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梦公子放心,在居旵死前,定会给你把这蛊解个干净的。”居旵说完,犹有送客的意味。
见他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九梦也是气闷,无奈的走了出去。
厅内已经静了下来,那着了火的屋子,也早就空了出来,在抓到奸细后,便已经扑灭了,一些士兵打扮模样的人,正被枷锁捆着跪在地上。而厅内,居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薛卿。
“薛庄主你怎么来了?”九梦没想到在这里又看见薛卿。
“听闻槐阳有难,薛某自当义不容辞,在下还带来了些江湖豪杰一起助力守城。”薛卿再次看见九梦,也是心中一喜,抚行一别后,两人皆是有些芥蒂,如今遇上了他也好说清楚。
“林钱儿在此替槐阳百姓再次谢过薛庄主和各位江湖豪侠,能得诸位相助,此时守城定内不负使命。”林都尉拜了拜众人,并命人准备上了些简单的吃食为刚赶来的各位解乏,而先前显得醉醺醺的那些人,早已变成正常神态,和各位侠士在讨论如何御敌。
“九梦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薛卿的记忆也慢慢恢复了不少,此时再见九梦亦能明白她为何总是以男子面貌视人,而自己先前总是姑娘前姑娘后的叫,总是不自觉的忤逆了些她的意愿,心中倍感愧疚。
“好。”九梦故意心想既然居旵总是提及薛卿,她便故意把薛卿引到居旵客房旁的院子,让他识个清楚她的心意。
“九梦公子,在下前日的所为,诸多是非我所愿。”薛卿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到了九梦面前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今日薛庄主肯来助阵槐阳,就说明薛庄主心不在危害百姓,况且之前亦有以身犯险刺探军情等事,现在想来,是九梦对庄主有所误会。”九梦发自肺腑说道,她这几日与林钱儿共同商议的时候就有感受,若不是真的怀了一颗为国效力之心的人,谁又肯真的赌上性命去换取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况且薛卿自幼便什么都不缺。
“九梦没误会在下就好,在下…幼时其实就对那个新来的小妹妹,心生好感,而后随着日益相处,便就深深的悦于她,只是经历各种事后,反而不敢将心意说出。”居旵客房的门窗被推开来个缝隙,耳力极佳的九梦立马就注意到这行径,而薛卿却认真的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如今…如今,薛卿想说的是,虽说吕相毁誉参半,但效忠吕相实非我意,我只是遵循着那人的遗愿一直做着辅佐朝廷之事,自上次辽北一别后,在下心有感悟,已经决议按照本心去做事,所以…”
薛卿说到这里,眼神已经炙热了起来,九梦已经明了他要说什么了赶忙打断道,“其实九梦也有事要与薛庄主说。”
“何事呢?”也不知为何薛卿被打断反倒松了口气,所以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害怕说出来得不到心里的答案。
“其实我…一直心悦于居旵。”九梦红着脸庞轻声说出这句话,伴随着夜风也吹进了客房内某人的心中。
作者有话要说:
额表白只敢背着表白,哈哈哈~
第62章
“甚么?”薛卿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嘴里喃喃自语道,“怪不得你总是那般偏心与他,哪怕是后来逃了出去,也是带着他一起…”
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的慌神离去,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九梦急忙呵道,“薛卿,在下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九梦公子这也是在演戏给在下看嘛?”居旵推开了门窗,嘴上讥讽道,似也是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
“在下没必要去演什么戏码,况且这话是居公子自行听到的,信不信由你。”九梦说完也拂了袖子走人,她鼓起万般勇气说出来的话,居然还被他曲解了意思,心中不由得又羞又恼。
一个晚上,三个失眠的人共同来到了指挥城墙,林钱儿从这三人身上一一看了个遍,以他多年插科打诨得来的经验,此时不应多话,可偏偏来了个不长眼的士兵,大喊一句,“报!”
“说罢。”林钱儿心想,你最好是有事。
“敌军重返渡口。”那士兵掷地有声道,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在他身上。
“还有呢?”林钱儿追问道,以为是有何变故。
“没了。”士兵坦然道。
“…”这消息哨卫已在半个时辰前来报过一次了,林钱儿能感受到周围的目光更加灼热了。
“嘿嘿,九梦公子,你说他们真的会用上那法子么。”感受到四周僵硬的气氛,林钱儿搓了搓小手赔笑道。
“在下怎地知道?”九梦斜眼看了一下居旵,气的转身回了屋内。
“也是也是,那薛庄主,你道是这次带来的人手能否应对上辽北那些武艺精湛的前锋呢。”林钱儿心里也是忐忑,遂而又问起了薛卿。
“这些林都尉不该更清楚吗?”薛卿说完便走向了一旁的哨卫那,拿起瞭望镜看了起来。
我哪儿能清楚啊,您带来的人手身手几何,我一个小小副都尉怎会知道啊,林钱儿心里哀嚎道,他正想找些话去和居旵说道,就见他人已经不见了,林钱儿心里苦不堪言,这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辽北大军自亏损了数条战船后,也知道槐阳并没有水上作战能力,直接将商船征用了过来,耗费了不到两日的工夫将大军全部驻扎到了槐阳这边的渡口,却碍于内奸迟迟没有回报,不敢轻举妄动。
当大军的前锋来到槐阳城外时,却不见进攻,而后十余个工匠簇拥而来,竖起横木,硬是筑起一个十余长的高台来,而后就见着几个武夫驾着一个蒙着黑布的人,来到了台顶。而一个粗长的号角正也对着槐阳城楼。
槐阳城的众人看到这个阵势,纷纷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只见那架上的辽北扩着音对着城楼上的人道,“诸位还不知道吧,我们辽北早已擒住了刘华蚺都尉,他早已将槐阳的秘密尽数告知,劝你们早早投降,不枉费刘都尉的投城。”
听到此言,再看到台子上貌似刘都尉的人,城内百姓和不知内情的士兵都开始议论纷纷。
“怪不得刘都尉消失了数日,难道他真的去投诚了?”
“此前就有流传刘都尉早就归顺了辽北,果然他放弃了我们。”
“那我们放弃抵抗吧,刘都尉都不在了,这个城根本守不住。”
一些还未被抓到的内奸,很快在人群中说出些扰乱人心的论证,林钱儿自是一一记下,待听候发落。
“谁……说…老夫不在了。”‘刘都尉’突然从屋内被一个轮椅推到了城楼上。
“那是假的。”‘刘都尉’咳嗽说出的这句话,而台子上那人看到这一幕,也用起全部内功吼道,“你们的城主是假的。”。
“老夫就在此,你们不会宁愿去相信对面那个迷惑之计罢?”‘刘都尉’明显表现的身体有碍,说话也不是很利索。
“报告林都尉,这个刘都尉应该是假的,恐怕是敌方的奸细。”一个在都尉府服侍多年的一个老管家突然站出来说道。
“是啊,这管家服侍刘都尉多年,他肯定是知道谁真谁假。”一个面生的壮汉也跳了出来说道。
人群也渐渐多了些猜忌的声音,“你凭什么说刘都尉是假的,我林钱儿辅佐都尉都尉,还没你清楚吗?”林钱儿先站了出来替刘都尉说道。
“怕是你也早已与奸细串通一气,你敢说你问心无愧。”那老管家在布防图失窃那晚中,就见过林钱儿,就这一句的工夫,把他的话堵在一半,随即管家又说道,“小的记得刘都尉的左手臂上,似乎有个暗色纹身,这世上恐是没人知道,你看对面那个跪着的刘都尉就有。”,那管家将‘跪着’一词咬的极重,众人也因他这句话更加的愤慨。
“你…老夫从未让人近身服侍,你从何得知的?”那‘刘都尉’明显被气着了,让人误以为是他要露馅的样子。
“在都尉一次受伤中,在下便看到了,况且府上的年大夫自可佐证。”管家一口咬定还拉上了府内另一个受人敬仰得刘都尉信任之人来,“你这面容能作假,你这手纹还能模仿的一模一样?”
‘刘都尉’闻言,痛心道,“把年大夫喊来。”,而年大夫不知为何,好端端的早就被管家拉来此处。
“年大夫,你说,都尉的手上是否有个手纹,是一个双横一竖交错的,就如对面那跪着的人一样。”管家指了指远方,年大夫看到对面台子上的人,心中一惊,那是刘都尉啊,可眼前的这个‘刘都尉’又是谁。
“是也。”年大夫心觉此事过于蹊跷,不敢多言。
“既如此…”‘刘都尉’慢慢的撩开了自己的手臂,上面赫然是刚刚管家所言的图形。
“怎可能….你!”管家还要多说些什么,就被薛卿一掌拍死,“林都尉,在下就帮你解决这个奸细。”。
居旵也如早就预设好的,拉起长弓,一箭射向对面的‘假刘都尉’,心中默念句“都尉,对不住了。”,而那人被射中后,也没有任何反应,众人当下便明白了,敌方居然用一个死尸,来假扮刘都尉,扰乱军心。
“老夫,咳咳,身体不适,暗中都有与林都尉商议,众人不好好抗敌,来管老夫一个将朽之人是想如鱼肉任人宰割吗?”‘刘都尉’说完,气的直接由着九梦推着轮椅回了屋内。
“大家赶紧拉起火石,对方要攻了过来。”对方见这一计不成,一群精英前锋已经骑着马奔了过来,林钱儿来不及解甲休息立马指挥着众人。
一切待蓄,就由着九梦早先就布置好的【三才太乙阵】,如今敌多我寡,只得由薛卿领一方两百侠士及三千余士兵攻向西方,居旵领五百九仙居侠士及三千余士兵攻想东部,而林钱儿则率领槐阳旧部三百余人及四千余士兵以中路出之,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九梦则带着一千余驻守士兵,施以滚石、落剑、雷火等槐阳城兵器进行阻拦断后。
当下辽北敌军攻至防线,号炮三响,四方大开,三路兵马列兵而出。
西路军都是善用兵器侠客,用着阔斧大刀两两作伴,竟浩荡荡杀穿一路,辽北兵所遇皆是一命呜呼,他们哪懂得这中原的功法,只觉得那剑术超群,看不出其中变化,只一个左穿右插,项上头颅就不保了,而后的士兵也摆成长蛇阵法,将余下的辽北兵尽数剿灭。
坐镇指挥的将军哪见过这场面,此前攻克的城池要么是一触即溃,要么是自动投降,这槐阳大军真不愧是中原第一大关卡。
号令一响,辽北大军全力攻向中路,据他们探子所报,中路不是武林人士,应该好些对付。
中路林钱儿早得九梦一记预演,搬出几台水龙大炮,中原的士兵皆不知此为何物,只听到一声‘退’的号令,堪堪止住了前进的步伐,辽北是以为他们见着数万人大兵怕了,冲锋士兵愈发神勇。
“放!”林钱儿口中一喊,挥动旗帜,那水龙大炮中,射出早就掺杂毒汁的水龙,辽北士兵簇拥而上,躲闪不急,一一中招,那毒液溅到身上立马溃烂肌肤,冲在前面的已让变成了具具骸骨,士兵见此谁不是吓得连连呆住,全都想停了步伐,可后方士兵不知情况几何,都还在往前蜂拥卷上,数万大军便形成了前方人踩人,后方自家军推搡至四处。
而东部居旵九仙居则是直接攻至辽北大军腰后侧,将后排士兵尽数杀尽,楞是把五万人的大军拦腰斩断,声势浩大的地方众军形成了前无路后无退的境地。
激战良久,战鼓雷鸣,辽北与中原大军酣战了半日,中原大军折损数人,而辽北大军却死伤无数,辽北指挥镇将心知不能恋战,急忙发动最后一记号角,令全数人回退,集中攻击东部。
九梦见状心下一紧,若是全数兵马都攻向他,身在敌人腹部的他,岂不是…
居旵见此也知大难要临头,转头看向那指挥镇将,心中擒贼先擒王,当下就下了决议,踩着众人的数剑用轻功至奔主将指挥台,而九梦见到此景也知道他意欲如何了,着急的和已经卸了易容的同方道,“同方大哥,与我一同去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九梦说完便如一缕清风般从城楼上飘了下去,同方见状也赶忙跟上,朱珠紧随其后。
因辽北主力尽数在东部,九梦从西部几个闪身用上自己从未用过的【翩若回风】招式,犹如数道厉风从人群中闪过,同方哪怕提起十二分内功之力,都没法追上。
而此时居旵已经孤身一人前至辽北大军深处,那将军看他阵仗,便知道要取自己命来,连忙命人摆阵拦住,同时让留守的射手,向他连发射去,只见他一脚登云踏着箭羽踩在空中,手中提着剑就要刺去,而一旁护卫连忙祭出看家的本领,纷纷朝他打去,后方还有回守的高手掏出暗器朝他掷过去,尽数人马合围住他。
九梦见状赶忙也丢出银针,将后方的使暗器者一针刺喉杀之,同时也拿着短刀与后到的同方、朱珠同他一起解决护卫。
“来人,来人啊。”这将军见居旵杀出重围,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犹如千万个石头砸来,冷汗直流,待他看向居旵时,才发觉他竟然是紫色眼眸,不是那贱…
这最后想法只停留了一息,就被居旵当众将他头颅割下,而九梦眼疾手快的用小匕首砍下‘辽北’旗帜,同方大声喝到,“辽北主帅已死,速速投降,饶你们一死。”
辽北大军见自家主将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拎着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站在指挥台上,皆是楞住一时没了神,而此时西部马蹄飞踏声响起,是那四皇子率八万大军而来,辽北士兵纷纷丢下了兵器,缴械归顺。
“居旵!”居旵忽然眼神一闭,直直的倒了下去,九梦急忙上前扶住,“走,同方带他回去。”
“是。”同方赶忙抱起居旵就朝着槐阳城奔去,此间各方都停下了战斗,只见千军万马中,一个娇小的身躯,泪洒一地迈着吃力的步伐跟着,中原侠士都见证了方才扭转乾坤的三人,有人好心想上前相扶,被九梦直接躲开,凑的近的人才看到她满脸的哀恸。
“同方,他这药吃了没。”三人已经回到了屋内,看着脉象极弱的居旵,九梦心如刀割。
“他不肯吃……说是自觉丹药无力,不想苟活几日。”同方不忍看向自己的少主及九梦。
“你那颗,速速送去九仙居,让追云、云鹤前辈研制药方,在下手上这颗,我亲自喂他吃下。”九梦眼神示意到两人离开后,才抖着手将药丸放在舌中,像上次那般,抵入他喉中,可这次,药丸仅仅是落在了喉间,没有吞下去。
九梦焦急思忖片刻,捏起手中的引梦香,念了一阵功法后,进入梦境。
此刻的九梦仍然是那个身外人,如同虚影般,见到却是光着脑袋的居旵,经过初次入银杏林一梦,九梦便知道这提着水桶的小沙弥便是居旵了。
站在台阶上的九梦见着一个黑色的轿子停在了寺庙外,从轿子上走下来一个黑衣女子,只见她蒙着黑纱,手上牵着九儿的手。
“九儿,去那边自己玩会儿,娘去和住持商议些事,这糕点饿了便自己吃了哦,乖。”黑纱女子摸了摸九儿的脑袋,便命一个侍女在远处看着她。
这就是娘亲么,娘亲…九梦对着空气虚喊道,却无人回应,一道道来往的香客从她虚影上穿过,九梦落下那伸向黑纱女子的手,便要朝着她的方向奔去,可不知为何,梦境中总有个力量拉着她不能向前,她原地踏了无数步,也无济于事,是了,这只是梦境,又如何看得到他人所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