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吻我——小金丝【完结】
时间:2023-10-03 14:38:42

  夏天,医务室。外面正在热火朝天的军训,少年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她却窝在病床上,离得远远的,对一切快乐一无所知。
  甘画平静下去的心又有点波澜,她说:“我不应该吃太多青菜的,其实,我还是想要军训的。”
  站在同一片土地上或许会委屈,但是少了这一环的又何尝不会感到遗憾。
  甘画眼皮发酸,吸了一下鼻子,“黎清,我明天会好起来吗?”
  一根透明的小小吸管凑到她嘴角,她含住,抽搭鼻子的时候顺便狠狠吸了一口,一股清凉又呛鼻的干涩液体进入喉咙,她忍不住埋怨:“难喝。”
  “你还知道难喝。”
  低低沉沉的男生嗓音,甘画惊讶回头。
  谢星沉去而复返,一手揽过她清瘦的背部将她扶起来,开了的电解质苏打水喂到她嘴边:“张嘴。”
  甘画呆呆的,喝了半口水,入嘴是青柠甜,很容易压下喉咙的清亮味,她只喝了一点点,就反应过来这是谢星沉喂的,手背掩着嘴,又推开他。
  数次被推却的谢星沉皱眉:“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甘画低头说:“你不用留在这。”
  她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带着一种要跟人拉开距离的疏离感。
  谢星沉心里压着火:“是不是我伺候你你觉得没意思,还是你觉得别人的水更好喝?一个暑假没见面,回了学校就爱答不理,放假让你的记忆都清空了是吗?”
  他说话口吻带着世俗的情绪,不像以前那样高雅,在甘画这里听来就是不耐烦,想走了,想回操场。
  她脱口而说:“你要想回操场大可以立刻就回去,我没阻止你在女生面前沾沾自喜。”
  谢星沉皱眉:“我什么时候沾沾自喜。”
  甘画张嘴欲说什么,眼泪比声音提前一步涌到眼眶,她懊恼伤心地低下头,用手背用力擦着眼睛,啜泣说:“对不起,我口不择言,你回去吧,我会再联系你的。”
  她说着,声音都变得哽咽。
  谢星沉知道这个再联系就是不会再联系的意思,他坐下来,强势将小姑娘拉过来。
  摸她的脸问:“是不是手疼了?”
  疼得她这样一直哭。
  甘画的身体像是风筝一样被他想扯就扯,脸颊想碰就碰,她几乎撞到他的肩膀。
  她低着头,用力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掉下来。
  谢星沉心里更难受,声音也哑了:“你就是要我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话到最末几乎是咬牙切齿,像是被人无辜便下达了极刑。
  甘画却为他的话感到更伤心,她抬起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滚了下来,原本只是一两颗泪珠,现在却串成了线,砸得谢星沉心底都冰凉了,眉头狠狠皱起。
  小姑娘哽咽着,说:“我们不是天下第一好吗?那为什么,”她因为啜泣顿了一下,喉咙有气泡一样的声音,声音更可怜了,“你要和别人一起表演才艺?”
  她控诉般地说完,像是讨厌得不行了一样又将脸埋到膝盖上。
  谢星沉听到她说的,先是愣了。
  接着似乎有一条线,将她的抵触、隐忍和多愁善感全部串联了起来,一瞬间,他什么原因都了然了。
  他心里隐隐有一丝悸动,看到小姑娘埋着脑袋哭得很伤心的样子,那种悸动又变成了一种心疼,心疼又泛着浓浓的怜爱,总之就是各种正面的情绪让他无法不去疼她,他低下头想哄。
  “别哭了。”
  小姑娘细细密密的声音又让他躁动,感觉血液都不合时宜地沸腾了起来,就像听到小猫慌乱焦急的声音我们却会觉得很可爱一样,谢星沉也觉得真的要疯了。
  他抬起甘画的脸颊,皱起眉头说:“我没有跟别人一起表演才艺。”
  甘画看着他,嘴唇抿着,眉尖紧蹙,脸蛋红扑扑,可怜又不太相信的样子。
  谢星沉觉得她怎么会这么傻,为了这种事情伤心。
  他说:“是有人让我一起表演才艺,但我推脱了,弹吉他的是四班的,我没和任何人互动。”
  他说的像是很真的样子,甘画张嘴,声音软得不像话:“真的吗?”
  那声音真的完全不像她,她平时都是甜美、活泼,大方的,现在却带着发颤的软糯,像是很怕某种事情一样。
  谢星沉本来应该给她肯定,可是却被她的声音甜到不住轻笑。
  他靠近她,带着点故意为之,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小姑娘的脸慢慢就红了,他带着暧昧的口吻轻笑:“小菩萨,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娇?”
  这句话比任何保证都还更有力量,甘画的脸更红:“你,你胡说什么。”
  她捂住自己声线奇怪的嘴,发现谢星沉一直在盯着她看。
  像是久违后的细细打量,视线落在她身上都很重。
  这是两个月后他们的独处,小姑娘眉眼柔顺,脸颊上有中暑的绯红,谢星沉哼笑:“还减肥。”
  甘画自知理亏,微微噘嘴。
  谢星沉说:“饿没?”
  甘画老实:“饿。”
  谢星沉又是不明态度的哼笑。
  甘画拉他手腕佛珠的流苏:“谢星沉,你买吃的给我。”
  她口吻带着持宠的娇,像是微风中开得最好的紫荆花,谢星沉淡淡说:“不是买好了。”
  从地上拿上来的,是一大袋吃食,甘画嘴角都翘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军训,医务室。学生们都在外面热火朝天,她却能居在温度适合的医务室,还有很多吃的,还有比这更好的军训吗。
  谢星沉说:“你要是乖乖的,这些就是你的了,你要是还惦记着去军训,”
  谢星沉警告她一眼:“什么都没有。”
  甘画咬住下唇,眼神幽怨,他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军训。
  谢星沉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餐盒:“我去食堂弄了点吃的。”
  甘画看过去,居然是一份黑椒牛肉,展开笑颜:“是牛肉。”
  谢星沉帮她打开,叉了一块,又给她把电解质水倒在一次性水杯里,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谢星沉要喂她?
  她赶紧把叉子拿起来,把牛肉放进嘴里,惊叹:“好好吃。”
  眉眼弯弯的,完全不复之前梨花带雨的样子。
  谢星沉瞥她一眼:“嗯哼。”
  甘画点点头,脸颊好热。
  牛肉成色正好,外焦里嫩,还散发着香喷喷的热气,而且也不腻,周围还有西蓝花和小番茄。
  他一定也是在意她的,才会拜托食堂给她做这么麻烦的东西吧?
  她摸到口袋里的东西,握在手里:“谢星沉。”
  医务室门口传来一道甜美的问候:“学长学姐你们好,我是后勤部的陈娇,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甘画看过去,那是一个妆容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的声音,她的名字,都给甘画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听到过,她看了一眼谢星沉,手里的动作慢了。
  谢星沉看小姑娘脑袋蔫蔫的垂下,皱了皱眉,走上前问:“你有什么事?”
  陈娇甜美巧笑:“学长,老师让我来看看甘画学姐的情况,学姐还好吗?”
  陈娇语气和神情中都带着关心,眼睛却还黏在谢星沉身上。
  谢星沉问:“哪个老师?”
  陈娇理所当然说:“就后勤部的老师呀。”
  高二女生的神态非常懵懂可爱。
  谢星沉说:“噢,一班班主任居然也知道七班学生的名字,老师真是费心了。”
  陈娇脸色僵了一下。
  但是她很快又恢复正常,重立她甜美精灵的人设,担心地说:“学姐怎么了?老师让我来看看学姐需不需要进后勤部,或者是请假?”
  陈娇往病床上看了一样,那个女生蔫蔫的,低着头,看不清五官,看起来,似乎没有她高挑,耳朵而不是她这样少见的精灵耳,陈娇眼底多了些放松和不屑。
  来医务室是她主动提及的,病员的名字也是她去打听的。
  甘画,高三七班,星滑社副社长,大概就是同一个社团,谢星沉才飞奔过去抱她吧。
  她说:“学姐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要是身体太勉强的话可以请假回家喔,我可以跟老师争取下哒。”
  陈娇勾着唇,有些施舍的大发好心的口吻。
  谢星沉说:“嗯,挺不好的,她不能军训了。”
  陈娇笑着说:“那我现在就去跟老师说吧,学长也要归队了吗?”
  陈娇说得小心讨好,眼巴巴地看着谢星沉的反应。
  不用抬头甘画都知道那女孩子该是多么的欢欣雀跃,眼睛里像装着满天星辰。
  陈娇说:“老师们说,要从各个连队里挑一些比较高的学生组成一个方阵行升旗礼,我从几个老师嘴里都听到了学长的名字呢。”
  她捋起耳边的头发露出她的精灵耳:“我也被候选了,没准能和学长一起走方阵呢。”
  真无趣,手背贴着胶带,手指没有那么灵活,小番茄怎么都叉不上来。
  甘画泄气地往下一叉,小番茄从工具边缘滚开,圆润的果身上有被压出的一条淡痕,但是还是跑了。
  甘画本来是跪坐在床上,叉不中的时候倒是感觉到肚子有一股暖流流下,她变换了一下坐姿。
  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她突然想起来,她已经有超过四个小时没有换小面包了。
  她看了一眼时钟,又放下心来,黎清应该记得的,还有半小时放学,到时候会给她拿小面包的。
  她眉眼又蔫蔫的,低头开始叉西蓝花。
  这西蓝花是挺大的一朵,甘画将它一口含进嘴里。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心不在焉的,她恹恹地咬着,嚼不通透就想着吞下去,结果卡在喉咙里,“咳咳,咳咳,”
  谢星沉还没回答陈娇的话,就听到小姑娘的咳嗽声。
  回头一看,小姑娘脸色涨得通红,抓着床的边缘咳嗽。
  谢星沉走过去,小姑娘水没喝一口,牛肉硬吞了大半,他抬起甘画的下颚,要用拇指卡开她的嘴:“给我看看。”
  陈娇在一旁阴阳怪气:“学姐也太娇气了吧!吃个东西而已,至于吗,学长不用帮社员到这种程度吧。”
  甘画眼皮子红了点,摇摇头,匆忙拿水喝了口,但是不顶用。
  平时连两碗饭都吃得下,现在却连一口西蓝花都咽不下去,太狼狈了。
  甘画喉咙卡得疼,又觉得这种处境太尴尬了,不上不下的。
  陈娇发出了好几次嗤笑:“学长我们走吧,让学姐自己处理。”
  甘画捂着嘴,脸皮通红。
  背过身去,眼睛却也红了。
  陈娇志得意满地哼调子,蓦的,一只手伸到甘画面前,带着让她不得拒绝的口吻:“吐出来。”
  甘画抬头,谢星沉正皱眉看着她。
  他手心干净白皙,却要她将脏东西吐出来。
  甘画拗不过谢星沉,将那挺大一块的食物吐出来。
  陈娇看到那场景,整个人都裂开了。
  谢星沉那么白净一个人,那么漂亮一只手,活动的时候甚至不允许别人挨他太近,却伸出素净的手心,毫不介意地接住了那个女孩子的呕吐物。
  心神俱颤。
  他去抱她,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他的社员吗?
  谢星沉用纸巾将手里的东西包起来扔掉。
  接着转头对一脸惊愕的陈娇说:“对了,你刚不是说,你学姐身体怎么样吗?”
  他慢条斯理擦着手心说:“你学姐明天还要打点滴,不能请假,医生说需要同学帮忙照看,不好意思,请你也帮我请个假,因为你这个学姐,”
  谢星沉瞥了一眼面红耳赤的甘画,回头看着陈娇,眼底带着宠溺说:“实在太娇气了,没办法。”
  作者有话说:
  谢谢追看
第65章
  谢星沉还对陈娇说:“你也挺吵的, 以后别过来了吧。”
  看着谢星沉那极致的宠爱和对她的敌意,陈娇三观崩裂地想,到底谁是谁的情敌啊。
  *
  军训第二天学生还没到操场集合, 学习的走廊攒了不少人。
  严嘉飞和他的狐朋狗友在走廊上叽叽喳喳。
  有个男生了然说:“原来是别的学校转过来的, 怪不得之前没见过, 挺乖一姑娘。”
  他们在聊甘画,严嘉飞终于把甘画的信息拿回来了,激动得上蹿下跳:“是吧是吧, 我不知道原来我之前就见过她了,那时候她跟星滑社一起吃饭,当时我就朦朦胧胧喜欢她, 我对她一见钟情两次了啊!”
  他激动得像瓜田里的一只猹。
  他说:“她的眼睛特别好看,眼神像是小动物一样, 眼角还有一颗小痣, 昨天她晕倒的时候,我应该送她去医务室的,可是我慌了神, 被她社团的人送了, 哎,没表现好啊。”
  别人说:“这点确实减分。”
  严嘉飞:“呜呜别说了。”
  有人说:“之前就是因为生病吧?听说一直戴着口罩, 人也比较低调, 现在口罩摘了,不知道学习进度跟不跟得上喔。”
  严嘉飞他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胸口:“我的理科还算拿得出手,我教她!”
  朋友说:“那女孩子不缺人追吧,长得挺水灵的, 没准人家无心男女友谊呢。”
  严嘉飞说:“化不可能为可能, 这是我的强项。”
  有人大声打压严嘉飞:“没准人家都有男朋友了!”
  严嘉飞一点也不怵:“有男朋友?那她现在就多了一个男朋友!”
  他一米八三, 说话一点也不知道羞耻,他的同桌都看不下去:“严嘉飞,为了世俗的欲望变得道德败坏,你是舔狗吧。”
  严嘉飞哼笑一声:“只要我没有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我。舔狗?我是参加了军训的人,现在请叫我军犬。”
  他的朋友都对他感到敬佩了。
  有人说:“说起来,那天送甘画的是谢星沉吧?”
  严嘉飞:“嗯啊,他们是同一个社团的。”
  有人的表情疑惑:“谢星沉虽然和花清野他们交好,但是没见过他这么上心啊,想一下,要是谢星沉有个朋友躺在地板上,你们觉得他会?”
  “跨过去吧。”有人不留情面说。
  问的人说:“是啊,这才像谢星沉的性格。”
  他问严嘉飞:“阿严,你之前做俯卧撑的时候谢星沉也出来了,你在宿舍说在告白墙上找人的时候谢星沉也在,你不觉得谢星沉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吗?”
  简直就像是和严嘉飞较劲一样。
  严嘉飞摆摆手:“你们在想什么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好吧。”
  他说:“我不是说了吗?我第一次见到女神的时候,女神就是星滑社的人了,那时候他们刚成立,我问谢星沉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是谁,想挖她当球队经纪人,谢星沉冷了我一眼,叫我想都别想,那是他们社的恩人,星滑社是以最低五人成团成团的,女神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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