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烦九梦公子移步至偏房。”说完还请了薛卿侍女侍从两人一同进屋,只不过给他们点上了哑和听穴。
本来守着现场想确认九梦是否被关押的朱盈盈、左其渊二人也暂且揭过,只不过左其渊那色眯眯的眼睛盯着九梦后背着实让人厌恶,觉空像是有意的用身子挡住那人的目光。
扶完九梦脉后,觉空大师道了句“九梦公子,可否掀开衣袖让老衲确认一下。”,换做平常,谁说这番话都觉得实在是太无礼,特别是一个和尚,但是在觉空心中,救人胜造七级浮屠。
九梦自来是不拘小节,撩起了袖管,玉藕壁上赫然有一道紫色的线条蔓延至上臂,她自己都不曾发觉。
“这是?”九梦诧异道,又顾不得形象的多卷起了点衣袖,觉空大师自觉地撇过脑袋,正好平视到其中一个侍女竟也看向这里,他暗暗记在心里。
九梦仔细端详了下,这线条宛如一个细长的蜈蚣,时不时还有鼓包在跳动,同方那人与自己说有了蛊药和香囊等物可以压制蛊卵啊,再一摸腰间,怎地香囊不见了,好在头上的丝带还在。
见觉空大师礼貌的调转身子,九梦轻叹了声,“大师是不是早看出来了?”
“阿弥陀佛,老衲初见公子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劲,可不知怎地到了晚上施主突然蛊相异动,才喊住了公子。”觉空摇了摇头。
“大师可有解法?这蛊。”九梦已经感觉此时的气血已经在慢慢匮缺了,应是这蛊卵在生长过程中不断的才吸食自己的身体。
“我佛慈悲,老衲有一功法可压制蛊物发作,只是这功法需施主戒骄戒躁戒欲。”觉空已经坐化的师傅传授此功法的时候说过,这不是少林寺的绝学,可由他自行择有缘人渡之,生平游历人间,这功法能物尽其用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女做男相的九梦一人。
不过是一须臾,九梦就反问道,“听闻少林绝学只传本门中人,为何…”,她话还未毕,就见大师捏手使出【五戒指】在那偷看的侍女身上,“九梦公子,江湖危机四伏,远没有如今看到的这般风平浪静,小心隔墙有耳。”,看见身旁倒地的侍女,那侍从也是有一定阅历的,一下就知晓发生了何事,站的更加笔直目不斜视。
“施主所言不错,但这【明台护心】并不是我派秘籍,它不仅有压住蛊物的作用……还有……一事不知老衲当不当说。”这事也是觉空观察了许久加上多年的研究而得出来的一些线索。
这大师怎么说话说一半,九梦急的催到,“大师但说无妨。”
“老衲观施主精神姿态如秋月当空,却有一层薄雾遮掩之势,只不过这薄雾似藏于神浊之间,致施主于神力匮缺中,九梦公子是否时有头痛及神乏,甚至记忆混淆的情况,不过这些属老衲与素日友人探讨来的,若所言有偏颇望施主别在意。”觉空一语就道出了困扰九梦已久的问题,她忙不迭的点头,接连问道,“确有其事,请大师明示。”
觉空抚了抚长须道,“老衲早年见过施主家师,他的面相与九梦公子有过之而不及,所以才怀疑是否与贵派修炼的筑梦术有关。”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般直接九梦的脑袋,她不经喃喃自语道,“筑梦术?”。
“不错,筑梦术自奇命侠士的师傅起,盛名一时,老衲听言,筑梦师都能看到一些常人无法看到的场景。”觉空大师说到此,九梦颔首确认。
“老衲道五行八卦之深晦是鲜少有人参的透,故筑梦一派的起源祖师‘卜算子’大师,能看破其中奥秘,并能通过观星望月等自然之态预演国之运,又能探人相摸人骨等卜算未来之策,却不知为何演变到今日,是以成像而展,即如施主的祖师所言,能见诡异场景。”觉空一番话来,九梦被愣住了,这神僧所言难道是,“大师是否说,我们筑梦师是将预演来的化成了脑海中的幻想?”
觉空点了点头道,“这些不过是老衲的一些猜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公子的使香控物之术十分了得,而施主所见之景,老衲并未亲眼见过,所以不能妄下定论,而筑梦师一派皆以输送所有内功为传承,老衲观施主似已渡得‘奇命’大师的所有内功,一人承受如此之海量之力,施主的身体恐是承受不住。”
放到整个江湖,估计都没有几人的内功能和九梦相匹敌,可她并不能使出所有的内功,就她而言,许是懒惰使然,没曾想大师给了一个新的解释。
见九梦还沉浸在自己刚刚的所言中,觉空大师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施主不必担心,老衲的这功法也许可以帮到施主。”
九梦都不知道怎么回到给自己安排的书房,那本筑梦师的功法【沉香隐】在师傅的要求下已经烧毁了,为何偏偏流传了这么久,要她来烧毁,师傅甚至都没和自己说要传后人的事,她一直以为是师傅见她懒惰便随了她去,难道有别的隐情?
世人能引导致使他人产生幻觉的情况屡见不鲜,一些植物就自带这种功效,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筑梦要带上配香的原因么,思及此九梦又开始头疼欲裂。
“小娘子,你这郎君打扮真俏呀。”窗外一阵混语传来,紧接着九梦就问道一股低劣的迷香味。
九梦皱了皱眉,捏着手上的香物,转而换成了一根摸了毒的银针。
“小娘子,转过身来让大爷看看呀。”就在左其渊只手要碰到九梦肩膀时,她一个闪身丢了三根毒针到他小腿上。
“哎哟,这是什么?”左其渊拔下针后看见上面的剧毒,赶忙吃下一颗解毒药,“你个贱人,大爷我来疼惜你还不知感恩,还敢毒老子。”说完就要大刀劈来,“框啦。”书架直接被劈成两半,虽然他行动因中了毒慢了几分,但手上的刀功却不减,反而是更加凶狠的刺来。
平常中了这毒的早就不能动弹了,那人吃了什么解药,竟然能扛得住,来不及多想的九梦再次射出冰霜凝针,可左其渊也不是吃素的,连忙闪身躲开一针,又用刀柄挡掉另一针,“嘿嘿,那人说的没错,你这个小贱人会使这些暗器。”说完就要用手抓来,“用刀子划破你的小脸蛋也是可惜了,大爷我会好好疼你的。”
九梦听得气急,直接用上了顶级香物,动用筑梦口诀,边用的时候想到觉空大师的话,不慎分了心,左其渊被控住了一弹指的工夫,九梦就用上了十多根银针,“啊!”这针上皆是剧毒之物,她还不信了,这还治不了这个畜生。
顷刻工夫,左其渊就口吐白沫抽搐一下昏死过去,而薛卿也听见动静闯了进来,看见就是一具七窍生烟的尸体。
“九梦公子,你没事吧。”附近的住客听见动静也相继涌了进来,看见这一幕都惊的说不话来,没想到这左其渊居然死在这里。
“九梦公子,你这是何故?”宁浩基先声夺人,“左兄,你死得好惨啊,明明是九梦喊你来的,你怎么就枉死在这里了啊,呜呜呜。”,哀嚎完,还假惺惺的跪坐在一尺外假装哭了起来。
后面来的人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宁浩基你可别血口喷人,是这无耻之徒擅闯此地,欲要…”,九梦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
“要什么啊,明明是你喊他去的,我下午在旁都听见了,左兄。”宁浩基还真挤出了几滴眼泪,可其他人也好是奇怪,这宁浩基啥时候和左其渊关系这么好了,见九梦簇着眉要说什么,他又急忙嚎上,“你倒是说说我左兄好端端的大晚上来你房间作甚啊。”
“此人来此对我大打出手,欲要夺我派功法。”九梦说出来,其他人都是不信,这筑梦术为何如此了得却没人想偷,因为没有绝对的内功实力,是修炼不来的,“且他图谋不轨,因我是女儿身。”。
“这等Y贼,死不足惜。”薛卿一个侧身,挡住了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你本就色相难辨,你说是就是了,况且若你是女儿身,我怎知你不是倾慕于我左兄,邀他来此?”宁浩基说话口无遮拦。
“你!”九梦怒目训斥,宁浩基假装往后一躺假装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第11章
“宁浩基,你莫要满嘴胡言了。”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一个瘦弱的女子,“独孤无双?”,人群中喊出这个名字,女子顺着这人的话抬起了头,脸上惨白一片,脖子上手上犹见伤痕累累,“这左其渊就是个畜生,这就是他干得出来的事,九梦公子杀他已经算便宜他。”
女子狰狞的表情把在场的都惊讶住了,薛卿捡起地上的‘沧海剑’递给这个名叫独孤无双的女子,“这是独孤女侠的刀吧。”
看到这刀和这人,众人哪有不明白的,独孤无双双手接过刀后,就抱着它瘫坐在地上痛哭,“爹爹,女儿对不起你。”
“这位无双姑娘,你说左兄该死就得死了,那江湖还有公道可言,全凭你这女流来断案了?”宁浩基讥讽道,其他的一众人中也有些不服气的跟着嚷嚷起来。
“你是不是和他狼狈为奸的?”无双持着沧海刀,脸上还淌着泪,嘴里的话却凛冽,“这左人渣骗我爹爹假意迎娶我,实则杀我爹夺我刀,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也参与其中?”,在九梦给她使了醒神香后,无双的神志清醒许多,机智的回怼道。
“你说这些可有何凭据?”宁浩基没说什么,站在他旁边的同帮宁黄奕也帮腔道。
“证据?这刀是我独孤家的是也不是?”没等他人有反应,无双节节逼问道,“我手上的伤是也不是这人先前的琅琊锤的痕迹,是也不是?”,她撩开袖管下全是密密麻麻的锤痕旧伤,而一些新的却是沧海刀的造成的,“他杀我爹的证据,我们逃逸在外的家奴自当可以为证,另……”,无双咬了下嘴唇,豁出去般道,“小女被这人渣百般□□,早已是病躯一个,自然也经得起任何郎中大夫的查看为证。”。
这女子先前大家都没见过,这会儿冒出来是宁浩基也没想到的,人群被这连连证词给愕住,“这位宁兄台,你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这畜生,又是何居心?”九梦把这刚刚鼓足所有勇气说出立证之词的女生揽在身后,拍了拍她发抖的身体后背。
“那倒没有,宁某一贯路见不平,碰到此等是非之事还不能维护下道义?”说完不等九梦再说什么,退到门外,“既然真相大白,那宁某也不耽误九梦公子和无双姑娘的休息了,在下先行回去了。”说完就掉头走人。
目睹全部过程的来客,都打着哈哈一一离场,只剩下九梦、无双、薛卿三人,薛卿心想这正好是两姑娘,便道了句告辞便走了。
“无双姑娘,如今你大仇已报,莫要太难过了。”薛卿已经命人给九梦换了个偏房,无双刚刚一股的勇气已经耗的差不多了,仍在不停的抽泣。
“独孤姑娘,你可还记得你们家的独孤刀法吗?”九梦给她倒了杯热茶后柔声问道。
听此,独孤无双停下哽噎,一脸警惕看过去,“你想作甚?”
九梦摊了摊手无辜道,“姑娘看我可是不善刀刃之人,若是你得了你父亲的独孤刀法的衣钵,独孤老人家肯定不想看到他的女儿在这自怨自艾,更想你能将独孤刀法发扬光大,更希望独孤姑娘可以用这刀法保护自己,再也不受他人欺辱。”。
这话也是九梦的肺腑之言,之前乘在师傅大树下乘凉,似乎早就忘记世间险恶,平日里潇洒于江湖之外,当他人将脏水泼来之时,都没有自己的话语之地,虽有一技傍身,若是刚刚再慢上个分毫,估计就是下一个独孤姑娘,
“刚刚是小女的不是,竟还怀疑起公子的动机。爹…”说到这,独孤无双又是眼眶一红,但此时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萎靡的样子,“爹他当时说不想我一个小女子来撑这么大的家族,说要给我找个入赘的来当独孤的当家,只要对我好就好,我那时候被左人渣的花言巧语…骗的上当。”说到这里,愤怒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九梦担心她血气翻涌对已经亏损的身体不利,刚想再次用上醒神香却被无双一手拦住,“九梦公子不必了,小女可以调节好。”说完低垂着脑袋道,“让九梦公子,哦是姑娘,我没改了口,让姑娘见笑了。”,说到这,九梦也是懊悔的不行,常年行走江湖的男儿身已经被自己给道破了,嘴上还是安慰道,“之后发生了何事呢?”
“我领这畜生上门的时候,爹爹就和我说这人信不过,让我三思,那时候我像中了邪般非要与他在一起,哪知道成亲的那晚,他便趁着我爹爹兴头酒醉,把他….”无双攥紧拳头,继续道,“后面他没能从爹爹那得到我们独孤刀法,便想从我这逼问出来,可我们独孤家的也不是软骨头,我受尽□□,也没在他死之前将家里的绝学交至这等贱人,哈哈哈。”无双笑完便吐出一口浊血,是多年郁结在心中之气。
“他偷偷将我藏于房中,我听到他说什么九梦公子的事,左人渣多年来仗着独孤家的势力到处强抢民女,我听见了就想跟了过来看看是否能帮上忙,这畜生为了刀法一直没能杀我,所以我也因此救下了不少姑娘。”说这的时候,无双眼中竟是星光点点,好像这几年她救下的人反倒成了活下去的光。
九梦不知说些什么,只得点点头道,“是也九梦也得以无双姑娘的相助。”无双听完抿嘴摇了摇头,“小女还要在这里谢过九梦姑娘,才能让我大仇得以得报。”
“那姑娘日后有何打算呢?”无双声音有些嘶哑,九梦将凉了的茶给无双推了推。
“小女自当是先去寻个没人的地方,把独孤刀法练好,再回去将左其渊的一干余孽给铲除干净,还我独孤家族一片清明。”无双此时已经下了决断。
九梦想了下,掏出怀中的一片草纸,里面包着一粒药丸,“这是九梦研制的万能解药,应是能解天下大部分毒药的,请无双姑娘收下,但九梦更加希望无双姑娘以后用不上。”
无双也没推诿的收下了,道了句重谢后,回到薛卿安排的客房,待明天事毕后寻个机会便走。
次日晌午后,薛卿便开始命人一一把所有人召集到大厅,可叫到一半,没曾想又出事了。
那个名叫宁黄奕的死在了房内。
“一定是这个叫九梦的!”宁浩基当下定论,各派的在厅内喧哗一片,议论纷纷,不知何故的人也忙的向身旁的人打听昨晚的事,听完后都不约而同的点头称是。一觉刚醒的九梦,听到的便是又一盆脏水。
一个壮汉指了指九梦,又对着薛卿道,“薛庄主莫要再包庇此等恶女了,一切皆由她起,如今已经死了两人了,薛庄主再这么扣押我们在此,莫不是想将我们一个个赶尽杀绝?”
“就是就是。”“她分明就是邪女,早就听闻筑梦术不是什么正派之功,她师傅好似还遭到很多人追杀。”,宁浩基见众怒已起便藏在人中。
“够了。”薛卿用内力吼出这声,“有何证据证明是薛某、九梦所为?各大名门正派要为了这不知几何的秘籍就要不分青红皂白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薛庄主,武艺上谁不想精进一步呢。”那壮汉意有所指道。
“柴彪,你们派里几次运送名贵物品,哪次不是托得我们剑梦山庄,有一次丢失或失手?”薛卿直接点名,那人听后脸上一红便不敢做声。
“我们天真教可没受过剑梦山庄好处,我们只求一个说法。”一个道士持着剑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