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业轻笑一声,说:“吃醋了,朕看你太闲了,买通内务府的人买吃食,下水捕鱼,过得有声有色。”
两人的脸对上,呼吸相闻,魏楚张嘴,碰上李业的脸,“湖里的鱼是皇上放的?”
李业蹭了蹭她的小鼻子,“朕若不放鱼,怕你那日又掉水里了。”
“我会水,是春喜不会水,我是救春喜跳湖里的。”
“这个狗奴才,明日让他去领罚。”
“我困了,想睡觉。”今晚魏楚喝了不少果酒。
睡着了,更方便行事。
李业在她小红嘴上啜了一口,“朕白养你,今晚就都补上吧。”
魏楚吓醒了,花容失色。
李业看这张惊慌的小脸,轻笑,舌尖探入她的口中,一股清淡的甜香,魏楚想起说宫里砌灶的事,还没说,就被李业弄得头脑晕眩起来。
到底受不住李业的撩拨,主动迎合。
两人折腾到后半夜,李业下了火,搂着魏楚满足地熟睡了,魏楚一点力气都没有,头脑却清醒,困意全无了。
暗想,李业每次都像素了很久,得宠的妃子没有满足他。
第66章
◎他要抓住魏楚的手,没有抓住◎
京城别院, 床上躺着的女子面色煞白,满脸冷汗,脸颊贴着几缕乌黑发丝, 中衣被冷汗浸透, 像水洗的一样, 呼吸渐渐微弱,看清女子凄美的脸,是魏楚。
无底的黑暗, 睡梦中的李业心往下沉, 他要抓住魏楚的手, 没有抓住, 魏楚滑向深渊。
心脏重重地砸下去, 李业一下醒了, 四周黑暗,噩梦中可怕的心悸, 心脏跳得沉缓,他伸出手, 摸到魏楚, 绵软温热的身体,他的心脏慢慢回血。
适应了帐子里的昏暗,魏楚正躺在他身旁, 睡得香甜, 这一切都是梦,梦境太过真实。
他搂着魏楚, 紧紧地, 魏楚睡梦中大概感到不适, 挣了几下, 他没放开,魏楚放弃了,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
心脏无序地跳动。
四更天,李业起身,把被子给魏楚往上拉了拉,魏楚睡觉时经常蹬被子。
外间,景秋早已经起来了,皇上每日固定的时辰起,太监们准备好热水,李业洗漱后,太监为他穿上龙袍,系上玉带,玉带垂落玉佩,络子是魏楚打的。
隔着屏风,李业看一眼帐子里魏楚正酣睡。
走出殿门,王宝跟在身后问;“皇上,记不记?”
“不记”内务府不用记录。
他算了下,魏楚背着自己进宫前服用了避子汤,长效的,半年内不会怀孕,尚未到半年。
乾清宫偏殿
严姝不敢睡实,天快亮时,就醒了,偏殿里只有一盏宫灯亮着,光线很暗,帐子里一团黑暗,身旁的皇上还睡着。
昨晚皇上看自己的眼神,完全迷住了,急不可耐,皇上同上次判若两人,看来是姑母给的香起作用了。
趁着皇上没醒,严姝蹑手蹑脚地下地,把香炉里的残香收拾干净,不落一点痕迹。
悄悄爬上龙床,刚想躺下,突然,皇上口中喃喃道:“美人”
严姝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皇上说梦话,抚着胸口,心扑通扑通直跳。
五更,初夏天已经大亮了,严姝裹着斗篷,太监扛着送了回去。
严姝坐在妆台前的绣墩上,一夜雨露滋润,艳若桃李,摸着自己发烫的脸,皇上痴迷她的酮体,爱不释手。
回想第一次侍寝,她不敢直视皇上,皇上的凤眸如深潭寒凉,令她从头冷到脚,冰冻一般,取出龙涎香,看了一回,仔细收好。
魏楚睡到日上三竿,隐约听见门外说话声,好像是梅答应的声音。
忽地坐起,被子滑落,低头看雪白的□□斑斑点点可疑的暗红,吓得忙掩住胸口,怕梅雪兰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赶紧寻中衣穿上,领口扣子系好。
拿菱花铜镜照了照,没有什么不妥,这才走了出去。
添香见她出来,说;“主子醒了,奴婢们没敢打扰主子。”
梅雪兰看看她,“姐姐才睡醒?”
昨夜李业过来,天不亮又走了,没惊动玉清宫的人,只有景秋知道。
魏楚说:“昨晚宫宴我多喝了几盅果酒。”
“皇上寿宴上姐姐大出风头,姐姐的琴弹得太好了。”
梅雪兰语气里尽是羡慕。
“你是知道的,我没什么出息,也没什么大志向。”
魏楚接过景秋端着的青盐水漱口。
“皇上这个月除了翻了容贵人的牌子,没有临幸其她妃嫔。”
魏楚心想,自己侍寝内务府没有记录,甚好。
这阵子鼓捣吃的,很有乐趣,梅雪兰带着秋思宫的一个宫女一个太监每日都过来凑热闹。
春喜从内务府弄来一盘小石磨,又去内务府领了新鲜黄豆,开始自己做豆腐。
魏楚开豆腐坊,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熟悉做豆腐的流程。
景秋筛去黄豆里草木和砂土等杂质,魏楚和添香在院子里梧桐树下挑豆子,梧桐树枝叶繁茂,夏季遮阳。
梅答应带着冬儿和夏生过来,看见院子里放着的小石磨。
说;“这个石磨这么小,我见乡下的盘磨比这个大多了,要牲口拉磨。”
魏楚说;“这个小石磨做豆腐正好,你见过的是乡下的石碾,是使谷物脱壳的。”
“有了这个小石磨就能做豆腐了?”梅雪兰问。
“你想得简单,还有几道工序。”
景秋在小水井沿边洗黄豆,然后浸泡两个时辰。
张福推磨,磨浆,张福少言寡语,朴实能干,玉清宫的力气活都是张福干。
一帮人围着看怎么做豆腐。
滤净、煮浆、点卤,包浆,豆腐做成了。
忙活小半日,梅雪兰说:“没想到做豆腐这样麻烦。”
魏楚掰着手指数着菜名,“今晚做一个豆腐炖鱼,小葱拌豆腐,豆腐炖青菜……..”
春喜说;“主子,缸里的鱼吃没了,要现去捞鱼。”
现在她们不钓鱼,下网捞鱼。
“我们分成两伙人,一伙人在家里准备晚膳的菜肴,另一伙人去湖边捞鱼。”
景秋和张福在家里备食材,其他人去湖边捞鱼。
魏楚和梅雪兰带着冬儿,夏生、添香、春喜,拿着渔网去湖边。
夏生蹲在湖边一块石上,盯着水里,说:“湖里的鱼好像更多了。”
春喜下网,网往湖水里一撒,一网下去,几个人扯上来,春喜把网扯上岸边。
大家一看,网里各品种的鱼,有桂鱼、鲈鱼、黄鳝、鲫鱼,鲶鱼等。
春喜惊异,说:“都是名贵的鱼。”
夏生看看,说;“原来湖里生草鱼,鲤鱼,没有这么名贵的鱼。”
魏楚弯了弯唇角,不说破,李业真舍得,放生的都是最好吃的淡水鱼。
大丰收,一群人回玉清宫。
夏生收拾鱼,景秋洗鱼,张福去后院摘了青菜、小葱。
晚膳非常丰盛,张福做的松鼠桂鱼,清蒸鲈鱼,黄鳝汤,香煎鲫鱼,鲶鱼豆腐汤,小葱拌豆腐,豆腐炖青菜。
院子里放上桌子,摆了满满一桌子。
景秋和冬儿站着摘鱼刺,把摘干净的鱼肉放在魏楚和梅雪兰面前的小碗里。
梅雪兰吃一条香煎鲫鱼,边吃边说:“姐姐宫里做的东西,我觉得比御膳房的菜肴好吃。”
魏楚喝鲶鱼豆腐汤,说;“鱼肉鲜、汤浓、豆腐嫩滑。”
“看着就好吃,给我也盛一碗。”梅雪兰对冬儿说。
冬儿给梅雪兰盛了一小碗鲶鱼豆腐汤,放在梅雪兰面前,一股浓浓的鱼鲜味,直冲鼻子,梅雪兰突然捂住嘴,摆了摆手。
魏楚看见,忙把小碗鲶鱼豆腐汤拿走。
梅雪兰蹙眉,说;“我不吃了。”
“主子怎么了?”冬儿担心地问。
梅雪兰说;“腥味我受不了。”
魏楚放下筷子,对景秋几个人说;“凉了就失去鲜味,你们也吃吧。”
春喜和添香几个人坐下吃。
魏楚对梅雪兰说;“妹妹,你不舒服,进屋躺一会吧。”
两个人进屋,魏楚倒了一杯温水端给梅雪兰,梅雪兰喝下一口白水,压了压,似乎好受点了。
魏楚关切地问;“妹妹,请个太医来看看吧?”
梅雪兰的脸色发黄,说:“姐姐我没事的。”
梅雪兰主仆三人走后,景秋说;“梅答应好像生病了,脸色不好。”
“她不像生病。”
魏楚道。
梅雪兰像是怀孕了。
魏楚前世怀孕跟她的反应一样。
不出几日,梅雪兰确定有了身孕,梅雪兰吐得厉害,冬儿回了孔惠妃请了太医把脉,太医说梅答应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梅雪兰是后宫第一个怀孕的女人。
皇帝没有亲临探视,下一道圣旨,晋封梅雪兰为常在,品级提了一格,
待遇提高了,梅常在宫里原来是一个宫女一个太监,现在是两个宫女两个太监,每年30两白银。
景秋念叨说;“梅常在这阵子没来我们玉清宫。”
魏楚说;“皇上没有子嗣,她这是第一胎,庶皇长子庶皇长女,太后皇上重视,要保胎,不便像从前那样随意走动,且梅常在怀孕了,吃东西要小心,我们的东西也不敢随便给她吃。”
后宫人心险恶,如果在玉清宫吃坏了什么,魏楚可担不了干系。
“主子知道梅常在怀孕,要不要去看看梅常在。”
“是该过去看看。”
魏楚带着景秋去梅雪兰的寝宫,走到宫门首,魏楚看宫门上的几个字,秋思宫。
秋思宫和玉清宫是后宫最远最偏僻的宫殿,曾经居住的都是前朝失宠落魄的嫔妃,孤独凄凉寂寞,秋思和玉清宫殿名,隐含着淡淡的哀愁。
住在这里与冷宫无异。
魏楚迈过门槛,寝殿门口站着几个人,夏生看见魏楚,掀开门帘,朝里回,“贞常在来了。”
魏楚看门口的几个人不认识,看排场阵势定是慈宁宫的人。
冷僻的宫殿,突然有了人气。
寝殿里,太后跟前的一个老嬷嬷,同梅雪兰传太后的话,“太后说了,梅常在这是皇上的第一胎,为皇家绵延子嗣,梅常在立下一大功劳,梅常在这里若有什么需要,和内务府说,梅常在不必去别宫娘娘哪里请安,只管安心养胎就好。”
梅雪兰站着听完,说;“嫔妾谢太后娘娘关切。”
老嬷嬷看一眼进来的魏楚,矮了矮身子,“贞常在”
又说:“太后的话老奴传了,老奴不打扰梅常在了。”
带着人走了。
魏楚看见桌上堆着补品,梅雪兰看见她很高兴,拉着魏楚的手一同坐下,说:“这几日我没过姐姐宫里,着实想念姐姐。”
魏楚摸了摸她的小腹,说;“两个月了?”
梅雪兰既害羞又喜悦,说:“两个月还看不出来。”
“上次喝鱼汤时,你就已经怀孕了,当时没在意,你现在反应大吗?”
“反应不大了,姐姐一说鱼汤,我真想吃姐姐宫里做的豆腐。”
魏楚笑着说;“你现在是后宫最重要的人,可不敢给你乱吃,想吃什么东西只要说一声,御膳房就给你做了。”
梅雪兰脸上显出几分得色,说:“原来我宫里的人去御膳房都没人理,现在我刚一想吃什么,御膳房很快就送来了。”
“你好好养胎,等孩子生下认我做干娘。”
“好,我生下不管男女,都认姐姐做干娘。”
魏楚怕有人来,坐一会就告辞走了。
看见一波宫人朝秋思宫走来,手里捧着东西。
魏楚和景秋走出秋思宫,景秋感叹地说;“后宫的人捧高踩低,从前门可罗雀,现在门庭若市。”
魏楚说;“梅常在怀孕期间我们宫里的人不跟秋思宫的人走动,回去告诉春喜他们几个,惠妃贤妃容贵人等人都盼着能生下第一个皇子,让梅常在抢了先,宫里不知有多少眼红。”
景秋看四周没人,小声说:“主子的意思是梅常在这一胎怕保不住?”
“但愿梅常在没事,顺利生下孩子。”
快到端阳节了,每年魏楚都要做香囊,香囊内装香料,川芎、白芷、排草、芩草、丁香、山艾、细辛、甘松、白芷、甘草、雄黄粉等中药粉。
以前每年给李业做一个,李业待她算好的,一代帝王明君,能有几分心思放在她身上,难为李业了。
魏楚描个花样子,足不出户绣香囊。
景秋看着,说;“绿荷红莲,主子配色真鲜亮,”
“主子,这香囊真好看,端阳节主子戴新做的香囊。”添香问。
“这个香囊是送人的。”
“香囊主子送给谁?”
“重要的人。”
魏楚不敢说自己有事时李业能给予她庇护,人在屋檐下,讨好一下李业。
“主子,秋思宫好像出事了。”
春喜跑了进来,“奴才去内务府回来,看见秋思宫外很多人,听说梅常在落水了。”
拿着绣花针的手一颤,魏楚一直隐隐不安,梅雪兰腹中的胎儿能否留住,这么快就出事了。
忙问;“人怎么样?”
“听说梅常在落水时,附近有个太监,听见湖里咕咚一声,还以为是石头掉水里,听见宫女喊救命,看见梅常在将要沉下去,跳湖里把她救了上来。”
“梅常在腹中胎儿呢?”
“奴才看见太医出入,好像梅常小产了。”
魏楚心想,梅雪兰能保住一条命是万幸。
过了两日,魏楚正想去看看梅雪兰,梅雪兰的宫女冬儿来了。
跪在魏楚面前哭泣,“贞常在去劝劝我家主子吧,三天了,我家主子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说。”
魏楚叹气道;“你家主子经历这么大的打击,一时半刻走不出阴影。”
冬儿哭道;“我家主子落水,本来身子很虚弱,奴婢怕这样下去身体撑不住,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白白地丧送了。”
景秋扶起冬儿,魏楚问;“你主子怎么跑去湖边?”
梅常在应该在宫里安心养胎,跑到湖边做什么?
冬儿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什么。
魏楚突然问:“是见什么人?”
冬儿没否认,就是承认了。
魏楚心想,能让梅雪兰有身孕还去见的人,是皇帝吧,如果是李业为何两人见面都偷偷摸摸的背着人。
问;“你主子出事时你在哪里?”
冬儿犹豫一下,看看屋里只有景秋,这才压低声音说:“贞常在和我家主子要好,奴婢就实话说了,奴婢在附近,看见有个人影把我家主子推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