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说了你不信。”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你了啊！”
“那我希望你更相信我啊。”
“哈？！”
“来，”江岩把一杯冰美式塞进她手里。
“不是，一杯美式就打发我了？我很生气诶！我连厕所都没去上！”方亚楠说着，却已经咕咚咕咚连喝三大口，显然口渴得不行。
江岩笑起来，推着她往厕所走：“那快去吧，咖啡给我，放心，来得及。”
“确定吗？”方亚楠看看时间，哭了，“没几分钟了！”
“我保证，”江岩把她推到厕所门口，一手拿着她的咖啡和相机，一边伸出三根手指，“相信我……你不来，我就不开机。”
“……我擦！权限狗啊这是！”方亚楠笑着骂道，提着裤子冲进厕所。
第99章 全息婚礼
六点零八，吉时已到，宴会厅整个暗了下来。
虽然外面霓虹闪烁，但是并不影响厅中的昏暗，反而多了一层诡秘的效果。
宾客也安静了，纷纷期待的看着这个过于朴素的舞台。
有空中花园做铺垫，他们不相信这个婚礼会这么简单。方亚楠也在外头紧紧握着相机，时刻准备着抓拍最好镜头。
大门忽然开了，一束白光照进来，骤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就在大家眯着眼睛端详白光中新娘的身影时，整个大厅突然亮了起来。
“哇！”惊呼声响起。
大厅变成了一个宫殿。
雕梁画栋，幔帐缥缈，层层红纱笼罩的舞台上，一只金色的凤凰突然飞出来，它清吟一声，带起百鸟争鸣，随即裹挟着如云如火的雾气，一路飞向大门，围着新娘转了一圈后，引着她缓缓向前，一人一鸟间幻化出一条轻盈的红色彩绸，仿佛就是古代新人成亲时的牵红。
新娘穿着迎宾时的喜服，一脸端庄的微笑，一步步走上T台，T台仿佛是一个浅浅的池子，她每走一步都泛起青色的涟漪，脚跟处开起一朵朵淡粉的莲花。
凤凰一路带着她到了舞台前，继而转身飞进幔帐中，又是一声清吟，幔帐突然燃烧起来，在又一阵惊呼声中转瞬间就燃烧殆尽，露出了后面金红色的大殿，和殿门前笔直站着的新郎。
在光影效果下，五米见方的小小五台仿佛有大明宫那般广阔深远，让人不由的观察起周围逼真的梁柱和盆景，以及最前方一排高大的明制座椅，那儿已经端端正正坐了双方的老人，都穿着古风的绸衣，喜笑颜开。
新郎朝着新娘深深一礼，随后拿出一条真正的牵红，递给新娘，两人一人牵着一头。缓缓走向最前方，一旁终于传来司仪的声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两块布景板带着幔帐效果缓缓挪进来，遮住了“高堂们”，随后再次“掀开”，里面出现了一个长长的甬道，一路花团锦簇，有百鸟齐飞，孩童欢笑，带新人走到跟前，最外围又有幔帐缓缓合拢，挡住了新人的身影，仿佛他们真的走进了那曼妙绝美的道路，徒留背影给外人遐想。
整个过程短暂、精简，却隆重、美妙，让眼看着仪式结束的人们半晌没回过神来。
最后，直到司仪宣布：“礼毕，喜宴开始，望诸位贵宾尽欢！”
此时，大家才如梦初醒，纷纷鼓起掌来，欢呼尖叫不断，开心的仿佛是自己在结婚。
“太好看了！真的太好看了！”方亚楠身边的伴娘又哭了，“怎么会这么好看！”
她依稀觉得这话似曾相识，这姑娘好像还用同样的话夸过自己的照片，不由得觉得好笑，果然情到深处言自简吗。
“这是哪家婚庆公司做的？”有人已经问起来，“太厉害了！我是知道有公司做这个的，但是特别贵！这个花了多少钱？”
“这就是新郎自家公司做的啊，”伴娘也听到了，解释，“他们不做婚庆的，他们就是研究这个技术的，然后出租给那些会展公司。”
“厉害啊小伙子！”
“能不能帮忙问问价格？我女儿结婚也可以这么搞！”
“可以可以。”伴娘立刻拿出手机。
好家伙，拉起生意来了，方亚楠笑着摇摇头，低头翻看自己的片子，发现每一张都跟P过一样，美到不真实。
哎，跟着江岩混，自己以后P图都审了，要什么魔幻效果，让他直接整出来，她负责找角度按快门就行了。
新人准备的婚礼仪式正如他们原本的设想一样，精简大气，也不整那些哭哭笑笑的事情拖时间，大家饱了眼福立刻就能开饭，当真宾客尽欢。
方亚楠则没那么容易，她还要到后台去拍花絮，新娘要换衣服了，这一套估计换下来就不会再穿了，肯定想着再留几张。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小跑到设备区，恰好看见一堆机器中的江岩，他正站在一个操作电脑的小哥前，微微弯腰跟他说着什么，面上带笑，看起来也挺高兴，抬头见看到她，笑容更大了一些，走过来：“怎么样？满意吗？”
“我就是过来夸你的！”方亚楠竖起大拇指，“真棒！”
江岩看起来更开心了，却微微眯起眼：“就这点？”
“还有什么？我是个词汇量贫乏的记者，没别的能夸了。”
“哎呀你居然还记仇，”江岩乐了，想了想，“那这样，我今天帅不帅？”
“帅！”
“比新郎帅吗？”
“是的是的！”
“好了，可以了。”他点点头，“放过你了。”
方亚楠哭笑不得：“你多大个人了啊！”
“就算七老八十也是需要赞美的嘛。”江岩笑道。
方亚楠一愣，心里忍不住一梗，差点笑不出来，但即便撑着笑，也像是嘴角抽搐，她轻咳一声转过头：“啊我要去拍照了。”
“去吧，”江岩在后头道，“需要我给你留什么吃的吗？等你出来大概没剩下什么好的了。”
方亚楠想了想，转头小声道：“生蚝扇贝？”
他比了个OK的姿势，一脸郑重：“收到。”
方亚楠跑到后台，恰听到化妆间里几个人开心的讨论着这个精彩的仪式，见她进去，纷纷涌上来：“方老师让我们看看照片！”
方亚楠躲闪着：“你们不用敬酒吗？这拍都拍了，不好看也别想反悔啊。”
“肯定好看！但想提前看呀！”
“一会儿我导出来发群里成了吧，现在还有要拍的吗？”
“要要要！”
于是就算背景混乱，新人团还是摆各种姿势一顿拍，开心得像一群二百斤的胖子。
方亚楠拍完后台花絮，终于得以解放一会儿，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手都酸到发抖，一溜烟跑到自己的座位上，正在江岩旁边，盘子里已经放了一堆生蚝扇贝。
“……一人几个？”方亚楠眯着眼数了数，一盘三个芝士生蚝三个粉丝蒜蓉扇贝，吃完她就能饱了。
江岩老神在在的夹菜吃：“这又没分配，爱吃就多吃呀。”
方亚楠放眼一望，无语，凭壳子就能看谁吃了谁没吃，看来江岩把自己那份给她不说，还把他手下那个操作小哥那份也抢来了。
她也不好意思夹回去，虽然平时吃得不多，但也不是什么精贵东西，让来让去显得很小气，但忍不住又尴尬又好笑，坐下来埋怨江岩：“你干嘛压榨人家。”
江岩一脸无辜：“他海鲜过敏。”
方亚楠半信半疑，直接越过江岩问人家：“嘿，你海鲜过敏吗？”
小哥一愣，随即连连点头：“对啊对啊！”
方亚楠看了一眼他碗里的小鱿鱼，苍白的笑了笑，埋头吃起来。
江岩见状，小声解释：“他真的过敏，吃多了就要吃药的。”
“哦，”方亚楠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啥，“谢谢。”
江岩沉默了一下，给她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这个很好吃。”
看着居然有点小心翼翼的。
方亚楠一愣，看了他一眼，意识到他这动作是不是太自然了，但又好像没什么突兀的地方，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她胡乱的点点头，吃了下去，立刻被征服：“诶真的！正典！”
“是吧！”江岩笑起来，“鸡汤也不错。”说着就去转转盘。
“我我我我自己来，”方亚楠连忙放下筷子，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殷勤。”
江岩一顿，放开手：“对啊，为什么呢……”他一副真的在思索的样子，还看了她一会儿。
方亚楠觉得全身都烧起来了，尤其是自己横在他前头转转盘的手臂，她缩回手，果断把碗放在他面前：“麻烦帮我兜一碗，我吃不过来了。”
江岩笑了：“好好好。”立刻服务起来，样子很是熟练。
一般喜宴方亚楠都吃得半饱不饱，多半是没啥好吃的或者竞争太激烈，她原以为跟江岩一块吃自己会更矜持，谁料到江岩居然是一个幕后黑手一样的抢食选手，不动声色间好吃的让她吃了个遍不说，还能让她重复吃。
没一会儿她就已经饱到打嗝，连连讨饶：“不行了不行了，我吃撑了。”
“这就撑了？”江岩摇摇头，“这就太可惜了。”
“为啥？”
就在此时，送餐推车过来，服务员在他们面前一人摆了一盘黑森林蛋糕。
色香味浓，巧克力酱丝滑，看起来极为诱人。
方亚楠摸着肚子看着巧克力蛋糕发愣。
她明明看了菜单的，结果却独独忘了这个！空中花园的招牌甜点！
她咽了口口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露出一脸苦相：“呜……”
江岩哈的一笑，开心的吃了一口，享受的眯了眯眼，又问她：“真吃不下了？”
方亚楠抿起嘴，痛苦的摇摇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
江岩当真不客气的拿走了她的黑森林蛋糕，直接放在他和小哥的中间，大方道：“来，我们分了。”
小哥：“嘿嘿嘿！谢谢方老师！”
然后精准的一刀两半，挖走了自己那块，开心的吃起来。
“你们商量好的？”方亚楠咬牙切齿。
“怎么会，”江岩嘴里鼓鼓囊囊，“只不过本来要我这块来换，现在有你的就行了。”
“嘿嘿嘿！”小哥乐的只会笑。
尼玛！比起生蚝扇贝，她宁愿吃蛋糕啊啊啊！
方亚楠悲愤欲绝，她打了个嗝，缓缓起身，像孕妇一样撑着自己的腰。
“嗯？这么生气？”江岩抬头看着她，一脸惊讶。
“有必要吗！”方亚楠哭笑不得，“他们快敬完酒了，我拍两张照意思意思！”
“哦，”他松了口气，又问，“回来还要蛋糕吗？”
“吃你们的吧！”方亚楠一口干了杯中可乐，又打了个嗝，“祝你们明天就长出小肚腩！”
第100章 在劫难逃
婚宴结束，宾客逐渐离开，曾经喧闹的宴会厅如今杯盘狼藉，一地萧索。
工作人员忙着收拾残局，那边江岩和席安以及两个伴郎坐在一起喝着酒水聊天，意犹未尽的样子。
方亚楠将照片全部给新娘等人拷贝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想了想，过去道别：“那我先走了啊。”
江岩抬头：“这就走了？不聊会？”
方亚楠：“有什么可聊的，你们那些东西我也不懂啊。”
“我们正说着呢，以后如果硬件条件允许了，是不是可以整出科幻小说里那样的游戏仓，躺进去就是另一个世界，这样你们这些玩家岂不是会很爽？”
“说这个我可不困了啊，”方亚楠觉得自己最有发言权，干脆一屁股坐下，“有的，肯定有的！就是到时候不知道我们还吃不吃得消玩，哎。”她还记得自己戴上头盔时那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的感觉，心有戚戚，“生不逢时啊。”
“你是不是考虑过这个，怎么一下子想这么深远。”江岩笑道，他手撑着头，“要不这样，我们不研究这块了，现有结果封存起来，让你有生之年看不到，是不是就不遗憾了。”
“你说得是人话吗？”方亚楠乐了，“你们不研究这技术就出不来了？多大个脸！”
“说得也是，”江岩摇摇头，叹息一声，“任重道远啊。”
“再说了，你们这技术，和那头盔技术，不是一回事吧？”方亚楠显摆自己“老方时期”的浅薄理解，“人家核心是那啥脑电波交流啥啥的，是生物学和医学范畴，你们这技术，真要用上，充其量就是个美工组，管建模的，操心太多了吧？”
“嘿，她还真懂！”江岩一脸惊喜的指着方亚楠，转头对自家职员道。
小的们纷纷应是，一脸勉强，显然被方亚楠的“美工组理论”打击的不轻。
“那么亚楠，”江岩回头，一脸认真的问，“如果说有一天我们真能打造一个虚拟世界，你想要什么样的？”
有你的。
方亚楠脑子里划过这句话，被自己麻了个透心凉，下意识道：“不不不不知道，能玩就行。”
“你结巴什么？”江岩失笑。
“没啊我就是嘴瓢了一下。”
“那你现在在玩什么呀？”
“CS。”方亚楠想也不想道。
“哟，这么巧，”江岩笑起来
方亚楠疑惑：“巧什么，你也玩？”
“我是不会啦，”江岩一脸坦然，“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也很喜欢，为了这游戏还跨行创业，从头开始。”
方亚楠心里有点不详的预感：“你说的这朋友是……”
“你可能不认识，”江岩道，“他最近刚来我们这，叫万甄，很优秀的一个人。”
“额……”这可不仅仅是认识了，能说有仇吗？杀……也不能算，反正是坑夫之仇？
一旁席安作为新郎官已经被灌得双颊通红，但思路居然挺清晰，大着舌头道：“方老师知，知，知道，万，万万万，万方的，嗝，老总嘛。”
“咦？你知道？”江岩惊讶。
“不不不其实不清楚，就旁听了一耳朵。”方亚楠摆手，“他是你好朋友？”
“是啊，很谈得来，”江岩竟然幸福的笑了笑，随后冷眼瞥了一眼手下们，“跟他聊一小时比跟这群家伙开一下午会还有用。”
“老板……”新郎伴郎小同事们一脸悲怆。
方亚楠也一脸悲怆。
咋整，看来万甄是江岩的灵魂伴侣，她，哦不，老方反而更像第三者。这要咋拆？徒手反正肯定不行，而且他俩还有大事要干，没他们她四十年后也玩不到VCS啊！
可如果不在一起不结婚，她也不能盯二十多年吧！那该是多么可歌可泣的痴汉精神，恐怕还没成功就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或者被江岩家人报警下一个禁止接触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