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她还是不想坏了规矩,也就只有半日光景,忍一下就是了。
阿荷不语,退下了。
可这等着等着,宋幼清便受不住了,一连几个时辰坐在床榻上有些无趣不说,凤冠已压得她脖颈有些酸涩,她只得将身子往床榻旁靠了靠,眯着眼在一旁小憩。。
春冬之日,夜色将至,一室旖旎的嫣红倒是驱散了不少寒意,屋外的寒鸣声丝丝入耳,让等候了几个时辰的宋幼清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推门之声传来,伴着阿荷声音,“王爷,您来了。”
宋幼清赶忙正襟危坐,手中被拧作一团的帕子出卖了她的慌乱。
“嗯,都退下吧。”李承B摆了摆手,“今日都自己忙去,不必守在外头。”
“是。”几个婢女相视一笑,福了福身,赶忙退下。
“你喝酒了?”李承B满身的酒气,还未靠近,宋幼清便察觉到了。
“就喝了一些。”李承B走上前,“我怕喝醉了,还少喝了不少,特意留着回来与你喝合卺酒。”
合卺酒?
宋幼清沉了沉声,“晋王不必如此,我与你也不过是逢场做戏,这些虚礼自是不必再――”
“错了,做戏自是要做全套。”
话音刚落,红盖头一掀,宋幼清还未回过神,就见眼前忽而明亮起来。
面前之人印刻在她眼眸之中,他一身玄衣c裳,一如春色旖旎,不知惊艳了多少芳华。
宋幼清不敢瞧他,慌忙低下头去。分明还是那个李承B,可今日的他却瞧着有些不同。
宋幼清避着李承B的目光,自是未瞧见他的眼眸灼灼。而李承B望着面前的宋幼清,微微失神。
今日的她额间红莲娇艳绽开,两弯I烟眉之下,双眸如春波秋月,颊间晕染胭色,红唇勾勒,欲语还休,令人忍不住采撷……
他方才还柔和的目光骤然暗涌,清冷的眼眸氤氲贪欲,他慌忙偏过头去,故作无事,提起酒盏倒了酒,“先把酒喝了。”
宋幼清有些抗拒,这杯酒喝了那就当真是他的人了。
李承B倒也不急,他轻轻晃着酒杯,慵懒道:“今日这合卺酒定是少不了的,不过怎么喝那就看爱妃的了。”
宋幼清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着有些不妙。
“若是爱妃不想,那本王喂你喝。”说完,李承B便端起手中的酒便饮了一口。
宋幼清吓得魂儿都没了,赶忙上前端住合卺杯的另一段,“喝,我喝就是了。”
一想到李承B将要做什么,宋幼清觉着就算手中这是毒酒,她都得喝下去。
李承B看着闭着眼宛如“赴死”一般的宋幼清不禁失笑,他凑过身,将另一半酒饮下。
今日虽喝了不少,但只有这杯酒才最得他心。
宋幼清将空杯一推,赶忙坐回床榻上,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
李承B不怒反笑,他将腰间的系带一勾,外袍褪下,随意丢在了一旁。
宋幼清一惊,身子缩了缩,难掩慌乱,“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今日是洞房花烛夜,爱妃,你说本王这是想做什么?”
第87章 晋王不要脸第10天
玄衣褪下, 本就晦暗不明的里屋又染上了一抹暗昧, 就连屏风之上的侍女图都多了几分娇媚之色。
宋幼清身子往后退了退, “晋王,你分明说过的, 我在晋王府只是借着侧妃的名头罢了,你亦不会对我做什么,可不能反悔!”
宋幼清警惕地注视着他,生怕他一个“不稳”,便扑了上来,虽说她如今算得上是他的人了,但她对他并无他意。
李承B失笑,“哦?不知你口中说的事儿又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宋幼清一听他这话就知他在调侃, 她瞪了他一眼,偏过头不说话,自顾摘下头顶的发冠与金钗。
发丝缠绕交错, 宋幼清并未察觉, 一个使劲儿, 扯下几根来, 疼得她拧眉吸气。
她越扯,发丝越是缠绕得紧,再则李承B站在她身旁, 她越是觉得自己没脸,竟连个发冠都取不下来,她不禁有些急躁, 手下的力也不由得重了几分。
可发冠偏偏与她作对,不仅解不下来,反倒是愈发缠绕紧了,宋幼清当真欲哭无泪。
李承B旁观,嘴角的笑意快要溢出来,“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一旁,也不见得你使唤一声?”
宋幼清以为他在讽刺她,轻哼了一声,“不必,民女哪里敢劳烦晋――”
话音未落,宋幼清便觉着手中一空,身子也轻便了不少,再抬头时,李承B已走到她身旁替她小心翼翼地解着发丝。
“莫动,缠得紧了可别喊疼。”李承B将她头压了压。
宋幼清猝不及防,头便埋在了他胸膛之上,他身上的温热渡来,惹得她也隐隐发烫,可她亦不敢推开,只得祈祷着李承B能快些将东西取下来。
与宋幼清的心焦相对的,便是李承B正慢条斯理地解着缠丝,他指尖微挑,动作轻柔地不像话。
宋幼清生怕自己沉溺于这份静谧与柔情之中,她轻咳了两声,“晋王可知李驿昀那儿有何动静,虎符可还在宫中?”
李承B眼眸微沉,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嘶――勾着了,疼!”宋幼清皱眉,当即就想将他推开。
李承B神色淡淡,“都说了,让你莫动!”
“我没动!”
李承B依旧是一贯温柔作风,可说出的话却比屋外的寒风更冷冽,“可你方才说话了,你一说话,我便会分心。”
话说不说的倒是无所谓,可话中之人他当真是不爱听。
“那你快些。”宋幼清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这些杂烂的借口他竟也好意思说出口来。
宋幼清并未察觉自己已不自觉地使唤起他来。
李承B却是乐在其中,见她这般理所应当,他反倒笑了笑。
李承B加快了动作,将头冠取了下来,宋幼清这才觉着自己活过来了一般,她舒展着身子,将耳饰也一并取下。
见李承B还站在面前,宋幼清皱了皱眉,“晋王还想做什么?”
“自然是等你将床分我一半了。”
宋幼清低头看了眼,赶忙站起身来,“晋王不必等着了,这张床就让给晋王殿下,我睡小榻上便是了。”
宋幼清起身,抱起一床布衾便往小榻旁走。
可谁知李承B却一把拉住了她,毫不心虚道:“今日既是为了迷惑宫中那位,那演戏自是要演到底,若是让人知晓了你我二人成亲不在一张床榻上,岂非让人笑话。”
“晋王殿下不必演了。”宋幼清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这晋王府铜墙铁壁一般,别说李驿昀的人了,就连李驿昀养的苍蝇怕是都飞不进来,何来的窃听一事,如今晋王与我还是分清你我的好。”
见宋幼清这般直接戳破了他的心思,李承B偏过头轻咳了几声以作掩饰,“我睡小榻上便是,床榻让给你。”
说完,李承B便夺过宋幼清手中的布衾,径直往小榻旁去。可这其中到底有多少心不甘情不愿,也只有李承B自己知晓了。
宋幼清倒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李承B这么说了,她也不会抢着要去睡小榻。
她用屏风掩了掩,褪下厚重的嫁衣,躺进了床榻中,“我睡了,明日还要早些入宫呢。”
皇帝已下口谕,让李承B与她明日入宫,她自是找不到借口推脱的,入宫已成定居。
宋幼清闭上眼想让自己睡去,可她根本忽视不得屋内还有另一人,虽说不在一张床榻上,可宋幼清就是觉着有些不习惯。
同一个屋里分明还是那个人,却有什么不一样了,宋幼清忽而回想起拜堂之事,心中不免有些触动,她微微掀开帷幔,朝着李承B轻缓道:“今日……多谢晋王。”
宋幼清并未提及谢的是什么,李承B也未多问,只是淡漠道:“早些睡吧,今日累着了。”
“晋王。”
李承B见她又说话,便知又没好事,果不其然,便听宋幼清道:“日后等你有了想娶的人,我自是会把位置让出来的。”
李承B心中郁结,他暗暗叹了口气,“到时再说便是。”
怕方才的话有所不妥,李承B又道:“不过,你如今是我晋王府的侧妃,于内于外,你都得端出些架子来,晋王府的体面可不能搁下了。再则府里的丫鬟下人你随意差遣,无南亦是,若是要查探消息,与他直说便是。还有,若是宫里那位召你入宫,你都要与我说一声,切不可孤身前去,更别说私自入宫了。”
宋幼清长叹了一口气,李承B当真跟个碎嘴嬷嬷似的,她敷衍地应和了几声,困意袭来,她也无心再听他说什么,“晋王殿下明日再与我说吧,我当真困乏了……”
李承B知晓她累,便不再说什么,他挥了挥衣袖,烛火摇曳后便熄灭,整个屋子忽而黑沉下来,两人的气息声便愈发明显。
窗外忽而下起了雨来,淅沥作声,压着沉寂,却是勾得人困意袭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幼清终是沉睡了过去,呼吸声愈渐平稳。
而小榻上的某人翻了个身,睁开了眼,他索性下了榻,缓缓走到床榻旁,替她掖了掖布衾,又将她凌乱的发丝拨了拨。
分明是深夜,可他依旧能清晰地瞧见她面容,她睡得沉,眉间微蹙,似是梦见了什么。
李承B俯下身来,将手覆在她眉间,想要替她抚去眉间的阴郁,见床榻上的人毫无动静,李承B倒也胆大些起来,“幼清?”
李承B自是欣喜的,可不免又有些苦涩,他如今已沦落到都不可正大光明唤她一声,只得在夜深人静她熟睡时纵容自己一回。
李承B轻抚着她的脸,“你说我卑鄙也罢,我亦认了……可终究是将你放在身边我才能安心些。”他忽而想到了些什么,不禁失笑,“你这人若是无人管着,别说捅娄子了,天都能给你捅出一个窟窿来。”
即便李承B自言自语一番,宋幼清也依旧未醒。这般并非假寐。
李承B凝视着熟睡的宋幼清,神色愈发阴沉。
她戒心重,夜里总是睡得浅,一点动静就能将她惊醒,他何曾见她这般沉睡过。
李承B想起沈安说的那番话来,心里愈发沉闷,他说的应当不假,她的身子愈来愈差了。
李承B收回手,正欲起身,便见沉睡的宋幼清闷哼了一声,口中似是呢喃着什么,她身子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又缩成一团。
李承B凑过身去,听了好半晌才听见她口齿间挤出的字来。
她说冷。
李承B伸过手碰了碰她的手,亦是微微一颤,有些讶然,竟这么凉?
他赶忙将另一布衾取过来盖在她身上,可这却是徒劳,她似乎颤得更厉害了,呜咽声愈渐沉重,已不像是过冷所致。
李承B不免有些慌乱,想将她唤醒,“幼清,幼清。”可她如同陷入梦魇一般,根本醒不过来。
李承B也顾不得其他,一个翻身便上了榻,探入布衾之中,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反正也成了亲拜过堂,已是他的人,这些事应当也算不上出格了。
可人一入怀,饶是李承B也是一震,宋幼清此刻浑身冰冷,如在冬夜中走上过一遭,无半分暖意。
许是李承B身上的温热让她舒适,宋幼清不由得往他怀里蹭了蹭,又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
李承B心疼地将她搂紧,恨不得将身上的暖意一并渡给她。
“疼……”
丝丝呜咽声传来,李承B的心不由得收紧,窗外的雨声如今却让他更为烦闷。
“哪里疼,可是伤口疼了?”他的手往她腹间伤口处探去,想要替她轻揉。虽说此刻两人如此亲密,可他却无半分旖旎之意。
可宋幼清并无轻缓,她的喘息声愈发沉重,睡得不踏实,可又醒不过来,只是死死按着左胸口,身子直哆嗦。
“疼,疼……”
李承B已不知究竟这是怎样的疼痛,竟让能万分隐忍的她都痛出声来。
“叔玄……”
李承B浑身一震,眼中划过一抹错愕。可宋幼清痛楚低吟,一声接着一声,重重地砸在他心头。
“疼,叔玄……”
“别走……”
“幼清,我在。”李承B一手将她搂紧,一手又紧攥住她的手,他将侧脸覆在她的脸颊之上,“我在,我不走……”
这些年,他错过了太多,他未能好好守着她,让她差些命丧黄泉,亦错过了她艰难重生的这三年,这些疼痛都是她一个人受着,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可他不想错过她往后了,他想好好护着她。
李承B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幼清,我一直在,日后都在,往后的岁月,我都陪着你,可好?”
“你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
令人惊异的是,怀里的人当真愈渐沉静下来,她只是死死攥着他的衣袍,像是生怕他跑了一般。
李承B面露苦涩,既是心疼,可又无可奈何。
她拼命地往他怀里钻,又将冰凉的手探入他胸膛中,许是暖意袭来,舒适得紧,她根本舍不得松手。
李承B失笑,“便宜都让你占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读者“fumifumi666”,灌溉营养液 +10
fumifumi666扔了1个地雷 ?
FF扔了1个火箭炮
第88章 晋王不要脸第11天
“娘娘, 娘娘该醒了。”
耳旁的低唤声将宋幼清从浅眠中唤醒, 她下意识地往身旁摸了摸, 一片冰凉,根本没有李承B的身影。
宋幼清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她昨夜总感觉身旁有人,可又醒不过来,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荷笑道:“娘娘可是在寻王爷?王爷一个多时辰前就起身了。”
“并未。”宋幼清轻咳了一声稍作掩饰,“什么时辰了?”
“辰时,娘娘也该起来用早膳了。”
“辰时!”宋幼清一惊,“为何不早些叫我?”今日还得入宫,哪里能这般耽搁。
阿荷低着头窃笑,“王爷特意吩咐了, 说娘娘昨夜累了,让娘娘多睡一会儿。宫里那边也递了消息,说是晚些过去, 皇上也并未说什么。”
昨夜累了?这话说的……
宋幼清偏过头去, 赶忙起身, 可她身子刚动, 就察觉到胸膛处有些闷,她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
阿荷见状,赶忙上前, “娘娘可是哪里不适?奴婢去请大夫来。”
“不必!”宋幼清赶忙拦着她,“昨夜可是下雨了?”伤口处的疼痛令她熟悉地发颤。
“是呢,下了可大一场雨, 今日早晨才刚刚停呢!”阿荷替她梳洗着,“王爷还说,若今日雨不停便不入宫了。”
当真下雨了,那昨夜隐隐的疼痛不似有假,可宋幼清依旧疑惑,她昨夜都未吃药,疼痛是如何轻缓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