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厄——李丁尧【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03 23:03:54

  一个有点年份的小区。
  搬到景悦前,宁家人就住在这。
  后来宁均廷休假,经常到这个家里休息。
  这里没电梯,池蔚然本来要抱她,宁潇非常干脆地拒绝了。
  她只说了三个字:“别动我。”
  但用钥匙开门这种高难度动作,宁潇还是让池蔚然来了。
  一进家门,宁潇直奔洗手间,先去浴缸那放了水,又冲到冰柜旁弄了一大盆冰块,去厨房接水。
  池蔚然想上手帮忙,宁潇又指着他脚下的地板,目光发直,一字一顿:“我说,别,动。”
  话音一落,宁潇抬手,把一盆冰水从上而下,彻底浇透了自己。
  池蔚然看着,没动,眼里有很淡的血丝。
  宁潇脑子清楚了不少,关了浴室的水,又直接拐去了书房。
  很快就出来了。
  她拖着一个透明的储物箱,拖到了客厅,蹲下来开始从里面一件件往外拿东西。
  最后宁潇从侧边拿出了个玻璃框。
  玻璃框里有一副尺寸可观的拼图,她现在这状态,要完全举起来,都有点摇摇晃晃。
  池蔚然随时准备去扶她。
  宁潇退后了两步,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合适的距离,把拼图指给他看。
  “池蔚然,你知道这是什么。”
  宁潇本来打算冷静克制地说完,可惜第一句话结束,就已经带了点哭腔。
  积压了不知道多久的情绪喷薄而出。
  “我订做的!我花了,我花了好多零用钱,找了好多家店铺,对比出来最合适这幅图的!这个拼图,我是打算送你,你自己去拼的。你不是拼图厉害吗,拼一周,到你生日那天,就出来了。”
  “在那之前每年,你都说我不会送生日礼物,让我别送了,对吧?我偏送!”
  “我要把我的生日愿望送你,那年夏天我过生日的时候,都留着没许。”
  宁潇的泪砸在拼图框上,说到没许愿的时候,抬手快速抹了一下。
  “你没收。你也没留下来过生日。”
  “池蔚然,我是很讨厌你。”
  “但我没说你不重要吧。你却总是,总是想不打招呼就丢了我们所有人。”
  宁潇映在月色中,满脸泪痕。
  在这个存留着童年回忆的旧屋,有种被包裹的安心,所以她敢暂时脱离理智。
  宁潇确实选了个最适合的距离展示。
  池蔚然的视线一直在上面。
  她手中的拼图是靠近土星环的卡西尼号。
  也许该说点什么,但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
  池蔚然走到餐柜旁,把客厅的灯关掉。
  整个地板上都流淌着月光。
  他走到宁潇跟前,隔着卡西尼和土星环,掌心捧着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下去。
  虔诚,温柔,安静。
  就像接近行星环的探测器一样。
  无声地靠近,摧枯拉朽地改变这一生的某个瞬间。
  事情失去了控制。
  亲吻最初像是,涌上来的潮汐。柔软,潮湿,浅尝辄止。
  池蔚然深深俯身,掌心扣住宁潇的后脑勺,将她更贴近自己。
  他垂着眼。
  她近在咫尺,闭着眼睛。
  宁潇的睫羽纤长,仿佛沾湿的鸦羽,湿漉漉的微颤着。
  她平时从不示弱。是力竭了都还能再撑一撑的人,但包裹着她的这股气息实在太让人安心了,她下意识地卸了力,伸长手臂勾住他脖颈,试图驱散更多心底的燥热。
  衣料摩擦的声音很细微,却在寂静的背景里显得无比清晰。
  刚亲的时候,宁潇觉得还挺有用的,体内乱窜的火好像被稍压住了一些,可是等齿关被撬开,唇舌交缠勾连,对方加深了这个绵长的深吻后,反倒没有用了。
  想要渴求更多。
  心底有一个声音撕开了口子,幽幽地缠上了她。
  不够。还不够。
第18章 燎原之火
  宁潇的手抓着他衬衫领口,随便一用力,就给池蔚然扯变形了。
  池蔚然哭笑不得,稍稍拉出一点距离来,但鼻尖还是轻抵着她的。
  “你别乱弄。”他低声道。
  宁潇理智下线,他脑子里还是绷着根弦的。
  他算不上君子,但仍然不喜欢乘人之危。
  尤其……这还是宁潇她哥家。
  “哇。你还有点肌肉。让我试试。”宁潇蹙着眉,喃喃道。
  尾音还没落下,她温度偏低的手沿着白衬衫就滑进去了。沿路往下,摸到了结实的腹肌。
  池蔚然闷哼一声,压根来不及阻止,只能缓缓深呼吸,抬手轻抓住她小臂,让她别乱动。
  “你怎么能有这个。”宁潇低头,头顶在他胸膛上,语气有点失落。
  她自己喜欢运动,也喜欢观察身材优秀的人,尤其是肌群训练完美程度。
  天生骨架线条优越,加上后天肌肉漂亮,完全是宁潇诱捕器。
  不论男女。
  池蔚然怎么能也在这个行列里。
  宁潇觉得不公平。
  她要是想维持清晰腹肌,训练不知道要多辛苦,他不是成天坐办公室的类型吗,怎么能!
  “你不太清醒了?走了,带你出——”池蔚然想把人扛起来,但宁潇跟一条滑溜溜的鱼似的,一下绕到他背后,又环住了他紧实的腰际,环得很紧。
  “宁潇,想干嘛。”池蔚然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低头望着她。
  “哎。”宁潇仰起头,眼眸晶晶亮,像一匹幼生小狼,冒险、大胆,满腹坏水。
  “做一个吧。”
  她提得那样坦然。
  好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提议。
  池蔚然只沉默了一秒,就把她后领拎了起来,本来想把人拎远一点,结果宁潇直接扑上来,挂在他脖颈上,捧着他的头,生猛青涩地亲了下去。
  毫无章法。
  “宁潇!”池蔚然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人制住,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勉力压住混乱的呼吸。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宁潇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指尖无s意识地玩着他黑发。
  “嗯。”
  “那我是谁。”池蔚然问得很轻,眸色深然。
  “池蔚然。”
  “……呵。”宁潇笑得肩膀微颤,“你……你跟我一样,脑子也变笨咯。”
  “你别废,废话。就说能不能行,我现在就是想要了,你要不能行我找别唔——”
  她所有话都被一个深吻中止。
  池蔚然把她抵在墙上,掌心顺势挡了挡。
  动作柔和,吻却凶狠。
  宁潇所有的呼吸都被夺走,空气中只余暧昧的水声。
  宁潇被放倒在主卧床上时,只觉得痒。
  颈窝也痒,锁骨也痒,那股火以燎原之势腾起,烧得她最后一丝理智也燃烧殆尽。
  池蔚然是个很有耐心,忍耐力也相当强的人。
  在一片黑暗中,宁潇觉得心像在滚烫的熔浆中,翻滚战栗。
  池蔚然动作再轻柔,这也是她完全陌生的领域感受,宁潇的脑海里晕成一片,字也连不成句。她眼尾微红,被突如其来的快感刺激得头皮发麻。
  “怎么样。”池蔚然啄吻她,懒然哑声问:“舒服吗。”
  宁潇脸色潮红,红到快滴血,她忍无可忍,在他结实分明的脊背上掐了一把:“池——”
  她手心摸到不平整的疤痕,眼神顿了顿,刚想说什么,池蔚然没给她说完的机会,捞过她膝窝,沉身进去。
  两人都同时满足地轻声喟叹。
  情欲的缺口被填满,夜风从窗棂缝隙钻入。
  今晚天色不错,是个难得的星月夜,光影照在小房间的墙上,照出两人重叠的暧昧身影。
  情潮涌动,岩浆沸热,每一次冲撞、挤压都让她如同被抛上海浪浪尖。
  直到池蔚然在最后关头前退了出来。
  最后宁潇累得一个指头都懒得动,直接会了周公。池蔚然抱她去洗澡她都没反应,洗着洗着,在温暖的浴霸灯光下,池蔚然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垂眸失笑。
  在衣柜里找了套她的睡衣给宁潇换上,池蔚然犹豫几秒,拎了件男士灰T跟运动裤——
  结果还大差不差,看来宁钧廷跟他身高也差不多。
  给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宁潇吹头的时候,池蔚然已经开始思考这个严峻的问题了。
  宁钧廷。
  这关可不好过啊。
  ……
  严又杰在雅岸门口等了半小时,最后看到一辆能源车停在路边。
  苏蘅匆匆赶来:“抱歉,我路上堵了会儿。”
  严又杰打眼一看,对方也是职业女性:“那辆车是在你老板名下的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他们找人找不到,最后只能调出监控,才发现宁潇上了一辆大G,还是被一个男人扶上去的。
  “啊,是这样,我们老板跟宁小姐是熟人,您放心,绝对没有——”
  “熟人?我也是小宁熟人,敢问你们老板叫什么啊?”
  严又杰的脸色沉了沉。
  他跟宁钧廷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个警校一个军校,宁潇也算是他半个妹妹,要说从小看到大,没人能比他看得更久。
  苏蘅递上名片,神色严肃:“我叫苏蘅,我老板叫池蔚然。”
  严又杰冷笑一声:“池——”
  他话卡在了一半。
  池蔚然。
  ……
  好像确实是这个姓池的跟宁潇厮混得更久。
  严又杰轻咳:“那你赶紧联系一下,人都跑哪去了,小宁喝的酒有点问题,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苏蘅来的路上已经打了n个电话,都没人接。
  但她还是再次顽强地拨了个出去。
  关机了。
  “算了,可能人在医院,你联系到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宁潇跟池蔚然待在一起,严又杰也算是放下了心,留下几句话匆匆离开。
  苏蘅站在风里,闭上眼,安静地回想白天池蔚然的话。
  ——她老板不是说要清醒,疏远,形同陌路吗。
  这才多久。
  ……
  池蔚然起得很早,天蒙蒙亮,就已经转醒了。
  他昨晚做了个很不像话的梦。
  但很快,池蔚然满意地确定了这不是梦。
  陌生又有一丝熟悉的卧室,就是昨晚的环境。还有身旁——空了。
  池蔚然迅速清醒。
  他掀开被子,赤脚走到客厅里找了一圈。
  人没在,她自己的衣服也都不在了。
  池蔚然站在原地,任清晨的第一缕光落在地板上。
  他闭了闭眼,神色沉沉。
  宁潇。
  这人不会准备打算给他装无事跑路吧。
第19章 风一样撤退了
  小学生宁潇入学不久,就被田径教练看上了。
  ——这孩子,跑得可真快啊。嗖一下,你看不到她人,只能看到残影。
  宁潇谦虚微笑。
  她本来跑得没这么快。
  半年前,有个周末受池爷爷邀请,去了他们位于郊外的别墅。
  池蔚然养了只德牧,叫东风。
  这种犬类做警犬最多,在很多城市都禁养,但在他们这办证就能养。
  宁潇最初跑步的能力,就是被东风训出来的。
  她一开始只是有点害怕,才跑的,不知道东风并没有敌意,只是见人就兴奋。
  后来被追上了,扑着舔了半天。
  宁潇硬是找东风玩了半年,直到越跑越快,不会再被轻易追上为止。
  她就是不服输。
  不服输,也不认命,在哪跌了跟头,非得讨要回来不成。
  这两年她是懒了不少。但宁潇知道,只要她想,世上没什么事是她不敢面对的。
  除了这件事。
  宁潇这辈子做噩梦都没敢做这么大的,此刻却不得不面对这一秒。
  她跟池蔚然睡了。
  宁潇清醒的那瞬间,脑子都宕机了。
  身后的人还在熟睡,手臂搭在她腰间。
  ???
  演得吧。
  宁潇很想骗一下自己,可能就跟文艺作品里一样,睡到了同一张床上,实际什么也没发生。
  可惜感觉骗不了人。
  低头瞥一眼,男人手臂上的血痕都清晰可见。
  宁潇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悄无声息地爬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轻手轻脚离开,风一样撤退了。
  逃跑。
  这是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事。
  宁潇无法面对醒来的池蔚然。
  准确地说,醒来,且跟她睡过的池蔚然。
  本来她能彻底赢池蔚然一局的。
  那天在西图澜娅餐厅,跟陆煜重遇后,宁潇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陆煜说自己是坐办公室的,但衣袖下隐约露出道疤痕,像是爪刀留下的。
  宁潇给池蔚然使了个眼色,他没反应,她才想去拉他袖子,提醒池蔚然看一眼。
  结果人直接躲了。
  宁潇气性随即上来,不理就不理呗,等改天要真有什么发现,非得震死他。
  事实证明,她的确没猜错。约宁钧廷老朋友吃了顿饭,严哥看到她手机里的模糊照片,只一眼,就确定陆煜是他们最近在办的案子里紧盯的人。
  一个在官商之间游走、负责牵线搭桥,身份是类似拉皮条,以此牟利的角色。
  只要‘上头’需要,女人也好,货品也好,他都能找来。雅岸就是他们交易的老地点之一,被囚禁的人也不止一名。
  陆煜先摸透了宁潇的关系网,确定她没什么背景,又有上面的一个老客户看上了她,陆煜才把宁潇带过去的。
  总之宁潇知道,池蔚然这种骨子里好胜骄傲的人,后知后觉这事的话,肯定会不爽。毕竟这就证明了她才是观察力更强的那个!
  现在呢!
  她还炫耀个屁啊,只想躲池蔚然躲到地老天荒。
  反正事情彻底乱套了!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宁潇连家也没回,请了三天的假,买了高铁票,直接投奔了宁均言。
  上了高铁,她才给姜知瑶打了个电话。
  “你要去B市?!找言哥?怎么不带上我!我也想去B市玩!”姜知瑶的语气充满羡慕。
  宁潇语气很是恍惚:“啊,我办点事去。任何人问你,你都别透露啊。之前我买了很多吃的,速食也有,这两天到了,你自己查收一下。对了,你跟萧霁更熟,你估计他那单位……还缺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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