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琪她……”
陆羽绘相当平静的抛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她是银爵士亲自捡回来的。”
“并非是她信仰银爵士，所以她成为了银爵士的教徒。而是她首先被选中了，然后她才成为了神选者。”
薮猫只幽幽一句:“如果是其他的神明，好像很离谱，但如果是银爵士的话，我竟然一点都不感觉到奇怪。”
然后他们总算离开了这个话题。
“伊甸园的造神结果如何了？”
“我以为你会比我们更关注这件事，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自己的消息获取渠道。”薮猫耸耸肩，“从造神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失败了，不过伊甸园应该也预估到了这个结果，费泽和利佳返回伊甸园的时候还携带了另外一样东西，我怀疑那是蜕变失败的神之躯壳。”
“圣人遗骸？”
“当然。”薮猫完全不吝啬自己得到的这部分情报，她甚至平静的提出了自己的暴言，“属于胜利的伊迪亚，应该出手在确认的万全的胜利之后，我非常怀疑，如今祂这么冲动，到底是祂要升格，还是说祂即将跌落？”
“你没有看到这部分的未来吗？”
“窥探神的秘密会让我的生命消逝。我可还想多活几年。”薮猫在信息交互方面大方的不像是个组织的幕后军师，“而且我也想听听你的判断。”
“如果你要我来作出判断，那我觉得，从一开始伊迪亚或者就没有想过要成功，他的目的就是得到那具神之躯壳。”
薮猫想问为什么。
但某种强烈的直觉阻止了她这样做。心脏突如其来的抽搐般的疼痛让她保持了沉默。这预兆着这背后是一个以她的位阶无法窥探的秘密。
【神之躯壳】顾名思义，就是神能够使用的替身。可神为什么会想要替身呢？他们想要降临人间吗？
理智告诉薮猫，她不能再往下想了。
残留的疼痛告诉她，这绝不是个理想而美好的答案。
但下意识的思考已经让她在脑海中浮现了最大的可能性。
“保持冷静，放弃思考。”路羽绘看起来被吓了一跳，“你不是刚刚才说你为了长寿，不会去多想我的回答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那种会随口把【秘密知识】挂在嘴边的类型！
薮猫觉得自己有满心的槽可吐，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比较合适。
“行了，让我们聊聊正事儿吧。别在这些与无关的事儿上浪费时间了。”
觉得自己一直在聊正事的薮猫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
“什么正事？”
路羽绘瞪大了眼睛。
“你们是想要不承认吗？说好的高薪，稳定，双休，五险一金，加班三倍补贴的好工作呢？我现在从那座岛回来了，你们不给我打钱吗？”
猫：……
……
猫猫捂住了脸，忏悔自己竟然有一瞬间认为路羽绘口中的正事和她想的会是同一个。她不是一早就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你并不属于巴别塔，所以给你打钱的话，不能直接走工资款项，财务要另外做一份账。”薮猫正了正脸色，给出的理由正经的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家合法合规的公司，“猫又说林朗又买了一堆东西，在她整理完巴别塔的财务报表之前我们不能随便支出账上的钱，不然她就把林朗吊在巴别塔的大门上——哦，对了，猫又是我们的财务，证都考出来了的那种。”
……
……
合理。
路羽绘完全能接受这种风格的理由。
“那么接下来我要去弗洛伦，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
第46章
4.2
“啊，被看出来啦？”薮猫挠了挠耳朵，“其实也不算是要你帮忙，因为就算以委托的形式，我接下来说的这件事也无法正式的拜托你。”
她稍微正了正脸色。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一个人，他叫林望月，具体的照片和资料待会儿鹿耳会给你。”
“他被抓了？”羽绘托着下巴发问，“你想让我救他？”
薮猫摇了摇头。
“巴别塔不畏惧前往任何困难险阻之地拯救我们的同胞，而我们也并不缺实力过硬的队友。”
“所以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找到他，以您所说的神选者的地位来说，这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难道你们不能自己去找吗？就像你说的，你们应该不缺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当然希望是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我们做不到。”薮猫道，“虽然没能找到那个人在哪里，但我们在弗洛伦的商业名单里发现了他的名字，他用从我们这里偷走的东西，寻求了规则教会的庇护。作为交易的筹码，巴别塔永远无法在弗洛伦寻找到他的踪迹。”
路羽绘：……
这个窃贼勇的他槽都不知道应该先往哪里吐。
而且——
“你不要告诉我这事儿又是陆琪干的。教会什么时候连收容恶势力这种事儿都包揽了？而且拿了你们的东西不还，不怕和巴别塔结怨吗？”
“首先我为天平之手大人澄清一下，在那个小偷进行了交易的第二天，她就找到了我们，然后我们高价从她那里买回了自己的东西。”薮猫平静的语调里是低调的阴阳怪气，“其次她准备的交易条件里只有巴别塔，巴别塔只收容混血的成员，所以即使你为我们工作，也不会受到交易的制约。”
路羽绘：……
……
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
真不愧是顶着纯黑行商的名号的大奸商啊。
“那如果我找到了他，”疑惑得到了解答的她接着问，“然后呢，这总该有个然后吧？”
难不成薮猫还怕她知道什么相关的秘密，所以不愿意让她参与？
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猫再度摇了摇头，“这并非是一场求援，如果需要帮助，我不会吝啬向您这样的人低头？我们只需要您找到这个人，是因为我们的目的是清理门户——林望月是巴别塔的叛徒。”
“他也是混血者。”
*
事后鹿耳给了她好厚的一沓资料，羽绘硬着头皮翻了几页，最后选择了太长不看。
她跑去医疗室。
对于望罗的幸存，南丁格尔大呼奇迹。
因为按照他的计算，暴露在外界不够健康的空气中的望罗，现在应当已经提前燃烧完了生命，成为了护花的一抔黄土。
于是无视小孩的反对意见，医生强行把人留在了治疗室，美名其曰担心他的身体中留存了什么隐患，所以要给对方做一个彻底的身体检查。
PS：因为这些检查是免费的，所以暂时担任监护人职责的羽绘没有强硬的拒绝。
检查的项目并不多，但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以狂热的眼神盯了大半天，就算不考虑望罗现在的这具身体还是小孩子，一天的器材连轴转也已经让他身心俱疲。
羽绘到他房间的时候，他正因为听到了脚步声，于是拉扯着被子往脑袋上盖，整一个是不想理会来人的掩耳盗铃。
羽绘在对方的床边坐下来。
“检查的结果如何？”
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的小孩意识到了她不是来给他做检查的医生，于是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回答他的问题，“都是和之前差不多的结果。”
废话文学的结果是南丁格尔也没搞明白他续命的根源在哪里。最后只能把一切的结果推给这该死的世界。
反正白雾笼罩世界，神明都能存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留在巴别塔如何？”她说着，“你知道的，我即将前往弗洛伦，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我不会告诉你我的目的，甚至我可能会因为自己的私事而顾不上你。但在这里你能得到最好的照料。”
她摊手，“反正丁格肯定不会吝啬为你花钱。”
小孩儿皱了皱眉。
那张过分年幼的脸上显示出了大人的表情，但只让人觉得可爱而毫无威慑力，“姐姐是想扔下我去寻找下一个望罗吗？我就知道，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我，对于姐姐来说就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存在。真过分啊，明明最开始是姐姐邀请的我。”
“喂喂喂不要把我说的好像是什么始乱终弃的渣女，”她说，“我这是在很正经的为你考虑，征求你的意见。”
“好吧，”望罗耸耸肩，“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
他看着天花板的样子好像在发呆。
然后他问，“在我做决定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弗洛伦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呢？”
“快节奏的繁华之地，大部分的人比起情谊更看重利益。但并不是说他们会对他人的苦难无动于衷，只是他们会更愿意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对他人提供帮助。”
羽绘说，“比起慈善，那更像是游刃有余的施舍。”
望罗笑了笑，“听起来姐姐还蛮讨厌那里。”
“不，这是误解，”羽绘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我其实还蛮喜欢那个地方的，因为我不喜欢和人建立太过亲密的社交关系。纯粹以利益去衡量友谊，能让我在处理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不必顾忌他人。”
羽绘想了想举例，“比如这一次我就是去找陆琪的。以我和她认识的时间长度，我们算得上是好友。”
她露出一个堪称充满杀气的笑容，“但她还是能做出这种不经过我同意把我的房子转手挂出去当做任务的奖品的操作——所以她也一定不介意我到时候对她做点什么，这是我们友谊的心照不宣。”
啊。
这可完全不像是友谊深厚的样子。
但望罗明智的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我明白了，看来像小孩子一样的撒娇并不能让姐姐心软。”
“那么请让我询问，和陆琪算账，并不是姐姐的最终目的吧。”小孩儿眨了眨眼，语气很平静，“我能为你提供帮助——带上我吧，我是望罗，所以我感应得到望罗。”
第47章
4.3
前往弗洛伦的这趟旅程，陆羽绘只带上了望罗。
小狗倒是提出想要和他们同去，为他们提供帮助，但被羽绘强烈的拒绝了。她表示外地人不要去弗洛伦，会变得不幸。
薮猫也赞同了她的意见。
对人类保有信任的小狗，只会成为无情商人们的玩具。
他们乘坐着列车。
这些连接在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列车上画满了大量的广告，铺满地面的轨道背后是资金雄厚的财团。
列车的票价并不昂贵。
但这并非是公司心地善良，为大家提供福利——非要说的话，这正是弗洛伦的风格，高高在上的施舍，不被放在心上的怜悯。
但连生存都艰难的普通人们不会在意这一点，数量庞大的低级异能者也不会在意这一点。
而那些真正强大的人，不会选择乘坐列车。
这一切的内涵，羽绘都未曾向小孩说明。
尚未见过风景快速的从窗外驶过的望罗目不转睛的侧着脸，小孩专注的模样让本以为已经看烂了这稀疏平常的风景的羽绘也觉得咋然起了兴趣。
窗外是破旧的城镇，衣衫褴褛看不出面貌的人在里面穿行着。
他们是拾荒者。
轨道的范围内会有庇佑的阵法，于是人潮也伴随着道路发展了起来。聚集在这附近的基本是被城市拒绝的人，他们勉强活着，看不见未来，像是行尸走肉。
财团曾试图将他们变成镇民，毕竟就算他们住在这附近。便利的交通也足以将拾荒者们带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但最后这个策划失败了。
“他们的血脉里流动着反叛，所以他们无法被神明所接受。”羽绘回应着望罗的疑惑，“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流言是这样说的，结果使他们无家可归。”
望罗收回了视线，“这是为我巩固弗洛伦的基调吗？”
没有好处的事就无人会去做。
“不是，只是看你太专注了，所以没忍住逗逗小孩。”没有良心的大人如此回答道，“这件事失败的根本原因在生存并不等于生活。这座小镇没有学校、医院之类的设施，仅仅只是住宿来说或者已经足够，但匮乏的知识与医疗毫无疑问的彰显了这场作秀并不是要为他们带来未来。所以他们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这是他们拼尽全力能做到的，卑微的反抗。”
被调戏的小孩眼神变了变，但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我理解了，但也请姐姐不要把我当成玩具。”
“既然长着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就天真浪漫一点嘛，你这样会让我忍不住破坏你郑重的表情。”
羽绘笑眯眯，“而且纠正你一下，我可是母亲哦。”
狡猾的大人这一次又选择了无痛当妈。
而望罗默了默，完全的不理她了。
伴随着列车停靠的轰鸣声，他们抵达了弗洛伦。
“我们要先去做什么？”
一路上都没和她说话的小孩儿抬头问他。
“先去住的地方把行李放一放，然后去神殿，我的神选者职位还没有正式办理，”羽绘说，“大概我得先找个工作？”
打工。
打工。
人类的尽头是打工。
暂时并不缺钱的羽绘经过几天的奔走，应聘了教会的图书管理员。
陆琪虽然是个黑商，但卖出的东西的品质还算有保障。羽绘这两天在教会里享受了一把神选者的待遇：具体指路过的时候，教会人员会同她打招呼，同时除一部分机密，教会的资料非常大方的向她开放了。
她目前的工作也是靠神选者的职位PY来的——倒不是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主要是图书管理员方便她上班的同时带上小孩。
“我可为你牺牲了太多。”
羽绘说。
望罗才不承认，“请不要拿我当借口，一定是这地方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你才会来的。”
“小孩子太聪明，会惹人讨厌的哦。”
她转着手上的笔，“不过看在你说对了的份上，告诉你也没关系，我这找一张地图。那是我亲手画的，我把一份记忆填在了里面。”
她摸了摸下巴，“这算不算是失物收回？”
*
起床。
上班看小说。
中午吃饭+午睡。
睡醒看小说。
下班回家粘在床上。
这就是路羽绘一天的行程。
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废了。
被迫和她一样，无所事事了一整天的望罗：……
“我记得那位名叫薮猫的领航者好像有拜托你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