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透走在前面,捧着果篮往里看了一眼,随即向身后的傅景乐招了招手。
傅景乐透过玻璃,往里面看去。
傅冶站在夏晨曦床边,夏晨曦靠在床头,侧着脸,闭着眼睛。
窗外的光照进来,勾勒出傅冶侧脸的线条。
“我们走吧。”傅景乐拉了一把自己未婚妻的胳膊。
病房里,二人相峙许久。
傅冶终于开口,“你舅舅?”
夏晨曦闭着眼,眼睫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片阴影抖了抖,她开口,声音仍有些干涩,“不是。”
他倒了杯水,没递给她,只叩在床头柜上,“我都没说你舅舅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不是?不是什么?”
夏晨曦终于睁开眼。
她脸色还有些苍白,整个人或是因为这场意外,或是因为先前高强度的加班工作,消瘦了不少。
她说,“我要喝水,傅冶。”
傅冶垂了垂眼睛,将水杯凑到她唇边。
她抬起手,想要接那杯水,手上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也不肯喝一口,只抬眼看他,平静而倔强,“我不要。”
“行。”傅冶耸耸肩,将水杯拿进,自己喝了一口,随即,他捏住她的肩膀,将水度给她。
唇沾了水色,好歹有些生气了。
他满意地眯起眼睛,“不乖的下场就是这个,知道了没?”
夏晨曦皱了皱眉头。
“你要乖乖地都告诉我,我俩能拖到今天么?”
“你舅舅,做娱乐杂志的吧?”
夏晨曦平静的眼睛里,终于投下涟漪。
“对,你说对了。”
“快倒闭了?”
“你怎么知道?”
那家商场的侧门经过的人很少,所幸监控都开着,傅冶顺着监控,自然而然地找到了那个男人,也自然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与他濒临倒闭的产业。
他见到那个男人后第一件事就是抬起脚,狠狠一脚,把他踹到了墙根。
很快的,他知道了一切。
夏晨曦看着傅冶,面容平静,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冷冷淡淡地道,“傅小少爷手段越来越高明,调查起人来也不含糊。”
夏晨曦确实是被自己的舅舅从楼梯上推下去的,那个男人跪下来求她救救他的杂志社,她没有答应,就露出了恶人皮相。
同她还在读大学时,一模一样的嘴脸。
说起原因,还要说到傅冶,要不说她和傅冶孽缘不浅,不浅淡到自己舅舅都知道她和傅冶交情不一般,拼了命从她那里套傅冶的料。
她原先不肯说,谁知道回到家里,父母替了小舅舅逼问。
包括那一年,在肮脏幽暗的小诊所,陈惭拍下的照片,也是卖给了舅舅。
她对傅冶的感情,向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
她深知她亏欠他良多,知道自己做出的行径已经足够恶心,他知道以傅冶的性子,知道她做出的事后,会有多么伤心愤怒心里那些似有若无的欢喜,也就压在心里从不提起。
“你很多绯闻八卦,刊登在娱乐新闻上的照片,都是以前我抖出去的。”
她知道他已经全部都知道,索性自己开了口。
她没有说,这一次,她没有将他出卖。
她平静地看着他,等他离去。
窗外有钟声跌落,傅冶眯着眼向窗外看了看,又落回她脸上。
随即,他轻轻地笑了笑。
“那还不如你亲手搞个大绯闻栽赃给我。”
“什么?”她愣了愣。
“来栽赃给我傅冶把你睡了的绯闻,我保证落实。”
时隔经年,傅冶笑起来时,依旧光芒万丈。
他比出发誓的姿势,不正经又深情。
傅冶想,自己先前回答访谈的话不假,他想留在未来的每一年,因为未来的每年,都将有她。
和她重逢,他方才发现自己体内肆虐的因子仍然叫嚣,他到底还是那个热血难凉的少年,爱起人来,想将对方和自己一起撕碎,他到底不信命,他只相信自己,遇见她后,再加一个她。
隔了五年,他还是想要和她纠缠不休。
无论结局如何,他只想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