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多想,手上早已疼痛不堪,嘴上吼叫一声,就要引爆猛虎体内的蛊液,可这虎咬上居旵一脚裤腿后,便着了引梦香奄在了地上。
秦正贤见大势已去,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向自己的颅顶,没给居旵再次刺他的机会,他自认一代武功盖世宗师,宁可死在自己手上,也不可能死在这个小孽畜用的那剑下。
砰….众人就见着秦正贤脑袋爆出血浆后慢慢倒下…
而九梦的引梦香恰好到了燃入梦阶段,众人再次入梦。
“叮铃铃。”九梦再次成了虚影站在剑梦山庄中,只见面前年纪稍长的九儿,正玩着手上的铃铛,这是一个玉制的铃铛,可不知为何这铃铛晃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九儿姐姐对这铃铛真是珍爱至极啊。”小山这时也是个少年的模样,但是他发育的较晚,如今还比九梦低了半个脑袋,仰望着她。
“是呀,小山,这铃铛是从个发簪上掉下来的,本来由三串的,如今我手上只有两串了。”九儿摇晃着铃铛,眼中满是暖意,接着她拆下其中一串递给了小山,“这串给你,哪怕九儿没在你身旁,铃铛在,就是九儿陪着山儿。”
“我不要!山儿只要九儿姐姐陪着就好。”小山嘟囔着嘴,煞是可爱。
“你若是不要,那以后可别找我讨哦。”九儿正要收回放入怀中,就被小山一手抢过。
“我要我要,呜,九儿姐姐怎地都不哄我两句就收回了。”小山说完还撇了撇嘴,九梦看到这里都不住的发笑,这居旵小时候这般爱撒娇么。
“好啦,给你了。”九儿摸了摸他脑袋,小心的递上其中一串。
“嗯,山儿定会好好珍藏的。”小山把它纳入怀中,还轻轻抚摸了几下。
“嘿嘿。九儿你在这里呀。”身后突然传来了薛怀瑾的声音,把虚影的九梦都吓了一跳。
“你…要作甚。薛伯伯。”九儿拉着小山的手,就往后退。
“没,这铃铛是不是你母亲给你的呀。”薛怀瑾恶心的问道。
“好啊,薛大庄主,你还要怀念那贱人是吧?”薛母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她恶狠狠的剜了一眼九儿,转而挡在两个少年身前,与薛怀瑾对峙。
“怎地,我薛某多爱一个美人,你一个臭婆娘管的上?”薛怀瑾满脸不虞的看向薛母。
“你别忘了你这功法哪来的了,如今得了功法就想置我和阿卿不顾?”薛母声音一节比一节高,最后两声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吗,的,晦气。”薛怀瑾嘴上还骂了两声,虚影的九梦听不清,便看见他转身走了。
“九儿,别说我先前与你母亲情同姐妹,你母亲不见了还要招惹我们家,真是…”薛母本想骂出来,可脏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一把夺走九儿手中的铃铛道,“这破东西,就该丢了,留着就是祸根。”,说完便走了。
“不要啊,伯母,求你别拿走,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九儿刚刚已经被吓得不行,如今手上的东西突然被拿走,已经是痛怕交加了,连忙抱住薛母苦苦哀求。
“放开,我们剑梦山庄收留你,也是因你母亲,这已经是最后的恩慈了。”薛母眼中饱含各种深意的看了一眼九儿,就要抽开身走人,哪知刚走几步,又被小山给抱住了腿脚。
“怎么今天一个二个都来触我霉头,滚开,小孽…”薛母终究也没说出任何不雅的词汇,只是抽开了腿还带着踢了小山一脚,便气愤的转身走人了。
“呜呜呜,山儿。”九儿知道再追过去也无济于事,无力的抱着小山痛哭。
“九儿姐姐不要哭了,以后我定会给你买两个,不,十个,不,一百个铃铛,你莫要哭哭了。”山儿看着九儿哭,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得着急的安慰。
此时的九儿就像身体被人割掉了一块,除了哭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九梦听到这哭声,虚影也没忍住落泪。
随着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沉,九梦的虚影也渐渐淡了下去,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化身为九儿,躺在自己的榻上,而小山却守在她身旁,趴在床榻便睡着了,扑朔的睫毛还还挂着泪珠。
“山儿。”九梦慢慢的挪着身子坐了起来,此时的她已经明白了,这些梦境都是曾经的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被回忆牵连而动。
“九儿姐姐你醒了啊,刚刚你哭晕了可是吓死我了。”小山揉了揉眼睛,歪着脑袋道。
“山儿,我们逃吧。”九梦下意识的说出这话来。
“逃?逃去哪儿啊?”小山也是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
“江湖之大,总有地方能去,这里,九儿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九儿想起铃铛的事,又落下了泪。
“九儿姐姐莫哭,那我们逃了的话,山儿的仇人追来怎么办,九儿姐姐的仇人也追来了怎么办。”小山言语中尽是担忧。
“难道山儿不愿意陪九儿走么。”九梦娇声道。
“怎么可能,小山愿意陪九儿去任何地方,只是怕九儿受罪。山儿还小,怕护不了你。”小山垂下脑袋,耳根有些发烫。
“无妨,总之九儿再也不要呆在这里了,这剑梦山庄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九梦从床上起来,就要去收拾东西。
“九儿,你….要走么…”房间的门被薛卿推开,此时的薛卿已经长成大人模样,只是略显稚嫩。
“是了,剑梦山庄容不下我和小山。”九梦脸上全是决然。
“你别走好不好,在这里,阿卿会保护你的。”薛卿拉住她还在收拾行囊的手。
“薛卿你别装模作样了,你父母做了甚么你不知道吗?”小山把薛卿一把推开,斥责道。
“我…”薛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看了眼九梦转身跑了。
“别管他,小山快去收拾细软,待入夜了,我们从那狗洞爬出去…”九梦手上没停,没去看其他。
“好……”小山听话的也回了屋子。
没多少物件的九梦很快就把东西准备妥当,包括刚学会的一些香物,到时候也许能派上用场。
待到入夜时分,小山准时出现在了九梦房门口,拿着个拟鸟叫的哨子,九梦一听便知道是他,赶忙抓着东西就要跑。
两人在府内生活的多年,对来往巡逻的暗卫及机关都熟悉异常,很快就躲过了来来往往的耳目来到了事先约定好的狗洞前。
这洞是两人时常偷偷溜出去玩时用上的,没想到如今却成了逃命的路子,可到了洞前,两人都傻眼了,怎么好端端堵上了,莫不是有野狗来多了,就被家丁用水泥糊上了。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一阵动静,无数道火把把九儿和小山一大一小的身影照应在墙上,“你们还想偷跑?”是薛母的声音。
九梦不甘心的回过头来,却看见薛母脸色全是恼怒,她身后还站着薛卿和师傅。
“你告密?”九梦大声质问道,知道他们走的只有薛卿。
“我,你误会了,阿卿只是担心你,就找母亲去说,没想来抓你的…”薛卿现在是百口莫辩了,他也没料到,母亲听到他说的话后,就带着一众家丁和侍卫来到此处。
“小山你这个小野种,自己贪玩怕挨罚,便要拉上你九儿姐姐?”没等薛母说些什么,薛怀瑾的声音从人群后传了过来,一众家丁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伯父,是九儿拉着小山走的,你莫要辱骂他,有什么火气冲我来。”九梦赶忙挡在小山面前,此时的小山瘦弱的就像个竹竿,哪经得起这个薛怀瑾一点打骂。
“九儿,你怎会犯错,定是这个小畜生怂恿你的,来,到伯父这来,伯父不怪你。”薛怀瑾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谄媚,薛母不禁也皱起了眉头,九梦听到更是拉着小山退后了几步。
“奇命大师,你不是说九儿天赋异禀么,说是就差这几日就可以点悟九儿了,这差上一日不是前功尽弃么。”薛母忍着不悦,竟然心平气和的和奇命大师说着。
“是了,这九儿确是可以承我衣钵之人,薛庄主,在下这就带九儿前去练功。”奇命大师深深的望了薛母一眼,朝薛庄主拜了拜,就要带九梦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出去…”九梦这时候看师傅,早已不是印象中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头了。
“九儿,过来。”薛母嚷道。
“九儿,没事的,母亲说了会保护你的。”薛卿急忙喊道。
“快过来,九儿,外面很危险。”薛怀瑾假意柔声道。
“九儿,你不是想学功法么,师傅这一身武功可够你学的了。”奇命大师严肃道。
“山儿,他们都要骗我走…山儿…”九梦颤抖着手,死死拽着旁边少年的手,她另一只手已经捏起了香物,想用引梦香让这些坏人晕了再也醒不过来。
可随着九梦催动着内力,自己刚拽着的手慢慢从手中滑落,原是自己催动的香只是把他弄昏迷了,而面前那些人犹如魔鬼一般,朝她伸着手,她害怕的又开始口吐白沫。
“睡吧,睡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奇命大师的声音在九梦的耳边响起,这….是…师傅的引梦….最后一丝念头,伴随着薛怀瑾恶狠狠的一句“将这个孽畜关到祠堂。”后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所以她当时第二次见到的梦境,便是这件事之后了,那时候九梦对他还没有什么感情和回忆,现在再想起来….
第66章
九梦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一叶扁舟上,居旵守在她旁边。
“我们这是去哪儿呀。”居旵见她要起身,侧身将她扶了起来,她依势靠在他肩上。
“九儿想去哪儿呢?”居旵脸上此时没有了面具,脸上的紫色印记也没了,只是一道若有若无的胎记,许久不见这面容,九梦觉得他可真是好看,若是放在武林中的少女们瞧了,不都暗许芳心。
九梦歪着脑袋看向周围,碧波荡漾,船像是慢慢驶入荷花环绕的仙境般,“这是去西杭么…”
“九儿想去西杭?”居旵帮她别起耳旁的碎发后,用指腹划过她的脸颊。
“想,近日总在西北一代,头发都要干秃噜皮了,想去看看比作西子的地方是怎样的。”九梦呢喃着眼里满是憧憬。
“好啊,带你去小甜水巷品品美酒,去看断桥残血,去体验落日古诗钟声伴…”居旵在她面前绘制了两人十多日都玩不完的行程,九梦听得憨痴了起来。
“这得多少日呢……”九梦忍不住打断了他好听的声音。
“我们日子还长呢,想在西杭呆多久便多久……”居旵摸了摸她头,柔声道。
“怎地现在变成你摸我头啦。”九梦坐起身来嘟着嘴。
“怎么这个还计较。”居旵笑着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头顶轻拍了几下,“这下满意吗。”
“还不呢。”九梦顺着他的头顶,往他脑后慢慢往下抹去,原来他的长发是用个铃铛绳子挽着的,再往后,是他结实的后背。
不知不觉周围已经有了些农户炊烟升起,护城河的河堤石壁也慢慢进入眼帘,朱珠正弯着身子站在入河的廊桥上和九梦打着招呼:“九梦公子~~”
“好巧呀,朱珠你怎么在这?”九梦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她,连忙喊着居旵停下船来。
“是呀,朱珠在等公子呢。”这还是九梦第一次看清朱珠的面庞,从前她总是羞涩的低着头,如今她脸上挂满了笑容。
“等我作甚呀,等地不等你的同方了。”九梦取笑道。
“同方?嗯。”朱珠朝天看去,似乎是在想同方是谁。
“你莫要和我装模作样拉,你都愿意舍身救的人,还能忘了不成?”九梦揶揄的站起身来,往朱珠身旁看来看去,想看看同方是否躲藏在那。
“朱珠是来和公子告别的…”朱珠依旧是挂着笑颜,明媚艳人。
“告别?”九梦不解的回看了下居旵,那人怎么也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是的,公子,我要去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有朱珠的归宿。”朱珠说完就要转身走。
“是去找同方吗?朱珠。”不知为何,看见朱珠的背影,九梦很是不舍,大声问道。
可朱珠并没有回头,她走的极慢,但是却是一步步消失在了廊桥的尽头。
“居旵,她去哪儿啊?”九梦看见那个消失的人影,只得回身问向身边人。
“我们继续去西杭吧。”不知为何这个居旵却不答她,只是大力的摆着船桨。
“你那么急作甚,我问你话呢。”九梦摇着他的身体。
“嗯?西杭有你爱吃的东坡肘子…”居旵又开始说着一长串的菜名,九梦再环顾四周,居然就已经到了城内河,路边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她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没想到西杭这么热闹,可为什么他们都穿的这么厚实,现下的西杭不是处在秋暑中。”九梦坐会到船上,斜靠在居旵身边问道。
“是要去买些花灯玩耍么?”居旵不知为何总是对她的问题视而不见,左顾而言他的。
“我问你话呢。”九梦稍许不耐,摇晃着他的袖管。
“九儿怎地这么焦躁呀。”居旵嘴上怪着,脸上还是那一沉不变的宠溺。
九梦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好陌生,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记忆中她只要提出了问题,他总能给出答案,而不是像今天这般逃避。
“你是谁?”九梦离了他一丈远,用质问的神情看着他。
“我是山儿啊,怎地九儿姐姐这般问我。”居旵说完还作出一副难受的表情。
“你不是。你不是。”九梦害怕的往后退。
“九儿姐姐说什么呢,当心掉河里了。”居旵就站在那笑着看着她,嘴上说着却没有上前。
“山儿不会看着九儿一步步退至河……”九梦话没说完,便一跃跳进了河里,在她没入水中后也没见到那人追上来,她闭上眼睛思忖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山儿。”
下一瞬,她猛吸了口大气,睁开了眼,全身湿漉漉的躺在一个床上,此时还是白天,旁边桌上的烛火还燃着没吹灭。
没过一会儿,屋子被人推开,竟是端着药的云鹤前辈。
“云鹤前辈?”九梦想借着手臂力量支起身,但是怎么也使不上劲。
云鹤将药放桌上后,不急不慢的将她扶起身,还拿起一个靠垫给她枕上。
“姑娘的蛊物刚解,身体乏力是正常的,喝下这剂药,便能恢复的快些。”云鹤端起药来不容她多问就开始喂药。
九梦顺着碗口刚喝下,便是一股苦涩的味席卷舌苔,她想抬起手扯下云鹤的衣管让她慢点也是动不得力气,只得皱着眉全数一股脑的喝下。
“姑娘别怪老婆子我粗辱,这药喝下去,姑娘身体才得好。”云鹤把她再次放下,就要端着药出去。
“居旵呢?朱珠呢?”九梦感觉自己出声也十分费力,但是音量已经足够大,可云鹤只是顿了下,还是推着门出去了。
自己到底在哪,刚刚场景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九梦只觉得头疼欲裂,伴随着这种疼痛感她再次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