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近在咫尺的,是交缠着的呼吸声,急促、炽热,听得人脸红心跳。
男人狭长的眸子动情地阖着,她看见他长如鸦羽的密睫随着他们动作的起伏地轻轻颤抖。
完璧如不自觉也闭上了眼,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其他感官陡然被无限制地放大,她能清晰地听到耳边传来交缠的水声,还有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低吟。
……
气氛到了这种程度,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领,面色攀上一层红云,在这样昏聩的环境下更衬着她肤白如雪。
“要不、要不别忍了,”她突然不好意思地别过脸,鼓起勇气开口,“你就当,我……等不及。”
说些就握着他的手,一寸一寸带到从未开采过的未知地段。
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事件多么危险的行为。
那一刻,景煜屹似乎明白她的用意。
掩藏在这样露骨行为下,单纯又真挚的用意。
她在哄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心上的阴霾好像也被这只软若无骨的手给拂去。
景煜屹在她耳边轻喘着,倏然荡出了声低笑。
似乎在她这样大胆又直白的行径中,他一下子想通了。
天意难违,错过的八年或许也是另一种成全。
他在日复一日的思念和隐忍中逐步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也在青春期日渐疯长的喜欢中认定了自己这辈子非她不可的想法。
何尝不是一场艰难中的幸运。
他就是喜欢她。
错过了八年也喜欢。
景煜屹的手被她带到了睡衣掩盖下的柔软地带,指尖触碰到的那一刻激起一阵细微电流。
他终于释下心里的所有郁闷和隐忍,突然凑下去,咬上那个鲜红欲滴的耳垂,语气魅惑,“你真想好了么。”
完璧如没说话,回答他的是她仰起来的脸,和吻上来的唇。
而他压制了无数晚的欲望,在这一瞬间再也无法被他刻意地忽视和掩藏。
他欺身而下,克制又小心地把她压在床上。
房间外暴雨突起,猛烈又不知停歇地敲打万物,似是一下又一下的撞击。
而屋内的阵阵响声在漫长的夜晚中吞没。
……
终于停歇的那一刻,完璧如小口小口地侧过头喘气。
灰黑色的被褥覆在她的身上,裸露在外的一截葱白脖颈纤细而修长,上面星星点点布着猩红印记,鲜红的颜色对比刺激着人的视觉神经。
很像一只靠在岸边竭力呼吸的美人鱼。
景煜屹扯出几张纸,细致地擦去她额前的汗珠。
接着掀开她的被子,把人拦腰抱起。
“你干嘛——!”
完璧如以为他还打算再来一次,下意识就扯紧被褥不肯松手,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商量开口,“……明天吧,明天再来行吗?”
景煜屹这才明白她会错意。
他光裸着上身,身材精壮,是典型的倒三角,扬起唇角笑的样子比平常还多了几分痞气,“怎么一副被我欺负了样子呢。”
他笑叹一声,“抱你去洗澡。”
完璧如这才讪讪地松了手,闷声回答,“哦。”
“至于明天,”他拖着调子,故意扬眉逗她,“你想要就要。”
“……”
完璧如别过头,咬牙切齿地咕哝,“能不能别说了。”
知道她脸皮薄,景煜屹没有继续开口打趣,轻轻把她抱起走向浴室。
等再次回到床上,完璧如已经累得不成样子,全身酥软地躺在他怀里。
昏昏沉沉马上要睡过去的时候,男人低缓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我会娶你的,完玉儿。”
她眼皮沉重地已经快要睁不开,对于这件没什么疑惑的事情并不意外,迷迷糊糊中还记得点两下头。
“……嗯。”
而景煜屹似乎不打算停休,紧了紧怀中的她,接着道。
“我也会爱你的,完玉儿。”
“在之后的无数个八年里。”
完璧如这时候已经完全听不进声音,晃了下脑袋彻底睡去了。
景煜屹一时半会儿没得到回答,俯身寻她的脸,想要听到和刚刚一样的那个答复。
看到小姑娘的恬静睡颜,心下一软,突然也没那么着急了。
算了,让她先睡吧。
他勾着唇无声笑了笑。
来日方长。
-
那晚过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在心理与生理上似乎都近了一步。
有什么东西在无声中改变,完璧如心里惦记着他的情绪,比以往更加关心他。
也在生活中的很多细节里突然意识到,错过八年这件事,虽然已经在调节中迈了过去,还是会造成一点不可避免的影响。
景煜屹心中的安全感,没有她自己感受到的高。
完璧如看在眼里,默默记下来,增生了一个想法。
……
正是暮春之时,如艺坊的手工室蔓延着一阵清新好闻的花香。
完璧如打磨着一根细长精致的银条,比划着长度准备切割。
房间的门被象征性敲了两下就推开,林荟含在这种咚咚咚的出场音效中凑到她面前,“干嘛呢!”
手上的银条一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啷当的声响,完璧如被吓了一跳,“你下次能不能换个缓和一点的方式……”
咋咋呼呼的,幸好她手上没拿刻刀和锤子,免得动作错位废了自己这双手。
她拍了拍胸脯定神,这才慢条斯理回答她刚刚的话,“我在做戒指。”
林荟含好奇地打量过去,“怎么,又接到一对情侣的单子啊?”
“诶,这种一般不是人家到店里来DIY吗,怎么赶上你亲自动手?”
她一连串的问话叫人应接不暇,完璧如无奈地弯了弯眸,突然放低了音量,一根手指比在嘴唇前,“嘘,我跟你讲,这事儿你别告诉别人。”
林荟含洗耳恭听,以为是这对单主身上有什么大瓜,屏住呼吸不敢错过一个字。
谁知——
“我和景煜屹这段时间不是感情稳定了嘛,但之前发生的事儿,我感觉他一直没什么安全感。”
“从始至终都是他付出得多一点,我总是很被动,他心里不踏实也难怪。”
“所以我决定,”说到这时,完璧如突然顿了一下,展开一个大大的笑颜,眉目间满是憧憬和向往。
很快,她深吸一口气,鼓了点劲儿大声道,“我要向他求婚啦!”
林荟含:“——?”
你向他求婚?
作者有话说:
某人还是没忍住,打破了自己的原则(指指点点)
景二:媳妇儿主动的啊,这谁忍得住。
完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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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挡桃花
闻祁元闲来无事开的那家露天club, 短短几个月业绩突飞猛进,每到夜幕降临,都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热闹场面。
景煜屹这次又被他拉着过来喝酒,从头到脚连带着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不耐烦。
“怎的, 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啊?”闻祁元白日里经常带着的那个银框细边眼镜被卸了下去, 身上那股矜贵文雅的劲儿散了点, 斯文败类四个字只剩下败类了。
此刻, 败类的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随手灌了点酒, “叫你出来比登天还难,咱哥几个多久没好好出来聚聚了?”
景煜屹垂着眼睫,单手打字给完璧如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在外面喝酒, 并且过不了多久就回来,这才有心思掀起眼皮搭理闻祁元一下。
“你懂个屁。”
他确认消息发出去了, 这才收起手机, 哼笑声, “你最近不是追人追到关键时刻, 还有心情在外边喝酒。”
“等有了媳妇儿就知道, 咱几个互相看对方一眼都嫌烦。”
在卡座另一头凑过来的阎逍正好听着这句话, 他玩骰子一直被罚酒,此刻已经醉得不行。
“什么……嫌、烦?二哥,咱们这么多年交情, 我平常带个妹子一起过来玩你都不肯, 现在你、你找着对象了, 就开始嫌弃上哥们了?!”他边说边打了个酒嗝, “你这也太不厚道了……”
景煜屹伸出一根手指抵着, 嫌弃地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开,轻啧一声,“别搁这发酒疯。”
“我没喝醉!我还能干五瓶!”阎逍满脸酡红,动作轻飘飘的,嘴上却死不承认,“除了你我喝不过,那边几个弱鸡我还是能喝倒的……”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什么,惊奇地叹了声,带着夸张的笑,“哈哈哈,阿元,你手上套着的是他妈什么东西?”
闻祁元右手上套着一根明显不属于他,准确地说,是一根明显不属于男人的黑色发圈,细细的线条清晰地勾勒出手臂的形状,看起来很惹眼。
顺着阎逍视线看过去,景煜屹未免蹙眉,“……你能不能稳重点儿。”
他整天都在身上搞些什么玩意儿。
别的不说,闻祁元这人绝对是他们兄弟几个里,最注意外形和打扮的。
从中学起他就是非主流之首,班上女生掀起打耳洞风潮之前,他就学着兴起的网络男神戴上各种彰显独特的耳钉耳圈;
而在景煜屹嫌弃长发遮眼睛挡视线,打球还容易闷出一头热汗的时候,他还特地大费周折去理发店染发烫发,打理成当年最流行的花美男的发型。
青春期也就算了,这都多大岁数了,还整天搞些这种七七八八的东西。
“呦,这就是你们不懂了。”
闻祁元没把他们的嗤之以鼻放在心上,反倒故弄玄虚转了转手腕,视线落在景煜屹手腕那块表上,“就你家里那堆破表,值钱有什么用,去店里找能找出多少块一模一样的!”
“滚边去,爷这块是媳妇儿给买的,限量的。”景煜屹踹他一脚,不耐烦地反驳。
前段时间他刚过完生日,这是完璧如给他买的生日礼物,最近每天都可宝贝地带着。
闻祁元扬声,“我这还是我准对象的头绳呢,挡桃花懂不懂?”
他现在还处于考察期,抱不了美人,却能在林荟含那儿要根头绳,好歹也能随身带着,免得招惹一些莺莺燕燕。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这么放心地在外边喝酒。
“你那块表,除非大写加粗地刻上‘这是我媳妇儿买的’,谁能看出来你身边有人啊?”
景煜屹头一回听说这种理论,撞了下肩膀把他的手给甩下去,面无表情地牵了牵嘴角,刚准备嘲弄两句,一道娇媚造作的女声落下。
“帅哥,很一群男的喝酒有什么意思啊……要不要到我们这边卡座碰几杯?”
“?”
很老套的搭讪套路,他不怎么耐烦地抬眸,面前站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眼神直勾勾的,却只朝着他一个人的方向。
而闻祁元故作不经意地抬手,秀了秀他手上那根十足惹眼的发圈,就能悄无声息避开不远处一群虎视眈眈的。
“……”
还真被闻祁元给说中了。
景煜屹眉梢抬了抬,不动声色把手机解锁。
前来搭讪的女人看到他的动作,还以为这男人这么上道,马上就要把二维码给她,兴高采烈点开扫描的界面,看到的确是一个聊天对话框。
“。”
什么玩意儿。
备注是“媳妇儿”,聊天背景是一个漂亮姑娘的睡颜。
女人笑容一僵,不满地蹙了蹙眉,二话不说转过身走了。
酒还没醒的阎逍还在边上傻笑,“这么一看,阿元说的还挺有道理。”
“……”景煜屹作势起身,不想和这群人继续聊下去,“走了。”
闻祁元拉住他的手,瞅了眼他亮起的屏幕,“别啊,你媳妇儿不是回你了么,在外面好好玩,不用着急回家。”
景煜屹垂眼看,完璧如刚刚发过来的,果真是一通不催不急,甚至恨不得他在外边儿通宵过夜的回复。
什么情况。
闻祁元再三劝诫,“喝两杯呗,你多少天没搭理过我们了。”
“哥们还打算好好谢你呢,知道咱们关系铁,你也不用这么给劲儿啊,”他扬着眉笑,“你最近快把秦斯铭整成什么样了,差临门一脚他公司就垮了!”
这么些天,闻祁元觉得景煜屹实在是有些反常。
从前也知道他站在自己这边,在生意场上难免针对一下秦斯铭。这段时间却是明显打算把他往死里整,恨不得他第二天就宣布破产。
闻祁元稀奇道,“比我还苦大仇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呢。”
“给你当着吧,”景煜屹懒懒散散回复,语气中却藏着些微的狠厉,“我能做他异父异母的爹。”
“……”
他没再开口了,阎逍适时在闻祁元边上补充,“要不是秦斯铭那狗东西玩阴的,咱们在高中就能叫上嫂子了。”
阎逍吹着冷风,总算清醒了会儿。他很了解景煜屹的作风,感叹道,“这种程度已经够好的了,没给他揍成骨折都算不错的。”
景煜屹“嗯”了声算是赞同,接着捧着手机看着上面的对话。
他最近这段时间,除了给秦斯铭弄出点麻烦,最主要的还忙了点其他的事情。
本以为完璧如会因为自己整天不着家而生气,她却半点意见都没有。
她最近似乎也很忙。
和从前的忙碌又有些不一样。
工作室接受到庞大订单的时候,她反而会很欣喜地和他分享,制作过程和手工成品也会第一时间拿给他看。
这次却对自己的工作完全保密,一星半点也不肯透露给他。
反而,还总是把他赶走。
闻祁元看着他沉思的动作,幸灾乐祸,“行了吧,今儿就陪哥们喝几杯。”
景煜屹掀眼睨过去一眼,还是一声不吭继续打字。
「没事儿,我马上就回来。」
走之前,拍了拍终于清醒点的阎逍,问,“之前让你帮忙联系的事儿办好了么,安庄完厅的?”
阎逍沉出口浊气,好在回忆起来了这件事,点了点头,“放心吧二哥。”
“成,靠谱。”
闻祁元在一旁听得不明所以,“你打算干什么啊?”
“没什么。”景煜屹莫名朝他笑笑,“就是到时候,得麻烦你和你准对象一起去安庄一趟。”
“?”
看见闻祁元这幅好奇的模样,阎逍好心凑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