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自然知道你是龙翼卫!本王是问,你此次过来,是有什么意图?既你已知道本王与端王所谋之事,为何不直接带兵围剿,而是自己渡河过来,还带了一个女人?”
“禹王,我并非想与你的人交手,过滨阳河也是意外,但既有缘在此处撞上禹王的士兵,我只想将实情告知予王爷,王爷是被端王骗了。”
“呵,他不可能骗本王!他答应了要给本王那幅……”禹王及时止住声音,将后边欲将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总之,他不敢骗本王,只要本王助他登基,本王就会得到更多!”
“可他现在死了,龙翼卫早已知道你们要渡河的路线,正守在河码头,只等瓮中捉鳖,王爷带兵渡河,只有死路一条。”
“你为何要告诉本王这些,捉拿本王,不是能让你加官进爵?”
“王爷,与你合作之人已死,不如换一个人,与我合作如何?”
禹王警惕地眯起眼睛,“你?一个闯进本王领地之人,还砍杀了本王的兵,本王凭什么要和你交易!”
“就凭王爷的命在我手中。”祁屹转了转手中的刀,刀刃上的寒芒刺痛了禹王的眼睛,“况且,是王爷的人先动手,我不过是为了保命,才杀了他们。”
他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倒是让禹王心生几分欣赏之意。
“既是合作,且将本王脖子上的刀放下来!”
“再等等罢,等王爷的人回来。”
“你……你难不成让本王一直站在此处?本王可是藩王,康平州都是本王的封地,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待本王!”
祁屹懒得与他诡辩,只是紧握着手中的刀,不偏半分。
“阿屹哥哥,河里似乎有动静!”江晚渔见到河水中泛起的水泡,看上去似乎有人从河中游来。
“到我身后来,游回来的不一定就是游过去之人。”
祁屹宽厚的背挡在她身前,有他在,不允许她受到一丝伤害。
禹王也命人守成一道墙,若是来者不是自己人,可当场格杀。
不多时,河中总算是冒出了人头。
正是游过去的人,并且两人都游了回来。
“王爷!属下游到对岸之时,确实看见了……呕……”
禀告之人说着说着,忽的吐了出来。
另一人忙接道:“属下二人见到岸上确实有一具尸体,并且……并且那具尸体还整张脸溃烂,双臂都被人砍了下来,若非尸体上的那块玉牌刻着端字,属下根本认不出那就是端王!
尸体附近除了一匹马之外,再无旁人,似乎无人发现端王已死,属下二人便匆忙游回来禀报,要不是他一路上干呕,属下早就游回康平州了。”
禹王瞪大双眼看向祁屹,“你竟下如此狠手?”
“怎么?端王妄想利用我,我让他死,这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禹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朝身后的侍卫和兵卒挥了下手,“都收起刀,退下!”
众人不解,“王爷不可!此人危险!”
“本王说的话,你们都听不懂?给本王退下!”禹王怒斥一声,众人只好从命。
祁屹也收回抵住禹jsg王脖颈的刀。
禹王嗤笑,“这就收刀了?你不怕本王躲开,再次下令斩杀你?”
祁屹冷然,“不怕,你和你的将士们一起上,还不一定能杀了我。”
禹王还是第一见到气焰这般嚣张的人,“口气不小啊,本王在封地的这些年,可不是吃素的,本王这些将士,比起端王训练的那些,可厉害多了。”
“这么厉害,还不是被我一刀毙命。”
禹王哽住,眼睛飘向江晚渔,“那本王就杀她,你既然将这女人带在身边,想必她对你来说很重要罢?有软肋的人,最是容易……哎哎哎!你干什么,本王不过是开个玩笑!”
祁屹眉峰一凛,刀尖又对准了禹王的脖颈,“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禹王往后倾身,躲开他的刀尖,“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祁屹。”
“祁屹?这个名字本王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你、你是前阵子平定西北的那个祁将军?”
祁屹不否认,紧紧抓住江晚渔的双手,因为身子一直裹着湿衣服,她的手变得冰凉起来,他一直在捂都捂不热。
“难怪你有能耐一个人杀了本王十几个人,杀名在外的大将军,自然是有如此的实力!说罢,你想怎么和本王合作?或者说,你想从本王这儿获得什么好处?”
禹王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些许钦佩。
“王爷可否给我找来一件干净的衣裳?”
“什么?你就图这点好处?”禹王先是一愣,接着看到祁屹的目光所及之处,立即明白了些什么。
“来人,去找一件合适这位姑娘穿的衣服。”
“是!”
祁屹作揖道:“多谢禹王!”
禹王哼笑一声,“这姑娘好像是个婢女吧,身上连件值钱的首饰都没有,衣裙也素得不像话,唯有这脸……倒是特别,也难怪祁将军过不了美人关,但本王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女人终究是祸水。”
祁屹投去冷眸,“不劳费心,我的事我自有主张。”
江晚渔一直很不喜欢听到类似的话,今日仗着祁屹在身边,她的胆子大了些,“禹王说女人终究是祸水,可是被女子伤透过,如今对女子起了偏见?”
禹王微微意外,“祁将军的婢女嘴上还挺不饶人,莫说本王对女子有偏见,这历历年来,女子本就是祸水,世人亦是如此看待你们女子。”
“井蛙不可以语海。”她微微含笑,与拿着干净衣裳前来的两个婢女,一同到营帐后边换衣裳。
“祁将军,你最好管教管教你的婢女,今日本王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否则,她必死无疑。”
祁屹直接岔开话题,“禹王,在尚未损失一兵一卒之前,需得把营帐和船只撤回。”
“现在撤回还有何用?龙翼卫既已知道本王和端王的计划,本王谋反之罪早已坐实,他们不会放过本王。”
“他们是知道,但若是禹王明日不曾带兵渡河,这就表明了禹王的立场,只要禹王一口咬定不曾与端王合作,端王现已死,死无对证,皇帝不敢轻举妄动。”
禹王沉思片刻,点下头,“你所言似乎有几分道理,可他们也不是傻子,万一不信又该如何是好?”
“再过不久,龙翼卫定会发现端王的尸首,我渡河回去之时,会割伤一条手臂,待龙翼卫大将军问起,我便说有几个蒙面人出现,我本想救下端王以留活口,可怎奈不敌对方,被推下河,恰好被禹王封地巡逻的侍卫所救。
明日还请禹王派侍卫长渡河送我回都城地界,我自会与龙翼卫大将军说明,对于都城的百姓来说,不起战事,便是至善。”
“没想到祁将军如此关心都城百信,这与本王倒是很相像,本王也是为了发展康平州,百姓能安居乐业,才会与端王合作。”
祁屹问出重点,“禹王,端王到底答应了你什么事,能使得你不顾谋反之险,也要与其合作?”
第173章 两人联合骗卫擎
“大、大将军!出大事了!”
一众龙翼卫急匆匆跑来,躬身在卫擎面前。
“出了何事,以至于你们如此惊慌?”
“枯……枯井那边没有发现中郎将的行迹,但、但却发现了疑似端王的尸首!”
卫擎脸色微变,“尸首可有搬回?”
“已搬回,可端王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双臂被砍,只剩下一个身子……”
“怎会如此!”
即便端王是谋反之罪,但其终归是皇家血脉,如今竟被人虐得个死无全尸,惨不忍睹之状。
对端王下手之人,也难逃其咎。
祁屹怎会为了一个女子这么冲动!
纵使他惜才,想要保住祁屹,恐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甚至今后都不能再踏入朝廷半步。
真是糊涂!
不对——
此事甚怪,祁屹既已杀了端王,枯井附近也没有别的尸首,想必是已经把江晚渔救了出来。
那祁屹为何不带着江晚渔回来?
而是两人一同消失不见。
难不成……
祁屹想带着江晚渔私奔他所,从此以后不踏入都城,放弃自己亲手打下的一切,弃千旭百姓不顾!
若真是如此,那他一直以来都看错了祁屹。
没想到祁屹竟是一个容易被女子迷惑,不分轻重,弃国家大义于不顾的懦夫!
卫擎握紧手中的长枪,道:“你带上十几个龙翼卫去寻中郎将的下落,务必要将其带回来,若是他负隅顽抗……依我之命,就地格杀。”
跪在地上听命的龙翼卫面露难色,“这……”
“有何问题?我知道你们曾是他手底下的兵,对他多有敬重,我也听说过他上任中郎将之后,每日亲自带领你们操练,你们现在的武力比起其他龙翼卫,要好上一截,可朝廷之令重如山,尤是他犯了错,也要受罚。”
他不是不知道祁屹的事迹,正因他钦佩祁屹这个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多有沉重。
失去了祁屹,千旭就失去一名大将。
他只能负责皇城和皇帝的安危,千旭百姓的安危,除了祁屹,又有谁还能负责?
不舍虽不舍,照章办事,是他的使命。
地上的龙翼卫纷纷摇头,其中一个胆大的直言道:“大将军,不是属下不愿捉拿中郎将,只是……属下加在一起也不是中郎将的对手啊!就地格杀,怕是被格杀之人,是属下等人。”
其他龙翼卫齐声附和,“是啊!属下等心有余而力不足,与中郎将对攻,无半分胜算!”
卫擎何尝不知,龙翼卫与祁屹对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凡事都要依照规矩办事,祁屹残杀端王后逃匿,犯了重罪,必须要将其捉拿。
“本将军说话不管用了?尔等临阵退缩,在战场上乃是逃兵之罪,无论尔等愿不愿去,都无法违抗本将军的命令!”
“……是!”
那十几个龙翼卫不敢再多言,只好领命前往枯井方向寻找祁屹的下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祁屹的下落仍是不明。
卫擎小憩,命镇守在河堤的龙翼卫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允许任何一只蝇蚊渡河。
天还尚未全亮之时,卫擎就醒了过来。
他全副武装,金丝铠甲加身,手握长枪,只等滨阳河对岸的藩王领兵渡河。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清晓天色微微亮起。
在河上迷蒙的雾气之中,似乎有一艘船驶了过来。
雾气弥漫,他看不清后边是否还跟着大量的船只。
“大将军!藩王的兵似乎正在渡河!”
“弓箭手准备,一旦藩王的船只过了滨阳河中线,即刻放箭!”
“是!”
滨阳河虽只是一条河,但河又宽又深,过于危险,使得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河两岸谋生。
藩王选择走这一条河路,胆量不小。
渡河的船越来越近,直至船头越过了河中线,卫擎挥手下令,“射箭!”
一支支燃着火的箭,蓄势待发。
“且慢!大将军且慢!”
箭即将要离弓之时,船的方向传来了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
卫擎仔细一听,似乎是祁屹的声音!
在千钧一发之际,卫擎急速叫停,及时制止住了龙翼卫将要射出的箭。
那船只穿过河水上的雾气,渐渐明朗。
只见船上有四人,一船夫,一面生之人,剩下两人,正是昨日一直寻不见的祁屹和江晚渔!
卫擎定神再看,河上独独有一艘船,再无其他船只。
藩王应是这时候带兵渡河,为何一点踪影都不见,而是祁屹坐着船渡河?
卫擎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只好等祁屹的船靠了岸,才能知其原因。
船夫把船靠岸,祁屹在江晚渔和那面生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下船。
“中郎将,这是怎么回事?”
祁屹面色多显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大将军,卑职无能,没法把端王活着带回。”
卫擎沉着一张脸,“端王的尸首,我昨日已经看过,此事放在后边,我现在问你,你又是怎么回事,这两人又是何人?”
“卑职昨日去枯井追寻端王jsg,本已将其制服,不料从暗处冒出一行黑衣人,他们似乎与端王结有仇怨,在交手之中,往端王的腿上刺进一根毒针,端王旋即全身无力,瘫倒在地,黑衣人趁端王毫无反击之力,砍下了端王的两只手臂。
那行黑衣人得手之后,逃窜不见踪影,其中有两人跳进滨阳河,试图从河中逃走,我一心只想抓到黑衣人,便也跟着跳进河中,却忘了在交手之中,自己也身负重伤。”
祁屹说到这儿,顿住了声音,江晚渔柔柔地看向卫擎,“卫大将军,奴婢可否说一两句话?”
卫擎颔首,允许她开口。
“奴婢当时被我家将军所救,躲在一旁,直到那群黑衣人离开之后,奴婢才敢出来,可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将军的身影,只有端王躺在地上,嘴里还冒着白沫。
奴婢害怕极了,但奴婢恰好会些简单的医术,看端王的模样,像是中了毒,走近一看,端王猛地拉住奴婢,求奴婢救他。”
江晚渔说着说着,眼眶红了一圈,努力压抑住喉间的颤抖,说出的话,仍是带着颤意。
“端王先前虽想置奴婢于死地,但奴婢知道,若是他出了事,将军也逃不了干系,奴婢只好想办法救端王,无奈端王中的毒早已蔓延其全身,即便是神医降世,也没法儿从阎王爷手中抢命。”
卫擎半信半疑,“那你又怎会与中郎将一起,从滨阳河对岸渡船回来?”
“奴婢见端王回天无力,只好将其放弃,四下寻找将军的身影,无意间在河中发现了将军的衣袍,奴婢想将军定是投身入河,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你一个深闺女子,还会水性?”卫擎怀疑道。
江晚渔摇摇头,“奴婢自然是不会水性,但奴婢救将军心切,跳下河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不识水性,不知不觉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救起,就是这位巡守封地的侍卫长。”
那面生之人朝卫擎作揖,“卑职见过大将军,一直久仰大将军威名,不曾想今日竟能见到大将军!”
卫擎警惕地看着那人,“你是禹王封地的侍卫长?”
“正是,卑职名为谦楠,在禹王的封地当差,平日主要负责滨阳河岸的巡守,昨日在巡守之时,卑职的人发现河中有异样,只怕是当地百姓落水,禹王关心民生,经常嘱咐卑职若是发现百姓落水,定要及时施救。”
“所以你们就把中郎将和这位姑娘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