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
“呜旺旺旺旺旺呜!”
邢则嫌弃,“别骂了,骂一晚上你累不累,我们不是道歉了。”
甲胄扯高脖子继续嚎。
辛怡感受到它的恼火与委屈,到底是心疼,俯身给它揉爪子,又奉上新鲜出锅的肉骨头。
甲胄终于不再骂骂咧咧,专心啃骨头。
邢则愤愤嚼了一口大米饭,“下次把它关起来,谁让它总爱凑热闹。”
当时两人吻得难解难分,甲胄兴奋,以为是新游戏,站起来,扒住邢则大腿求加入,辛怡难得主动热情,不想她被分神,于是还要分心去扒拉它。
辛怡咳一声,转移话题,“散步后看个综艺。”
想到综艺,邢则联想到昨晚的旖旎画面,低低应声,“都依你。”
注意到他表情不对劲,沉沉眼神凝视她,在翻涌,意识到男人思想跑偏,红着脸,咬牙强调:“正常看综艺。”
也不知道邢则听没听懂,没一会,突然给辛怡夹上满满一碗菜,嘱咐她:“你多吃点,体力不过关,肺活量也差强人意,我知道有个锻炼肺活量的方法……”
“啪!”辛怡脸色红透,重重拍下筷子,攥着手,气腾腾走去卧室,重重将门关上。
邢则盯着卧室门失笑,用手背蹭蹭颊侧,加快扒饭的速度,“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饭后两人散步,邢则一手牵甲胄,一手牵辛怡。
小区景观绿化上点缀地灯,气氛浪漫,辛怡同邢则聊一些琐事,身心分外放松。现在的状态让她格外的心安,对未来的憧憬将她一双星眸点亮,灿烂柔软,惹人疼惜。
邢则摩挲她手背,垂眸看她。
“辛怡,邢院长?”蓝苒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辛怡情绪紧张,第一反应,竟然是甩开邢则的手。
朝他冷冷递去警告眼神后,慌张转身,端起一副无懈可击的假笑。
“好巧啊。”
蓝苒低头去扯斗牛的牵引绳,“现在我都是改晚上遛狗,牛牛这种品种的狗特别容易中暑,狗中暑可不是闹着玩的,容易丢狗命,去年就有一次,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好在及时把它送进冰箱,降温后又带去有家宠物医院,当时就是邢院长接诊的,救了它一条狗命回来。”
邢则俯身摸摸牛牛的头,牛牛对他很是亲近,伸出舌头舔舔。
甲胄横冲直撞,横档在一人一狗之间,嗅嗅邢则手指上的味道,哈哈喘粗气,鼻子拱上去,似乎不满他同牛牛过于亲近,嫉妒心发作,要将邢则的手挑离。
至于身后那条大尾巴,不安分地甩来甩去,牛牛身形小,敏捷度不够,连挨几下,鼻腔受到乱飞的毛发刺激,狂打几个喷嚏。
三人被逗笑。
告别蓝苒,辛怡与邢则继续散步。
辛怡走在前面,忽而转头问男人:“刚刚甲胄是在生气,我感觉到了。”
“嗯。”树影下面,邢则声音发闷,不用仔细听,都能听到切切的磨齿声。
辛怡隔着月色与他对望,“你怎么了?”
邢则一个跨步上前,动作猝不及防,手臂圈禁女孩腰肢,深深吻了一下她发顶,“你刚刚那是什么反应,我们关系见不得人?”
温热呼吸喷在颊边,辛怡心虚,纤柔小臂覆到男人健壮手臂上,音色放软,“我就是……不好意思。”
“你最好是!”邢则又深深吻了一下,背脊俯弯,啄她耳垂,磨牙警告:“下次注意。”
感受到促促呼吸,在被男人气息笼罩的狭小空间内,小幅度点点头。
邢则亲他,忽然肘弯收紧,几乎将人带离地面,不容置疑道:“回家!”
回家后将要面对什么,辛怡早有准备,果不其然,门才打开没多久,玄关灯都没来得及拍开,她人就被抵在墙柜上,眼前,一双皎亮的眼破开黑影,殷殷朝她逼近。
辛怡咽了咽,顺从地扬起下颌,犹如荏弱的小动物接受命运,静静等待掠食者的残忍撕咬。
邢则气息更沉,黑暗里,他们不留缝隙,紧密相拥。
莫名其妙被关门外的甲胄:……
“嗷呜呜呜汪汪汪!”
“……”
只有甲胄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黑暗里,邢则闷笑。
“快去开门”辛怡气得捶他胸口,警告他:“还有,明天你在医院也给我收敛点。”
第50章
下车之后, 邢则顺其自然帮辛怡拿帆布包,顺势去牵她的手,辛怡就知道, 这男人根本没把自己昨晚的警告当回事!
邢则目不斜视,心情肉眼可见的飞扬, 对甲胄下达一个跟随指令,挑眉回望辛怡,“穿得太少了,早上还是有点冷的,我帮你暖暖手。”
眼见走出停车场范围,有家宠物医院就在前面几步远, 透过敞开通风的大门,能够看到早早到岗的苗雪薇,正兢兢业业清理着货架卫生。
她偏了下头, 在查看小袋猫粮生产日期。
随时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辛怡局促不安, 紧张关注苗雪薇一举一动。
邢则却毫无所觉,掌心密密实实紧扣在一起,享受清晨难得的温存。
苗雪薇检查好保质期,转身面对大门,焦灼之际,辛怡倏地将邢则手甩开, 自然而然拉开让她心安的距离, 动作过于急遽,且行云流水。
邢则低眸看了眼残留温香触感的掌心, 眉角下压,熹光之中, 青眸沉沉凝着她。
辛怡没有勇气推析他神色,语气渐弱,“……有点热。”
给出的解释毫无说服力。
于是,等苗雪薇见到邢院长时,一眼瞥见他神色不对劲,阴沉沉,预示一场暴风骤雨,随时都有可能会发作的前兆。
苗雪薇严阵以待,心惊胆慑地打了个招呼。
辛怡有点抱歉,不论是对邢则,还是对苗雪薇。
办公室的门关上,邢则瞥她一眼,手臂从她发丝间穿过,取来白大褂,给自己套上。
辛怡帮忙,为他系扣子。
见她眉眼乖顺,眼波清清,含情似的凝眸望他,邢则认输,揉揉她发顶,极轻的吻落在额头,凉凉的,仍是在两人心底激起阵阵涟漪。
板了拌门把手,确定门关严,邢则拥住他,手指无意间摹画那一对单薄翩妍的蝴蝶骨。“我需要等多久?”
辛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邢则手掌划过她颈侧,来到她脸颊,呵护地捧着,“你做心里建设要多久,刚刚你那样,好像我很见不得人。”
邢则语气受伤,辛怡咬唇:“你给我适应的时间,不要太激进,我知道我这点不好,可我确实不善于处理复杂的关系。”
邢则颔首,汲蜜似的吮她唇角,“我希望不要太久。”
辛怡横眸看他,在他灼灼目光的逼视下,温顺地点点头。
邢则忍不住掐了掐她脸颊,满手的软玉馨香,“乖。”
除了自身以外,辛怡总觉得公之于众会让所有事情都变得棘手,还有个重要原因——以瞿盈盈为首的医护,闲聊时,可没少当着她的面说邢则小话。
不敢想象她同邢则关系公开后的画面。
说不定会被认定成叛徒,以后再相处,难免会有隔膜,可辛怡很珍惜同她们之间的友谊。
辛怡有点烦恼,好在邢则说到做到,充分给她时间跟空间,午休时,邢则跑去异宠科,去看六趾的蜥蜴。
辛怡置身于热闹人群,走神思考自身问题。
瞿盈盈没有午睡的意思,跟苗雪薇两个聊得热火朝天。
“邢院长太难搞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忽听一声泄气似的抱怨,辛怡注意力被拉过去,瞿盈盈正用吸管搅拌奶茶,她习惯在喝奶茶时把封盖整个解开,“那批货来的时候邢院长亲自检查,质量小有问题,其实不影响使用的,我就是这么说了一句,你当时没瞧见,邢院长那个眼神,甩刀子知道吗?我才清楚,他一个眼神都这么有杀伤力,他说什么,‘医疗用品,怎么能敷衍了事,即便是宠物用的也不行!’”
辛怡佯装去推窗散气,距离瞿盈盈跟苗雪薇两个近一些,想听听他们具体怎么在私下里聊邢则。
瞿盈盈继续诉苦:“后来邢院长亲自联系母校,通过母校找的检验机构,把这批货送检,拿着检测结果跑去跟经销商理论。经销商肯定是想留住他这个优质客户的,承认错误,督促厂家改进,还在原来价格的基础上让出很大一部分实惠,可邢院长当场就解除合同,前两天,我听到他打电话,在联系国外厂家。”
苗雪薇吃惊,“进口货都贵啊,成本会上来不少。”
瞿盈盈叹气:“网络上不少抱怨我们有家宠物医院收费昂贵的评论,邢院长不是没看到,可他还是这么坚持。”
她崩溃地抓扯头发:“邢院长要求太高,真是难搞。”
苗雪薇附和:“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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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怡推启窗扇的动静格外突兀,两个女孩视线转过来。
被她们盯着,辛怡莫名心虚,动作着急,手指间被卡了一下,她闷闷地也没出声,绞眉忍受下来。
瞿盈盈忽然出声,眼神灼灼:“辛怡,你觉得的呢,邢院长是不是很难搞?”
苗雪薇也望过来,等着她回答。
辛怡硬着头皮,学她们:“……就是,就是。”
瞿盈盈心满意足,邀请辛怡一起喝奶茶,画面其乐融融。
顾敏无语地看着三个人。
身后,明明是温度适宜的深春,澈骨寒气却无知无觉弥散开。
顾敏无语扶额,向后瞄了眼一早出现,听到全过程的邢则。她有点幸灾乐祸:你们惨喽。
尤其是辛怡,回头肯定有她受。
顾敏好心提醒,故作惊讶对身后的邢则道:“邢院长,你什么时候来的?”
瞿盈盈心虚又震惊,奶茶杯险些没端稳,辛怡手疾眼快,托住杯底,奶茶仍是洒了一下,溅到她手背上。
“邢、邢院长。”瞿盈盈与苗雪薇几乎失去语言功能,脸色煞白。
男人眼眸森森,人群中锁住某人,哼声似乎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很沉闷。
邢则未再停留,大步离去。
顾敏瞧着他背影,确定人走远,才比出手势。
休息室传出此起彼伏的哀叫:“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背后说人小话,竟然被正主当场撞到。”
“完蛋了,完蛋了,可千万不要扣我奖金啊!”
辛怡默默退出去,想追过去,都临到门口了,又犹豫。
整个下午,她的心都提着,好在邢则工作忙,没工夫同她计较,想到晚上即将面对什么,辛怡恨不得缩回自己的贝壳里。
经过辛怡偷偷观察,可以确定邢则一切如常,做事专注,认真负责,对她的态度跟平时也没区别,并没有想象中想而易见的冷淡。
甲胄的行为训练结束,辛怡牵着狗提前回去,家中琐事不少,这两日沉迷谈恋爱,很多事情搁置,譬如冰箱已经空无一物,没抽出时间来补充。
从超市买菜归来,估算邢则下班回家时间,辛怡又马不停蹄地准备晚餐,带有讨好的意味,她又罗列出长度可观的菜单。
刚做好一道菜,开门声响,邢则转转颈项,慢腾腾换鞋,甲胄热情迎接,纷扬甩落不少毛发,邢则攒眉,微微俯身,掸了掸裤子。
辛怡提醒他,“粘毛器就在你右手边的柜子上。”
她转去厨房继续忙碌,不一会,邢则跟进来,四下看看,注意到流理台上摆满等待烹饪的食材,挑了挑眉峰。
“你出去吧。”
多个人,哪怕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辛怡仍是觉得焦头烂额。
邢则不容置疑道:“我来拿碗筷。”
他卷叠衣袖,露出精壮小臂,厨房布局一早便摸透,熟练地打开橱柜,拿出碗碟。
从男人进来开始,辛怡就在留意观察,觑见他表情平静,辛怡总算放心,聊及自己去菜市场买菜,说到个别小贩缺斤短两。
“一不小心就被坑,太鸡贼了。”
静静倾听地邢则忽而接话:“就是,就是。”
“……”辛怡觉得这话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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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思议转脸看向邢则,男人回视她,表情坦然,眉尾上扬,似挑衅,说不出的傲肆狂疏。
“你学我?”
邢则哼一声,单手关掉橱柜,经过辛怡面前时,特意驻留,斜来一眼,情绪饱满复杂,还有点点娇,犹如千古悬岩上斜生出一丛花,坚峻与柔细,与他的气场圆融一体。
邢则难得流露出这样一面。
等人离去,辛怡思来想去,拧掉灶火,擦擦手,忐忑不安走去客房。
浑身疏懒的邢则摆置好碗筷,抱臂坐在沙发上,肃穆地目视前方。
可眼前分明什么都没有。
辛怡急得抓耳,几次开口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今天确实是她不对,不该随声附和。
其实当时心底,她觉得邢则做法值得提倡——工作上一丝不苟是对每一个毛孩子的生命负责。
偏偏受环境影响,口不对心,还被男朋友当场抓包。
辛怡转去卧室,从床上揪来几个毛绒玩具,仔细甄选挑拣,一副舍身捐躯的大义模样,把最受到她喜爱的玩偶贡献了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邢则视线追着她,寸眸剔亮,紧盯女孩每一个小动作,小表情,心脏酥成一滩。
辛怡抱着毛绒玩偶,哒哒走出卧室,邢则忙将视线扯回,这会又故意崩起面孔,犹如高温炽阳下的冰块,随时都会被她哪怕是一个柔暖眼神,或者一句温声软缠而消解融化。
邢则板着脸,余光里,纤丽身影施施然晃到眼前。
只是感受到馨香气息,邢则顷刻间便被熨帖,正打算将人扯近,迎面被丢来一个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