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浪——六六/葛羚【完结】
时间:2023-09-28 23:10:56

  任天真:“妈,我已经没事了,你不要瞎担心。”宋灵兰:“瞎担心?!你差点没死掉你知道吗?邱师说咬你的是银环蛇!”任天真听完一头冷汗:“我去!……”任天真回过神来:“头头呢?”宋灵兰:“我赶她走了。教不会的野丫头,留着都是祸害。”任天真:“妈,你说什么呢?答应刘总要去冒险挖参的人是我,跟头头没关系!头头是被我逼去的!”宋灵兰:“天真,你不用帮她开脱!”任天真挣扎着坐起来:“妈,这次真的不是头头的错。她坚持听我爸的,是我,是我想给师承班留条路才答应刘总的。头头是为了帮我才跟我一起去的。妈,这次真的是你错怪头头了。”
  宋灵兰一下子愣了:“你为什么要给师承班留路?你又不缺路。”任天真:“可这是我爸的心血啊!”宋灵兰:“我的乖啊,你怎么这么招人疼啊!为了成全别人,都舍得一身剐。”任天真:“妈,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可能我从来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乖乖仔任天真。还有,妈,你不能赶头头走,这次意外,责任在我。”宋灵兰沉默地看着任天真。任新正:“学会掌控情绪是我们一辈子的课程。灵兰,这次你情绪失控了。”宋灵兰叹了口气:“她真是你们父子俩,不,是我的劫。”任天真:“头头现在在哪呢?”宋灵兰:“早就下山了吧。”任天真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宋灵兰赶快把他拦住:“你干什么?”任天真:“我要去找她!”宋灵兰:“你这样怎么找?赶快回去躺好!她那么大一个人了,大白天的还能丢了吗?你先把自己养好再说。”任天真:“她不辨东西,之前只要进山就会出事儿,我不放心。”任天真拿过床头的手机给孙头头打电话。
  快到山脚村口的时候孙头头突然听见有人呼救。男孩爸的声音传来:“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孙头头快跑几步就看到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神情慌张,身旁地上躺着一个全身强直的男孩,男孩身后还背着书包。孙头头:“怎么回事?”男孩爸:“救命!快救救我儿子!他突然就晕过去了!”孙头头跪在地上,把男孩的书包卸下来。突然,男孩开始抽搐,角弓反张。孙头头一惊,手上极快地捏住男孩两腮,迫使他张开嘴,以防他抽搐时咬伤舌头。孙头头:“你儿子是不是有癫痫?”男孩爸:“我不知道啊,他以前从来没有过!今天,今天也没什么不一样,我送他去镇上上学,我……我不知道……”
  男孩抽搐不止。孙头头不敢松开捏他嘴的手,环顾四周从孩子书包里抽出一根小竹竿横塞在孩子嘴里避免他咬到舌头,然后一把掐住孩子人中,指甲都陷进去。男孩爸:“你要干什么!”孙头头脱口而出:“我是医生,你相信我,我要救你儿子。”男孩爸将信将疑地看着孙头头。孩子一下就背过气去,面色煞白。男孩爸:“哎呀!你把他弄死了。”孙头头果断捏住孩子腋前大筋,用力拉两把,孩子有些回神过来。孙头头再用手指掐住孩子的人中。孩子停止抽搐,悠长地出了一口气。孙头头甩在一边地上的行李里,手机一直在响。 ??
  任天真神情紧张地给孙头头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任天真:“她不接电话!”宋灵兰:“她肯定是在路上,没听见。”任天真再拨,电话从无人接听变成“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任天真:“她手机关机了!”宋灵兰一愣:“关机了?这孩子怎么那么不省心呢!”任天真:“不行,我要去找她。妈,头头走了多久了?”任天真焦急地找鞋。任新正:“你们都别急,头头是有天佑护的人,不会有事的。”任天真:“这种时候能不能就不要玩这些虚的了?”任新正拿起手机:“我让力权送她下山的,他俩在一起。”任新正赶快拨打赵力权手机。
  正说着,屋外响起手机来电铃声和赵力权的声音:“任师您找我?”赵力权拿着手机走进屋,任天真:“力权,头头呢?”赵力权:“下山了。”任新正:“我不是都示意你跟着她吗?”任新正也紧张起来。赵力权:“她坚决不让我跟,非要赶我回来看看天真的情况。”宋灵兰:“那你就让她一个人走了?”赵力权:“我……就一条路下山,不会有事吧。而且,她说她就在山下的村子里等我们。怎么了吗?”任天真:“头头手机关机了,我们联系不上她了!”赵力权一愣。拿着干衣服进来的邱师赶紧说:“她在院子里守了一夜,估计是手机没电了。”任新正:“力权,你去通知大家整理东西,我们这就出发回府。”
  男孩抽搐停止,强直的状态也缓解下来,孙头头松开手,开始沿着胳膊的太阳经往上舒缓地揉捏。孙头头:“好了,没事了。”男孩爸看着儿子平稳起伏的胸膛,不敢确信:“真的没事了吗?”孙头头手搭在男孩手腕上:“脉象已经平稳下来,没有生命危险了。应该很快就能醒。”男孩爸跪得直挺挺的身子一下子泄了下来:“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小姑娘。”孙头头:“但他这样太危险了,你还是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是癫痫,要治疗,不然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男孩爸:“好好好,村里就有直接去镇医院的车。”孙头头:“你来背他,我陪你们一起。”男孩爸一面背娃,一面示意头头:“棍儿,棍儿,拿着。那是他的宝贝。”
  师承班众人等在车站,赵力权和几个同学陆陆续续跑过来。同学甲:“村里的小招待所问了,没人入住。”同学乙:“附近的小饭店也没有。”赵力权:“售票窗口我也问了,也没人看到她。”邱师:“确定吗?”赵力权:“今天去城里的车就上午发了一班,检票员我都问了,都说没看到。”宋灵兰:“那她还能到哪去?就这么大点地方,还能凭空消失了吗?”任新正:“这样,邱师,灵兰,你们带大家跟下一班车走,趁天没黑先回江州,我和力权留下来等头头。”任天真:“我也留下来。”宋灵兰:“你胡闹什么,蛇毒还没排干净呢!你跟我走。”任天真:“妈,找不到头头,我病就好不了!”任新正:“灵兰,你们都走,我和天真留下。儿子在我这,你放心。医馆需要人,抓紧时间,不要走夜路。”
  病房里,男孩已经醒来,医生正在给他做一些基本检查。男孩爸和孙头头走到走廊上。男孩爸:“谢谢谢谢,小姑娘,这次真的幸亏遇到你了。真谢谢你救了我孩子的命!还好你是医生!真的太感谢你了!”孙头头下意识回答:“不客气,学医就是为了救人。”孙头头一愣,像是想通什么一样。男孩爸:“对你可能就是顺手的事情,但对我们家就是救命之恩……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孙头头看到男孩爸爸眼里的感激无以言表,灵机一动:“不如,你就把孩子这根竹子送给我吧!”男孩爸很诧异:“这个不值钱,孩子在地里捡的,这怎么好意思呢?”孙头头眼里闪光,脸上笑意十足:“但它对我,就是金不换啊!”
  孙头头神采飞扬扑到护士站:“小姐姐!能接一下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但是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打!”护士从抽屉拿了个充电线递给她:“给,墙边就有插口。”孙头头赶紧接过来,蹲在地上等手机充电开机。她看着正在重启的手机屏幕,想起刚才男孩爸的话,越想越高兴,手机屏幕上映出她傻呵呵的大笑脸。
  手机重新开机后,瞬间弹出无数条微信提示。孙头头一看,全是师承班的众人,光任天真的头像上那个信息数字就已经是两位数了。孙头头赶紧给任天真回电话:“我滴孙,你咋样啊!我……”
  电话刚接通,孙头头兴高采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任天真着急着大声打断:“孙头头!闹失踪好玩吗!”孙头头:“啊?我……”任天真:“你现在在哪?!”
  孙头头心情颇好地坐在斜阳下,金光笼罩着她的脸庞,像有一圈圣光。任天真的声音传来:“头头!”任天真一马当先,看到孙头头直接跑了过去。孙头头也不动,拿着手里的小竹竿,向任天真和任新正挥呀挥。任天真走过去就把头头的头发胡噜得乱七八糟。孙头头:“哎哎!我的头!”任天真:“玩消失好玩吗!”孙头头仰脸一笑:“好玩啊!”任天真:“你!!!”任新正:“你怎么跑镇上医院来了?哪里受伤了吗?又被虫咬了吗?还是摔倒哪里了?”孙头头:“我出了大事了!大事!”任新正紧张了:“你又闯了什么祸?”孙头头:“祸事不小,你不一定兜得住。”任新正叹口气,摸摸自己的头。任天真:“放心,多大的祸,师父给你顶!”任新正:“谁说的?杀人放火我可顶不了。”任天真大笑,又拍拍孙头头的头:“你又不是只有一个师父。”孙头头面色凝重地站起来,忽然扑通一下跪在任新正面前:“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孙头头把那根小竹竿举过头顶放在任新正面前。
  任新正一怔:“先说事再打!”孙头头:“我刚才路上救了一个人,送他来医院。他喊我医生。师父,我觉得我已经找到我一生的使命了,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好的医生。师父,我认定你是我这一生的师父,你要好好教我,我努力日日精进,争取有一天,把门派发扬光大!等我名满天下的时候,我会让全天下都知道,您是带我走上正道的师父。”任新正愣住了,沉默半天。孙头头:“您相信我!我一定不辱师门。”任新正舒心地呵呵笑了:“我不指望你光宗耀祖,我就希望,有一天要是你闯了祸,不把为师的名号说出去就好!”孙头头:“这么简单?”任新正:“无所求。”孙头头:“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任新正:“你不相信我吗?”孙头头:“我信,但肉背卡之前说过,师承要想行医必须签订师承合同,完成合同规定年限跟师后,参加师承考核,通过了才行。我以前都没上心,以后要认真学,手续当然要补齐。”任新正微微一笑:“谁说我们没合同,第一天我就跟你签了。”孙头头:“没有的事啊?”任新正:“你忘了而已。”孙头头挠头皮:“这也太不正规了!太不严肃了!师父,咱就重新签一份怎么样?不用很复杂的,至少给我个打印版的啊……”任新正:“华而不实。回家!”孙头头把手里的棍儿往任新正手上塞,任新正把手藏起来,不接:“这是干什么?”孙头头:“我孝敬您的,您一定拿着。”任新正:“一根棍儿,孝敬我什么?”孙头头嘿嘿笑:“不是普通的棍儿,是我第一次收的诊金。不是说第一次收入都要孝敬师父吗!”任新正指指头头,欣慰地笑了:“好!收下。下次你不听话,拿来揍你。”孙头头:“这个怎么也值十块钱吧?!”任新正瞪孙头头,把棍子丢回给头头:“破棍要那么多钱!”
  孙头头把棍子塞回任新正手里:“嘿嘿嘿,我不是说棍子,说的是扑满。你得给我塞十块钱。好歹救回的是人命呢!”任新正背着手,手里拿着根棍儿,孙头头一蹦一跳挽着任新正胳膊,有说有笑,任天真在后面拿着手机拍照。斜阳下,影子拖得老长,与任天真的影子相呼应。任新正开车驶进中医园区,发现园区内停了好几辆车,有工人正从不同的厂房里往外搬东西。孙头头:“刘老板这又是搞什么新花样?”任新正眉头紧皱。
  一行人走进师承班大厅,已经有几个同学到了,正叽叽喳喳讨论些什么。前段时间刚重新翻新的师承班整洁通亮,此时却十分混乱。课桌椅都被挪出来堆在大厅里。同学甲:“任师,教室门锁了,我们来的时候这些就都堆在外面了。”宋灵兰:“这个刘长青又搞什么鬼!三天两头找碴。一个教室都搞不定,是不是你选的这条路错了?”正说着,又有人搬着手法床从楼上下来。宋灵兰:“哎哎哎,你们干什么?这是我们花钱买的床,你要搬哪去?”工人甲:“都给你们堆在这儿,赶快搬走吧。”工人们没搭理宋灵兰,回头又上楼继续去搬床了。同学乙:“园区真的出事了?刘老板都追到长白山也没搞定?”孙头头:“不可能!参都给他拿走了!”同学丙:“我刚把我宿舍的东西打包好。我看他们都是扔出来的!”几位同学匆匆上楼。
  彭十堰和杨小红前后脚走进来,看着眼前的情况十分惊讶。彭十堰:“这不能够吧,抄家吗?”宋灵兰:“刘长青一句解释都没有的吗?”任新正电话还没拨出去,刘长青已经满头大汗地奔进来。刘长青:“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任教授,宋老师,这次真的是我老刘对不起你们。”任新正:“窟窿还是没补上?你还是把地抵押了?”刘长青长叹一口气。孙头头一下子急了,冲到刘长青面前一把抓住刘长青的领子质问他。孙头头:“怎么会这样!?我的参呢!你送出去了没有?!”刘长青一副死不烂瘫,不置可否的样子。孙头头勃然大怒:“你还我的参!那是天真拿命换来的!”刘长青:“唉,那颗参,我还不了你了!”孙头头挥起拳头就要揍刘长青。全场大喊:“头头!”
  刘长青:“不要说投资了,我可能都被梁总拉黑了,唉。”孙头头:“怎么会这样呢?那参呢?参跑哪去了?”刘长青:“邪门就邪门在我也不知道这参哪去了!我把它带下山,回家就找了个很贵的实木盒子装起来,中间都没出过保险箱!约了梁老板送过去,谁知道到现场了,一打开来里面什么都没有……”任天真:“是不是被别人拿走了?谁还知道你得了根百年野山参?”刘长青:“没别人了,就我的助理。但一路上,都是我抱着的呀!没离开过视线!”任天真:“你这个说法不合理,没人拿,那难道这个参自己长腿跑了不成?”刘长青:“我回家特意查了网上视频,说参是有灵性的,真的会跑!出了那么多灵异事件,会不会它自己……”孙头头:“你不要跟我扯犊子!今天要么给教室,要么还参,不然信不信头哥弄死你!”孙头头又要揍刘长青,刘长青抱头鼠窜:“任教授救我!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可以把心扒出来给你看!”任新正:“头头!”孙头头:“师父!他是奸人!”
  任新正:“别追了,他没有拿。”全场看着任新正。孙头头:“他是大骗子!您不要放过他!”任新正:“你相信我,他没有说谎,因为这片园子没有了,他损失更大。”宋灵兰:“那现在怎么办?”孙头头:“我去找朱骷髅,他那里还有一根几十年的人参!”
  皱眉听完整个原委的杨小红突然开口:“来不及了。银行已经开始走抵押流程,就算现在真的有人愿意投资,也于事无补。”任新正转向师承班的同学们:“大家先上去宿舍收拾收拾东西,贵重物品一定要随身保管。”宋灵兰无可奈何地悄悄叹了口气。
  同学们站在二楼走廊面面相觑,都有些惶恐。同学甲:“这回是不是来真的了?咱们班真的要解散了?”同学乙:“我把单位工作辞了来这里学习,没想到有这一出,我现在上哪呢?”孙头头:“没事,我们还有医馆啊,医馆也可以上课!”任天真:“理论课是可以,但是实践课不太可能,比如董老师的手法课,医馆没有地方放那么多的手法床。”杨小红:“这些也是其次,关键是没有地方住。我们在本地有房子的还好说,外地的同学怎么办?任师不可能把人人都带回家。”许萌一听,紧张地抓住了任天真衣服的下摆。彭十堰:“你们要不就跟我一样,周中找份工作,周末来听听课或者跟跟诊。”同学乙:“我是破釜沉舟来学医的,没想到舟真的沉了。我回去,我老婆肯定笑话我,她本来就说学医养活自己都难。”同学丙:“我也没想到像任教授这么知名的大家,连教学的落脚点都没有。中医还有希望吗?我现在去做西医的医药代表,不知道算不算有过医学背景……”孙头头:“这还没解散呢,你们怎么就开始想退路了?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解决方法!我这就去问问我过去的哥们儿,有没有看到什么空置的地儿,便宜好租的!我们以前送餐,经常能看到空置的地方招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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