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偏西,营地里马蹄声阵阵,皇上及文臣武将等狩猎归来,魏楚走出营帐,看见前呼后拥一抹明黄龙袍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马上的李业耀眼夺目,如鹤立鸡群。
太监们抬着猎得的麋鹿,兔,锦鸡等,收获颇丰。
魏楚带着景秋和春喜跪在一侧,娇怯怯地,“嫔妾恭迎皇上。”
李业跳下马,把马鞭扔给侍卫,侍卫接过弓箭,李业走到魏楚跟前,伸出一只手,清越的声音,“爱妃平身”
魏楚搭着李业的手袅袅娜娜地起身,媚眼如丝,“皇上今日收获颇丰。”看见侍卫提着的一对锦鸡,撒娇地指着说;“皇上能把这对锦鸡赏给嫔妾吗?”
李业的凤眸异彩流光,温声说;“这对锦鸡本来就是朕猎来给爱妃玩的,还有一对灰兔,也是给你的。”
“嫔妾谢皇上赏!”
魏楚腰肢款摆,千般风流,低身福了福。
李业心神一荡,捏着她的手,“明想要什么同朕说,朕给你猎来。”
一双水荡的眸波光潋滟,歪着头,娇声道;“待嫔妾想想,想好了明晚告诉皇上。”
明晚二字魏楚加重了语气,令在场的人浮想联翩,贞常在这狐媚子要脸不要。
第78章
◎叛军攻入后宫◎
看见贞常在这狐媚子公然魅惑皇上, 如嫔的性子沉不住气,“哎呦,贞常在不是身子不舒服, 怎么不在帐篷里出来了。”
经她提醒, 魏楚好像忽然想起来, 瞬间扶着头,“嫔妾是老毛病了,皇上英明神武猎了这么多猎物, 嫔妾一时高兴倒忘了, 这会子提起, 头还真痛。”
说着娇娇弱弱地晃了晃身子, 似站立不稳, 朝李业的身上靠过去, 一双美眸勾魂夺魄。
李业顺势将她拥入怀里,移不开眼, 眼底温柔一片,怜惜地说:“既然头痛, 就别在外面站着了。”
李业对如嫔慎贵人几个看都没看, 揽着魏楚走向正中央的皇帝的大帐。
气得如嫔脸都变了,直跺脚,咬碎银牙, 朱答应不忿, 一旁添油加醋地说;“今如嫔姐姐收获最多,皇上论功行赏, 贞常在寸尺功未立, 横插一脚截胡, 真真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嫔妾等倒也罢了,位分低,上不得台面,贞常在自是不把嫔妾等放在眼里,可是娘娘是何等地位,她也敢在娘娘眼皮底下抢人,仗着皇上宠,持宠生娇。”
慎贵人只觉得贞常在所为刺眼,贞常在在后宫中不争不抢,扮作一副老实可欺,原来都是装的,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藏得太深,心底不由冷笑。
李业拥着魏楚进了帐篷,皇帝的帐篷有几个普通的帐篷大,里面宽敞明亮,四面点燃无数灯盏,太监端来铜盆热水,魏楚试了一下为李业挽起衣袖,李业的手探入水中,斜倪魏楚,魏楚此刻的小脸一本正经,仿佛换了一张面孔,李业凑近,噙着笑说;“想朕了?”
魏楚看看四周太监,忍住没有辩驳,她要造成勾引皇上的假象,自己宠妃形象在人前确立,明晚把皇上引到那伙人指定地点,没有人生疑,无奈,这回她成了众矢之的,日后明枪暗箭,着实有些冤枉。
凑近李业,似亲密状,伏耳小声说:“臣妾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她若不是这般作态,又怎么接近李业,传递消息。
李业闻言,面色微微变冷,魏楚对他亲昵不情不愿,斜睨着她,魏楚在他侵略性的目光下瑟缩了下,魏楚了解李业,今晚是躲不过。
当晚李业攻城略地,卧榻上李业把明日的安排和这个招惹他的小女人一并解决了。
天色刚放亮,魏楚才从皇帝营帐中出来,左顾右看,天色还早,幸无人看见,腰肢酸软,自己送上门去,李业可是丝毫没客气。
魏楚回到自己的寝帐,景秋已经备好了水,沐浴更衣,太监送来早膳,魏楚吃完,对景秋和春喜说:“别送回去了,你二人就着吃吧。”
皇宫里等级分明,主子有主子的份例,宫女太监有自己的份例,景秋是一等大宫女,春喜是主子跟前红人,一等太监。
二人吃完捡了桌子,营帐外人喊马嘶声,足乱了一会,静了下来,魏楚知道皇帝狩猎去了 。
对春喜说;“我们去外面走走。”
出了帐篷,魏楚带着春喜朝西走去,佯做闲步,她边走边观察附近地形,围场西面有一片湖,湖边有一片树林,魏楚看四周,这是一片空地,空地开阔,那伙人让她把李业引到这里,这片小树林可以埋伏人,附近山林凸起巨石,巨石后埋伏人,利于隐蔽,而这个空场,适合伏击的有力地点。
这伙人想来早已勘察好地形,昨日没有动手,因为不信任她,试探她,如果魏楚露出破绽,他们势必要杀人灭口,隐藏起来,伺机再次行刺皇帝。
李业冒险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一举铲除京城内叛军内应。
环顾四周,魏楚生出有一层隐忧,这地方易于伏击,为了不使那伙人怀疑,李业必须孤身一人前来,这片石山居高临下,如果被埋伏人的察觉有异,他们不肯露头,悄然撤离。
望一眼树林,然后带着春喜往回走,春喜一无所知,说:“围场还有这个好去处。”
春喜也是第一次来围场,魏楚问:“历年先祖围猎都带着什么人跟随?”
春喜说:“武将和诸王驸马公主,得宠的嫔妃。”
利用皇帝出宫动手,是最好的时机。
每日午后小憩,魏楚躺在榻上没有丝毫困意,魏楚不清楚李业作何安排,这里的地形李业是熟悉的,不需要她提醒,这一次那伙人还能是试探吗?如果又一次试探,那么下一次又是什么地点,敌在暗自己在明,魏楚也只能相机行事。
皇帝狩猎归来,魏楚没有出迎,晚膳皇帝赏赐文武大臣皇亲国戚和皇家子弟,按照猎物数量,皇上褒奖了如嫔,如嫔不愧出身将门,猎物的数量不亚于一众男子。
李业把猎得虎皮赏赐给了如嫔,如嫔觉得脸上有光,终于搬回一局,到了围场一直被贞常在压了一头,此刻扬眉吐气,朱答应一旁恭维,“娘娘是凭着一身本领获得皇上青睐,不像有的人靠下作手段上不得台面。”
众人笑,慎贵人左右看看,咦了一声,“怎么今贞常在没有出来等皇上,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
几个人看看,心中纳闷,贞常在放弃在皇上跟前露脸的机会,不似贞常在一贯作风,贞常在无论随皇上去避暑山庄还是来围场,惯于见缝插针邀宠。
朱答应转了转眼珠,不对,贞常在怎地就消停了,躲在帐里没出来。
皇上赐宴散了,几个人各自回自己的帐篷,朱答应走到自己帐门前,下意识地朝贞常在的帐篷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贞常在的贴身太监唤作春喜的探头探脑朝外面看,朝皇上的帐篷方向看,鬼鬼祟祟的。
朱答应心生警惕,留了个心眼,朝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暗中盯着贞常在,看贞常在又想干什么。
朱答应的宫女千儿一刻不敢放松,躲在一棵树后盯着贞常在帐篷 ,过了好一会,看见春喜走了出来,往皇上的帐篷去了,少顷便出来。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看见贞常在打扮得花枝招展,妖娆妩媚,从帐篷里出来,身边没带景秋,一个人朝四周看看,便朝西方向走了。
千儿急忙转身进帐,急急地对朱答应说;“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这宫女千儿不像旁的宫女机灵,好的也分不到她宫里,她一个答应都是捡别人挑剩下的,千儿说:“先贞常在的太监春喜进了皇上的帐篷,一会贞常在出来往西面去了,主子是没看见,那贞常在这一打扮活脱脱绝色美人。”
朱答应朝地啐了一口,斥责道:“她算什么美人,没见识。”又冷哼了声,“我怎么说的,这贞常在诡计多端。”
魏楚往西面湖边走,她没有带景秋,此次她断定那伙人在此地动手,带着景秋有危险平白搭上一条人命,心中惴惴不安,李业告诉她按照那伙人的指示做,她只有依言去湖边。
。
魏楚来到湖边,站在湖岸边,湖面的风吹过,她抚了抚鬓发,缓解心中的紧张情绪。
如嫔和朱答应躲在一块大石头后,看着湖边站着的魏楚,朱答应小声说;“贞常在是在等皇上吧?”
“她不等皇上站在这里做什么。”她要等别人,正好捉奸捉双。
正想着,朱答应捅了捅她,“娘娘快看,皇上来了。”
只见湖边的贞常在看见皇上的影子,一闪身藏身在一棵老树后,探头朝皇上来路的方向看。
如嫔骂了句,“贱人勾引皇上倒是有一套,欲擒故纵。”
此刻天色微黑,魏楚第一眼看见来路上人,身影同李业一般无二,越走越近,离魏楚几十米远李业站住,东张西望,扬声喊:“爱妃你在哪里,淘气同朕捉迷藏,快出来。”
魏楚没出去,此地凶险,如果有刺客埋伏,她出去了,无异于成了那伙人的目标,那伙人以做事谨慎,弑君之后必然杀人灭口,不留活口。
李业又喊,“爱妃,你不出来,待朕找到你可不饶你。”
这一喊声刚落地,便看见石头后走出一人,天色微暗,能分辨出这是个标致美人,“皇上,是臣妾来了。”
如嫔走近皇上,风骚入骨,“皇上,臣妾等候多时了,臣妾都冷了。”
“爱妃,早晚天凉,出门时要多加一件衣裳,宫人是怎么侍候的,这样不尽心,爱妃快来朕身边。”
皇帝掀开鹤敞,如嫔滑入皇上怀里,皇帝搂住美人,暖玉温香,心猿意马。
此刻空旷的湖边只有两个人,突然寂静中传来羽箭破空之声,皇帝搂着如嫔,待觉察出暗箭射来,已经躲避不及,皇帝本能地把如嫔往前一送,如嫔的身体迎着箭,有两支箭中正如嫔,随后又有几支箭射来,皇帝拿着如嫔做盾牌,左挡右挡,密集的箭终究不能完全避开在没有遮挡的地方,皇帝中箭,带着如嫔两人一起倒地。
倒下时皇帝在下,如嫔在上,正好挡住皇帝,此刻山石后的朱答应都看傻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没反应过来,本能发出惊叫,惊叫声尖利刺耳。
一支箭朝她飞过来,朱答应刺耳的叫声戛然而止,她这叫声惊动了整个围场,禁军侍卫赶来,顷刻间围住这地带。
禁军看倒在地上的皇帝,如嫔趴在皇上身上,身上的箭像刺猬一样,皇帝中了箭,已经昏迷,皇帝遇刺,围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禁军快速包围整个湖边,一个人也跑不掉,围得铁桶一样,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第79章
◎皇上驾崩了◎
皇帝寝帐外文武群臣皇亲国戚嫔妃们等在帐外, 一片嚷嚷声,嫔妃以慎贵人为首,围着邓朴吵嚷, “皇上的伤势怎么样了?让我等进去看看。”
邓朴恭敬又坚持地说;“皇上受伤, 太医正在里面给皇上疗伤, 请娘娘们回去等消息。”
“让我们进去,我们看皇上一眼,邓大人为何拦阻我们。”
几个人吵吵着要强行入内, 邓朴不敢冒犯后宫嫔妃, 正在为难之际, 这时, 王宝从里走出来, 黄白的胖脸表情沉重, 朝邓朴说:“请娘娘们进去,不过先说明, 娘娘们只看一眼,不许惊扰了皇上。”
侍卫让出一条路, 几个人在慎贵人带领下走进大帐, 重重幔帐低垂,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屏心静气, 连大气都不敢喘, 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往里走, 气氛越紧张。
见龙床上纱幔半垂, 两旁宫女太监束手恭立, 神色紧张 , 床前围着太医院的太医们,各个神情焦虑,表情凝重,小太监低声报说娘娘们来了。
太医们避让不及,纷纷退后,打头的慎贵人透过纱幔隐约看见躺在龙床上的李业,悄无声息,几个人上前去,慎贵人伸出纤指,撩开幔帐,龙床上的李业没有一点知觉,凤眸紧闭,面色惨白,气息微弱,几不可闻。
慎贵人难过地捂住嘴,啜泣声堵在口中,颤声问太医院院使:“皇上.......”
太医院院使愁眉不展,说:“皇上的箭伤有一处在要害部位。”几个人心里一凉,皇上气若游丝。
乔常在语带哽咽,“皇上的伤势怎么样?可有危险?”几个人隔着纱幔感到李业的伤势不轻,昏迷不醒,不由担忧。
太医院院使沉声说;“皇上中的是毒箭,目前尚无解毒之法,箭尖涂了毒,这种毒不是中原的,老臣从未见过。”
“院使的意思是没有解药,那皇上.......”慎贵人颤声,下话说不出来。
“皇上异常凶险,恕微臣等无能。”
邓朴上前,“娘娘们请回,皇上这里有什么事,微臣通知娘娘们。”
慎贵人几个人低头朝外走,每个人心里都戚戚然,皇上若是有个好歹没了,她们就成了先皇妃嫔,没有子女,年纪轻轻地守在后宫里苦熬,漫长一眼看到头的日子无尽的悲凉。
从皇帐出来,几个人又去看如嫔,如嫔的寝帐里,有两个太医为如嫔疗伤,如嫔身上的箭刚已经拔出来了,敷药包扎,冲鼻一股血腥味,如嫔脸上毫无血色,没有知觉,如嫔的几个贴身宫女太监一脸忧愁,太监端了一盆血水出去。
几个人不敢上前,离床榻两三米远站着,慎贵人看情形不好,问;“如嫔娘娘伤势如何?”
其中一个太医躬身道;“回娘娘,如嫔娘娘身中毒箭,有一支箭靠近心脏,若取出如嫔娘娘恐怕.......微臣等无能,回天乏术,还是着人准备如嫔娘娘的身后事宜。”
几个人心里害怕,暗自庆幸,尤其是朱答应,惊出一身冷汗。
太医院院使等御医都在皇帝跟前为皇帝医治,顾不上如嫔,如嫔这里眼瞅着不中用了,守着如嫔的是自己宫里的人。
皇帝带到行宫的人,嫔妃中如嫔品级最高,其次是慎贵人,皇上还昏迷不醒,如嫔这里不宜兴师动众,慎贵人命人把后宫总管叫来,待如嫔咽下最后一口气后,草草安置。
众人人心惶惶,皇帝命悬一线,朝堂震荡,每个人都预感到又将有一场血雨腥风。
文武群臣和亲王公主嫔妃们都守在皇帐外,等候里面的消息,太医院的太医们一直在里面没有出来,里面的消息不时通过匆匆进出的太监口中得知,皇上的情景不好。
此刻,京郊一条官道上,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疾驰,马车里传来一个女声,透着担忧,“主子,这是要把我们送去那里?”
魏楚挑起马车窗帘一角,朝外看,说;“不是回京城的方向。”
马车好像朝北方向走,几个便装大内侍卫围在马车四周。
魏楚放下窗帘,李业送自己去那里?
一连三日,皇帝昏迷不醒,伤势恶化。
这时京城里要变天了,几千人的叛军围住皇宫,皇帝和文武重臣都在围场,皇城内只留下少数留守禁军,叛军趁着皇城内空虚,很快攻入皇城,内城守城禁军关了城门,死守内城。
后宫里乱成一团,宫女太监嫔妃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躲藏,有人奔跑高喊:“叛军就要攻进来了。”
皇帝出宫,掌六宫事务的是慧贵妃孔兰玥,孔兰玥闻听叛军作乱,毕竟是将门出身,命宫人取宝剑握在手里,便带着人出去看,刚走到宫门口,看见宫女太监四散奔逃,有太监跌跌撞撞奔过来,回禀,“贵妃娘娘,禁军顶不住了,贵妃娘娘快找地方躲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