部作品的拍摄，离开这里。”
“什么？”他破天荒地对倭瓜之外的事情感兴趣。
颂颂：“你知道有种东西叫短剧吗？”
“没听过。”
“短剧一集几分钟，就算拍几十集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边缘角色戏份更少，一天就拍完啦，合同上没写你不能接短剧，大概可以利用这个漏洞。”颂颂说，“不过经纪人会让你钻BUG吗？你接戏是不是要经过公司的同意？”
祁星牧查了一下短剧这个行业，认为可行。
他眼睛亮了：“公司这边我来解决，你去负责联系资源。”
作为生活助理的颂颂突然被委以重任，十分认真地对待这份工作。
她联系了一个师姐。
师姐是做短剧的，把她拉进一个资源群里。
群里每天都会有很多短剧的招聘信息，有的是招工作人员，有的招演员。
颂颂潜伏在群里，不久后，锁定了一个工作。
她把祁星牧的简历发过去，导演很快就联系她了。
导演：【照片没P吧？】
颂颂：【当然没有，本人比照片更帅好吗！】
导演：【行，反正就一分钟的戏份，长这么帅面试也省了，签合同吧。】
颂颂去把电子合同打了，拿回来给祁星牧签。
他桌上放着悦喜娱乐的公章，随手盖上，合同就算落定了。
第二天是拍摄日。
颂颂终于不用在办公室混日子了，神清气爽的。
公司给祁星牧配了商务车。
为避免声张，祁星牧只带了颂颂一个人过去。
拍摄地点就在北京，一路上祁星牧都在睡觉，到了地方颂颂把他叫醒。
剧组只有十几个人。
门上拉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赘婿之四海八荒我是主宰》开机大吉。
祁星牧盯着横幅：“……赘婿之四海八荒我是主宰？”
颂颂：“这是剧名。”
祁星牧不盯横幅，改盯她了，颂颂说：“合同上不是写着吗，你没看？”
祁星牧的表情让颂颂意识到他是真没看，直接就盖章了。
不愧是王子殿下。
出门逛一圈都能被人卖八回。
“这完全符合你需求啊。”颂颂掰着手指罗列优点，“短剧，戏份少，一天就拍完了，如果你效率高，一小时就拍完了，连续拍十个短剧，十个小时后你就自由了。”
她的话好有感染力。
好适合去做传.销啊。
不过祁星牧并没有被迷惑，他冷漠：“我真是脑子有泡才会信你的话。”
颂颂斜着眼睛：“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
“这种剧时长短，需要在十几秒内展现人物的情绪和心理变化，只有影帝的级别演员才能驾驭，比如沈懿之类的，像你这样《妈妈再爱我一次》都不敢去拍的新人演员，面对这样有挑战的工作，应该很害怕吧？”
“……”
“不行就直说，大不了我们回去嘛。”颂颂继续激他，“反正不如沈懿也没什么丢人的。”
“你再说一遍。”祁星牧沉下脸，“我不如谁？”
他朝颂颂走近，一米八五的身高笼罩下来相当有压迫感，不过颂颂丝毫不怕。
她大学时经常兼职去富人区做家教，见过许多王子病的少爷，太知道怎么和王子病打交道了。
这种人一生顺风顺水，就是被惯的。
她仰头与他对视：“那你证明给我看啊。”
导演热情地走过来握手：“我姓王，叫我王导就好，祁星牧是吧？外形条件真不错啊！骨相也相当上镜，还是悦喜娱乐的，大公司啊！怎么想起来我们组了呢？”
祁星牧是点王子病在身上的。
颂颂怕他的臭屁态度得罪导演，就接过话茬：“是这样的，我们艺人从小就立志做一名优秀的短剧演员，为了这个目标，他潜心打磨自己，终于在这一年遇到了像您这样优秀的导演和制作团队。”
王导被捧得很舒服：“我的荣幸。”
随即，他疑惑：“不过他小时候有短剧这个行业吗？”
祁星牧越过颂颂，径直走向化妆间。
颂颂松了口气，看来对付他的方法确实管用。
现代背景的短剧成本低，服装和化妆不需要太精心。
祁星牧本身底子就好，简单打个底妆就足够在短剧里上镜了。
趁他化妆，颂颂在一旁给他介绍剧情：“这种赘婿题材都差不多一个套路，主角因某些原因入赘到老婆家，因为倒插门而备受嫌弃，岳父岳母嫌主角没用，大舅哥小姨子对主角冷嘲热讽，老婆一边骂主角是窝囊废一边出轨奸夫……”
“主角受尽白眼和折磨，就在快被赶出家门之际，天地震动，风云变色，九十九架直升机在天台降落！”
“九百九十九个保镖从飞机上跳下来，跪在主角面前高声大喊：四海八荒！天帝归位！”
“然后主角就歪嘴一笑，开启了他的打脸之旅……”
祁星牧：“闭嘴。”
颂颂闭嘴了几分钟，又安慰他：“虽然听起来不高级，赘婿还动不动要歪嘴一笑，但有什么东西比自由还重要呢？忍忍吧。”
祁星牧就忍下来了。
他努力说服自己——是为了自由才去出演邪魅赘婿，这没什么丢人的。
等妆化好，他走出去。
拍摄设备架好了，其余演员都已就位。
他问王导：“剧本呢？”
王导：“不需要剧本，就几句台词，一会儿我会告诉你该怎么演。”
祁星牧：“我要歪嘴吗？”
“那是隔壁。”王导说，“咱们组的赘婿不歪嘴，就算要歪，也不用你歪。”
他说完，祁星牧察觉到不对。
王导也察觉到不对：“那个，可能有点误会在里边……”
“咱们组穷，上个月好不容易拉到赞助，北京城郊一个养鸡场老板提供了十万经费，条件是让他的儿子进组。”
“所以，赘婿是带资进组投资商的人。”
王导忐忑，毕竟这么帅的演员不好找：“……你饰演的角色，是被赘婿打脸的奸夫。”
祁星牧：“…”
第5章
祁星牧回头望向颂颂。
颂颂一脸理所当然：“虽然奸夫的形象不好，但台词少啊。”
王导怕祁星牧跑了，立即提议：“形象可以改，要不我们给奸夫加点戏吧？”
“围绕‘出轨’这一主题，给奸夫和老婆加一段床戏，你这么帅的脸不能浪费。”
“再或者给奸夫补个设定，他前世是炼狱里的撒旦，重活一世，成为了赘婿的一生之敌！”
祁星牧：“大可不必。”
他松了松西装领带，感觉呼吸困难。
被气的。
但言颂颂没有任何愧疚。
她甚至还给自己点了杯奶茶，坐在一旁围观。
他真是脑子进水了。
经过农家乐一事就该意识到这丫头是不可信任的，要不是为了听她说沈懿是倭瓜，才不会让她待在身边。
回去要找机会开了她。
祁星牧暗自想着，却在回头间，瞥见了女孩圆溜溜眼睛。
——明亮、清澈，像清潭底的黑色卵石。
她脖颈在日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坐在小马扎上边喝着奶茶边朝他笑，像只流光溢彩的水晶娃娃。
祁星牧挪开视线。
跟他搭戏的女演员很兴奋：“你比我见过的明星还要帅啊！为什么要拒绝床戏？”
赘婿的演员也很开朗：“哥们儿，要不你来演赘婿吧？”
颂颂边喝奶茶边问：“你家不是投资商吗？”
“现在行业竞争大，同题材太多了难出头。”赘婿叹气，“我演赘婿不一定有人看，但他帅啊！换他来演一定能引发热议，到时候我演奸夫，说不定得到更多的曝光呢？”
祁星牧拒绝出演赘婿。
因为赘婿戏份太多了，而奸夫只有五句台词。
……
拍摄结束，两人回了公司。
走到楼下，小周急匆匆跑过来：“出大事了！白总和姚老师在休息室等你，脸色很不好看，你俩今天去干嘛了？”
颂颂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看着祁星牧：“昨天拿来盖合同的公章……”
当时祁星牧说他会解决，颂颂以为他是去说服经纪人。
签合同时看见悦喜娱乐的公章在他手里，她也很惊讶，但没多想，现在看来……
“……不会是你偷的吧？”
“不是。”
颂颂稍稍放下心来，又听祁星牧说：“是从白毓兰的办公室拿的。”
“大哥——”颂颂要崩溃了，“这两者有区别吗？”
祁星牧挑眉：“偷是偷，我是正大光明走进去的。”
颂颂认为“偷不偷”不能这样定义，她换了种问法：“如果当时白总人在办公室，你还能拿得到公章吗？”
“当然。”
他这样说，颂颂又放下心了。
这样至少说明，白总对他私拿公章这件事不会太过排斥。
紧接着下一秒，祁星牧又说：“她岁数大了，追不上我。”
颂颂：“……”
小周：“可是抢劫比盗窃判得更重啊……”
祁星牧瞥他，小周闭上嘴。
……
白毓兰是悦喜娱乐的老总，精明强干，她年过五十，保养得很好，完全看不出年纪。
姚臻则是悦喜娱乐的金牌经纪人，带出过很多一线明星。
他是祁星牧实际上的经纪人，但据小周说，他看见祁星牧就头疼，所以一般只负责谈资源，平时不出现，而小周和佳佳他们几个人就相当于经纪人助理，分摊了姚臻的工作。
这两个人脸色难看地坐在祁星牧的休息室。
颂颂和小周趴在门口偷听，不敢进去。
白毓兰：“你知不知道，未经允许私盖公章是什么行为？”
祁星牧：“我咨询过律师，私盖公章根据后果的严重程度来决定是否立案，我没有给公司带来损失，不构成犯罪。”
颂颂在门口听得咋舌：好一个还会咨询律师的法外狂徒！
白毓兰显然拿他没办法：“你以为你今天做的事很隐蔽？那部赘婿之……之……”
姚臻：“赘婿之四海八荒我是主宰。”
“对，就是这个！”白毓兰怒道，“放着宋辉导演的片子不演去演奸夫，你疯了吧？”
“这短剧的版权刚才已经被林夫人买断了，不可能在任何平台播出，你以后也别想着钻合同的漏洞。林夫人说，既然在等剧本的期间这么闲，那就给你找点事做。”
白毓兰丢给祁星牧一份文件：“这是下个月开机的选秀综艺，你准备一下，和公司的几个练习生组团参加。”
祁星牧看都不看：“不去。”
白毓兰板着脸：“不参加这个，就去演《妈妈再爱我一次》，自己选吧。”
……
短剧的路没走通。
祁星牧本来可以多休息几个月，现在下个月就要投入工作了。
颂颂很担忧他会不会因此而开除自己。
不过还好，虽然是王子病，但他的情绪还是蛮稳定的。
他天天躺在休息室玩消消乐，生活能自理，不需要颂颂这个生活助理做什么。
颂颂闲着没事，就在一旁的办公室帮其他工作人员干活。
——大家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祁星牧去参加选秀的事宜。
“殿下会唱歌吗？”
“没听过。”
“殿下会跳舞吗？”
“你喊他跳个试试？”
小周不敢。
他叹了很久的气。
唱歌跳舞都不是一朝之功，现学也来不及了。
小周：“悦喜派去参加选秀的三个人不是歌担就是舞担，要不让他负责rap吧？”
佳佳：“那要唱原创曲。”
小周：“怎么说？”
佳佳：“咱们不清楚殿下的rap实力，原创曲就算唱跑调了别人也听不出来。”
大家一致认为很有道理。
办公室里的人齐刷刷看向颂颂。
昨天大家闲聊，她无意中说起自己初中在本子上写小说全班传阅的事。
在同事眼里，她是这里唯一具有创作能力的人了。
颂颂正在吃橘子，嘴巴鼓鼓的：“咱们找个专业音乐人填词作曲不行吗？殿下该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吧？”
小周：“可以是可以，但要先探探殿下的态度，万一他不唱，钱不是白花了？”
颂颂只好硬着头皮写了。
大概的词是这样的：
yoyo 这里祁星牧
长得高大又很酷
脑袋清醒从不糊涂
你问他是什么来路
他嚯嚯嚯嚯告诉你不要随便踏足他的国度
……
她拿给祁星牧。
他看了眼歌词，直接把纸丢了。
颂颂去捡：“你咋丢我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