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颂:“他是在外面偷偷玩手机,第一天他藏了个手机!”
小周:“……”
“要进行干预了。”小周说,“如果节目播出后,让金主在电视上看到的是块黑布,那就是我们的失职。”
颂颂:“他怎么可能听我的啊?”
小周说:“我有办法。”
学习主题曲的第二天,祁星牧的作息和前一天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在晚上九点的时候,他饿了。
选秀节目里外形很重要。
节目组对选手的饮食进行了严格的管理。
食堂只提供减脂餐和健康的食物,并且按时开放,晚上过了六点再想吃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对私藏手机的祁星牧而言,想吃宵夜没有任何难度。
他找了间没人的练习教室,打开外卖app,给自己点了一份炸鸡可乐。
备注:进来前打电话。
骑手问他:【在哪里打电话?】
祁星牧:【离园区五十米就打,我会指挥你怎么送餐不被人看到。】
骑手:【?】
祁星牧:【被人看见我点炸鸡,就给差评。】
骑手:【???】
祁星牧发了个两百块的红包。
骑手瞬间亢奋了:【没问题老板!今天就算世界末日、天崩地裂,我也会安全地把炸鸡交到您的手里!】
园区有处围墙很矮。
趁夜色深邃,祁星牧披上衣服出门。
和骑手接头是一件需要谨慎的事,炸鸡被发现没收是小,要是手机被收了——
——那他在这节目里怕是再无半点欢愉了!
围墙处生着茂密的灌木,祁星牧不想被摄像头拍到脸,就脱了外套披在头上。
他走到墙边。
墙外,骑手和他对暗号:“咕咕咕。”
祁星牧:“喵喵喵。”
“天王盖地虎。”
“沈懿是倭瓜。”
骑手把炸鸡丢了进来,掉在草地上。
祁星牧去捡,一弯腰看见灌木边上有个东西蹲着与他对视。
一开始他以为是眼花,对视了十几秒,他才意识到,那真的是言颂颂。
她怎么混进来了?
颂颂穿了一件宽大的鹅黄色外套,蹲下的时候,衣服把她整个包住了。
她戴着帽子,像只小动物般炯炯有神地盯着他:“殿下,拿外卖这种小事也要亲力亲为吗?交给臣来做就行了。”
祁星牧:“……”
“炸鸡很香吧?”
“你想干什么?”
“如果我去举报,明天不仅没有炸鸡了,就连手机也要被没收吧?”颂颂一脸为他好的神情,“想想看,这里与世隔绝,物资匮乏,要是没有手机,该怎么度过训练营的漫漫长夜呢?”
祁星牧:“……”
颂颂:“但如果你明天去练习唱跳,我可以考虑不举报你。”
祁星牧冷漠地问:“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怎样的认知?”
颂颂:“你是我的老板。”
祁星牧:“知道就好,再敢威胁我,等离开这里就开除你。”
颂颂简直要乐开花了:“白总说了,如果我因为监督你而被开除,她会在悦喜给我换一个岗位,我一开始就没想过当你的生活助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祁星牧:“……”
“所以殿下。”颂颂关切地问,“是要在这里过三个月的断网生活?还是要为了自己的精神食粮,去好好跳舞呢?”
……
次日。
舞蹈练习室。
祁星牧推门进来。
他来练习室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现在早上九点,来了之后不睡觉,站在最后一排跟着跳舞就很稀奇了。
刘森:“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殿下居然在跳舞?”
祁星牧:“这么关注殿下?不如叫白毓兰册封你为大内一等舞男,来教殿下跳舞吧。”
刘森:“……”
张林杨走过来:“你前两天没学,落下很多,我教你。”
祁星牧:“没必要。”
刘森:“阿杨你别理他,我等草民配和殿下一起跳舞吗?”
祁星牧去跟工作人员借手机,低头打字。
刘森:“你干嘛?”
祁星牧:“给白毓兰发短信,别急,册封你的懿旨马上就下来了。”
刘森:“……”
刘森闭上嘴,世界清净了。
颂颂今天混在摄制组打杂。
她跟着摄影师进来,祁星牧正在跳一种很新的东西。
说是跳舞,他的四肢完全是乱挥,甩来甩去,说他在摸鱼,可偏偏他的动作轨迹又和老师教的一模一样,颂颂知道人可以逼,但不能逼太紧了,比如现在,他能动起来已经很好了,要慢慢来。
因为昨晚在祁星牧面前露过脸了,她今天就没有戴帽子和口罩。
张林杨看见她,脸色瞬间变了。
趁颂颂一个人在角落里调试机器,他走过去:“你追着我来这里的?”
颂颂连眼都懒得抬:“小明和小红谈恋爱,有一天小红要分手,小明问原因,你猜为什么?”
张林杨:“?”
颂颂:“因为小明光自恋就够了,根本不需要和别人谈恋爱啊。”
张林杨:“……”
“白总让我来监督祁星牧,和你没关系。”颂颂平静地说,“你放心,我很有素质,不会在背后使绊子。”
张林杨拧眉:“白总说的工作人员是你?”
颂颂啊了一声:“恭喜你啊张林杨,梦想就要实现了,很开心吧?”
张林杨沉默了很久:“你进悦喜是因为我吗?”
颂颂弯唇:“还在自恋呢?你在心虚什么?如果你害怕我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跪下来喊一句爸爸我错了,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就当不认识你这个人,你看这样可以吗?”
张林杨当然不可能照做:“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颂颂:“以前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现在你算老几啊?”
颂颂把镜头对着他,张林杨没再开口,怕被录到不该录的内容影响他的偶像之路。
……
一天的练习很快结束了。
颂颂观察了很久。
虽然仍在摆烂,但殿下今天在很认真地摆烂。
为了奖励他的认真,她出去买了一份生煎,带回来给他当宵夜。
夜里十点,练习室的人都走了,只剩祁星牧在睡觉。
颂颂敲了敲饭盒:“吃饭啦,我好不容易避开工作人员藏着带进来的。”
祁星牧哼了一声。
颂颂贴心地问:“殿下,要我喂到您的嘴里吗?”
祁星牧又哼了一声。
颂颂:“你哼什么啊?”
祁星牧:“胃疼。”
只练了一天舞就胃疼,也太娇弱了吧!
颂颂看了眼他指的位置:“不过胃在左边,右边好像是阑尾。”
祁星牧脸色苍白。
颂颂立刻警惕起来:“喂,你该不会是……”
祁星牧:“……应该是。”
当天晚上,王子殿下因急性阑尾炎被送进了医院。
进手术室前,他先是声明不是因为自己柔弱才生病,而是练舞练的。
——颂颂克他,这该死的节目也克他。
而后他连威胁带恐吓,勒令颂颂不准把这件事告诉公司任何一个人,要是有人前来探病,就开除她。
颂颂敷衍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
然后转头就给小周打了电话。
“这要跟白总报告啊!”
“不行,你说了我会被开除的。”
“可他都住院了,这么大的事情不需要通知家人吗?”
“就是因为住院了才不能通知吧?你想,要是富婆知道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一定会来看望他,而他带病还要卖力工作是件很辛苦的事吧!”
小周:“……”
“既然谁都不能告诉,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呢?”他不解。
颂颂:“医药费垫付一下。”
小周:“……”
祁星牧手术很快做完了。
他住vip病房,麻醉过后就躺在床上玩消消乐。
颂颂坐在病床旁边削苹果,祁星牧以为是削给自己的,伸手去接。
颂颂却塞进自己嘴里,她脸颊鼓起,像只小仓鼠,含糊不清地说:“医生说你今天要禁食。”
“我饿。”
“饿也忍着吧。”
第二天,祁星牧只能吃流食,颂颂点了麻辣烫在病房吃。
第三天,祁星牧还是只能吃流食,颂颂点了肯德基在病房吃。
祁星牧盯着自己碗里的粥,又盯着颂颂的肯德基:“烤翅拿来。”
颂颂护食:“不要。”
“快点。”
“医生说你不能……”
“医生的话就一定对?别把我跟那些生点小病就要死要活的人相提并论。”
颂颂迫于威压,只好把鸡翅递过去。
祁星牧正要吃,她捧着一本白皮小册子坐在窗边念:“术后需吃流食,如果因为饮食过硬而产生便秘现象,则需用肥皂水灌.肠,以增加肠蠕动……”
祁星牧:“你在读什么?”
“哦。”颂颂说,“护士姐姐给我的《阑尾炎术后护理手册》,你吃吧,大不了吃完灌.肠。”
祁星牧:“…”
颂颂:“不吃了?没关系的,灌.肠很简单呀,只需要在护士姐姐面前趴下,脱掉裤子,给她看你颜色粉嫩的……”
祁星牧冷酷道:“……闭嘴。”
他把鸡翅还给她。
颂颂抱着失而复得的鸡翅跑出去了。
白皮小册子落在床头柜上,祁星牧好奇地拿起来。
然后发现——狗屁的《阑尾炎术后护理手册》,那是一本《vip病房智能病床使用说明书》!
祁星牧:“……”
诡计多端的死丫头!
第8章
是夜。
颂颂出去了,祁星牧打开外卖app,点了一份至尊海鲜披萨。
备注:进来前打电话。
骑手:【又是你啊老板?】
祁星牧:【?】
骑手:【我是天王盖地虎,沈懿是倭瓜啊!】
祁星牧:【哦。】
骑手:【我懂,避开大门、侧门、摄像头,小心观察四周,等四下无人、交接暗号之后,再把外卖丢过墙头,是吧?】
祁星牧:【这一次的任务更加艰巨,门口的敌人十分狡猾。】
他先是发了个五百块的红包,然后说:【我不知道楼层和病房号,只知道刚被割了阑尾,你需要在医院找到我所在的vip病房,然后引开门口不让我吃东西的女人。】
怎么会有这种客人?
不发红包就不会说话。
简直是神明赐予外卖行业的瑰宝!
骑手领了红包:【放心啊老板!就算门口的女人是夜叉,我也会让你吃到披萨!!!】
四十分钟后,骑手凭借他提供的信息找到了病房。
可他没有成功引开颂颂,门一开,祁星牧看见颂颂站在门口看他。
“对不起。”骑手先是道歉,“她太聪明了,我引不开。”
“不过别担心。”他放下披萨,脱掉工装外套,堵住门口,“披萨您今天是吃定了!这女人由我负责拦住!”
祁星牧:“……”
颂颂没有硬闯,她站在外面跟骑手闲聊:“医生说他这几天只能吃清淡的流食,吃海鲜对身体不好。”
“我理解。”骑手说,“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颂颂就叹气:“我有个表哥前年也割了阑尾,割完点了份海鲜面吃,病患是不能吃海鲜的你知道吧?加上阑尾那个位置离屁股近,不知怎么就引发了连锁反应,阑尾的刀疤还没长好,接着又得了肛瘘,屁股上漏了八个洞!”
祁星牧有点吃不下去了:“……把她嘴巴堵上。”
颂颂拍掉骑手的手,继续说:“海鲜面里有八爪鱼,你猜怎么着?”
“——屁股正好八个洞,一个洞里伸出一只爪!”
祁星牧彻底没食欲了,把披萨丢到一边。
颂颂明知故问:“殿下,您不吃了吗?”
祁星牧听见殿下两个字头疼:“你能不能喊我名字?”
颂颂:“臣不敢,直呼殿下的名讳可是大不敬。”
祁星牧:“直呼殿下的名讳大不敬,干扰殿下的食欲就很礼貌了?”
颂颂无辜地笑:“这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啊。”
颂颂把祁星牧不要的披萨送给了骑手。
夜深,祁星牧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双眸涣散。
等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要开除这死丫头,再让她多留一分钟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他饿得睡不着:“言颂颂,陪我斗地主。”
颂颂:“打可以,但你不许说沈懿是倭瓜。”
祁星牧住的vip病房就他一个人。
颂颂只好去隔壁病房给他请了一个牌友。
牌友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刚割完痔疮,只能趴着。
三个人围着斗起了地主。
夜色深了。
大叔出了对K,祁星牧出了对2,手里只剩最后一张牌了。
“等等!”颂颂开心地甩出两张牌,“王炸!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祁星牧实在忍无可忍,拿起旁边的报纸卷成筒去打颂颂的脑袋。
颂颂捂着头:“打我干嘛!”
祁星牧吼道:“牌打得那么臭,打你怎么了?!”
颂颂:“你不要用力吼,当心把伤口吼裂,王炸打对2怎么臭了?这不是正常的出牌顺序吗?”
祁星牧面无表情:“谁是地主?”
颂颂指着大叔:“他。”
“你和谁一个阵营?”
颂颂:“……你。”
大叔笑着问:“你俩结婚了没?”
祁星牧:“?”
颂颂尴尬地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他是我领导。”
“是吗?那我看走眼了。”大叔摸摸鼻子,“我以为你俩要么是情侣,要么就是刚结婚的小夫妻。你们的相处氛围和我刚结婚的儿子儿媳一模一样,打打闹闹的。”
祁星牧冷笑:“我和她?”
“是啊。”大叔感受不到他王子的气场,笑眯眯地说,“像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