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看到穿着黑色旗袍的彭莱摇曳生姿地走进来就横眉倒竖,恨恨地瞪着彭莱,嘴里大骂贱人!
彭莱不恼怒,反而漾着笑脸。
她将水果放到床头柜上:“三婶,好好保重身体,你到时还得出庭呢。”
三婶咬牙切齿,眼神狠戾:“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贱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咒骂的话,彭莱都听倦了。
只见她摊了摊手,问:“三婶,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纯黑暗纹短袖斜襟旗袍,纽扣是白色圆珠扣在黑旗袍中起到点晴之笔。
彭莱缓缓打开手中精致的雕花檀木扇,掩鼻轻笑:“今早出门时,还有人问我是不是去参加葬礼,我立马就说我这是去探望三婶,怎么会是参加葬礼呢。”
三婶恨恨道:“你咒我死?你个贱人咒我死,你死我都没死!”
彭莱冷笑,扇着檀木扇子,悠然道:“三婶,我要告诉你件事儿,是我报的警,你儿子才被捉的。”
三婶瞳孔扩大,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彭莱勾着嘴角,微俯下身,笑意冷如寒冰:“是我煽动大家去找村长发的广播,是我搞得你儿子身败名裂!”
“我要杀了你!”三婶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脸部的肌肉因为盛怒而微微抽搐颤抖着。
“三婶,别动气呀,身份要紧,高血压,轻易是气不得的。”
说完,彭莱合上扇子,敛去寒冷的笑意,轻叹了口气,微垂眼睫道:“人世间的事呀,大多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有些东西,欠下了就得还。你欠的东西,你终究是要还回来的。现在你的下场,只能说是罪有应得!”
话落,彭莱缓愣地抬起眼睫,目光一瞬掠过三婶绝望灰败的神色,不过一两秒的停顿便移开。
彭莱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步履轻缓无声,像从没来过一样。
………
从病房出来,穿过卫生院出去时,彭莱看到了秦深。
他背着弟弟在排队挂号。
陈子煜发高烧了。
彭莱走过时,秦深也看到了彭莱,二人目光交缠相视着。
秦深看了好一会儿彭莱才转开目光,
彭莱本来没想理会秦深,但当她走到门口时又无故折返。
“你弟弟怎么了?”
秦深说:“发烧了!”
彭莱看了眼趴在秦深后背的陈子煜,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很高。
“你怎么在医院?”秦深问。
彭莱耸耸肩:“来探望病人。”
秦深微蹙着眉:“可你穿着像参加葬礼……”
“……”
彭莱想留下来陪着秦深,但秦深一心都在生病的弟弟身上,于是也不打扰他了,先自己回了村。
第16章 闹
在卫生院见了秦深之后,彭莱后面几天就再没见过秦深了。
彭莱有些纳闷,她和秦深住得不远,却一直没机会碰面,她笃定是秦深在躲着自己。
彭莱再次见到秦深是在林华叔儿子阿斌的婚礼上面。
阿斌结婚,宴请全村吃席,在家门口的大院子摆了几十桌,热闹得像过年。
彭莱也跟着永华阿公来参加婚礼,和大伙一块吃席。
她本来是要穿新旗袍的,但一想今天是别人婚礼,穿旗袍不太好,于是穿了那身定制款的倒大袖套装。
荔肉白织锦暗纹倒大袖上衣正好合身,下裙长及脚后跟,这一水上身恰似民国江南水乡的温婉千金,就明艳的容貌也仿佛变得清丽秀美起来。
走路间在环珮叮铃声响,是她脖子上戴了一条背云缨络,胸前的缨络是玉髓祥云如意佩环,下坠着梨白珠穗,身后的背云垂落玉珠长流苏。
她那及腰的柔顺长发梳作半扎发,用一根玫瑰木簪挽着,整体格外温柔娇美。
来吃席的村民不论男女老少都被彭莱吸引了目光,包括秦深。
在他们村里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打扮成这个样子,只有彭莱。
自从彭莱来了红湖村,村里人常说村里来了一个天天穿旗袍的女人,像电视上的人一样,更有人调侃,说她是民国穿越来了。
林华叔乐呵呵地上前迎接永华阿公,还夸彭莱好看,说永华阿公的外甥孙女比村花来喜还好看。
彭莱只是微微而笑。
她有些热,展开手中檀木扇子扇风。
旁边一大叔笑说:“小女娃,你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新娘子呢。”
彭莱娇笑:“如果我是新娘子就不穿成这样了。”
这时,一道阴沉的目光落在彭莱身上。
彭莱余光察觉,眼神微凛,只见陈有财盯着自己。
彭莱记得这个陈有财。
她来红湖村第一天,这个陈有财就骑着车从彭莱身边经过,伸手摸了一声彭莱的屁股,当时就被彭莱揍了一顿。
陈有财现在这样盯着彭莱,估计还记着上回的事。
彭莱优雅地扇着扇子,眼神却淡漠无常:“今天是人家婚礼,我不想溅人家喜堂一地血,识相的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你……”陈有财勃然大怒。
彭莱合上扇子,冷声道:“滚!”
“你他妈……”陈有财拧拳冲着彭莱。
下一秒,秦深握住了陈有财的手腕。
陈有财甩开秦深:“又是你小子,你他妈想死呀!”
秦深:“不能打人,打人不对。”
这话逗笑彭莱。
这时,陈富贵走过来,见彭莱,秦深,陈有财一行人站在一角,针锋相对。他过去拉开陈有财,说:“别惹那女人,那女人很厉害的!”
陈有财不服气:“就一臭婆娘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富贵害了声,说:“真的少惹她,我听我爹说这女人是中海富豪的女儿,富二代,家里很有钱的,要是得罪了她,她会整死我们的。”
陈有财脸色掠过一丝愕然。
陈富贵继续说:“前一阵三婶的事儿你知道吧,三婶儿子拘留,村长广播,三婶病情加重,这全部都是这个女人搞的。这女人比毒蛇还毒,咱们别惹!”
陈有财不自觉看向彭莱,只见彭莱站在秦深身边,笑得娇柔美艳。他心里顿时想到四个字,“蛇蝎美人”
陈有财不禁一哆嗦,被陈富贵拉着就跑。
彭莱看在眼里,轻蔑地笑了出声。
她看不起这种欺软怕硬的男人,不仅怂且没用。
秦深见人走了,也要走,彭莱却拉住了他。
“你这几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还没气消?”彭莱拽着他问。
秦深:“我这几天有事。”
“真的吗?”
“嗯。”他点头。
彭莱勉强相信了:“那你还生我气吗?”
“什么?”
彭莱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你还生不生我的气?”
秦深低头:“我早就没生气了。”
彭莱眼睛一亮:“你没骗我?”
秦深没说话。
彭莱一下子心情轻松起来。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我这身衣服好看吗?”彭莱在秦深面前转了一圈,旋转间裙摆也随之转动像朵绽放的花。
秦深记得这身衣服,是他拆的快递。
当时拆快递时只是单纯觉得衣服好看,现在彭莱穿在身上,已经不仅仅是好看可以形容的了,更像是彭莱的容貌和身材赋予这身衣服灵魂。
如今眼前的彭莱就像民国影视剧里的绝色千金,骄纵明艳,灿若玫瑰。
秦深总是想多看几眼这样的彭莱,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一直是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看。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让他这样,彭莱是例外,唯一的例外。
“阿深哥……”
有人喊秦深,是女人的声音。
彭莱不禁循声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高高马尾的年轻女人小跑过来。
她长着圆圆的鹅蛋脸,五官说不上精致,但眼睛很大很亮,睫毛很长,她的皮肤在农村里算白皙的了,而且头发乌黑浓密,长得干净清秀。
她一过来紧紧抱住秦深的手臂,笑得灿烂:“阿深哥,好久不见呀,你好变帅了,你知不知道我这几个月都好想你呀!”
秦深被抱着手臂有些不自在,抽出自己的手,说:“你回来了呀。”
“对呀,今天刚到的,一到家就来阿斌哥的婚礼了。”
旁边的彭莱笑吟吟地看着略显局促的秦深,干咳了几声,抬了抬下巴,说:“阿深哥,不介绍一下?”
连衣裙女人才发现旁边有一个衣着民国复古的古典美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秦深:“她叫来喜,村长的女儿。”
彭莱挑了挑眉:“原来你就是村花来喜呀。”
来喜雀跃笑起来:“你也听说过我村花的名号呀。”
彭莱笑笑:“对呀,刚林华叔说的,说我比村花来喜还要好看,我才知道村花叫来喜。”
来喜脸色白了一瞬,笑容消失。
彭莱有些欠揍地说:“林华叔开玩笑嘛,别当真。”
来喜皮笑肉不笑。
三人说话间,外头响起了鞭炮声和礼炮声,来吃席的纷纷掏出手机拍视频。
新郎接了新娘回来了。
院子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一派欢腾。
只有彭莱与秦深不动如山站在人群外。
彭莱说:来喜挺喜欢你的呀,一口一个阿深哥,叫得挺亲热。”
秦深:“她年纪小,习惯这样叫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来喜她喜欢你哦。”彭莱笑说。
“你别乱说。”
彭莱挑眉:“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秦深:“……”
彭莱心中了然地笑了笑:“我懂了,她一厢情愿是吧。”
“……”
彭莱见秦深没说话,一直回避这个话题也没再追着他问。
不过她转念一想,像秦深这样长相身材的年轻男人,很难不让女生心动,所以来喜她喜欢秦深这件事并不意外。
越多人喜欢秦深就越能说明她彭莱的眼光不错。
……………
新郎接到了新娘回来,婚礼的酒席彻底开席。
各式各样的菜接连上桌,一有新菜上桌,大家的筷子就往那盘新菜上夹,三两下就夹空了。
秦深和彭莱坐在一块,彭莱没怎么吃,这些菜都不是彭莱爱吃的,她也没什么胃口,秦深也没怎么吃,他像是一点都不饿,他只是时不时给弟弟陈子煜夹菜剥虾。
坐隔壁桌的来喜吃到一半就端着碗坐到秦深旁边。
秦深瞬间被两个女人夹住,一个彭莱,一个来喜。
来喜:“阿深哥,帮我剥个虾呗,我想吃虾。”
秦深哦了声,默默剥起了虾。
剥完虾,来喜又说:“阿深哥,我想要乳鸽,我夹不到,你帮我。”
秦深乖乖听话。
彭莱看在眼里只想笑,忽地心里也起了玩心。
“阿深哥,我也要吃虾,你要给我剥。”彭莱瘪嘴说。
秦深:“……”
“阿深哥,给人家剥一个嘛,人家想吃。”
秦深叹了口气,夹了虾来剥。
来喜有些不开心地瞪着彭莱,彭莱当没看到,继续说:“阿深哥,你要剥三只虾给我。”
“……”
秦深依言剥了三只放到彭莱碗里。
彭莱哎呀了声:“有点多了呢,不如阿深哥帮我吃一个吧。”
说着,彭莱夹起一只剥好的虾送到秦深嘴边。
秦深:“我不用,你自己吃。”
彭莱撅嘴:“不管,就要吃,你不吃就是不喜欢我,就是讨厌我。”
秦深无语,只是吃了彭莱送到嘴边的虾。
彭莱得意挑眉:“阿深哥真好。”
来喜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阿深哥,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那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人家只是出去旅游了几个月,又不是去了几年。”
彭莱害了声,说:“有些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没有什么道理规律好讲。”
来喜:“……”
只见来喜哼了声,抱着碗回去自己原来那桌了。
彭莱淡笑摇头。
秦深看着彭莱碗里的虾,都凉了:“怎么不吃。”
彭莱将碗里的虾全部夹到秦深的碗里:“我海鲜过敏。”
秦深恍然明了,于是说:“你干嘛和来喜置气,她就那样的小性子。”
彭莱笑笑:“我才没和她置气,我逗她玩呢。”
说完,彭莱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你慢慢吃,我到处走走。”
彭莱离了席,在摆酒席的前院绕到后院。
后院也摆了几桌,彭莱见后院也有人在吃席,就想原路返回,却听到有女生的声音。
隐隐约约听到女生说不要不要,随即又听到男人的淫.荡笑和语气下流的说话声。
“看看内衣是什么颜色的。”
“你那么厉害你脱她内裤呀!”
“太没用了吧你们,一个女的都搞不定。”
彭莱觉得不对劲儿,问了边上吃席的大叔:“里面在干嘛。”
大叔吃得满嘴是油:“大家和伴娘闹着玩而已,喜庆嘛,闹闹大家都开心!”
彭莱愣怔,这不是婚闹吗,
不对,应该是猥亵吧,甚至可以说是强.奸!
彭莱大脑瞬间炸开,她二话就抄手边的啤酒瓶,气势汹汹地往后院房间里去,一脚踹开房门。
只见新郎被扒光,只剩一条内裤,被绑在椅子上,脸上用油彩笔画满全身,新娘被喷得全身都是泡沫傻傻在一边看着,而伴娘被几个大男人按在床上强吻,撕扯衣服,哭喊得声音嘶哑。
当下彭莱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握得酒瓶,不由分说地往强吻伴娘那个男人的后脑勺砸下去。
玻璃迸裂,鲜血直流。
彭莱握着酒瓶口,把锋利那一面指着所有人:“都他妈停止你们的行为,再继续的你们试试!”
“哥!”
来喜尖叫了一声,冲过来扶起被酒瓶砸得头破血流的男人。
来喜瞪着彭莱:“是你砸的我哥?”
彭莱:“是我砸的怎么了,他活该!”
“你……”来喜气急!
这一闹,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惊愕住。
彭莱发现房间里还有陈富贵,陈有财。
彭莱陡然怒火上头,抓起桌子上面果盘里的水果,砸向陈富贵和陈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