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主,我在宫斗——乌合之宴【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12 14:35:47

  太医的那番话是刻意说出去听的,没过多久便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譬如太后。
  他把目光瞄向选中的替罪羊——荣招妹。
  是荣招妹自己撞上来的。
第32章
  进八月里开始降温,京都在南方也免不了几场秋雨带寒气,昼夜与晌午的温差极大。
  沈廷年轻火力旺没受到什么影响,甚至晌午的艳阳会令他燥热。
  但他担心过大的温差会影响蛋的发育,或者令蛋里的胚胎感冒,所以让人在早晚生起炉火,他就趴在床上,大汗淋漓地抱着蛋。
  沈廷自有蛋开始,时时小心,事事谨慎,也不出门,十二个时辰都带着这颗蛋,收敛往常的莽撞跋扈,沉稳的倒是有了个父亲的样子。
  萧乐觉得沈廷安分得过头,夜里处理完政务,于是来看看他。
  温书摇扇子蹲在门口打瞌睡,被遇静叫起来后睡眼朦胧地同萧乐说:“侍君在里面孵蛋,大概是睡着了,奴婢去将他叫起来吧。”
  萧乐摆摆手,让遇静和他一起等在外面。
  遇静便一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温书撑着下巴继续摇扇,只是扇子更偏向遇静那里。
  刚进门,萧乐就被热浪扑了一把,房间深处的床头摆放一盆烧得火红的热炭,四周窗子紧闭,只有远远一扇微微敞着缝隙,方便透气,沈廷则背对蜷缩身子卧着,大抵如温书说的是睡了。
  萧乐往里走了两步,额头后背就已虚虚出汗,这里比桑拿房也不差多少。
  凑近才发现沈廷穿得单薄,汗已经打透衣衫腻腻地贴在身上,显出半透明的肉色和肌肉轮廓,头发里脸上也汗津津的,发丝黏在他的面颊与汗液氤出一片水光,原本白皙的皮肤热得发粉,湿润饱满的唇瓣嫣红。
  他来到这里不足半年,就已经从稚嫩的少年模样出落成一个漂亮的青年,与现代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用漂亮形容一个男人或许有挑衅嫌疑,但形容沈廷却恰如其分。
  他尚未长开前,便已经是那种漂亮到灿烂,却不显得过于女气的长相,现如今更像璀璨华灯下的红宝石、花圃里带露珠的玫瑰,又带着热烈的少年感,如穿越海岸线扑面来的海风,冲淡了过分的艳丽,生动且美丽。
  萧乐从哪处细节看都是颜控,不然也不会在明知他是个蠢蛋的情况下一直包容照顾。
  沈廷怀里还紧紧搂着那颗蛋。
  萧乐略微皱眉,将他糊在脸上的发丝拨开,拍拍他的脸颊:“沈廷,起来了。”
  这不冷的不热的天屋里点炉子还紧关门窗,他脑子里的水该空一空了。
  沈廷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能朦朦胧胧看到人影,听到萧乐说话的声音,他弱弱抓着萧乐的手道:“我好晕啊,好想吐。”
  接着他连萧乐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了,耳朵只余一片嗡鸣。
  炭火被挪走,四面门窗都打开后,徐徐秋风穿堂而来,带来金桂香气,令人身心舒畅。
  太医在这徐徐秋风之中,无语凝噎。
  宫中有个侍君中暑了,没错,是那个沈承使,他在清爽的秋日傍晚关门关窗生火加热,给自己折腾中暑了。
  她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实在不知道叮嘱什么好。
  “这几天多喝点菊花茶吧。”她犹豫许久,终于憋出一句话。
  萧乐忍不住看向鹌鹑一样垂头的温书,指着沈廷道:“他脑子不好,你也被他传染了?初秋,屋里生炭盆这种事也能干出来?后羿当年就应该多留下一个太阳放你们屋里。”
  沈廷脸还是潮红的,要去拉萧乐的手,被萧乐躲开了,他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委屈坏了,跟萧乐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着要恒温才能好孵蛋,你别生气了……我下次少烧点儿炭。”
  萧乐觉得他这戏演得实在太过,再演下去恐怕都要为艺术献身。为了沈廷的生命安全,她的计划得尽快进行了。
  但是对于一个漂亮傻子,谁又能真正狠下心呢,沈廷再次寻她的手的时候,她没有躲开,只是再次强调,暗地提醒:“这个蛋没有这么金贵,你不要过于宠溺,将来孩子出来也不成器,时间到了就把它扔进水里,人要学会独立行走,蛋也是。”
  沈廷舍不得,他摸摸手里温热的蛋:“她都在里面动了……”但是比起这个崽子,他还是更怕萧乐生气,于是看着她的脸色把后面的话咽下去:“我知道了。”
  萧乐心想那可不是会动怎么着,已经二十五天,里面鸭子快孵出来了,改明儿她得给他换个鹅蛋,择日不如撞日。
  她将蛋没收:“你今晚好好休息,别管这个蛋了,我拿去一晚,明早你好了再来找我要。”
  二十五天,他为了这个崽子掉秤十斤,整个人像是被掏空,都养出感情了,真是一刻离了都心疼,现在要带走一个晚上,跟要他命没区别。
  沈廷想说话,但不敢。
  他像是宫斗剧里那些刚生下孩子孩子就被抱走的妃子一-->>
  样,趴在床边含泪看着萧乐带着蛋离去的身影,配上憔悴的面容,简直一比一还原。
  温书刚被罚了工资,他要哭不哭,扶着沈廷躺好:“侍君,咱们好好休息吧,若是明天还萎靡不振的,陛下看着会更生气。”
  沈廷连忙闭眼睡觉,期待明天把蛋带回来。
  许是孵蛋太累,乍一清闲,一觉就到了第二日晌午。
  他爬起来的时候觉得糟糕,自己不盯着,也不知道萧乐有没有按时吃早饭,连忙收拾好跑去御景殿。
  到的时候见萧乐案头摆着一个带花纹的蛋,花纹与自己的一样,只是大小和鹅蛋一样。
  “来了?蛋在这儿。”萧乐略微抬头,说道。
  沈廷不敢置信地抱着蛋:“这一个晚上……就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竟然能长这么大。
  萧乐打了个哈欠:“当然了,累死我了。”
  她画了一个晚上。
  沈廷沉吟,原来蛋蛋要飞速发育,还要经常和母亲在一起,你看着一个晚上就从鸭蛋变成鹅蛋了。
  他坐在萧乐身边,扶着她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靠,拍拍她说:“辛苦了。”
  本来这里的女子都不用做孵蛋这么辛苦的事情,但他昨天不争气地中暑了,才让萧乐没收蛋蛋,带走照顾一晚,是他不好。
  “不辛苦,应该的。”萧乐闭眼,淡淡道。他肩膀宽阔,身上带着一股葡萄的酸甜香气,很舒服。他大抵来之前吃了串葡萄。
  “陛下,请您为臣的弟弟主持公道啊!”殿外不合时宜地响起呼喊声。
  “陛下,是宇文承使,这……”遇静请示该怎么做。
  宇文东奕连着闹了半个月,沈廷那里见不到人,就来萧乐这里大喊冤枉。
  “让他回去吧,天热,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朕晚一些再去看他。”萧乐头还埋在沈廷肩上,语调不扬不抑说道。
  若是将残害皇嗣之事栽赃给宇文施麟,保不齐宇文家会弃车保帅,舍弃这个一直看不上的庶子。
  太后身份太高,又有一孝字压着,不好运作。
  思来想去一圈,这宇文家可利用的,只有宇文东奕一人,他是嫡长子,又是宇文家上下的心头肉,当年宇文东奕高烧命悬一线,宇文家散尽半数家财也要救他回来,可见疼爱与重视的程度。
  对于要利用他一事,萧乐还是很抱歉,所以不免会多宽容几分。
  不多半刻,宇文东奕便被安抚走了。
  只是当夜陛下并没有其他宫中看望,因着沈承使又心口疼,走不开。
  他生气,他失望,他伤心,于是又去看自己的弟弟。
  宇文施麟脸上的红肿早就好了,只是每天郁闷地坐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色,用沈廷的话说,他这死出儿好像活不起了似的。
  “哥哥,你见过沈承使的孩子了吗?她长得好不好看?像不像陛下?”宇文施麟的话轻得像是一团云,马上能被风吹走,和他面上麻木的神情配着,令人心悸。
  受辱又被关禁闭,宇文东奕觉得自己弟弟的精神似乎出现异常,他心疼地流泪:“才不到三个月,还未孵化出来呢。”
  “哦。”宇文施麟这才像回神一样,“是我忘了,哥哥来喝茶吧。”他起身,给宇文东奕倒了杯茶:“里面加了些药材,有些苦,哥哥若是不想喝就不喝吧。”
  他表情麻木,满不在乎地说出这些话,宇文东奕更加心疼了。
  原本他的弟弟是多爱笑的一个人,现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他抱着杯子,忙说:“哥哥喝,哥哥喝。”
  他忍着苦,将一整个茶壶的睡都喝尽了,只觉得精神亢奋,灵台一片清明,果真是好茶。
  “哥哥,你说沈承使是很疼爱重视那个蛋的吧?有时候,我真想冲出去抢了他的蛋,逼着他向我磕头认错……”宇文施麟掉下一滴泪来,匆匆将它擦去了。
  看得宇文东奕心脏又是一阵抽搐。
  大约是那茶提神的效果太好,宇文东奕直到夜里还处于亢奋,他越想越生气,胸口闷得慌,总要想个法子,去治治沈廷。
  蛋……对了,那个蛋!
  他连夜爬起来,挑了件暗色的衣衫,见守夜的宫人都昏昏欲睡,才避开他们偷偷溜出去。
  “侍君,大公子出门了。”桑青禀报。
  “真是个蠢货啊,这茶才只喝了一次。”宇文施麟抬抬手,吩咐,“去做吧。”
  桑青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领命去了。
第33章
  快到子时的时候,桑青才回来,冲他摇头:“事情没成。”
  沈廷将蛋护得严实,片刻都不离身,宇文东奕并不能得手。
  宇文施麟听此消息,紧绷的心弦有一瞬间门放松,继而又羞恼起来,也不清楚心中到底是什么感想,淡淡骂了声:“废物。”
  就让他再过几天金尊玉贵的日子。
  都是宇文家的儿子,凭什么宇文东奕要什么有什么,他就只能依靠宇文东奕的施舍过日子。
  宇文东奕和宇文家所有人,都去死吧!
  萧乐一直命人时刻关注宇文家两个兄弟的动向,宇文东奕悄悄溜去麟趾宫,又灰溜溜地回来瞒不过她的眼睛。
  “这几天麟趾宫的守卫撤去大半,剩下的也不必严密防守。”
  太后大抵是心事太重,这几日生生病倒,原本念着的佛经更勤了。
  要生生残害掉自己的亲外孙,他心里实在难安,又听说那个孩子蛋壳上的花纹与萧乐的一样,愈发心焦。但为了大计他还只能依照计划行事。
  这宫里家世最差的就是荣招妹,他又不得皇上宠爱,沈廷现在更是与他割袍断义,最是好拿捏。
  “我听说你家中只有一个独生妹妹,前些日子赌博欠了债,赌坊要到处抓她,砍掉她的手,你父母年近六十,生生被吓病。
  你还有两个哥哥,在妻家过得极不好,动辄被打骂,为人子女兄弟不能床前尽孝也不能帮他们解决困境,想必也痛苦不堪。”太后示意身边的大姑姑捧出一箱金子,“哀家这里有个好差事给你,只要你办了,哀家以宇文国公府作担保,你的父母妹妹不但不会有事,还能荣华富贵过完下半生。”
  荣招妹低着头,太后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他脑子都是麻木的。进宫以来这一路,他似乎只走错了一步,剩下的便半点不能由自己。
  若是当初他没有听旺枝的怂恿,或是中途罢手,沈廷对他那么好,只要他求一求,必然会帮自己解决麻烦的。
  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难于登天的事,对沈将军府那样的权贵不过小事一桩。
  可惜,他回不了头了。
  他重重磕了一个头,向太后说道:“臣愿为太后效犬马之劳,只是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臣的一哥与四哥所托非人,请太后帮他们放还安置。”
  “这种小事哀家会帮你的。”太后摆摆手,示意他去吧。
  当天夜里,沈廷孵满四个时辰的蛋,被萧乐传唤去御景殿侍奉笔墨,沈廷亲了亲自己的蛋,才万分不舍地将它放进水里,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出门。
  他心不在焉地给萧乐磨墨,墨汁溅得桌子上到处都是,萧乐连忙把墨块从他手里夺下:“行了,我看你心思也不在这儿,去一边坐着吧,今晚大概就能收网了。”
  收网,收什么网?沈廷一脑袋雾水。
  他感觉萧乐就算说了他也听不懂,既然没告诉他,那就是不用他掺和,他安心坐到一边儿去剥坚果,一边剥一边走神,想着自己宫里的蛋宝有没有想他,不多一会儿剥出一小碟松子和腰果,放到萧乐手边。
  “萧乐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从昨天我把蛋带回去之后它就不动了,明明这几天她都会和我打招呼的。”沈廷说。
  “因为今天的蛋已经不是昨天的蛋了。”萧乐头也不抬地回他。
  沈廷以为她在跟自己开玩笑说诡辩论,什么今天的蛋不是昨天的蛋,今天的我也不是昨天的我,他着急起来:“我跟你说蛋不动了,你不要跟我说什么事物的绝对运动……”
  他话还没说完,遇静就跑进来道:“陛下,麟趾宫着火了!”
  沈廷扶着椅子一把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坐下去,只觉得天旋地转,大声问遇静:“蛋呢!蛋没事吧!”
  “火太大了,是被人从外面浇了桐油,蛋在里面,根本救不出来。”
  沈廷脸霎时间门一白,强撑着跑出去,果真见皇宫西北处火光冲天,染红一片夜色。
  “水!快抬水来!”
  宫人们忙忙碌碌,一桶水接着一桶地运送。
  桑青押着满脸脏污的人掼倒在地:“抓到了!抓到了!这就是纵火的凶手!方才就是他从里面跑出来的!”
  “啊!这不是宇文承使吗?”
  一个人上前拨开跌倒在地人眼前的发丝,惊呼起来,桑青听他这么说,似乎才发现自己抓到的竟然是宇文东奕,当场手足无措。
  宇文东奕失神地望着冲天火光,还有来来往往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
  他今夜顺利潜入麟趾宫,还在庆幸沈廷不在,守卫竟然这样松懈,刚抱着蛋准备离开,外面的火就已经着开了,他往外跑的时候,被掉下来的横梁绊倒,蛋也不知道滚去哪儿了,接着他就被桑青擒住。
  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戏,不知道下面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沈廷发疯一样拨开人群,就要往火海里去,眼睛猩红,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淌:“蛋!我的蛋!”
  宫人们连忙将他拉住,劝道:“侍君,火太大了,千万不能往里去啊。”
  “侍君,您等等 火扑灭了再说。”
  这么大的火,谁进去都是个死,更别提要在火海里找到那么小一颗蛋了。
  这个孩子大抵是……唉……
  “怎么回事?谁放的火?”萧乐对沈廷的演技更高看一层,忙接道。
  桑青状似犹豫,好像不敢开口,旁边人群里有个声音替他答道:“是宇文承使,他从里面被抓出来的,就是他蓄意火烧麟趾宫,要杀害沈承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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