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烂的法子是如何叫他给想出来的!
她与李驿昀还未行过礼,按理说,她还算不上是李驿昀的人,而如今李承B突然出现,在旁人眼中李承B对她此番亲近,又瞧了她身子,亦算得上是他的人了。
李驿昀就算再大度也怕是容不得被自己亲叔叔抢了人而做了回绿头龟,也定是做不到忍气吞声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他就算忍得了一时,日后亦会被人在背后说道,倒不如就趁着今日将这烫手山芋给了李承B。
果不其然,李驿昀环顾席间,众人不善而看好戏的目光尽收眼底,他眸间愈发阴沉,“今日苏五姑娘落了水,身子有些不适,宴席就此作罢,此事改日再议。”
众人心中门清儿,这苏澜在太子口中从“爱妃”成了“苏五姑娘”,想必太子殿下也不想认了这苏五姑娘,试问谁能忍受将被自己叔叔瞧过身子的女子放在身边,每日想起怕是都膈应。
苏万州哪经受得住这一变故,慌忙跪下,“太子殿下,今日喜宴众人都知晓了澜儿要入东宫,若是今日宴席作罢,怕是在皇上那儿说不过去。”
李驿昀拧着眉,“苏大人,父皇那儿本宫自然会好好解释一番,不过如今本宫瞧着苏五姑娘似乎更配皇叔才是。”
李承B看着李驿昀,一言不发。
“太子殿下!”苏澜挣扎着下来,这一回李承B并未阻拦,任由她从他怀中下来,只是在她搭在身上的衣物将要滑落之时,将他的外袍又在她身上裹了裹,“殿下,妾身对殿下绝无二心,还请殿下――”
“回去吧。”李驿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宫与苏五姑娘还未行过礼呢,苏五姑娘不必如此,今日之事本宫会与父皇商谈,自当会让诸位满意的。”李驿昀将目光凝聚在李承B身上,“尤其是皇叔。”
李承B浅笑,“苏五姑娘如今多有不便,那本王便先将苏五姑娘带回去了。”话音刚落,李承B便将她打横抱起,不等李驿昀说什么,就往外走。
院中之人哪里还敢久留,一个个皆行礼告退,今日之事传出去怕是苏府与东宫都脸上无光。
院中沉寂下来,宫人见李驿昀神色复杂,赶忙上前,“太子殿下。”
“滚,都给我滚!”李驿昀气得将桌上的酒盏果盘一并扫落,“李承B!好你个李承B!”
“太子殿下,您莫要气着了,此事想必晋王也未料到。”
“未曾料到?”李驿昀冷哼了一声,“那苏澜身旁那么多人,就他一人先下去救人,他是何居心还瞧不出吗?本宫想要苏家,他也想要,今日前来,他就是来膈应本宫的,从本宫手里抢人可是叫他心中多有畅快?”
“呵,不过是一个女人,给了也就给了,可既然如此,那可怨不得本宫日后从他身上取命了!”
……
李承B抱着宋幼清出了太子府。
宋幼清埋着头一言不发,不知为何,竟让她觉得她此生不会再入此地了一般,心中也不知是何情绪。
晋王府的马车停在太子府外,李承B抱着她便上了马车,苏家人哪敢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晋王府的马车驶离。
李承B将她放在软塌上,“我先带你回府重新换一身衣衫。”
宋幼清气得不想与他说话。
“让我瞧瞧伤口。”李承B蹲下身来,就要来掀开她的衣物。
宋幼清避开他的手,不让他触碰,“晋王,你今日作为将我计划都打乱了。”
李承B故作不解,“打乱了你的计划?我昨日就与你说过,我今日不会让李驿昀发觉你身上有伤。”
“是,李驿昀是并未发现我的伤,可如今我亦入不了东宫了!我还如何拿回兵符,如何找到李驿昀的证据!”宋幼清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李承B,委屈得红了眼眶,“你只知眼下之事,从未想过日后我又该如何,经今日一事,李驿昀定是会对你我二人更为谨慎,日后我们行事还得再小心三分。”
李承B原本愈发阴沉的脸在听到她最后的“我们”二字时,终是稍稍缓和了些,可他眼中亦是宋幼清躲不开的清冷,“你就这么想入东宫?”
若是不知她真实身份,他或许还当真稀里糊涂把她往李驿昀宫中送了,可如今知晓她就是宋幼清,他就算是把半条命搁在李驿昀手中,亦是要把她从李驿昀手中抢过来。
就算今日的手段卑鄙无耻了些,他亦不后悔……
宋幼清偏过头去不想看他,“李驿昀身上有太多秘密,我入了宫才能查探,每一回偷潜入宫会出多少事你又不是不知,自是常居宫中妥当。”
李承B轻笑一声,“但你可知……除了嫁给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时常入宫。”
宋幼清一愣,缓缓回过头来,“还有什么法子?”
“嫁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李承B:我不管,我脸皮厚,先把媳妇截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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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晋王不要脸第2天
娶她?
宋幼清偏过头, 冷笑了一声, “先前民女就与晋王说过, 晋王不必可怜民女,嫁不成太子民女也死不了, 晋王当真不必这般委屈了自己。”
李承B目光沉了沉,两人一时无言。
无南自是听清了方才两人的说话声,他轻咳了两声,“主子,是将苏五姑娘送回苏府吗?”
李承B毫不留情道:“回王府。”
既已将宋幼清从太子府中带出,李承B便没有再将她送回苏府的准备。
“我要回苏家!”宋幼清朝着马车外喊着,“劳烦无南侍卫送我回苏府!”
无南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李承B坐在宋幼清对侧, “你如今回苏家做什么?等着苏家人的冷嘲热讽。”
他即便不常去苏家,但也知晓苏家那些人对她是什么作态,如今她一身狼狈必定少不了那些人的落井下石与百般刁难。
宋幼清冷哼了一声, “这还不是拜晋王殿下所赐?若是没有晋王殿下, 民女如今应当已经入东宫了, 何来这么狼狈!”
李承B一听她“晋王殿下”四字, 就知她是真的恼了,虽说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可心中还是有些不畅快。
“想要回苏府?也不是不可。”李承B挑了挑眉, 伸过手将搭在宋幼清身上的外袍毫不留情地给掀下,“你自己走回去吧!”
身上的湿衣紧贴,将她的曼妙身姿勾勒而出, 发间还在滴落的水珠将她的红唇衬得更为娇艳欲滴。
李承B的眼神愈发晦暗不明,喉间滚动,似在压抑着些什么。
“李承B!”宋幼清气得不顾场合直呼其名,她赶忙将自己的衣物紧了紧。
李承B笑了,果真,从她口中听到“李承B”三字更能让他舒坦些。
宋幼清气急,若非她现在并未有完整的衣物,她早就下马车了,李承B就是吃准了她就算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裹着一身破败的里衣就在街上走。
她偏过头靠在马车内,闭上眼不想看他。
李承B见她终于老实,轻笑了一声,他自是知晓她脾气的,这人从来都是吃硬不吃软。
他重新将外衣裹在了宋幼清身上,又取出一件狐裘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再忍忍,等回了府后换身衣服再换药。”
宋幼清依旧闭着眼不说话,鼻尖有些酸涩,只有她自己知晓,她紧闭的双眸藏住了她微泛的泪花。
在这世上,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李承B,怕的是他对她太好,让她会忍不住沉溺其中,怕自己会忘乎所以而放弃了自己的使命,她想要避开他,可却又忍不住亲近。
“苏府的事你暂且不必担心。”李承B知道她只是假寐,自言道:“还有那个苏澜,我派人也将她带回苏府了,她毕竟是苏家的人,是生是死都得由苏家说了算。李驿昀那也不必担心,此事我既然出手了,自当会以一人之力担下的。”
宋幼清并未睁眼,但还是开口道:“多谢。”
他从来就是这般,会将所有事都一并处理妥当,她无需费心。
……
“主子,到了。”
李承B听闻,上前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一跨便下了马车。
宋幼清还是不能习惯于待在他怀中,“放我下来,这点路我自己能走。”
李承B恍若未闻,迈着沉稳的步子就往前走去,对无南吩咐道:“你去一趟苏府,将许大夫请来。”
“是。”无南不知自家主子是何意,晋王府也有大夫,为何偏偏还要去苏府请大夫?
李承B抱着宋幼清就去了自己的卧房,将她安放在床榻上。
宋幼清望着屋内的摆设,微微拧了拧眉,竟有一丝熟悉感,“我……来过这儿?”
李承B一顿,想起她受伤那日紧攥着他手的情景,他故作揶揄,“怎么,梦里来过?”
宋幼清无奈,闭上嘴不再说话,她就知晓问他问不出什么来。
她从床榻上挪着身子就要下来,“民女还是先换身衣服,这般怕是要脏了晋王殿下的床榻。”
“无碍。”李承B丝毫不在意,朝着门外道:“阿荷,进来服侍。”
“是。”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宋幼清只是眉间轻蹙,并未意外。
屋门被推开,走进来一道身影,她福了福身,“见过苏五姑娘。”
宋幼清看了眼李承B,又看了眼她,“许久不见啊,阿荷。”
说是许久,不过也是几个时辰的工夫,她就说呢,为何先前阿荷会当着宫中嬷嬷的面说出那般不知分寸的话来,原来是为着这一刻做着打算。
阿荷一直就是李承B的人,她借着今日得罪嬷嬷的契机被陆岚辛赶出了府,这才又重新回了晋王府。
知晓被人算计,宋幼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即便这个人是李承B,“晋王殿下当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日后府里总归是要留一些丫鬟婢子的,阿荷服侍过你,留下来自是比旁人妥当些。”
宋幼清毫无琢磨他话中之意的心思,更不知李承B此刻心中所想。
李承B走了出去,在屋外等候,见无南带着沈安过来,点了点头,“无南,你去别院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婢子嬷嬷过来。”
“是。”
沈安见院外只有他与李承B二人,这才轻咳了一声,打趣道:“殊不知晋王说的法子是这种法子?那日后晋王准备做?”
“自然是娶了她。”
“娶她?”沈安笑了笑,“这些年我也将她的性子摸了个透,她这人做事容易一意孤行,再则晋王今日之事将她惹恼了,她愿不愿意嫁给晋王还是另一回事儿呢,若她不愿,你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毫无用处。”
“沈神医不必多虑,此事我自然会有自己的考量。”
“神医”二字让沈安都不由得飘飘然起来,他笑了笑不再多言。
阿荷走了出来,“主子,姑娘已安排妥当。”
沈安见阿荷在晋王府,也并未惊讶,他心中一番思量,也想到了缘由,“好,我进去瞧瞧她。”
李承B刚要跟上,就见沈安毫不留情地将他拦在屋外,“晋王留步。”沈安笑了笑,“毕竟……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不妥!”
李承B脸色猛地一沉。
……
沈安嗤笑了一声,提着医药箱就往里走,见宋幼清老老实实地瘫在床榻上,轻啧了几声,“一日不见,净给我整些幺蛾子,怎么,嫌命太长?若你不想活了,与我说一声就是,我给你药中掺点毒药,保管你舒舒服服地死去。”
可躺在床榻上的宋幼清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头顶,一言不发。
沈安一愣,走上去在她面前招了招手,“回神!”
宋幼清一愣,终是察觉到沈安站在她面前,“你何时来的?”
沈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替她查验着伤口,“怎么?没当成太子良媛在这儿怅然若失呢?”
宋幼清没心思与他瞎扯,“沈安,我说你这人长得也仪表堂堂的,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她话音刚落,就见沈安皱了皱眉,她不由得心头一紧,以为是伤口又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了?”
沈安将她伤口处的死肉剔去,重新伤药包扎,“我先前与你说过,你幼时吃的那些药对你身子损伤很大,再则吃了那么多年,身子很难调养,更何况这次伤口在腹部,长此以往,日后你怕是难以……”
“难以什么?”宋幼清瞪了他一眼,“有话就说,藏着掖着做什么?”
沈安脸色一沉,“怕是难以有孕。”
宋幼清面色一僵,她将自己的衣衫重新系好,“无碍……我又不在意这个。”
“怎可能不在意?你日后还是要嫁人的,这是夫家最在意的,没有孩子傍身,你日后――”
“沈安,你该走了!”宋幼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她索性下了床榻就将他往屋外推。
沈安并未挣脱,由着她将自己赶了出来,他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不在意,他怎可能瞧不出来,她就算在意也只是一人扛着罢了。
李承B见他出来,上前急切询问:“她身子如何了?”
沈安见李承B一副比里头那伤患更心急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故作一沉,“让她好好养身子吧,再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是菩萨也救不了她了。”
李承B眉心一拧,“这是何意?”
“好好照顾她吧,她本就没有多少时日可活,再这么糟践自己,怕是活不过三个月。”
李承B一怔,“三个月?”他一把拉住沈安,“你把话说清楚!”
沈安轻咳了一声,“她三年前也是九死一生,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她如今底子差,越是到冬日越是抵不住,你瞧她时常咳嗽就知晓了,那可不是装的,再则她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她身子早就遭受不住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话已至此,沈安便也不顾及起来,“沈某可有骗晋王地必要?晋王也好好想想,她为何不肯暴露自己身份?”见李承B当真陷入沉思,沈安继续道:“是因她已知晓自己无多时日了,不愿拖累旁人,这才瞒着众人。”
见李承B眼眸含着凄楚与懊悔,沈安慌忙偏过头去躲避他的视线,他心中满是负罪感,就这么骗了李承B……会不会有些不妥当?
可他也是为了宋幼清啊,他如今已不指望她能好好照顾自己,现下有一个把她当做宝贝疙瘩的人,他为何不好好“利用”一番,有李承B替他看着她,他也能安心不少。
一想到这儿,沈安顿时松了口气,觉着自己便是世间的活菩萨。他将李承B的手轻轻扯开,“不过……晋王放心,她的身子还未差成那般地步,只要好好调养,还能有一线希望。”
沈安见卧房又被打开,宋幼清走了出来,他赶忙行了个礼,“晋王,许某先行告退。”
李承B眉目沉郁,点了点头,“劳烦许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