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着小丑妆的绿发男人注视着表情痛苦万分的杰森，却在看到了某些常人所无法看到的东西时表情微微发生了变化。
“嗯？是那家伙的标记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杰森的目光也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使魔？走狗？还是信徒？这身上的味道也有些太复杂了，虽然我也能够分辨出来就是了……“男人嘟嘟囔囔的，脚尖轻盈地点在了地面上，唇角完全不受控制的向上挑起。
“快来了呢。”
他露出了一个完全没有办法遮掩的笑容。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布鲁斯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面前正在用手抚摸那匹看上去甚是骇人的幽灵马的卡佳。
“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吧？”
卡佳垂眸温和的注视着自己的小伙伴，而在抬起眼睛看向布鲁斯的时候，态度猛地一下子发生了360度的大转变。
一向是对着别人说出来这句话的布鲁斯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被打断在嘴中。
“既然已经都恢复记忆了，也就没有必要装下去了。“她的声音很是平淡，甚至一点起伏都没有，冷得像冰。
……看来她对于自己刚刚被蒙蔽的状态很是在意啊。
布鲁斯默默地在心中想到，给赤星灵神的档案中增加了一条记仇的性格特点。
虽然刚刚被搭救的场景使得他稍微对她有所改观，但是警惕心却只会更加强烈而不会消减。
赤星灵神的能力中，也包括对于幻觉的破除吗？还是说，与‘灵魂’相关的能力，她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些？
一想到那些虔诚的甚至有些不正常的信徒们，布鲁斯的表情也微微变得严肃了一些。
她是怎么影响她的那些信众的？靠能力控制他们，还是别的什么手段？
“什么都没有，只是他们自己愿意信任我而已。”
卡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直接道出了他心中所疑惑的问题的答案。
几乎是在她说完话的一瞬间，布鲁斯，或者应该称呼他为蝙蝠侠吧，立即将自己的所有思考与想法都在心中清空了。
与灵魂相关的能力，读心术也确实是其中之一。
“放心好了，我没有兴趣去窥探别人的内心，也完全不感兴趣。”
卡佳双手环抱在自己的胸前，脸上缓缓地生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只有春神那个蠢货会去聆听那些信徒们好像苍蝇一样恼人的絮语。“
“愚蠢至极的行为。”她皱着眉头批评道。
而站在一旁的布鲁斯则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段话中，最重要的关键词—————【春神】。
在斯拉夫神话中，死亡与冬雪之神莫拉娜，会在太阳（赤星）的干预之下，变成生命与春花之神维斯娜。
面前的这位神明，虽然被人称之为赤星灵神，却使用着冬神莫拉娜的能力……
若是神话中，从一开始所讲的就不是一位神明的两面，而是一位神明的三位一体状态呢？
就如同 ‘本我、自我、超我‘ 三个状态一样。
并且，听卡佳的语气，她虽然并不认可春神的做法，却不是那种厌恶仇恨的语气，而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像是在面对一个屡教不改的孩子一样。
这些想法在一瞬间就从他的脑子中穿了过去，没有留下一丝可以被窥探的痕迹。
而表面上，他则是说道：“或许我可以称呼你为卡佳？”蝙蝠侠不着痕迹的试探道。
br />而被叫到的人脸上并没有闪过丝毫的不愉，却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不过是一个代号……你愿意怎么称呼都是你自己的权利。”
卡佳看穿了这人想要建立些许‘合作关系‘的目的，但她并不反感，所以也没有驳回他的说法。
刚刚她直接说出蝙蝠侠的想法，并不是因为她突然又拥有了什么读心的能力，而是通过单纯的推理与思考就能够得出来的答案。
像蝙蝠侠那样，对待自己都能够制定 ‘反蝙蝠侠作战计划A-Z‘ 的家伙，在恢复记忆后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去想。
非常简单的推理不是吗，我的朋友。*
卡佳放下了自己抚摸着奥尔的手，抬头望向那被黑雾所遮挡着的虚假天空， “要想从这个地方离开也很简单，只要通关所有的场馆就好了。“
而在蝙蝠侠的眼中，黑雾正如同被人打碎了的玻璃碎片一般，咔嚓咔嚓的往下掉落着，露出了隐藏于其后的万丈光芒。
那光实在过于强烈了一些，甚至使得他被刺激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于是蝙蝠侠抬起手，用手微微挡住了自己的眼，就好像在小时落入蝙蝠洞时，抬起手挡住那些向自己袭来的蝙蝠一样。
“幻觉很美好，对吧。”
卡佳并没有做出任何的防护措施，直接暴露在了那一片刺眼的光中，黑色的长发边闪烁着金色的光。
“但是，你该回到现实中了。”
她向前一步，用力地一推，直接将毫无防备的蝙蝠侠推下了不知何时出现于他身后的万丈深渊之中。
而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只看到了神明面无表情的垂眸。
第53章
起初，那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暴雨。
台风登陆哥谭，妄想以澄澈的雨水清洗这个罪恶之都。
然而，就算是用脚后跟去想，这也不可能会成功。
纵使大雨使得明明是海灌城市的哥谭都出现了内涝现象，纵使大水将整座城市都淹没水中不时的飘过被电死的浮尸，纵使……
那些罪恶之徒们都不会停下自己冲向快乐与财富的步伐。
甚至，这场如末日降临一般的大雨，使得他们更加的嚣张，更加的疯狂。
飞翔的格雷森‘虽然名声远扬，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名人，但是在这些暴徒们的眼中也不过是可以随意对待，甚至用他们的痛苦取悦自己的存在。
他们折断了自由翱翔于天际的鸟儿们的翅膀，却笑话鸟儿们本就不会飞。
但是这些暴徒们，却忘记了这座城市中那些古老的守护者们。
在孩子们口口相传的童谣中，他们被称之为‘猫头鹰法庭’。
“你们的祖先本就是我们的一员，而现在，又到了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是选择加入我们，然后活下去，还是就在这里腐烂掉，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不会过多的干涉。”
戴着‘夜枭’面具的男人刚刚手刃了那些恶徒，身上还带着恶徒们伤口中所迸溅出来的血液。他蹲在鸟儿们的身前，语气平板的像个死人一样的说道。
而后面的事情也已经很明晰了。
他们加入了猫头鹰法庭，成为了拥有不死之身的被称为“利爪‘的活死人。
夜枭带领着猫头鹰法庭发展的很快，他没有不杀的铁则，信奉斩草除根的铁训，而利爪们在他的指挥下几乎是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肃清了哥谭的一切黑暗势力。
却也使得哥谭，陷入了另一种恐怖之中。
【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这一句话取代了‘不听话的小孩会被狼吃掉‘，成为了新的家长用来吓唬孩子的话。
夜枭的野心很大，他的目标并不单单只是这片小小的城市，而是更大的更广阔的——整个地球。
他要地球上所有的生灵永远的活在恐惧之中，恐惧在暗处监视着自己是否会因违逆而被处死自己的猫头鹰法庭。
这个世界并没有人间之神，也没有亚马逊公主，甚至连海王都不存在。
而仅存的宇宙警察绿灯侠们，在发现这里的端倪后已经晚了，在赶来的路上被笼罩在地球上空的天敌，恐惧黄光，消灭得一干二净。
没有人能够阻止夜枭的野心。
在享受着夜枭所带来的 ‘和平‘中沉溺的领导人们，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雨一直下着，直至淹没了哥谭，淹没了低矮的平原地区，淹至了高原地区……就好像，上帝终于对于这些生活在地上的蝼蚁们产生了不满，要将他们统统都毁灭掉一样。
猫头鹰法庭筛选着 ‘有用‘的人们，比如科学家、数学家、教师，然后坐视没有用的人，平民、文学家、金融学家们溺死于不停上涨的洪水之中。
夜枭将自己比喻为末日中的救世主诺亚，而有幸存活下来的人们则是乘坐这诺亚方舟度过大灾变的天选者。
“世界在崩塌，玛丽。”
许久没有说过话的约翰·格雷森在那件事情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
他站在夜枭于珠穆朗玛峰上所建造的避难所中，垂眸看着那些吞没了一切生命的，在阳光下闪烁着鱼鳞般光的大水。
“可我们仍然会一直在一起活下去。”
玛丽握紧了自己丈夫的手，湛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坚定的光，“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活下去的。”
约翰对于她的回答毫不意外。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定、最善良、最聪明的女人，自然也能够猜到未来所会发生的事情，却依旧选择安慰他。
“是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活下去。”
而他也装作是个傻子，欣然接受了这善良的谎话。
雨还在下着，之前负责在诺亚方舟上准备食物的人虽然是农学家，却并不懂得管理，在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才发现方舟中的食物所剩不多，仅仅只能够支撑船上的人再活一个月的程度。
可是这雨只要一天不停，那么方舟就一天不会靠岸，船上的事物是有限的，总有吃完的那一天。
于是，方舟上的人们便开始了厮杀。
而利爪们在夜枭的指挥下又开始猎杀这些不听话的人。
鲜血布满了救世之舟的每一个角落，而活到最后的，也就只剩下了夜枭和他们加起来三个人。
三个人，两个活死人，以及一个快要死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仅存的人类。
“哈，哈，弟弟…你，终究还是……”夜枭惨笑着，握紧了手中的恐惧黄灯。
“完胜了你呢。”
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这个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空间之中。
那是一个长得与夜枭完全一模一样的男人，钢蓝色的眼睛中一片死寂。
他弯下腰，从满脸不可思议的夜枭的手中拿过了恐惧黄灯。
“不可能，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在死前回光返照的夜枭脸上青筋炸起的冲着他怒吼着，而男人却并不搭理他。
或者说，其实他并不是夜枭所认识的那个人，而是另一个世界的同位体，通过某种不知名手段来到了这个世界。
男人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目光在玛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了一丝怀念的光。
接着对他们伸出手说道：
“若是想要继续苟活下去的话，那就和我一起走吧。”
“对了，虽然名字只是个代号，但是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团长。”
“世界在崩塌，玛丽。”
挂着一个大大的【游乐园园长室】牌子的门后，约翰看着身前穿着红衣检票员衣服的妻子，说出了与他们的世界毁灭之时所说出的如出一辙的话语。
“因为出现了远超越了这个副本限制能力的能量，并且他还在不停的膨胀着，要将这个世界都挤碎。”
约翰淡淡的说道。
“我听不懂哦？”
玛丽笑眯眯的看着他，歪了歪脑袋，“亲爱的，或许这是你的错觉也说不定吧？世界哪有那么容易崩溃啊。”
约翰注视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你明知道……”
“那又怎样？”
刚刚还准备装死到底的玛丽猛地加大了音量打断了约翰的话语，湛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冷光。
“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吧？”
约翰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们也走过这么多世界了，他的决策永远没有出过错，所以……”
“所以这次也是正确的吗？”玛丽怒气冲冲的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你我都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永远不会犯错的人，而他，站得抬高了，也就看不清下面的真实情况了不是吗？”
听到她的话，约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上司，那个同样也没有出过错的夜枭。
他的每一项决策都是 ‘正确‘的，但是每一项却都偏离了轨道，最后导致了毁灭的结局。
而团长所做的事情，从现在来看，也确实都是 正确’的，却不知当后人再来看的时候，是否也会发现他的每一项决策是否也都偏离了轨道？
约翰不知道，玛丽也不知道，马戏团的所有成员们都不知道。
他们只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那个在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男人的背上，并坚信他一定会带领着他们走向最后的胜利。
而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玛丽知道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但是她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
她低下头，头发从耳旁垂下，挡住了她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说过，我的表演就像真正的鸟儿一样自由。”
而约翰也闭上了眼睛。
他又何尝不是呢？
可是，在更加伟大的目标面前，一切私情都必须让出前进的道路。
“卡佳，这里不会被’看到和听到’，是我的梦哦，所以你想要说什么都可以在这里说出来。”见碍事的电灯泡终于离开了，小黑马亲昵的用自己的头顶拱着卡佳的小腿。
而被它所亲近的那人，站在耀眼到让人几乎要落下泪来了的阳光之下，注视着那无尽的深渊，突然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其中却没有什么笑意。
“奥尔，你都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全部都告诉我？”
卡侍轻轻的用手抚摸着小黑马的头顶，软平平的毛毛带来了良好的触觉反馈，与刚刚那燃烧着火了的样子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我都知道些什么……嗯，嗯……卡佳在问我问题，但是，但是团长说过这些不能说……”小黑马停止了自己拱来拱去的动作，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些为难。
“为什么，好朋友之间不应该什么都不隐瞒彼此吗？”
卡佳垂眸注视着一副为难样子的小黑马，“还是说，奥尔觉得我们不是朋友？“
不知道是这过于刺眼的阳光所带来的错觉，卡佳原本紫罗兰色的眼睛不知道何时变成了金黄色，褪去了几分人性的温和，而更多的则是神性与威严，让人仅仅只是看着便心生恐惧。
又来了，那个完全不卡佳的卡佳的味道。
小黑马有些害怕的往后边躲了躲，“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