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也只有在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才这样。”
李初生也没有要数落她的意思,“我已经打探过了,目前看来一定是上头有人发话要剪掉她的画面。”
“至于为什么只剪掉那一点,还有其他更多的细节,我这边也打听不到。”
“但现在公司上下都乱了,不久前还制定了下季度的计划,处处都是以她为核心,结果没想到,现在居然爆出了这么大的风险。”
“我刚才还特意给杨尖打去电话了,不过电话占线。”他冷笑一声:“估计这会儿也正着急上火呢。”
说到这里,他得意地扬起眉梢:“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好机会。”
苏盈秀又有些担忧:“可是万一最后又被打脸了怎么办?万一她没事怎么办?”
李初生瞪大了眼:“她给你带来的心理阴影就这么大?到了这个份儿上还在担心这个?”
苏盈秀沉默了。
李初生耐着性子说:“就算最后真的会反转,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至少在此之前,咱们还有点操作空间,总得踩着她,把你提一提吧。”
而此刻,苏盈秀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再看甲板上的众人,显然,他们也已经知道了夜半掀起的风波,人人都皱着眉。
许长久和关子欣窃窃私语。
其他几个男嘉宾或是打着电话,或是看着手机。
她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底又燃起了淡淡的嫉妒。
所有人都在担心芮蕤。
如果今天出事的话是她呢?说不定他们还会高兴吧。
不,应该是漠不关心。
藏住心中的嫉妒,为了不太突出,她也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
终于,郑重出现了,他抱着小机器人,但看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今天最后一天的约会,咱们照常继续,不过有一点小小的突发状况,小芮和封疆呢,要先离开。”
弹幕上已经在疯狂刷屏:
【被剪掉镜头还没什么,但是现在直接退出综艺了,说明真的出事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开心啊,终于可以不用再见到她了!】
【我还是感觉不对,小芮可是获得过见义勇为奖的,也奋不顾身救过沈沂清,而且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的人品也有目共睹,真的是根正苗红了,这能犯什么事儿啊。】
【真是同情粉丝,各种买代言,买杂志,结果一腔真情错付。】
【如果芮蕤真的塌房了,那我真的要封心绝爱,再也不粉娱乐圈的任何一个明星了。连她都能塌房,我已经想不出来还有谁是安全的。】
这时,郑重想起网络上的议论纷纷,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大家不要多想,她没出什么事儿,也没有出现任何违规行为。”
【谁信啊,真的没有违规的话,干嘛要剪掉她的镜头啊。】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关于芮蕤的镜头被删的热搜依旧挂在高位。
留言已经越传越广,除了镜头被删,甚至还有人说疑似看到她被警察带走。
也有的说,她是被荷枪实弹的人带上了车。
这些说法底下还都配有模糊的图片,不过背景被夜色笼罩,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背影,根本分辨不出是不是她。
【怎么搞的?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她是真的被抓了,这瓜吃的一点都不爽,搞得我抓心挠肺的。】
【虽然我有一点真的怀疑,但是还是不敢相信,毕竟之前芮蕤真的打过太多人的脸了,还是先观望一下吧,说不定会出现反转呢。】
【粉丝就别装路人了,反转什么呀反转,照片都有了,也有好多目击者说看到芮蕤真的被公家带走了,你们粉丝还是别负隅顽抗了吧,小心最后打脸。】
【就这么几张糊图,能说明什么啊,连芮蕤的脸都看不出来,想看实锤,所以有她蹲看守所的照片吗?】
【所以还是苏盈秀最稳定呀,至少不会有这种突然爆雷的情况。】
【没错,本来因为还蛮喜欢芮蕤,导致对苏盈秀的印象不太好,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我狭隘了。】
芮蕤的粉丝内部倒是没有出现大规模脱粉的情况,毕竟现在事情看起来实在是疑点重重。
而且以前的几次风波,已经让他们逐渐凝练出一颗大心脏,也格外相信芮蕤。
可他们也知道,口说无凭,这个时候带着粉籍说话容易火上浇油。
所以都尽量克制着不发言,不去跟狂欢的黑粉对线,以免被扣上脑.残粉的帽子,反倒降低别人对芮蕤的印象。
众说纷纭,但因为没有人辟谣,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芮蕤是真的犯事了。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啊,芮蕤如果真的犯事被抓了,为什么封疆也跟着?】
【其实我一直觉得芮蕤是一个很神奇的、不像是我们这种平凡世界会出现的人,让我相信她被抓?我更相信是他俩私奔去了……】
室内一片安静。
芮蕤镇定地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对方穿着笔挺的军装,头发白了大半,面上皱纹沟壑,但精神矍铄。
而在他的旁边,是一张更为熟悉的脸,陈建设。
只是对方已没有了公园打太极时的和蔼,目光犀利。
坐在主位的老人眼神平和,但暗藏锋芒。
芮蕤不卑不亢地对视回去。
对方的眼中有审视,片刻后浮上了赞许。
终于,他开口了:“你好,芮蕤。”
老人报上了自己的军衔。
芮蕤点了点头,比陈建设还要高得多。
他沉沉说:“小姑娘,你不简单啊。”
芮蕤嘴角牵起微笑,将话打了回去:“能坐在这里的,都不简单。”
老人笑了起来,接着说:“建设给我看了你的节目,我不认识你,但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奇怪,有的时候,你的表现很像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意味深长说道:“战后创伤应激障碍。”
面对对方探究的眼神,芮蕤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波动。
这让老人有些诧异。
明明面前的人年纪尚轻,可她偶尔流露出的眼神,却远超出了她该有的深。
古怪得像是千帆阅尽。
陈建设接话:“不过,我们调查过你的背景,虽然很奇怪,但你确确实实没有任何相关的经历。”
这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芮蕤笑了笑:“嗯,我不简单。”
陈建设一笑,房内的三人都笑了起来,刚才冷凝的气氛陡然一变。
老人收回视线,摇摇头,感叹了一句:“或许你是个天生的军人。”
接着,陈建设不紧不慢地将一枚精致的飞机放到了桌上,正是她之前折过的那一枚纸飞机。
“这个,你是怎么折出来的?”
芮蕤扫了一眼,想起来,郑重上次告诉她,纸飞机被别人拿走了,她当时没放在心上,甚至以为是封疆拿的,原来是被拿到这里来了。
她收回了视线:“你们应该看过视频,知道怎么折的。”
陈建设笑了笑,“你这是把打太极的技术应用得炉火纯青啊。”
芮蕤的目光突然利了起来:“你们既然调查过我,那应该已经知道我从出生到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你们知道得比我自己更清楚,那还有什么好补充的呢?”
与她相反,老人刚才的犀利已经荡然无存,和蔼地笑了笑:“你说得对,这个不提,因为我们今天找你来,其实是为了感谢你。”
他笑了笑,拿起那架飞机举起,目光隐隐有些激动:“这架模样怪异的飞机外形,启发了我们下一代战机的变形机翼研究。”
芮蕤挑眉,有些诧异对方能提取出其中的机翼技术。
尽管这样的外形设计在她的那个世界并不算尖端,但在科技力量天差地别的现代,一定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之所以过了那么久才找你……”老人看了眼陈建设。
陈建设郝然一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们内部的意见并不统一。”
“当初我带着你那架纸飞机去开会的时候,没人能相信,一个明星随手折出来的东西,会有这么大的学问,能同时提升战机的速度与杀伤力,他们都觉得太不可思议,太不科学,就像——”
芮蕤笑了笑:“就像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可她本就是从另一本小说中穿来的,这本就不可思议。
陈建设哈哈大笑:“还记得当初咱们一起打太极的那几个老头吗?是有他们几个做保,内部才同意了交付工程师去试验数据。”
他摇摇头:“其实当时就连我也觉得,现实中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
“可它就是发生了,因为工程师告诉我们,可行,这才是说服他们的根本原因。你是不知道,他当时激动地直接……”
封疆双手抱胸守在门外,看着窗外,脸色沉沉。
片刻后,警卫兵将门打开了,芮蕤与另外两个老人一起走了出来。
封疆转过身,敬了个礼。
老人先离开了,陈建设脸上洋溢着笑容,对芮蕤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孙女是你的粉丝,在家里天天看你的直播。”
芮蕤突然想起了干休所遇到的那个站姐,笑了一下。
他想起什么,“哦对了,你在那个节目里的折纸飞机的片段,我们让人剪掉了。”
“不过你放心,等到新一代战机面世,被剪掉的那个画面还是会放出来的,在此之前,就先委屈你了。”
“虽然那段画面本身其实没什么,但你应该也知道,总得走个保密的流程。”
芮蕤摇了摇头:“我知道,不会放在心上。”
随即陈建设又看向了封疆,脸上的笑容加深,拍了拍他的肩:“你们俩,很般配。”
封疆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
他又打趣笑道:“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是怕我们为难她?”
封疆浅笑着摇了摇头:“她从来不怕别人的为难。”
芮蕤的性格,遇强则强。
陈建设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你倒是挺了解她的。”
芮蕤被专车送回了家,封疆也在车上。
在这期间,芮蕤的手机终于开机了。
一开机,各种未接电话和短信消息便如雪花般纷纷飞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仔细看去,打的最多的是杨尖,其次是许长久他们,她没有去看具体信息,只是匆匆瞥了一眼。
她先给杨尖回了个电话。
她离开得太过突然,又是凌晨,想到对方应该还在睡梦中,就没有来得及跟他报备。
打电话的时候,透过窗玻璃上的倒影,她看到封疆正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无从得知他的表情,但他的心情应该不太好。
电话那头,杨尖语气急迫:“小芮,你现在人在哪里?你还好吗?”
即使此刻公司上下都乱了套了,所有人都在找他要说法,所有人都在担心芮蕤是真的塌房了,但他的第一反应,依然是担心芮蕤的人身安全。
芮蕤心中一暖,“我没事,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杨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随即想到,既然她说是在回家的路上,又可以自如地接电话:“所以你没有被抓吧?”
芮蕤笑了笑:“为什么会以为我被抓了?”
杨尖叹了口气:“你看到现在的热搜了吗?”
“还没有。”
“你在心如肋骨中间有一个画面被节目组剪掉了,你知道吗?所以网上都在传你是犯了事镜头被剪了。”
“我知道被剪了,不过跟犯事无关,具体是什么原因,暂时还不能说。”
既然她说不能说,杨尖就没有多问:“不是就好,不过现在网上已经传得越来越疯了,先是传所有的镜头都被剪了,然后又说有人亲眼看到你被警察带走。”
“再传下去,就该说你被执行死刑枪毙了。”
芮蕤笑了一声。
说这话的时候,杨尖有些憋闷:“你还笑,我都急死了。他们找不到你,现在都在找我,你知道公司楼底下聚集了多少记者吗?所有人都在问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