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之前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听高歌说了，这些日子静下心来，陈起想了很多。
秦秋意既然铁了心要和他分手，想要把她追回来，死缠烂打是没有用的，更何况他了解的秦秋意，她不是那样的人，否则当年她就不可能对林笙的追求没有任何感觉。
与其让她讨厌，不如换一种方法。
正好孟忻那小子看起来还挺崇拜他的，陈起干脆利用这个机会，多少有个人能时时刻刻替自己关注秦秋意。
也挺好的。
起码在秦秋意生日这天，能让他把生日礼物送到。
秦秋意回去的路上，陈起就收到了孟忻的消息。
算起来，从那天秦秋意离开他的病房以后，他们也快一个月没见面了。陈起这样想着，就有点待不住了。
他换了身衣服，一打开房门，就看到站在外头的陶萍。
陶萍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对上他的目光，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我看你一个晚上都没出来，给你热了杯牛奶，你这是要出去吗？”
陈远鸿不放心陈起，所以他出院后的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家里。
因为江婷的事情，陈起这阵子对陶萍一直都很冷淡：“嗯。”
他只答了一个字，正准备下楼，又听见陶萍的声音：“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林医生也说了让你最近尽量在家里休息……”
“我心里有数。”
到底知道江婷的所作所为和陶萍没有关系，陈起还是回了一句才下楼。
他自己开车，很快就到了秦秋意的公寓楼下。
陈起坐在车里，放下车窗抬头看了一眼，秦秋意公寓的灯还没亮。
既然人没回来，他干脆就坐在车里等。
等了大约十分钟，远处走来一个人。
黑暗中不是那么好认，不过看着身形是有点像秦秋意的。
陈起拔了钥匙，正准备下车，突然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又蹿出来一个人。那人像是等了很久，疯了般地扑向了先前他看到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陈起明显听到了秦秋意带着惊慌的呼救声。
他皱了皱眉，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车，朝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冲过去。
秦秋意被拽着头发，双手死命地抓着对方的另一只手。听到脚步声，她朝陈起的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识地说：“救我。”
陈起二话没说，上前抓住那人的手，咔得一声，就把她的手腕给卸了。
随着头发被解救，秦秋意也终于有力气脱离那个人。
陈起这才注意到扯着秦秋意头发的不是别人，正是很久没见的江婷。他也是这会儿才发现，江婷的另一只手里居然拿着刀！
幸好他来了，要是再晚一点……
陈起根本不敢往下想。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江婷一心要杀秦秋意，根本没注意到来的人是谁。她看到秦秋意退了两步，胡乱地挥着刀上前。
陈起上去抢她的刀，不小心胳膊被划了一下，鲜红的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渗在白色的衬衫上，触目惊心。
他顾不上疼，一手抓住江婷的手，另一只手飞快地从她手里把刀抢走，往外丢了几米远。
陈起用力把她甩开，眼底满是厌恶：“你疯了！”
江婷这才看到陈起，她狼狈地坐在地上，一只手已经不能动了。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惊讶，也只是那一秒，又变得了然。
是啊，这段时间陈起为了秦秋意所做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起会出现，她一点也不意外。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想要秦秋意的命！
自从回国以后，一切都变了。亲生父亲不认她，母亲嫌弃她，就连她最爱的哥哥，也恨不得她去死！
这一切的源头，归根到底就是因为秦秋意。
她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凭什么秦秋意就能够志得意满地当她的导演，还有那么多人给她过生日？
江婷今天是无意中在饭店门口看到的秦秋意，一瞬间心里对她的嫉妒和憎恨简直要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有些念头一旦在脑子里形成，就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江婷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天黑以后她就躲在矮树丛后，幸亏这里住户不是很多，她一直躲在这里也没人发现。
“我是疯了！”江婷看着陈起冷笑，“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人家都把你甩了，你还巴巴地贴上去！你以为她还会喜欢你吗？”
想到这里，江婷心里又有一丝扭曲的窃喜。
她虽然没有如愿和陈起在一起，可至少秦秋意也不要他了不是吗？陈起那么骄傲，什么时候向别人低过头？这些日子秦秋意给他的脸色肯定不少吧？
不需要很久，再过一段日子，或许一个月，或许只要半个月，陈起就会受不了的。
到时候她也算是达到一半的目的了不是？
陈起冷漠地看着她。
对于这个妹妹，曾经他还是有感情的，可在她做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之后，他对她只剩下了厌恶。
“你的手……”
秦秋意定了心神走过来，就看到陈起左臂的袖管已经被血染红了。她咬了咬唇，声音几不可见带了一丝颤抖，“我……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陈起朝她笑了笑。
与此同时，闻声而来的小区保安也到了。
看到这个情况，几个人都是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
陈起扯了扯唇角：“杀人未遂，麻烦你们报一下警。”
“杀……杀人？”保安都惊了。
“哥……”
江婷这会儿子才知道害怕，她的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陈起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陈起点头，对保安说：“对，杀人。”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几个保安面面相觑。过了几秒，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报警，另外一个人眼神死死地盯着江婷，不让她跑，也不可能再让她碰那把刀。
“陈起……”
秦秋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起这才转身，看着她说：“我现在不太方便去医院，能不能让我去你家休息一下？我可能……有点撑不住了。”
想到他才出院，不管他是真的失忆还是装的，今天是他救了她。陈起流了那么多的血，秦秋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拒绝他。
她点了点头，想扶他又不太敢碰他的手：“好。”
陈起勾唇。
-
江婷那边自有保安处理，陈起跟着秦秋意回了家，看着她拿出药箱。这个时候秦秋意已经恢复了镇定，她看着陈起：“你把衬衫脱了，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这些急救的技能秦秋意是在大学里特意学的，那个时候陈起就经常在剧组拍戏，免不了有磕磕碰碰的情况，跟组医生不在的时候她就会亲自给陈起处理。
陈起脱下衣服，伤口很长，幸好不深，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流的血多了一点。
秦秋意给他简单地止了血：“你这个伤还是得去医院看看，虽然不深，最好还是缝几针，不然好起来太慢了。而且现在天热，万一发炎……”
她说话的时候陈起一直没吭声，秦秋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秦秋意垂眸，一圈圈地给他缠绷带：“你盯着我干什么？”
陈起开口：“你是在关心我吗？”
“……”
秦秋意沉默片刻：“你为我受了伤，我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秦秋意叹了口气：“陈起……”
“好了。”不等她把话说完，陈起打断她，“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再逼你了。不过，我说要追你，也是认真的。你可以拒绝我，但是我不会放弃。”
第39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秦秋意只是低叹了声。
不管怎么样，陈起今天是为了她而受的伤，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不管陈起。
秦秋意给他绑了一个蝴蝶结, 看起来不太和谐, 但倒是意外地有点好笑。她抿了抿唇：“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如果发炎了, 一定要去医院看。”
陈起柔声应下：“嗯，我知道了。”
“还有……”
秦秋意还想说什么，门铃忽然响了。
她怔了下，起身去开门。
门口是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你好, 我们是公安，接到群众报警，说这边发生了刑事案件。”
秦秋意下意识地回头看陈起。
陈起跟着走过来，点头说：“对，故意杀人未遂。”
……
等录完口供, 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
案件具体如何还需要警察搜查取证后定性，不过不管是故意杀人还是故意伤人, 江婷短期之内是不可能出来的了。
陈起今晚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情面, 甚至没有考虑过陶萍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的感受。要是当初江婷早一点出国，他或许再见到她时还会放她一马, 不至于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这一切归根到底，也算是江婷咎由自取。
送走警察,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陈起甚至在想，要是他一早就看清江婷的真面目, 他和秦秋意之间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秦秋意弯腰在收拾茶几上的茶杯，陈起走过去：“我来。”
秦秋意侧过身, 不让他碰杯子：“你受伤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小伤而已，没什么的。”陈起看着她，声音低了几分，“我想帮你。”
秦秋意手一顿，过了几秒，她放下杯子，直起腰，没等陈起动手，她开口：“很晚了，你还不走吗？”
“……”陈起不太想走，可怜兮兮地问，“一一，我受伤了，不能开车，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
似乎是早有预料，秦秋意平静地反问：“你觉得呢？”
陈起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可以。”
“……”
秦秋意不想理他，重新端起杯子，走到厨房。
她进去，陈起也跟进去，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她把茶杯洗干净，然后放到一旁的柜子里。
秦秋意要出来，他挡在门口：“麻烦让一让。”
陈起没动，执着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秦秋意抬起眼皮：“你要我回答什么？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离开吗？”
陈起思考了一下：“我会。”
她不想让他留下来，他就走，他以后都不会再做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秦秋意挑眉，这个回答倒是让她出乎意料。
毕竟以前的陈起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的，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但我不离开你太远。”陈起顿了下说，“我就在家门口等你，你什么时候肯让我进来，我就再进来。”
“……”
这算什么？苦肉计？
秦秋意白了他一眼，推开他，自己一个人回了卧室。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至今她还没缓过神来。
她也不介意陈起还在她家里，不管怎么说今晚都是陈起救了她，她做不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泡在温热的浴缸里，秦秋意闭上眼睛，几个小时前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眼前，她依稀又瞧见了陈起看江婷的眼神。
厌恶、憎恨，以及他毫不犹豫地卸下了江婷的手腕。
那狠劲，秦秋意从未在他眼里见过，更何况是对一个女人。
洗完澡，秦秋意吹干头发才走出去。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陈起也没离开，坐在沙发上，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像是累极了。看到她出来，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来。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秦秋意站在房间门口，并没有走过去。
陈起点头：“你问。”
秦秋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关于之前江婷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你知道多少？”
陈起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然后说：“该知道的都知道，我醒来后高歌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包括……你为什么想和我分手。”
“是这样吗？”
“当然。”
秦秋意有点不太相信，陈起先前的眼神，分明是从心底里恨一个人才会表现出来的，如果只是听高歌说的，他真的会那么讨厌江婷？
秦秋意扯了扯唇，淡声说：“陈起，你最好是真的失忆，否则你要是用这种手段骗我，我会彻底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