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淑华摇手,“娘,慢走,中午我做好吃的。”
白母都走出去要关门了,听到“好吃的”,又扭头回来了,“中午多做俩菜,咱们庆祝下。”
“好嘞!”白淑华答应的痛快。
将白母送走,白淑华就开始烧水,她准备收拾屋子。
新房子,加上平时白母勤加打扫,所以挺干净的。
她这次准备抠抠边边角角。
当然擦擦家具、扫扫地也是要做的。
全部收拾完,白淑华都没歇着,找洗澡用具,准备去泡个热水澡。
她这也算“隆重”迎接通知书了吧。
镇上浴池离她家不远,腿着就十来分钟。
白淑华将自己裹得严实,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还有一个脸盆。
浴池很快到了,在门□□了钱票,直接左拐女池。
走过俩大棉帘子,热空气扑面而来。
随意找到一个带锁鼻的柜子,她开始往外掏东西。
先掏出三张报纸,将柜子里稍微铺一下,挡挡灰。
开始脱棉袄、棉裤和棉鞋,因着棉鞋底脏,还要用报纸包一层。
再将换洗的线衣、内衣放进去,最后用自己带来的锁头给柜子锁上。
浴池是不配锁的。
至于不带锁会如何?不如何,不怕丢就行。
其实大半柜子是不锁的。
白淑华又开始脱身上的线衣和内衣,直接扔洗衣盆里,这是要带进去洗的。
浴池水多,还是温水,一边洗澡一边洗衣服几乎是共识。
就是大家伙都这么干。
不过也不是没规矩的,洗衣服可以,但不许在大池子里洗。
大池子两侧都有水龙头,可以在那接水。
也都是温乎水。
掀开最后一道化肥袋帘子,白淑华端着洗衣盆走了进去。
人还不算多,五六个的样子。
毕竟不是周日,而且还挺早的。
她直接走到一个水龙头旁,从盆子里拿了个手臂长的软管,拧在水龙头上,将盆里的洗漱用品拿出放到一边,再往盆子里放水。
半盆水就差不多了,将衣服浸湿,用肥皂打一遍,就可以泡着了。
一会等她澡洗的差不多了,再洗衣服。
将洗衣盆推到一边,蹲下用软管从头上往下浇。
也算自制的淋浴了。
谁让浴池只有一个大池子,没有淋浴呢。
她对于大池子的卫生情况有点疑虑,所以还是自己洗自己的更安心。
不是她矫情,这年头没有杀菌消毒药水一说的,顶多纯刷刷,笨想也知道刷不干净啊。
其实她也挺想泡澡的,可…还是健康第一吧。
以后条件好了,在自己家弄个大浴池,随便泡。
白淑华浇了十来分钟,皮肤都透了,开始搓泥球。
从脖子开始,最后是脚丫子,都不能忽略。
搓完第一遍,自然还是浇水。
然后搓第二遍。
她现在年纪小,骨头都软,加上瘦弱手臂长,后背也能自己搓个七七八八。
倒是省了求人帮忙。
搓完两遍澡,白淑华有些累了。
站起身来休息,她更想出去休息,屋里太多水汽,感觉有点喘不过来气。
可惜不敢,怕感冒。
恢复几分,白淑华开始洗头。
也没洗头膏,她干脆用香皂。
在手上搓沫子,然后再抹头发。
有时候在家里洗头,她就用投米水,那个更天然无害。
没让香皂沫在头发上停留时间太长,就冲掉了。
澡洗的差不多了,开始洗衣服。
可也没啥劲了,所以还是用脚踩吧。
反正脚丫子刚洗过,干干净净。
她的线衣洗得勤,也没多脏。
要说她为啥愿意来浴池洗衣服,就是因为有活温水,真的是方便太多,特别是投洗这块。
她一共投洗了三遍,也没花多长时间。
这要是放家里,热水得烧,还得兑水、倒水,不够麻烦的。
倒是夏天,可以在水龙头那直接洗衣服,秋冬却不行。
衣服洗完了,白淑华尽量拧干。
不过手劲有限,还是挺湿的,路上差不多就该冻住了,也是没办法。
白淑华将东西收拾一下,就准备出去了。
她属于不硬洗那种。
硬洗就是耗时间,不洗个俩小时不肯出来。
有些人是洗澡真慢。
也有些人觉得洗时间短吃亏了。
白淑华洗得勤,谁让家里有双职工,澡票不缺,所以每次就四五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她将湿毛巾尽量拧干,将身上的水擦干,再拧毛巾擦头发,多擦几次,尽量擦干,做好这些她才掀开化肥袋帘子往外走。
快步走到柜子旁,开锁拿衣服。
这时候真不能磨叽,很容易着凉感冒。
等穿上内衣、线衣就好多了,可以从容一些了。
再擦几次头发再穿棉袄、棉裤。
穿好也不着急出去,掏出雪花膏擦一些,脸和手都擦,冬天的风太有劲了,不擦容易皴。
再将围脖也戴好,再检查一遍带来的东西,锁头要重点检查,不能落下。
这下子可以回家了。
所以洗回澡还是挺不容易的。
路上尽快快了,可该冻还是冻上了。
不只湿衣服冻上了,白淑华的头发也冻上了。
好在家里有炉子,升起来之后温度就慢慢高了,头发自然就解冻了。
衣服挂到阳台了,得四五天才能干。
没有火炕烘着就是干得慢。
白淑华就在炉子旁坐着,直到头发全干了才开始干活,准备中午的饭菜。
白母让做点好的,一起庆祝庆祝。
可做点啥好的呢?
肉拿出来,大概一斤左右,其他的也没啥了。
要不包饺子吧。
可和面她弄不好,要不换换。
最后还是决定做炖菜和做面铺盖,可以一锅出。
这也是搬到楼上的不便之处。
只有一个炉子,俩铁锅也没用。
所以现在家里经常做“一锅出”的饭菜。
只不过这次菜里有肉,饭是纯大米饭。
这也算好饭好菜了。
白爹比白母先回来的。
“爹,我的通知书呢?”白淑华别的都顾不得了。
白爹笑着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
“哪个学校啊?”白淑华低头查看,“是京大!哈哈!我的第一志愿,哈哈…”
白淑华笑得鼻子都酸了。
白爹揉着闺女的发顶,“我大闺女就是争脸!京大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了,开学爹去送你,也借你光看看最好的大学到底啥样。”
白淑华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可以去北京了!哈哈…”
真的是忍不住,五年啊,终于达成目标了。
“回头问你娘和小军,如果她们也想去,到时候全家一起送你。”白爹又说。
白淑华一边点头一边仔细看着这封通知书。
很简洁,就一张纸,初看平平无奇,在看也是平平无奇。
但她怎么就那么爱看呢,怎么看也看不够。
“大闺女,再给爹看看。”白爹伸出要。
白淑华恋恋不舍的给了,“你不是看了好几遍么。”
白爹哈哈大笑,“何止几遍啊,得有几十遍。我一大早就到了你们学校,门都锁着呢,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来人,我还不认识,那个老师一听说我是你爹,立马热情了,拉着我往办公室走。”
白淑华也笑着听着,“然后呢?”
白爹继续讲,“那位老师让我进办公室等着,你的通知书在校长办公室锁着呢,他拿不到。他就问我咋教育孩子的。我就实话实说,我没念几年书,根本不会教孩子,都是孩子自己争气。然后又问那老师你考上哪个大学了,你猜他怎么说的。”
白淑华识趣捧着,“咋说的。”
“他说不知道。不过你那个通知书信封有京大的落款,那就京大的面大。”白爹指了指信封右下角的一行字。
白淑华抬头看了,“还真有。”
她之前只顾着看里头的通知书了,压根没看信封。
“老师他们没打开啊?”
白爹摆手,“等校长、秦主任他们都到了,我在他们面前打开的通知书,才确认的确是京大。”
白淑华拉着白爹的手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十五了。那你们没少聊啊。”
白爹苦笑,“拿了通知书我就想回来的,可他们拉着我说话不让我走啊,我说要请客,他们又说啥不肯去,拉拉扯扯的,我九点多才从学校出来,本来想去药厂晃一圈,又怕你等急眼了,我就先回家了。”
白淑华心明镜似的,白爹去药厂就是想显摆。
现在不去,下午也会去的,这个拦不住。
何止白爹,就是她自己也想显摆一下,可惜没个合适对象。
也是难受。
第一百二十八章 讨论问题
白母回来见到通知书也是激动万分,真的,拿通知书的手都是抖的,“是真的,真的!我大闺女以后就是大学生了。”
就在白淑华以为会来个爱的抱抱的时候,白母拿着通知书扭身走了。
走了!
白爹赶紧喊人,“媳妇你干啥啊?”
白母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将通知书锁起来,丢了咋整。”
白爹无语了,“不是,锁啥啊,我下午还想用用呢。”
不愧是做了十几两口子的人,白母哼了声,“我还不知道你要放啥屁,你就想拿大闺女的通知书去药厂N瑟,我告诉你不行。到时候人那么多,万一谁不加小心给撕了呢,你陪的起么?”
白爹嘟囔,“我赔不起。”
白母越发有理,“你不会嘴上说啊,反正有通知书在,咱们说得也是真的。”
白爹知道通知书到不了手了,“对,通知书不能拿外头去。大闺女让你娘先锁起来。”
白淑华没有意见,“行啊,娘放着我也放心。”
白母保证道,“放心大闺女,娘保证给放好好的,谁也不让mao(摸)。”
白淑华:倒也不至于。
“爹、娘,饭菜应该好了,咱们摆桌吃饭。”白淑华开始张罗。
白爹立马道,“快快,吃饭,我早上就吃了块玉米饼子,骑这么长时间车,早就饿了。”
白母问道,“昨晚剩的那个饼子,多硬啊。”
白爹嗯了声,“没事,我泡暖壶水里了,不硬了。”
就是更难吃了。
饭菜、碗筷很快摆放好。
三人边吃边聊。
“爹,明个你啥时候去火车站接孙爷爷他们啊?”白淑华问道。
三个人,骑自行车肯定不行。
白爹就道,“火车不晚点的话也得下午一两点才到,时间挺充裕的,我是想着骑车过去,然后租辆车,管牛车、驴车啥都行。”
白母就说,“这个点要是早点,兴许能坐上镇上这个牛车。”
白爹也没将话说死,“到时候再看,反正能回的来。”
白淑华问道,“爹娘,孙爷爷他们来住哪啊?”
家里住她们三口还行,再加三口就挤吧了。
白爹叹气,“楼房是太窄呗。”
白母也愁,“不行就挤挤呗,那咋整。”
白淑华有心想说去招待所开个房,可大过年的让客人去外头住也不是那么回事。
也许后世人理解,甚至更愿意这样。
可这时候绝对不行。
白爹已经开始安排了,“下午我就找两块板子,将大闺女你的床再垫出一块来,这样横着睡就能睡仨,媳妇到时候你和大闺女还有小冰睡一个屋。咱们那个屋让给老爷子和小军,我在大堂里睡,这不就睡下了么。”
白母寻思了下,“也只能这样了。”
白淑华也没更好的法子了。
之后又聊起了去北京的事儿。
白爹就道,“大闺女考到北京,还是最好的大学,我肯定要去送的,你去不?”
白母端着饭碗愣那了,“我…我也去。”
白淑华鼓弄,“去呗,去呗,再带上小弟,咱们全家游。你和爹也没去过北京,看看□□和长城,也让小弟看看北京的医科大学,他不就有目标了,知道奔哪使劲了。”
白母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开始夹菜,“北京是不是可远了,坐火车得几天啊?火车票多少钱?”
白淑华也不知道啊,看向白爹。
白爹道,“明个我不是去火车站接人么,去问问售票员。”
白母有点打退堂鼓,“要不你们爷仨去吧,咱俩都请假也不好,出去这一趟得嚯嚯多少钱啊。”
说来说去还是心疼钱。
白爹就道,“能费多少钱,咱们又不是总去,也就这么一回。家里钱不是挺宽裕的么。”
白母瞪眼,“不得给大闺女和儿子攒着啊。”
白淑华立马道,“不用给我攒,我能自己挣钱。”
白母又扭头瞪她,“没你事儿!”
白淑华赶紧闭嘴,低头扒拉饭。
白爹只道,“我去问问,太多了再说,要是不多的话咱们就去。”
白淑华突然想起一件事,“爹,你到时候问问有大学通知书的买票有没有优惠。”
后世的学生证都是可以打折的。
白爹点头记下。
白母有些发愁。
白淑华看出来了,自然要问,“娘你想啥呢,这么愁。”
白母皱着眉头,“想你的衣服,咋滴得做一身新的吧,还有被褥也得重新拾到拾到,皮鞋得买一双…”
白淑华头皮发麻,“娘,我是去上学,又不是选美,我的衣服暂时够用,也没必要穿皮鞋,布鞋就很舒服。”
白母想的却是,“那你穿旧衣服不得被看轻啊,咱家又不是买不起。”
白爹也说,“我去寻摸布票,得做衣服。”
白淑华只能说道,“棉袄真够了,两套呢,要不做件长袖衣服吧,别的就不用了。”
白母眼睛亮晶晶的,“不做一件,做一身绿军装,大闺女穿起来肯定可精神了。”
白母又担忧的说道,“北京没咱们这冷吧,棉被还是再弹一次,能更暖和。”
白淑华听见只是弹棉花,而不是加新棉花,“可以啊,我也喜欢被子松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