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老关开始描述起来自己的奋斗史,怎么把几十人的小作坊发展到现在上千人的大工厂。直接就讲到了午饭的时间。
老关说:“中午一起吃饭吧?咱们有食堂,但是你今天第一天来,欢迎新同事,咱们到旁边馆子吃。”
胡雪晴:“哎呦,关总,不用客气啦。”
老关:“不客气,不客气,你别跟我客气。”
午饭,老关选了一个广东菜,装修得倒是很有情调。
领位把两个人领到一个靠窗的正方形的小桌子,胡雪晴以为他肯定得坐在自己对面,可是却坐到了自己侧手边的位置,刚一落座胡雪晴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汗液混合着人类脂肪的味道。
整顿饭老关仍然在讲他自己的发家史,以及和政府有着多深的关系。说的两嘴边冒白沫,脸上泛油光。饭菜一端上来就低头狼吞虎咽,然后一边大嚼一边招呼胡雪晴多吃。
胡雪晴频频点头应和。心里想,到底这个男人是在炫耀自己有财有势,还是在强调自己的不易。如果是炫耀,他将来会大方给自己花钱。如果是不易,那可就是个铁公鸡了。
第二天下班,胡雪晴一进门就先去洗澡,敷好面膜,整理头发。窝在沙发上看韩剧。手机信息响。
胡雪晴一看是老关发来的上面写:“小胡,你休息了吗?”
胡雪晴看了看表,晚上十点多,心里冷笑,回复:“已经上床了,看会儿电视就睡了。”
老关回:“我今天生意聊得很不顺利,心情不太好,陪我来酒吧坐坐吧。”
“明早不是还有个会议呢。关总早点回家吧,别喝了。注意身体啊。”
老关没有再回。
胡雪晴把手机放下,从沙发起身,把这两天手指上粉色的指甲油卸掉,做手膜,换上鲜红色的指甲油。
第三天下班,老关说顺路要送她回家。胡雪晴没有拒绝,刚上车,老关就问:“你自己租房住?”
胡雪晴:“是啊,一居室。”
老关:“好啊。自己住清净。你指路吧。”
十几分钟就到了地方。老关说:“小胡,昨天晚上不好意思啊,我喝高了,有点上头,是不是骚扰你了?”
胡雪晴:“哦,没事的呀。”
老关:“要不我请你吃饭,算赔个不是。”
胡雪晴:“哎呦,关总太客气啦。”
老关:“不客气,走吧。我知道新开的一个海鲜馆子,还不错。木瓜雪蛤蒸的特别好,吃了对女性好的。走吧!”
老关要一个小包间。点了菜,又点了两瓶半斤装小老窖,要了两个酒盅问:“小胡,能喝酒吗?”
胡雪晴:“嗯,能喝一点点。”
老关:“好啊,好啊,那咱俩喝一点。”
推杯换盏好几轮,老关已经是个大红脸了,胡雪晴面不改色心不跳。老关看着频频举杯的鲜红色指甲,好刺眼,好美,错不开眼珠子的看着。
老关喝着喝着叹气:“你别看我这么大厂子一个老板,我心里苦啊,没人诉说,公司那些人信不过啊,有点什么事儿只要有一个知道就等于全厂子的人都知道,一个能说心里话的都没有。现在好了,有你了。小胡啊,你可真是好姑娘。”
胡雪晴双眼闪亮亮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轻声:“嗯”。又敬了他一杯。
老关干了。胡雪晴也干了。
老关:“我家里那个媳妇,是个母老虎。我这么大一个老板,从来不给我面子,稍不如意对我呼来喝去。哪天给我惹急了跟她离婚,看她还跟我厉害!”
胡雪晴:“不都说,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嘛?”
老关:“哼,我那个根本就是河东狮吼的母老虎!”
胡雪晴打趣他说:“那到底是狮子还是老虎啊?”
老关:“是什么都好,哎,不说她,不说她。小胡啊,你没交男朋友吗?”
胡雪晴笑说:“何止啊,我早就结婚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老关哈哈一乐说:“你可别逗了,你才几岁啊,刚大学毕业。难道现在上大学的时候能结婚生孩子?”
胡雪晴没接话,晃着酒杯,只是笑。
老关一把抓住那鲜红刺眼的指尖说:“小胡,你在首府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我给你租个高档公寓,我看你刚才那个单元楼,都是80年代的老房子了吧?我先给你租一个新式的酒店式公寓,带小时工那种。”
胡雪晴不动声色地听着,并没有把手抽回去
老关继续许诺:“然后给你买个车,你也不用坐公交了。你现在工资不是才3500吗?我每月给你5000零花钱,不用上班了,我就带着你玩。怎么样?”
胡雪晴认真看着老关,用一种审视的眼神问他:“你不怕你家那个母老虎?”
老关:“我俩早分居了,她管不着我。”
胡雪晴柔声又问:“那……给我在哪儿租公寓啊?”
老关:“紫金宫廷。怎么样?”
胡雪晴又问:“那……给我买什么车呢?”
老关:“甲壳虫!”
胡雪晴没说话。
老关:“Minicooper?”
胡雪晴:“写我名字吗?”
老关:“当然!”
胡雪晴:“全款吗?”
老关:“那肯定啊!贷款买车这种工薪阶层的事情,我怎么会干。房子我也要给你买的。等明年,我先攒攒手里的现钱,给你在紫金宫廷买一套,都写你名字。怎么样?怎么样?我对你很好的吧?”
胡雪晴一口干了杯子里酒,放下酒杯说:“那……走吧。”
老关心领神会,开着他那辆老款帕萨特,来到酒店大堂门口,门童开车门,躬身将两人迎了进去。
酒店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大堂,足有四五层楼高,从房顶一圈一圈层层叠叠挂下来的水晶吊灯。通天落地的大柱子,把左右两侧隔成隐约可见又隐蔽的休息区域,能看到钢琴,吧台。往前走是长3米的前台,墙上挂着几十个钟,每个钟下面对应着不同的城市。“北京”、“东京”、“伦敦”、“巴黎”、“悉尼”、“纽约”等等都是胡雪晴听过没去过的城市。
胡雪晴觉得大堂的地板太滑了,高跟鞋有些晃。
第30章 嚼烂就吐掉
老关拿了房卡,两人进了房间。
巨大的落地窗,巨大的房间,巨大的卫生间,巨大的双人床,昏暗的光线,厚实柔暖的地毯,胡雪晴换了拖鞋就直接进了浴室,放了一浴缸的水,打起一层浴泡。
在浴室里喊:“关哥,进来洗澡啊?”
老关声音都颤抖了答应着说:“嗳,嗳,马上就来。”
老关一进浴室,只见以前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的场景,鲜红的手指甲,鲜红的脚趾甲在浴缸起的泡里若隐若现。
洗完澡,胡雪晴裹着白色的大浴巾,从自己小包里拿出一小瓶香水,往自己身上和床上喷,她总能闻到老关身上一股油脂黏黏腻腻的味道。
老关凑上前闻说:“哎呀,真香,哎呀,香。”
胡雪晴关了所有灯,摸上床。
老关早已光着身子在床上等了,激动的一把把胡雪晴搂进怀里,又是亲又是摸,胡雪晴也不想和他纠缠,直接躺平,扶着老关就直奔主题。老关没出息,刚进去没几下子就结束了,软塌塌地滑出来。
老关像是安慰她又像是替自己解释似的说:“太久没有办事了。等会儿啊,等会儿我好好让你舒服舒服。”说着又要爬上来。
胡雪晴推开他说:“哎呀,急什么。你先去洗一下。”
老关说:“没事的,不用洗。”老关搂着胡雪晴不动地方。
胡雪晴仍然推着他说:“去嘛。”
“好好,我去。”边走边咂着嘴说,“年轻真好啊,那皮肤都透亮,一戳一股水儿。”
老关洗完,上了床又来摩挲胡雪晴。胡雪晴推开他,起身去洗澡。等胡雪晴洗完出来,老关已经睡着了。
胡雪晴裹着浴巾,从酒店的酒柜拿了小瓶50ml杰克丹尼,加入冰块,坐到落地大窗前的沙发椅上,点了一支爱喜,看着打着呼噜的老关。
胡雪晴心中厌弃,想着真是比姓蒋的差远了。蒋老板也是这个岁数,可是一点都不胖,永远把自己收拾得笔挺利索,而又不会太过。
她被自己现在在想着蒋老板而吓了一跳。
又点燃一支烟,稳一稳心神,睡觉。
一个月之内,老关果然如他承诺的给胡雪晴买了车,租了公寓。首饰、化妆品、手机、电脑,衣物就买的数不过来了,一个月只购物就花了十万。
老关一生抠门,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样大方过,可这些给胡雪晴花的钱,他却花得无比痛快。胡雪晴带给他的是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胡雪晴半上午起了床,吹了头发,看了看黑眼圈,昨天晚上又被老关折腾到半夜,烦人。敷了个眼膜。
洗好脸,打了底妆,修了容,主要遮盖黑眼圈。准备开始彩妆的部分,刚戴上美瞳。就听见大门有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心想,这老色鬼中午还回来要一趟吗?
今天晚上老关要宴请自己的所有合作伙伴,心里想带着胡雪晴去,于是中午抽了空回到紫金的公寓。
胡雪晴在镜子前坐着,动也不动,继续描眉。
老关推开卧室门,看见胡雪晴在白色的梳妆台前正在化妆,问:“刚起吧?”
胡雪晴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嗯”
老关一屁股坐到床上说:“我晚上跟几个品牌的老板吃饭,你也来吧。”
胡雪晴从镜子里看见老关也没换拖鞋,还穿着在工厂穿的裤子坐在了床上,心中一阵厌恶,没理他,继续描另一边的眉毛问:“都谁啊?就是你平时老念叨哪几个?”
老关:“对啊,老钱,老朱他们几个。”
胡雪晴又问:“哎,我之前听你们说过一个台湾人,姓蒋的,在这个行业里不是挺出名的吗?”
老关:“哦,他不干实业,他那是倒买倒卖,他不做自己的产品,从别人家拿货加价卖出去。跟我们不一样。”
胡雪晴手里动作得慢了下来,从镜子里看着老关问:“你也认识他呗?”
老关说:“不算认识,没打过交道。而且,他几年前就转行了,好像投资房地产去了。早不做这行了。”
胡雪晴手里又继续化妆,懒懒地说:“晚上我就不去了,咱俩的事儿让别人知道了不好。”
老关说:“他们哪个不是带年轻姑娘来,怕什么的。”
胡雪晴说:“是啊,人家家里可没有吃人的母老虎!”
老关刚才还洋洋得意心里想着晚上要好好跟他们显摆显摆胡雪晴,听完这句像泄了气的气球。
老关走了以后,胡雪晴打开老关新给自己买的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浏览职位。看到江天地产公司招聘总经理助理。
她无心跟老关纠缠更久。原本她也是来首府找老蒋的。
当晚的宴请,正如老关预料,每个人都带着年轻的姑娘来的。老朱竟然带来两个,并声称这只是自己干女儿!没人带着自己家里黄脸婆。老关这时分外希望胡雪晴也在这里,胡雪晴恐怕是他这辈子能得到的最好的。也是她们当中,最好的。
喝酒、桑拿、打牌,折腾大半宿。
老关第二天早上直接从洗浴中心,到办公室上班,宿醉未醒,行政老郑进来汇报完工作,又问还招不招聘助理了。
老关说:“暂时不招。”
老郑说:“厂长,不是我多嘴。最近有点风言风语啊。”
老关说:“什么风言风语?”
“就是……就是……”老郑欲言又止,“哎,我也不便多说,毕竟是你的私事,只不过传到咱嫂子耳朵里。那麻烦可大了。”
老关说:“到底什么风言风语,你就直说吧。”
老郑说:“前一阵子,有人在新百看见你和一个穿着紧身短裙的女孩逛街。”
老关有些恼羞成怒说:“没有的事情!看错人了!没别的事。”
老郑也就没有多说。
下午下了班,老关早早回了自己家。
早上醒来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是在家,还是在胡雪晴那里,看见碎花窗帘,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家。
媳妇做了早饭,老关到卫生间,搪瓷脸盆里热水泡着他的毛巾,老关拿毛巾擦了脸、擦了脖子。毛巾扔回脸盆。
老关坐在餐桌前直着眼睛发傻。喝了粥,出门。已经两天没跟小胡联系,手机也静悄悄的小胡没跟自己联系。老关心里一阵惦记,开车快到厂子了,想来想去还是把车停在路边给小胡拨电话。
“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拨了三四次都是如此。
老关心想,一定是生气关机了,等见着面哄哄她就好了。前两天她还看中一条项链,今天带她去买,肯定就消气了。老关这么想着本来开车去厂子,改了方向去紫金宫廷。到了门口掏钥匙却发现打不开门,一边用钥匙继续尝试开门一边按门铃,按了十几分钟,没人开门。又接着打胡雪晴手机,还是关机。老关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租的车位看,车不在。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关回到自己车里又呆坐了一会儿。来了几个公事儿的电话。只好回到厂子去处理事情。下午空闲下来,继续打小胡手机,还是关机。厂子里事情处理完,开车又来到紫金宫廷,仍然打不开门,仍然关机,车位上也仍然没有车。
老关忽然之间完全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胡雪晴,他不认识胡雪晴的任何亲友。之前胡雪晴租房子地方自己也没有去过,只开车到过楼下一次。
这么一晃就是三天,老关仍然毫无头绪。实在没辙了只好把老郑叫了上来,说:“你去调一下胡雪晴的入职的档案,把里面的身份证复印件,学历证复印件,还有填写了联系人信息的表格什么的都给我拿来。”
老郑问:“怎么了?”
老关说:“你别管,你先去拿吧。”
老郑下去没一会儿就把这些东西都拿了上来。
老关一一核实,所有电话都是空号,所有住址都是假的。学历证上的学校打过去也没有查到胡雪晴这么一个学生,学位证书上的编号也不存在。
白忙一场。
老关这几天觉得小胡只是在跟自己生气,到现在才意识到似乎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想起租房子的中介。
老关开车来到中介的门店,找到当时租房时接待他们的业务员。
老关说:“紫金宫廷2号楼803的房子不租了,退房租。”
业务员问:“租房合同呢?”
老关说:“没有。”
业务员问:“交房租的凭证条呢?”
老关说:“没有。”
业务员问:“签合同人的身份证。”
老关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