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是现代人都知道的事,芮蕤不知道才不正常,许长久心里还是被夸得高兴:“这也没什么,像这种不正经的事,我一般都很擅长。”
许长久接着拿出了自己藏匿的菜刀,刚准备下刀,芮蕤就接过,说着:“还是我来切吧,刀很危险。”
许长久一愣。
像她这种傻大姐人设,平日里都是冲锋第一线,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危险,然后主动揽活。
“大概要切多厚?”芮蕤问。
她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下一秒,芮蕤已经手起刀落,一片片厚薄均匀的黄瓜叠到盘子里,跟她比划的几乎没有误差。
关子欣夸道:“小芮,你这刀功,真是绝了。”
芮蕤笑笑,她原本也没那么擅长用刀,都是这些天拿斧子削木刀练出来的。
许长久从盘子里拈起了薄薄的黄瓜片,教她往脸上贴。
没一会儿,三张脸上都贴满了,风一吹,冰凉一片。
抬起头,深蓝色的大幕布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白天的兵荒马乱都想不起来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对了,小芮,你这两天睡得好吗?”
芮蕤一顿,点了点头。
许长久和关子欣对视一眼。
“咳,我最近睡得倒是不太好,这儿的蚊子真是太多了,昨天钻进我帐篷好几只,打又打不到,搅得我一整夜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说着,许长久又叹了一声。
“是吗?”芮蕤淡淡说:“那看来是我昨天幻听了,听了一夜你的梦话声。”
许长久:“……你看!我他……我就知道你没睡!”
芮蕤轻笑,被戳穿了也不辩解。
“小芮,你晚上要是睡不着,别一个人闷着,欢迎来找我聊天,再晚都行,你就直接把我叫起来。叫不起来就上脚踹我,我保准给你聊睡了。”
关子欣举起双手:“还有我!我也不怕被打扰!而且我不用踹,一叫就醒!特省力!”
许长久瞪她:“你这是恶意竞争。”
听着二人的小吵小闹,芮蕤笑了笑。
不过外头蚊子实在太多,即使穿着长袖长裤也抵不住,三人还是先顶着黄瓜片回了各自的帐篷。
然而刚进去不久,芮蕤就突然听到外头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眉头一皱,悄悄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于是走出了帐篷,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远处,那块被他们划出来当做菜地的地方,正蹲着一群小家伙。
是野兔。
芮蕤想起,那天她在林中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跟拍的摄像小哥就说,有可能是野兔在刨坑。
现在看来,或许还真的是野兔。
正想着,余光里多了两道人影,是同样被吸引出来的许长久和关子欣。
两人都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起看着那群野兔。
野兔大概有七八只,尽管经常刨土,但看着还挺干净,浅棕色的皮毛覆盖全身,毛茸茸的,伴随呼吸轻微起伏。
吃东西时,两只耳朵竖起着,不时警觉地动一动,三瓣嘴一鼓一鼓地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从她们的角度来看,都是些小小的棉花团。
“原来是小兔子。”关子欣忍不住笑了:“这些兔子可真可爱啊。”
许长久也用力点头,特意压低了声音说:“好像是一家兔,吃得真香,咱们不要打扰到它们。看它们啃东西时候安静的样子,可真是美好啊。”
边说边陶醉地歪了歪头。
芮蕤:“是啊,要是啃的不是我们的菜,就更美好了。”
身旁的两人均是一怔。
随即突然反应过来:“靠!这群兔子是在啃我们的菜啊!”
野兔被她们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动,意识到有人,兔头顿时一耸,飞快转过身,一蹬腿就要跑。
“一群兔贼!偷别人辛辛苦苦种的菜吃,居然还吃得这么香!”许长久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袖子一撸:“我要把它们一家子都抓住,做成红烧兔头!”
说完就气冲冲地紧随兔子跑了出去。
男嘉宾那边听到许长久的一声暴喝,即使已经睡下的也被吵醒了,接二连三掀了帐篷帘子出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打眼先瞧见两张绿油油的脸,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脸上贴满了黄瓜片的芮蕤和关子欣。
芮蕤没有回答他们,将脸上的黄瓜抹了下来,放回盘子里,接着皱眉跟了过去。
只是夜色如墨,营地里只亮着一盏小小的灯供他们起夜,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许长久又抱着必须抓到兔子的决心,跑得飞快,所以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丛林中,一时也看不出她是从哪个方向奔出去的。
担心许长久出事,芮蕤只好随便选择了个方向,也冲了出去。
酒店里。
谈灼睡了一整个下午,终于醒了,虽然时差还没完全调整过来,但精神终于恢复了些。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光着脚走到了窗边,神情恹恹。
谈灼年少成名,第一次进入观众视野,就是大导演的电影男主,且当时还一举斩获影帝,声名大噪。
也因此,身边人都小心捧着这颗难得一遇的演艺天才,捧出了他越发古怪的脾气。
在圈内从不看别人的眼色,也不会给人留面子,说话做事都随心所欲。
这与许长久有些类似,但她虽然说话直,心里却对一切一清二楚,还是有情商的。
而谈灼就是实打实的没有情商了,当然,也没太多必要有。
但虽然没情商,他的外界形象却被团队维持得不错,因为有天赋有演技,长得又极好,所以粉丝的年龄层很广,年纪轻轻已是被圈内认为实力派顶流,未来可期。
他随手掀开窗帘,看了眼窗外。
宽广的湖面平静,映出一轮月亮和漫天星辰,这是城市里难得一见的景色。
他心里动了动。
下一部戏,他要演的主角恰好是独自生活在湖边,与世隔绝的神秘少年,讲述他有朝一日突然与世俗碰撞做出的抉择。
他一时找不到感觉,因此才答应了这档恋综。
这里的环境是与世隔绝,湖很应景,嘉宾们则是世俗纷扰,也很相符。
他参加恋综的消息刚放出来的时候,粉丝们都哭天喊地,威胁要脱粉。
但他做事一向我行我素,就像此刻,尽管郑重提前交代了好好在酒店待着,明天再带他和苏盈秀一起去营地,但他还是打算现在就去湖边找灵感。
所以那时也毫不顾忌粉丝感受,自己就拍板下了决定。
团队没办法,费了很大力气,最后买了营销号,放话说他虽然去恋综,但根本不会跟任何女嘉宾在一起,且参加综艺只是受公司压力,迫不得已云云。
这下粉丝立即相信了。
到处刷谈灼有多惨,被迫参加自己不喜欢的节目,是个无法做主没有背景的小可怜,背后公司不做人,不给他合理的职业规划,没有好饼,还压榨劳动力。
最后不仅没有脱粉,反给他虐了一波粉,粉丝黏性更强了,还趁机宣传了一下他的下一部电影。
谈灼推开套房的门,走廊里,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人也刚好走过。
那人见到他时一愣,停了下来,眼中闪过喜悦,主动说:“嗨,谈灼?”
谈灼扫了她一眼,原来是苏盈秀。
都传苏盈秀长得像芮蕤,他厌恶芮蕤,自然对苏盈秀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他的反应都表现在脸上。
经纪人也说过他,但是没用,只好不断给他善后,对外宣称他只是性格孤僻了些。
粉丝越发心疼了。
尤其是现在睡眠不足,他也就更懒得搭理对方了。
可苏盈秀见他爱答不理,并没有识趣地离开,装作没发现,继续攀谈:“进酒店后一直没见你,我晚上去了趟健身房,你现在是要出去吗?”
说完,捏着脖子上的毛巾歪过头擦了擦汗,运动后出了汗的脸格外青春靓丽。
她跟谈灼的热度当然不能比,所以一定要跟他打好关系,更好的是,万一能让他喜欢上自己……
对面的谈灼却皱起眉:“我去哪里,跟你有关系?”
劈头盖脸的一句,让苏盈秀咬了咬下唇。
“不仅长得像,还一样多管闲事。”谈灼冷冷说完,看都不看她一眼离开了。
显然,他说的另一个存在是芮蕤。
苏盈秀这才意识到,对方一见到自己就这么反感,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心中不忿,只将这笔帐算在了芮蕤头上。
随即想到这两天的算计,她眉目又舒展开来。
只可惜一到酒店,手机就被收走了,她看不见现在芮蕤被骂得有多惨。
但想也能想到了,心情又好转了起来。
谈灼出去后,才发现这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而他只穿了一件短袖,想着,更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但也懒得上去拿了,就这么往前走。
站在酒店高层向下看时,一切事物都被缩小了,那会儿看下去,湖边离得并不远。
但实际上进了林子,谈灼才意识到这段距离根本没有想象的近,且没有什么真正的路,多是横七竖八的小径。
于是不久后,他在林子里迷路了。
怎么都看不到湖的影子,谈灼的脸色难看起来。
想要原路返回,但来时他随着心意绕了好几个弯,早不知道原路在哪了。
他只好在里头乱转,不时挥赶着蚊虫。
许长久怀着杀心,一路追着野兔跑,但根本没有身形娇小的野兔熟悉地形,没过多久,就一只兔子也见不着了。
她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站在原地休息,这时候才有心思思考自己跑到了哪里。
前后左右地看,都很陌生。
她干脆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虽然不认识路,但她倒并不怎么担心,她知道,芮蕤是一定会来找她的。
刚这么想着,身后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她惊得差点蹦了起来。
本以为是芮蕤找来了,扭头一看,却是一张曾经见过,但还很陌生的俊美脸庞:“谈灼?!”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难见一面的谈灼既然会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他应该就是下一位男嘉宾。
只是按理说应该在酒店待着,现在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没想到新的嘉宾会是这么麻烦的人,想到他背后疯狂的粉丝,她就皱了皱眉,为芮蕤担心起来。
不过转念又一想,还指不定谁更需要担心呢。
谈灼对许长久有些印象,知道是圈里的一个明星,只是不太记得名字,不过他也不在意,没好气地问:“你认识路吗?”
“我要认识路我能在这见到你?”
芮蕤边走边观望,一路上接连发现了一些被踩得东倒西歪的草叶,和断裂的树枝,还有泥泞里的浅浅脚印,大概分辨出了许长久离开的方向,顺着痕迹找过去。
许长久挺能跑,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到许长久的身影了。
不过奇怪的是,在她面前还站着一个男人,离得挺近。
她仔细一瞧,那个背影不是营地里的任何一个男嘉宾,也不是节目组里的工作人员。
这些人的身形她都熟悉。
这是个陌生人。
尽管许长久奇怪地没有抗拒,只是翻了个白眼,但芮蕤还是在脑中快速总结——
许长久有危险。
她眉头一拧,没再多想,加快速度冲了过去,接着高高跃起,踩着树干借力就朝那人踢去。
她的动作太快,谈灼毫无防备,刚听到耳后划破空气的动静,没来得及转身,后背就是一阵吃痛,接着一个踉跄,往前扑几步,最后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