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都没想就陪着她找,她还说谢谢我,说等找到了手绢会报答我。”
“她的报答就是把我推进河里!”话落,她哭得更伤心了。
秦枝看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有些不忍直视,想了想,到底站起来去堂屋拿了条没用过的毛巾,打湿了递给她。
上次安琼他们送来很多东西,她现在不用为了生活用品发愁了。
看了眼石桌上的网兜,嗯,这位哭鼻子的女同志又带来一波。
“谢谢,秦枝,你真是个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秦枝:······
“我还看到有个男人脱了衣服要下水!”
秦枝这回是真服了,这姑娘的洞察力,也没谁了。
落水呢,还能观察到这么多的东西,这要不是人是她亲自救上来的,她都要怀疑冯倩云会游泳了。
“嗝儿~”冯倩云哭得打了个嗝。
有点惨又有点好笑。
“秦枝,谢谢你救了我!”
说完,她又站起来再次给秦枝郑重鞠了一躬。
秦枝也站了起来,侧身躲了躲。
同时,对冯倩云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她安抚了冯倩云几句,然后提醒她最近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单独和贺红梅待在一起。
冯倩云连连点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秦枝都准备送客了。
冯倩云忽然来了谈兴。
“秦枝,我跟你说啊,今天上工的时候,蒋卫东一直在偷偷观察你。”
秦枝:!
想到前世冯倩云对自己的提醒,心软了软,她正要问冯倩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冯倩云就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把昨天看到的,听到的,还有孔文鸿的身份来历说了个一干二净。
“我也去了供销社。”她看了眼带来的谢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是避开他们俩的,孔文鸿太吓人了,我不想被扇耳光。”
说完这句话,她有些气短,觉得自己太怂了,忙又补了一句转移话题:“我从知青点出来的时候,蒋卫东正在炫耀他的上海牌手表呢。”
很好,跟冯倩云在一起,不需要带嘴,只要带耳朵就可以了。
“你做的是对的,明知道打不过,还冒着风险跟上去,并不明智。”
秦枝见冯倩云有些不安,先肯定了她的做法。
“任何时候,都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她的话音一落,冯倩云的脸就绽放了笑容,整个人立刻支棱了起来。
没错,她不是怂,她是战术性撤退!
冯倩云带来的信息很重要,当“安雯”两个字也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后,秦枝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真实感。
蒋卫东和安雯的线连了起来。
此时,如果她真的是十七岁的秦枝,她已经能笃定自己就是安琼真正的妹妹了。
但她不是,她已经糊里糊涂活了一辈子,身世这样重要的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会永远在心里存疑。
现在,就等安琼那边找到佐证了。
不是证明安雯是假的,而是证明秦枝是真的证据。
想到前世冯倩云离开前对自己的提醒,秦枝看她的眼神更加柔和。
前世自己的生活破破烂烂的,但不经意的时候,总有人愿意给打个补丁。
比如金杏,比如眼前的冯倩云。
所以,今生,她也愿意向她们释放自己的善意。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礼物你带回去吧,心意我领了。”秦枝笑着说道。
“礼物你一定要收!”冯倩云坚持,“你不收下礼物,我总觉得你还没有原谅我。”
她都这么说了,秦枝也就不再推拒,收下了网袋:“蒋卫东那边我会小心的,你就不要管了。”
听冯倩云的意思,孔文鸿不是善茬,秦枝不想她牵扯进来。
“那不行,你是我朋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孔文鸿这人家里还是有几分势力的,我得护着你!”
冯倩云这话说得掷地有声,秦枝一时有些愣怔。
“是真的,秦枝,你把我从水里拉上来,救了我的命,你及时出声吓跑了二流子,保住了我的名声。”
“如果孔文鸿的目标真的是你,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谢谢。”秦枝诚恳道谢。
“不用谢,我们是好朋友嘛。”
一下子从救命恩人变成了好朋友。
冯倩云见秦枝没有出声反对,心里美滋滋。
“唉~”转眼,冯倩云又叹了口气,“想想还是气不过,明知道是贺红梅害我,还不能指控她,真让人郁闷。”
冯倩云一点也没有见外的和新交的好朋友抱怨。
秦枝给她续了杯水后,开始收拾东西。
“你不知道,我被你救了后,贺红梅逮着机会就在我面前表现关心,抢着端茶送水,表现姐妹情深。”
“我真是腻歪坏了!”
她帮着把网袋拿去堂屋,拿起鸡毛掸子装模作样帮忙扫灰。
“要是我这个时候指认她就是推我下水的人,保管所有人都会说我是个白眼狼。”
“当然了,你除外。”
冯倩云是真的很会说,从吐槽贺红梅假情假意,到她在京城与安雯的交集,絮絮叨叨说到了天擦黑,成功蹭了顿晚饭后,才心满意足离开。
吴慕程根据白皮的交待去郊外的仓库里把两位卧底的同志救了回来,送往镇卫生院救治。
从医生凝重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两位同志的状态不太好。
想起刚找到他们时,两位同志血呼啦差的样子,吴慕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他交待两名公安守着,就回到镇派出所过来找白皮了。
看着吴慕程面色不善的样子,白皮忍不住心慌。
不是,他说的地方没问题的啊,那俩被花姑认定为卧底的人就在那里啊。
难道自己之前下手真的太重了,人已经噶了?
不能够,调理人,他是专业的,他不可能失手的。
他露出个笑脸,问道:“局长同志,人,在的吧?”
既是问人有没有找到,也是问人还有没有活着。
吴慕程没有理他,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白皮面前,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让你也变成那两位同志的模样。”
“你自己体会那样的状态下,人还能不能在。”
白皮:······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真的。”白皮指天立誓,“我刚加入这个组织没有多久呢。”
“这不,只能跟着个娘们行动,局长同志,您明鉴。”
“您去审花姑吧,她已经混到元老了,组织里几乎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
招,是不可能招的。
不招,没准还能侥幸保住命,招了,就是公安不定他死罪,组织也能活剐了他。
所以,死道友不死贫道,花姑,对不住了啊。
见吴慕程无动于衷,白皮又说道:“组织很多生意花姑都会沾手分一杯羹。”
“真的!”
去审她吧。
花姑栽了,她的位置就空出来了,没准他还能捡个漏呢。
他可没有说谎,他正式加入组织确实不久的,只要花姑拎得清,不出卖他,他肯定能安然无恙走出派出所。
吴慕程对白皮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是个怂货,用点手段肯定能让他吐出不少东西。
哪里知道,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只怪当初白皮被抓的时候滑跪得太快,竟然让吴慕程看走了眼。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白皮伪装的好。
吴慕程更想在他身上深挖了。
他也不着急,人抓到的时候,他就联系了安琼,她已经派人过来交接了。
届时,他也会随行。
因为阴差阳错的介入,他将会调职去京城公安局,参与到案件的侦破中。
安琼回京城后,和曹灿阳第一时间去军总院接受管院长的检查,结果跟镇卫生院没有太大的出入。
不过,管书临私下问过他们,在被送去镇卫生所之前是不是已经有人帮他们治疗过。
根据他的判断,他们伤口愈合的速度明显要比寻常人快很多,和他们之前受伤时恢复的速度相差非常大。
他还说,有一点非常奇怪,根据他的分析,她跟曹灿阳的伤口应该都是贯穿型伤口。
安琼还好说,伤的肩胛,恢复好了什么都不影响,恢复不好,不能提重物,不能做精细活,只能从军队退下来,但命肯定是在的。
曹灿阳的伤口可是正中胸口的,若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曹灿阳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曹灿阳却活的好好的!
面对管书临的疑问,安琼和曹灿阳都推说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昏过去了,所以不知道。
曹灿阳是真的不知道,即使有所猜测,也是从神医的方向考虑。
安琼却有另外的考量。
但两个人都默契的什么也没有说。
听了他们的回答后,管书临这位行医一辈子的医学大拿最近几天都处于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对此,安琼只能默默说声抱歉了。
跟秦枝有关的事情,她再谨慎也不为过。
回到家里,跟赵妈打了声招呼,说晚饭会在家里吃后,安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妈看着利索上楼的安琼,觉得很奇怪。
她从前回家没有看到安雯总会关心几句,这次回来后却没有再过问过安雯的行踪。
不过,安琼从小是个有主意的,做事情总有她的用意。
不知道这次安雯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赵妈心里想什么,安琼不知道,回到房间后,她拿出了一直贴身放着的折纸,折纸的一角已经焦黄。
她刚刚开车经过一条弯道的时候,迎面冲过来一辆大货车。
她猛打方向盘,却根本来不及。
就在她以为要迎面撞上大货车的时候,心口处一阵灼热。
然后,险之又险的,她擦着大货车安全避过,人车都平安。
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事实就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大货车飞速逃窜,她向上级汇报了这件事情后,回到家里,才有时间拿出折纸确认。
安琼手指轻轻摩挲焦黄的一角。
果然啊,她的妹妹秦枝,不是一般人。
同时,她几乎能确定,她和曹灿阳身上伤情的异常也肯定跟秦枝有关系。
此时此刻,安琼对秦枝的感情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从纯然的姐姐疼惜妹妹,变成了把秦枝与她放在同一水准上,带着点好奇,探究和崇拜。
她摸上了自己肩胛伤处,神色凝重的看着窗外。
李黑子是个硬骨头,她审问了几次,对他所在的组织的情况,他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反问她,抓住他的人是谁?
之前,这个问题安琼没有办法回答,因为制服李黑子的人出现之前,她已经昏了过去。
她只能一言不发,莫测高深地看着李黑子。
她知道,越是聪明人,越容易脑补。
果然,李黑子吐出了一个消息:“别以为老子会怕什么神鬼之术,有本事,你让他再把我定住试试!”
神鬼之术,定住。
安琼咀嚼着这两个词,回想自己昏迷前似乎看到了李黑子突然停住了动作?
这更加佐证了秦枝的不一般!
可惜了,那时候,只要多坚持一秒,她或许就能看到李黑子口中的神鬼之术了。
重新把折纸贴身放好,她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上记载着她回来后调查到的秦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