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猜测和从亲耳从洁妮微口中知道真相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莫君栖唇边颤抖起来，眼眶有些泛红，在没了外人之后，他便有些难以抑制这汹涌的情绪。
他倏然握紧拳头，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玻璃上映出了他复杂的神情。
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有抓到凶手面对面时的恨意，还有这些全都结束了的畅快。
“结束了......”
这件事确实要结束了。
在被关押的这几日，洁妮微受到了来自于本家的刑罚，她这样的人如何能想象到有这么一天，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之前这些只是听过见过的手段，如今全都用到了她的身上。
这些日子若昂和莫君栖时常在场。
于是克莉丝曼今天挨着若昂的时候，又在他的身上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
“若昂，你身上这些天怎么总是香香的？很像香水耶。”克莉丝曼凑近若昂，在他脖子和胸膛前都嗅了一遍，像一只讨食的小动物，“你不会偷用我的香水了吧？”
“可是......我没有这个味道的呀。”
克莉丝曼是一个精致的小公主，香水这一类她也是有的，虽然很少用到，但是看见设计好看的，也不管好不好闻，她也会让若昂给她买。
可就是因为她很少用到，所以她衣橱里的香水是为数不多很少的物品，以至于克莉丝曼都记得那些味道，偏偏没有这一种的。
毕竟，她喜欢的味道都是一些梦幻甜甜的，这个味道有些冷冽了。
“你这些天又老是出去，回来味道都变了......你不会找其他小姑娘了吧？！”
克莉丝曼是越来越会撒娇了，眼眶也是说红就红，若昂几次张口想要说话的动作都被她打断，而且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是更是忍不住想发笑。
若昂揉着克莉丝曼的金发，看她惊讶像是发现了真相一样的表情，更觉得克莉丝曼可爱了，“宝宝，哈哈哈哈哈，我的宝宝呦，哪里学来的呀？嗯？”
“没有学呀，我听到的。”这里是医院，这一层入住的几乎都是重症患者，莫家也总不能把这些人都给赶出去，然后清了这一楼层。
所以走廊上也还是会有人走动的，这走来走去的也就嘴杂，讲的话就多了，克莉丝曼听到的也就多了。
“他们说男人如果在外面找到了其他小姑娘，就不会喜欢原来的那个了，他们还说在这之前，他们都会频繁的出去，回来身上也香香的......”
若昂这不问还好，这一问克莉丝曼就真的委屈了，她越说越觉得这是真的。
气的把手上前不久若昂带回来给她赔罪，放在手上把玩的鸡蛋大的钻石给丢了。
明明上一秒还那样喜欢。
但是这样的一个小玩意，克莉丝曼有很多。
若昂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开心。
气的是那些人嘴上没个度，乱说话，把他的曼曼给带坏了。
开心的是，他的宝贝曼曼，会吃醋了。
可她不需要这种情绪。
若昂讨好的将那颗钻石捡起来，摆出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从身后抱住她。
不止克莉丝曼越来越会撒娇了，其实若昂也是。
“宝宝，你永远都不用担心这种事，还有这样的心情也不用有，心里酸酸的，该多难过呀。”
“而且她们可瞧不上我，我这么坏的一个人，哪里有会有其他小姑娘喜欢，我长得也不好看，身体又不好，不会有像宝宝这样的女孩喜欢我了。”
“你这么漂亮又善良，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克莉丝曼是个经不住若昂撒娇的人，更何况她听不得若昂这样子讲自己。
“我喜欢嘛......”她嘟嘟囔囔的，以为自己说的话若昂听不见，其实他听的可清楚了，还在克莉丝曼的身后笑的张扬肆意。
“那你还是在办正事吗？”
“对，要结束了，就要结束了。”若昂点头，他办的是正事，没错。
那便把自己当年耻辱和残忍的经历，还给洁妮微。
所以这几天那里的地面上，红色可是没有停过的。
以至于他每次回来清洗好自己的身体过后，便会用男士香水遮住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如果不是克莉丝曼今天提了一嘴，他是真的不会想到会有这样子的猜想。
“好吧。”克莉丝曼也不问了，反正问了她也不懂，总之若昂没有找小姑娘就是了。
她又重新拿起那个圆滚滚的钻石，在手心里捏来捏去，“那我今天还能吃蛋糕吗？”
还是一个会借机讨要好处的宝宝呢，像是得逞的小狐狸。
“好。”
————
等尹绮年的身子更好些了，也能渐渐开始说话了，莫君栖和若昂便将洁妮微带到了尹绮年的面前。
此时的尹绮年前天才刚刚得知，好朋友柯洁去世的消息。
她直愣愣的僵坐了好久，眼神变的空洞悲伤起来，最后她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开口的所以里是无边的悲意，“等我再好点，我去看她。”
她无声的掉了许久的眼泪，每一颗眼泪中都带着与柯洁的回忆。
柯洁她并不是被人害死，而是因为生病，也算是好好的走了。
所以见到洁妮微的时候，她的情绪波动已经不会那么大了。
麻木了。
“你就是莫君栖的女人。”终究也只是在照片上见过，就算现在的尹绮年因为这些年的昏迷，所以容貌和气质并没有恢复到最好的时期，洁妮微也能看出她的不同凡响。
“真好。”
尹绮年在丈夫和儿子的陪同下也不需要害怕这个疯女人会做什么，可偏偏就是这两个“真好”，让她的目光被拉了过去。
现在的洁妮微被人收拾的很干净，毕竟不能污了尹绮年的眼。
虽然衣着朴素，都气质和容貌也是能看得出来的美艳。
看着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可只有莫君栖和若昂知道，洁妮微身体上的伤有多少，又有多深。
真好？
出于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直觉，她感受到了些什么。
“你们处置吧。”尹绮年柔和的笑了笑，“我相信你们。”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便不想再和当年的事情有所牵扯，干脆就放任父子俩去做。
反正也轮不到她动手。
第164章 若昂，你什么都不缺啦！
“我听医生说，你的伤还是愈合的没那么理想。”
“不影响，还要照顾曼曼，顾不得那么多。”
虽然若昂上一次被季缘用那种方式劝过了，但若昂也只是稍微克制了些，毕竟碰到克莉丝曼的事情时，他总是来不及自己多想，也就导致会牵扯到伤口的事情他是一样没落。
以至于若昂的主治医生每次给他换伤换药，检查身体的时候，眉头是越皱越深。
直到他再也忍不了，找到了莫君栖。
“少爷这样下去不是说愈合不了，但这时间拖的会比预期长很多，终归是不好的。”主治医生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他尝试过开口直接劝若昂的，可是没开口就被打断了，他便不敢继续说下去。
这位爷的性子，他可是清楚些的。
“他那样的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毕竟是内伤，内伤最难养。”
“原本静养两三个月也就能下地或者轻微运动了，现在可真的就需要小半年都不定可以了呀莫先生！”
莫君栖将手中的文件一放，眼里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这人主治医生有点摸不准莫君栖的意思了，这是答应劝了呢？还是无所谓呢？
于是在今天，莫君栖就这样直截了当的开了口，还死死的掐住了若昂的命脉，“那我就直接告诉她好了。”
“…………？”
“她还是管的住你的吧？你觉得到时候她会怎么样？”
克莉丝曼会怎么样？
她会很急，也会很自责，也会对若昂生气，生气若昂对她隐瞒自己伤口的真实状况，会很自责自己竟然没有发觉到一点不对。
更也许......又要哭。
之前季缘和主治医生，他们是不敢靠近克莉丝曼的，别人是说说那样的话，想要让若昂意识到严重性，可是莫君栖不一样。
就像现在这样，出手就是死穴。
若昂脸上的情绪有些龟裂，视线晦暗的审视着莫君栖，刚刚还垂在轮椅边的手臂也鼓起了肌肉。
罢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归为平静，“我知道了。”
最后又将自己那毫无温度的微笑给拉扯的更大了，“您真是好手段。”
“实话实说罢了。”莫君栖喝了口尹绮年泡的茶，觉得很是久违。
这几年他再也没有喝过这样味道的茶了，明明泡茶的流程都一样，偏偏他就觉得尹绮年泡的茶味道更佳。
加上现在的气氛和在场的人，他觉得温馨，不过如此。
“呵！”若昂冷笑，不想和莫君子这样虚伪的人继续讲下去。
“若昂！若昂你看！我抓到了一只蝴蝶，你看啊！”
克莉丝曼挂着最美最甜的笑容往若昂的方向叫喊着，她那清脆的声音里，每一个字都带着兴奋。
而后又大步跑来，脚步轻盈灵动，她的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都在直直的在看向一个人，那就是若昂。
到若昂面前时，她把手中关着蝴蝶的瓶子往前举，“你看！它身上的花纹是不是特别好看？”
“而且这是尹阿姨发现的哦，她的眼睛可尖了，但是我也很厉害，我抓到它啦！”克莉丝曼略喘的呼吸打在若昂的脸上，他们在外并没有那种要保持距离的自觉性。
无论是说话间，还是一些小动作，他们都喜欢和对方进行最亲密的接触。
就比如现在。
若昂看着这满脸甜蜜的笑就开心，他的宝贝，就是要开心。
“好棒，我的宝宝最棒。”若昂拿起旁边的丝巾抬手给她擦了擦额边的细汗，又将她裙子上松动的蝴蝶结重新系紧，叮嘱道：“不要跑那么快，不要摔倒。”
“嗯！”克莉丝曼满口答应，然后习惯性的将自己的脸往若昂脸上凑，果不其然有一只手将她的头发重新打理了一遍，刘海也恢复了蓬松的样子，“你帮我保管这个哦，不要让它飞走啦。”
克莉丝曼将蝴蝶瓶子塞到若昂的手里，又急匆匆的跑到了身后女人的身边。
尹绮年就在那坐着含笑的等着克莉丝曼。
是的，她们已经见面了。
在洁妮微彻底离开的第三天。
当时克莉丝曼知道自己要去见的人若昂母亲的时候，笑意顿了一下。
若昂第一时间就敏感的察觉到了，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有些慌张，“宝宝，怎么了？不想去吗？那我们不去，不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克莉丝曼会这样，但想了想，好像有许多人都说，一对爱人去见对方父母的时候，心情都不会是轻松的。
若昂觉得可能是这样了，他的曼曼应该是有点害怕。
也对，本来就有点怕生。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
“若昂。”克莉丝曼看着若昂眼底迅速泛起的惊慌失措，紧张的唇瓣都开始颤抖，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像一只可怜的小狗狗。
“阿姨醒了，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呢？”关于这点，她是有点小难过的，但这并不是重点。
她上前避开他的伤口，将自己埋进若昂的怀里，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说，“而且我的若昂啊，该高兴坏了吧，你应该告诉我的，要和我分享这份开心才对呀。”
“我的若昂，你现在什么都不缺啦。”
若昂被克莉丝曼的这一番话给弄的迷茫了好一会，毕竟他本以为......
他险些喜极而泣，有这样的女孩在他身边，自己到底怎么配的？
若昂的吻落在克莉丝曼的眼角上，许久许久都没有离开，“对不起宝宝，我是想着如果跟你讲了以后，你一定会急着去探望，但那时候你的身体也没有好......对不起。”
对啊，好像什么都不缺了。
有了心爱的人。
一直挂念的母亲也醒了，父亲和自己也得偿所愿。
不！还是缺的。
他和克莉丝曼的家还没有建立起来。
“下次要和我讲嘛。”克莉丝曼也吻上他的眼，“不然真的生气了。”
“好，当然好。”若昂的眼睛里重新有了神采，连一举一动都带上了一种轻快的。
“尹阿姨，会喜欢我吗？”
其实克莉丝曼还是紧张的，果然任谁都摆脱不了这种见婆婆的心情。
若昂很坚定，“会，她只是听着我讲了你的几件事情，就很喜欢你了，一直惦念着想见你。”
“那我送她项链可以吗？我看电视上都是那样子做的，第一次见面要送礼物。”
“不用，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真的？”
“真的。”
事实也如若昂所料，克莉丝曼和尹绮年相处的很好。
她们相谈甚欢，更多的聊天对象是若昂，尹绮年也终于在克莉丝曼的嘴里听到了这些年儿子的历程。
尹绮年觉得若昂和莫君栖说的没错，克莉丝曼是一个很美好的孩子。
她笑着将克莉丝曼的手手握住，“曼曼，你辛苦了。”
这么些年，辛苦你陪在若昂的身边，受着有那样病症偏执的若昂，还在若昂的行为下，五岁就离开了自己的家。
甚至没有自由。
辛苦你了。
第165章 若昂是在养花儿
“不辛苦。”
克莉丝曼认真的摇了摇头。
她现在吃穿不愁，想要的东西没有她拿不到手的，生活方面更是有若昂的照料。
最重要的是。
她有一个明确爱着自己，明确向着自己，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
而克莉丝曼，也同样喜欢他。
她现在的舒适感，还有精神物质上的饱和，全都是若昂一个人给的。
“辛苦的。”尹绮年感觉到自己的话太过于肯定了，连忙放缓语气，“你是个好孩子。”
随后又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顿了顿，本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也只能闭上了嘴。
克莉丝曼这个孩子不太清楚有些话能不能讲，或者说是有些话能不能讲的那么清楚。
所以尹绮年从她的话语中就可以听得出来，这个孩子与若昂的相处时是过分的亲密，还是已经没有隐私了的。
所以她想说，克莉丝曼你真的很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