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那杜若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不是小清能把握得住的,邓有闲抬眼忌惮地看了眼立在他身前进退有度的郡主。
感受到邓有闲飞快地看了眼她,乐秧再度看过去时,也没了踪迹,便没有过多的理会。
孟云起他们收拾完东西出来后,还跟着肿着眼睛的封氏,封氏见她就要跪下,被赵福给拦住了
在知州夫妇亲自陪同下,他们拎着知州夫妇坚持要送给他们的大小礼物坐上马车回了曲水小院儿,他们一夜未合眼,回来洗漱后就睡下了。
乐秧心疼孟云起这么劳累还要跟孟云程这个五大三粗的人挤一间房,变让孟云起睡她的屋。
她昨晚睡好了,不需要补觉,顺便去看看陈千户他们的补给收拾的怎么样。
这个理由,孟云程也没有反对,就这样跟他哥分开睡确实能让他哥睡好点。
陈千户的办事效率不需要质疑,乐秧看了看必备物件也没有什么好添置的,便知吩咐多买些干果,路上当零嘴也不错。
她带着赵福陈千户等人又去外面逛了逛,只是返回后院儿时,就听见孟云程盛怒的喊叫声
“小爷打不死你这个登徒子!”
“青天白日你这个采花大盗就敢出来!”
“采花采到小爷头上了!”
“小爷的一世清白!”
第53章
乐秧站在院儿里没进去,因为孟云程已经神情癫狂地揪着一个男子出了房门。
孟云程的样子比长跪在淑华宫门口都还要狼狈,不是受了多少伤,而是神态羞愤欲死,疯狂地提踹地上不断发出惨叫的男子。
“怎么了?”乐秧皱着眉问。
她一出声,短暂地吸引了孟云程的注意力,孟云程赤红的双眸看了过来,随即慢慢瞪大了双眼,忙不迭转头爆出了更大的惊叫声。
“啊啊啊,我杀了你——”
看着男子已经吐血不止,怕疯起来的孟云程没轻没重把人给打死,乐秧示意陈千户上前把人给分开。
看见孟云程不管不顾还欲再打的模样,乐秧拧着眉道:“孟二够了!”
听见她的厉声制止,孟二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只是仍旧愤恨地盯着地上的男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旁边院儿的门被推开,云起系着衣衫慌慌张张出来。
看见自家弟弟那样,孟云起忙不迭上前关心询问,孟云程似是有些窘迫,但还是捏着拳头说:“我正迷迷糊糊睡着,结果听见窗户有响动,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这个狗贼就从窗户翻进来扑到床上,开始……摸我……还亲我!”
乐秧咂舌,视线在地上那男子跟孟云程之间转了转。
一个男的居然还把男采花贼给招来了,幸好对方看上的不是云起,乐秧心里一阵后怕,如果那样的话,云起都不一定能挣扎成功。
孟云程又道:“不过他好像认错了人,在我强行睁开眼前,他吓得跌下了床正欲逃走,最后被我给逮住了。”
孟云起听后惊诧一番后,还是去检查孟云程的身体状况,乐秧才有空让陈千户把昏迷的人拖到了她身前。
这人被孟云程打的灰头土脸,瞧不见真容,乐秧就道:“把他的头抬起来。”
陈千户弯腰逮住男子头发强行把他头抬起来,用脚剥开了糊在他面上的发丝,乐秧瞧着这男子只觉得有些眼熟。
“小主子,是抢书生玉佩的那人。”赵福上前一步道。
乐秧恍然:“陈千户,这人怎么来这里的,就交给你了。”
陈千户领命把人给带了下去。
护卫队的人是禁军,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如何从一个人嘴里敲出话来。
经过这一闹,孟云程跟孟云起再没了心思睡觉,孟云程经过孟云起的检查,判断孟云程之前是中了迷烟,又因为强行冲破迷烟经脉有些受损,其它无甚大碍。
乐秧静静地看着,孟云程的情绪已经得到缓和,在孟云起检查后就嚷嚷着要去沐浴,洗洗身上沾染的晦气。
那男子在陈千户这个薛放的得力助手下并没有撑多久,孟云程刚出去沐浴,陈千户就回来了。
“小姐,那男子名叫姚元春,是之前我们在官驿遇到的那个姚大人的儿子,因为抚州繁华就留在抚州游玩。趁我们大部分人跟小姐出去值守松散之际迷晕孟二公子行不轨之事,不过他找错了门,他的目标是小姐。”
说到最后,陈千户咬紧了牙关,眼中杀意弥漫。
不敢想象,今天的一切要是发生在小姐身上,不说指挥会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他们也没有脸面活下去回到彧都见指挥。
“什么!”孟云起小脸煞白,“这个登徒子,好大的胆子!”
乐秧还是第一次看到云起这样发怒呢,也知道云起是担心她。
她又想起,好像昨日那姚元春跟着邓容青在知州府见过她一面,只这一面就起了歹心,她冷下脸道:“既然如此,陈千户,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卑职知道。”陈千户领命下去。
这件事在乐秧这里并没有过度地在意,反倒是孟云起跟陈千户几乎是对她到了寸步不离的状态,更不要说本来就跟他形影不离的赵福。
就连沐浴后的孟云程顶着搓得通红的脸蛋听完事情原委后,劫后余生地感叹:“还好找上的是我。幸好幸好。”
一通感叹完后,见她盯着他看,孟云程脸更红,不自在地侧身解释道:“我是男子,大不了洗澡用点力,你别误会。”
乐秧施施然道:“你是云起的弟弟,我当然不会误会。”
孟云程面上热度退下一点,随即轻哼:“我永远都会是我哥哥的弟弟……”
至于剩下的他当然没有说完,乐秧虽然猜测得到,却并不在意,一路上孟云程说得这种话多了去,看在云起的面子上她也不会为难,更何况孟云程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在抚州的最后一夜,乐秧收拾收拾准备歇下,明日得早起赶路。
“小姐,今晚云起陪着你……”
“小主子奴才想守着你……”
几乎是同时,赵福跟孟云起同时出声道,乐秧回头看向互相对视又错开眼的两人。
“你们也太紧张了,”乐秧笑道,“现在各个窗户的下都有护卫守着,孟二会中招是因为那院儿里只有他一人。”
但两人还是不放心,都站在那不为所动,乐秧叹口气,还没有开口,赵福就替她做出了选择:“小主子,让云起公子陪着您吧,有事您就叫奴才。”
“好,”乐秧松口气,知道赵福一向不会让她为难,“明日起早赶路,阿福你早些休息。”
云起陪着她还能上床跟着她一起休息,阿福要是守着她,就得一晚上合不上眼,乐秧不忍心阿福这样做。
赵福退了出去,云起上来主动给宽衣,这些稀碎的活,云起刚开始做起来还容易面红耳赤,现在做起来能够面色如常了。
“我已经跟云程说过了,”云程一边给她宽衣一边说着话,“云程懂事了许多,竟然也不拦着……”
乐秧张开双手,云起站在她身后,因为宽衣的举动,两人挨得极近,她只觉得云起动作一顿,于是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方才突然想起邓小姐的病情,我在想还有没有遗漏。”云起答道。
关于医术的上事情,乐秧也没有多问,宽完衣服闻着云起身上的药香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起来推开门时乐秧才发现天上有种绵绵雨丝。
陈千户他们已经准备妥当,都穿戴上了蓑衣,此时正站在院儿里。
收拾妥当后,他们打着伞就上了马车,昨日已经特意跟邓有闲说过不必来送行,现在倒是省了寒暄的麻烦,马车直接出了小院儿往城门口行去。
刚出曲水小院儿,赵福正在马车上放着早准备好的汤婆子,以备湿冷的空气对她膝盖造成影响。乐秧似有所感地撩起布帘,曲水小院儿正对面滴着水的青瓦屋檐下,杜若正端端正正站在那里,脚边放着把滴水的油纸伞。
两人遥遥相望,杜若双手合拢躬身行礼,乐秧轻微颔首后便把布帘放下,转头就看见云起也盯着布帘,更准确的说是布帘后。
“云起?”乐秧唤了声。
云起回过神,勉强冲她笑笑,又去收拾他的药材去了。
见状乐秧垂眸,知道云起多半是看见杜若了,只不过云起懂事的并没有不多问,虽说两人却是没有什么,但云起显然是误会了,不想让他忧思过重,乐秧便把杜若来求她的事情简要说了番。
虽是云起好了起来,但乐秧却不知为何有丝疲惫,不过那丝疲惫也在云起舒展的眉目间消散不见。
因为下雨,路面湿滑,出了抚州城他们的脚程并未多快,又走了半日,天空才有放晴,为了及时赶到下一个官驿,他们又加快了速度。
他们离彧都越远,发现官驿直接的距离也就远,他们总有几次没有及时赶到官驿,周围又没有其他客栈的时候,就只能在野外休息。
这对乐秧来说不上是在遭罪,甚至还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陈千户他们野外经验丰富,在野外扎帐篷的手法很熟练,在野外休息时,孟云程会跟着他们去打些兔子之类的野味改善伙食,用砍来的树枝烤出来的野味很香,乐秧也会多吃上两口。
又走了几日,天气已经热得乐秧坐在马车里都觉得闷热,不住地流汗了,云起给她配的净心明神的香囊都不管用,赵福就只能在一边给她打扇扇风。
“小主子忍忍,快立秋了,等立秋后天气慢慢会转凉,”赵福细心地给她擦着汗,“已经到了江州地界,届时奴才去给小主子寻些冰来就好了。”
他们在彧都时还不明显,越南下,才发现南方的秋老虎都要更厉害些。
“一场一场秋雨一场寒,届时也用不着冰了。”乐秧答道。
她也知现状没有办法改变,只能按捺住心里的燥热,掀开布帘道:“陈千户,把马牵来。”
这些日子她的骑术也愈发的熟练,已经能自己骑着走上一段不短的路。
因为天气燥热的原因,这几天她多半时间都骑着马,马跑的快些了,也有些风吹来,让她觉得凉快些。
骑上马,乐秧就一瞧,身边人竟然是孟云程,孟云程见她看他,把头转向了一方。
乐秧道:“还生气呢?”
这几日孟云程都在恼别扭,因为前几日她心里烦闷,无所事事地她无意从马车的夹层里翻出一本《幽兰传》,让乐秧一下子就想起了杜若看的那本《兰雅集》,她就翻出来看看,结果一看竟然是市面上流行的话本。
她不知是谁带的,便在用膳时问了下,赵福说不是他带的,结果孟云程承认了那是他的,不小心混在了他哥哥的包袱里。
知道孟云程看这种情情爱爱的话本后,乐秧也没有错过这机会,好一顿嘲笑,看着孟云程的黑脸,是唯一能让让她在燥热的天气里感到畅快的事了。
孟云程不理她,骑着马渐渐甩开了她,乐秧也加快了速度跟上他,孟云程见状干脆一拉缰绳冲了出去,乐秧撇撇嘴没打算用她拙劣的马术去追。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个野猪窜到她马下。
这马是官驿换来的马,没有从彧都带出来的马训的好,但这等场面也没有惊了它,陈千户立马提刀砍了那野猪。乐秧刚要放心下来,树林里就窜出几个乞丐样式的人拿着棍棒叫嚷着向野猪冲来。
乐秧心道不好,马儿嘶鸣声惊飞一群鸟雀,她眼看着陈千户飞身过来夺缰绳却跟生生错过。
马惊了。
尽管身体被甩的四下倒,乐秧还是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缰绳,脚更是紧紧地夹住马身,以防被甩下马。
树林风声都飞快地略过她耳后,乐秧更是在努力控制马匹的时候跟早就跑远的孟云程有过短暂的大眼瞪小眼。
“发生什么啦——”
孟云程呆傻的声音被撕碎成几个音节传入她耳里。
第54章
□□的马控制不住地往树林里面狂奔,枝丫不断地抽打在她脸上手上、身体上,乐秧咬紧了牙关,只能尽量伏地身体,一面被半空中横出的枝丫绊倒。
不知过了多久,马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周遭的树叶子也有抽打变成轻抚,乐秧重新直起东倒西歪的身体,等到□□马完全停止走到时,才松手滚下马。
地上是松软的泥土堆积的枯叶,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味儿的湿气刺激得乐秧又立马撑着身体吐的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