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去医院包扎,怕亲人担心,又不敢马上回家,我就把人带回来,给她上点药,然后整理一下,再给人送回去,道个歉。”
刘解都这么说了,司愿能说什么,总不能把人给伤了,当没有事情发生过吧?
而白锁则一个劲解释是自己不小心,跟刘解没有关系,她也不用上药,只要借一下卫生间给她,让她略略梳洗一下就可以了。
都这样了,司愿难道说自家的卫生间不方便借给外人,让人直接回隔壁去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啊。
然后,自那以后,白锁就成了家里的常客,司愿因为刘解伤人的事情,也不好再表现出明显的排斥。
在邻居们眼里,就相当于司愿接受了这个朋友。
白锁因为有了司愿这个朋友,亲戚对她更加客气了。
不仅不再提让她回老家的事情,还说要在京城给她找份工作,再给她介绍个好男人嫁了。
以后,就在京城扎根了。
然后,几个月后,白锁忽然说老家来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时间紧急,她没有多交待什么,只带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
之后,司愿可能是想念这个朋友了,在家里闷了好多天才出来。
也是那之后,她的性格慢慢发生了一些变化,开始学习做菜给刘解吃。
接着,他们就搬进了二层小楼。
安枝觉得哪里不对,又把资料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里面确实没有提过,司愿他们有计划搬进二层小楼的事情。
根据资料里邻居的说法,就是今天决定搬了,明天就直接搬了样子。
但是,庄荷香曾经跟她说过,那栋二层小楼有很多军嫂看中后让家里的男同志试着打过报告。
只是都被驳回了。
这才有后来大家一致认为,在刘解夫妻搬过去之前,这二层小楼很早就分给了他们的事情。
这也是一个疑点了。
不过,二层小楼的分房记录很好查,到时候问一下项均就好了。
“我准备去司愿住过的地方看看,一起?”
宗离笑着起身,说道:“我来开车。”
两人到了司愿旧居,绕到后院,直接翻墙进去了。
他们可不是擅闯民宅啊,这房子还在司隽的名下呢。
他让他们随时随地进去查看的。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这房子,虽然是作为嫁妆给司愿的,但这产权可还是在司隽名下的。
可见,他是真的不喜欢刘解这个女婿啊。
也是奇怪了,司愿在司隽和朋友邻居眼里都是极有主见,很理智,也很愿意听司隽这个父亲意见的一个人。
怎么在结婚这样的大事上,会这么的固执己见,一点也没有听取司隽的意见呢?
资料里有记载,她曾经跟她的好朋友说起过另一半的事情。
她的原话是:“如果那个人不能得到父亲的认同,我即使再喜欢那个人,也不会嫁给他。”
朋友问她为什么?
她说:“这个世界上,会全心全意爱我的人,只有我的父亲。”
这样一个堪称人间清醒的姑娘,在遇上刘解之后,却恋爱脑上了头,即使和父亲决裂也要非君不嫁。
这事吧,不细想没什么,青年男女么,感情最深的时候,是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和喜欢的人分开的。
家人的贸然插手,反而会让两人的心更加靠近。
但如果从结局处往回看,或者像安枝这样的局外人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的话,就会觉得这件事情哪哪都透着古怪了。
但在找到司愿之前,很多分析和猜测都是没有意义的。
安枝的心思大半还是放在了找到司愿魂魄这件事情上。
在司愿旧居查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后,两人又从后院的围墙那边翻了出去。
“宗离,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安枝见宗离一直没有说话,就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司愿房间的窗户开得很奇怪?”宗离问道。
安枝还真没有留意窗户的问题,她摇摇头说道,“我没注意那个,是有什么古怪吗?”
宗离摇头:“不是古怪。”
“而是,那扇窗户和隔壁的一扇窗户相对。”
“根据资料讲述,司愿应该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和隐私的人。”
安枝点头,示意宗离继续往下说。
“那么,她房间的窗户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吗?”
安枝一开始不明白宗离的意思,等回想起那扇窗户的位置后,也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那扇窗户的窗帘没有拉的话,那么司愿卧房里的一切都将暴露在隔壁那户人家的眼里。
“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宗离继续说道,“隔壁应该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安枝点头,这点她也注意到了,只是她无法确定隔壁是这个时间点家里正好没有人呢,还是已经全家都搬走了。
话说到这里,又刚好有人迎面走过来,安枝就笑着问道:“婶子,打扰问一下,那边那栋房子的主人去了哪里?”
“你说白家啊?”
“听他们说是亲戚家里有事情暂时离开了,不过,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
“这样啊,那您知道他们去了哪个亲戚家里吗?”安枝又问道。
“你是谁啊?问这个干什么?”大娘反问道。
“是这样的,我看这里的地段和环境都很好,这家的房子又好像空着,我就想着能不能租住在这里。”
“这样啊,那你可能得另外找房子了,白家还要回来自己住的。”
“这样啊,那大娘,麻烦再问您一个问题,白家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大娘想了想,回答道:“咦,这么想来,白家好像就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两年不到的样子呢。”
也是奇怪,如果眼前的同志不特意问起这个事情的话,她怎么觉得白家好像一直就住在这里似的?
“这样啊,谢谢大娘。”
“不用谢。”
大娘走了后,宗离对安枝说道:“要不要,我们去白家看看?”
安枝看了下天色,说道:“等天黑了再去吧,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不如去找个国营饭店吃饭?”宗离提议。
“不用了,现在不想吃。”
“怎么了?”
“不知道,我总觉得这些事情联系起来,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猜测。”安枝说道。
“那你愿意跟我说说吗?”宗离轻柔地说道。
安枝点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两人开车到了一处僻静的公园,此时晚霞铺满半个天空,周围的景色都被染成了紫红色。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猜想。”安枝说道。
宗离没有开口打断安枝的思路,静静等着安枝继续往下说。
“你说,有没有可能司愿身体里的魂魄是白锁的?”
宗离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总觉得刘解的爱妻人设有些假。”
不可否认,这世上确实有把妻子放在手心疼爱呵护的男人。
但她觉得刘解不会是这样的男人。
在庞渡给她的资料中,刘解在邻里间的口碑异常的好。
这总让安枝觉得他有几分刻意。
说实话,夫妻之间怎么相处的细节,只要两人没有往外说,谁会知道呢?
就算买菜的人是刘解,谁又能知道做菜的人是谁呢?
司愿的那栋房子是独门独户,有围墙的,邻居总不可能在他们做饭的时候不请自来,来看做饭的人是谁吧?
这些事情是谁引导着邻居知道的,非常明显。
那么,刘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说到底,日子是他们夫妻在过,谁对谁好,只要他们夫妻没有意见,别人的看法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除非,刘解一开始就有其他的打算,他需要这样好的口碑,让有些事情即使被人察觉到不对,也不会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他。
“我怀疑,刘解娶司愿这件事情有猫腻。”
“宗离,你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迷惑人心,让她本人和身边的人都察觉不到问题,还能让她言听计从的吗?”
宗离想了想,说道:“这种手段洪荒年代极为常见,但能流传到现在的倒是不多。”
“比如说呢?”安枝问道。
“比如说摄魂铃,蛊女的蛊,迷心符。”
“最有可能流传下来的就是这些,其他的很多术法都需要灵力持续的支撑,流传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摄魂铃?”安枝重复道,“你说,司愿的魂魄会不会就在摄魂铃里?”
“很有可能。”宗离肯定说道。
“摄魂铃最惧公鸡的啼鸣声。”宗离又说道,“每当公鸡啼鸣的时候,它都会无意识的启动,用铃声来抵抗声波。”
“那个时候,就能确定它的位置了。”
安枝:……
这么高大上的灵宝,竟然害怕公鸡啼鸣这么朴素么?
“那我们回去的时候,买个活公鸡,然后,在司愿每天买菜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她。”
说干就干,安枝一说完,就拉着宗离去了京郊,找那边的村民买了一只公鸡。
等他们回到市区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既然有了新的思路,那么,白家暂时就不用过去了。
一切都以找到司愿为重。
而且,安枝觉得,只要找到了司愿,很多她觉得想不通的地方,就都能得到答案了。
宗离把安枝送到家属院,呃,还有那只公鸡。
安枝准备明天一早就去蹲司愿,直接拎着公鸡就回了家。
“回来啦,怎么这么晚啊?”小树见到安枝回来,懒洋洋的打招呼。
“卧槽!”
下一瞬,小树“咻”的一下蹿到了旁边的大树上。
“什么玩意?”
“咯咯哒!”
“鸡!”小树发出惊叫,“安枝,你买个鸡干嘛?”
安枝莫名其妙的提了提手里的鸡:“当然是有用才买的啊。”
“怎么了?你害怕啊?”
“切!我能怕一只没有修为的鸡?”
“别搞笑了,我是怕它在院子里乱拉屎好吗?”
这个院子可是他的地盘,他要随意舒展枝蔓的!
安枝:……要不要这么恶心啊!
不过,小树说的也有道理,这还真的是件要紧的事情。
想象一下吧,她早上起来,正心急忙慌的要出门去堵司愿呢,一脚踩上那什么。
咦~
安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好么。
“那怎么办?这只鸡我明天有用的啊。”
“算了算了,我编个笼子把它关起来吧。”
说完,小树点了点脚下踩着的大树。
大树的枝蔓快速生长,围成了一个树笼。
安枝把鸡放进去,树笼自动把口子收了。
做完这一切后,小树才有兴趣继续和安枝说话。
“对了,这鸡有什么用啊?”
安枝就把自己和宗离怀疑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样啊,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吧。”
“你不是说早上的时候不要打扰你吸收太阳的紫金之气么?”
“你跟着我想干嘛啊?”
小树这么主动要跟着一起去,安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瞧热闹又不用亲自过去。
难道是看上摄魂铃了?
小树听到安枝话里的怀疑,要是有眼睛,这会儿估计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他是一片好心好么?
安枝在他眼里就是个脆皮啊脆皮!
她带着一只鸡跟人家杠上,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啊?
虽然吧,他一直吐槽安枝各种不好,但他内心深处对安枝是很认同的。
不然,他也不会跟着他们从十万大山出来了。
真当他没有栖身的地方吗?
怎么可能?
这时间有土的地方他皆可容身的好不?
他只是觉得安枝跟他说话的时候,那种平等的语气比较难得。
关键是,安枝是真的有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对待的。
不是为了得到他得好感装的。
她是真的从心底里认同他小树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的。
而且,她对他从来就无所求。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是把他当成一个特殊的朋友在相处。
这种感觉对小树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千百万年来,他们成妖成精的精灵很多都被当成了妖怪,喊打喊杀,要么就是被人当成天材地宝炼化。
安枝是他遇上的第一个把他当成同类平等的沟通的人类。
所以,别看他好像很嫌弃安枝的样子,但安枝真的有事,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过,他跟安枝说话已经习惯了怼来怼去的。
“你就说带不带吧?”小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