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妾愿意随你而去。”胤王妃眼泪汪汪的拉着欧阳耀说到。
“别。”欧阳耀摇头,“爷还得靠你养着元儿呢。”
胤王妃含泪点头。
“爷听说了,陈大人的女儿要嫁来,这也是个苦命的女人,你好好安置她,过段时间就悄悄送她回去吧……”欧阳耀顿了顿,平复一下翻腾的胸腹。
“王爷放心,妾已经和陈家说好了。”胤王妃虽然伤心欧阳耀的身体,但是该安排的事情也一一安排清楚了。
“那就好,还有府中那些个侍妾,也一并送走,好好安置吧。”欧阳耀想了想,加了一句,“杨瑟瑟先不要管,我还有单独的事情告诉她。”
胤王妃沉默半晌,答到:“妾知道了。”
欧阳耀知道胤王妃的心思,可他实在没有心思再去解释或者哄人了,只摆摆手,躺下休息了。
杨瑟瑟得知,府中所有女人,除了自己都有安排的时候,便知道,欧阳耀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了,只是为何还没来和自己对峙或者直接舍弃自己呢?
初八这天,陈步香被一顶红轿抬进了胤王妃,因为是冲喜,所以不是走的偏门,而是从正门进去的。
前面大家都在庆贺欧阳耀的新婚,后面,欧阳耀换来了杨瑟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王爷……”杨瑟瑟被看得十分不自在,偏头不看欧阳耀的目光。
“别人都来看我了,你为何不来?”欧阳耀看着杨瑟瑟,问道。
“我……”杨瑟瑟没法回答,她怕,怕和欧阳耀对峙,因为一切她都不想反驳。
“瑟瑟,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的样子。”欧阳耀想坐起来,可是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杨瑟瑟看着,手指微动,想上前去,却又没有任何动作。
“记得。”
“那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联和胡人害我!”欧阳耀脖子上青筋暴起,他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个他视为白月光的女人,会毫不留情的下手毒害自己。
“不,这不是我的错!”杨瑟瑟摇头否认。
“不是你难道是我自作自受吗?”欧阳耀跌坐回去,无力的问道。
“我的家人被杀害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独自一人差点被乞儿打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是他们,是他们救了我,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的!”杨瑟瑟声嘶力竭的吼道,欧阳耀似乎看到了那个瘦弱的女孩,孤苦伶仃的躺在街边,看着那群乞儿耀武扬威的离去。
“我……我不知道。”欧阳耀摇头。
“是啊,你不知道,所以我帮助我的恩人又有什么错呢?”杨瑟瑟深吸一口气,嘲讽的看着他。
“瑟瑟……”欧阳耀叹气,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欧阳耀……我会陪你一起死的。”杨瑟瑟冷静下来,走到欧阳耀床榻边坐下,背对着欧阳耀。
“瑟瑟,你好好的活下来,我不怪你。”虽然,自己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但是事已至此,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这毕竟是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啊。
“不怪我?你真的不怪我吗?我不信。”杨瑟瑟摇头,“我也活不久了,若不是姬河的药,我恐怕早就死了吧,这三个月,还算我赚来的。”
欧阳耀不再言语,到了现在,自己心里什么都不想了,什么皇位,什么女人,什么金钱,这些自己通通都得不到了。
他若还能活下去,便可以纵容杨瑟瑟的一切,无论是干什么,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两人一坐一躺,沉默无语,没多时,便双双失去了呼吸。
第29章 宠妻二十九式
吉时已到, 胤王妃面含喜意的到了胤王的房间,推门而入,转脸便看见二人早已没有呼吸的样子, 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人也僵在那里。
这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陈家小姐刚嫁过去,胤王便没了呼吸。
胤王妃强撑着送了客, 回到房间, 所有侍妾都跪在屋内哭泣,陈步香穿着红色嫁衣跪在一旁,一脸茫然。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扫把星,刚进门就克死了王爷, 都怪你……”胤王妃被那鲜红刺痛了双目,不管不顾的扑上去, 拽着陈步香便打起来了。
陈步香不敢反击,只能默默承受着, 等着胤王妃自己停手。
没人上前拉胤王妃, 因为她们心里和胤王妃的想法一样,认为陈步香就是个扫把星。
胤王妃很快便停手了,她坐在原地喘了几口粗气, 便挥手让下人将陈步香扶下去整理了。
胤王妃站在床边, 看着床上并排的两个人,指尖紧紧的嵌入手掌,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这样抛下一切走了, 就留下我一个人苦苦支撑?
欧阳耀去世当晚, 五皇子造访了沈清微的小院。
为何要用造访?因为他们压根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夫妻关系,一个公主之子一个王子之女,他们其实是兄妹关系,若不是为了国家大计,沈清微又怎会选择嫁给五皇子这一条路呢?
“微儿,欧阳耀死了。”五皇子满面春风的走进房间内,为自己倒了杯茶。
“瞧你这点出息。”沈清微斜依在软榻上,斜眼看了一眼五皇子,便回头继续看手上的书了。
“这可是大快人心的事儿啊,除掉一个心头大患,简直想摆宴庆贺。”五皇子走到沈清微旁边,大掌拍在她的肩上,不像对待一个妾室,像是对一个兄弟。
沈清微拂开五皇子的手,淡淡的说:“你可别忘了,除了胤王,你还有个对手盛王。”
“哼,欧阳沛那家伙,因着皇后和沈家的关系,父皇一直不待见他,不过仗着为长为嫡的身份毫无顾忌罢了。”
“盛王你不顾忌,泰王你也不看在眼里,可你也不想想,这两人一直感情甚笃,可不能小瞧。”沈清微按着眉间,对这个目光短浅还自视甚大的堂兄十分无奈。
“哼,泰王为了避开盛王的锋芒,一直无法放开手,他手上可用的人几乎没有,只有盛王可以与我相媲美。”欧阳明倨傲的扬起下巴,背手站在窗边,自信满满。
摇摇头不再理会孟王,任由他自己在那儿做梦,就他还想和盛王一较高下?
他们口中谈论的人,盛王欧阳沛,现在正在皇上的寝殿。
整个京城,包括皇上贴身伺候的人,都不知道,盛王府和皇上的寝殿之间,有一条密道,能和皇上寝殿有密道,可想而知皇上对欧阳沛的信任。
“沛儿,你来了?”皇上坐在床上,面前摆着棋盘,上面是正在解的棋局。
“父皇。”欧阳沛也不知道父皇今儿个叫自己来是何用意。
“来吧,今日这里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不必拘束。”皇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欧阳沛坐过来。
欧阳沛自然是不敢坐在皇上身侧的,他只敢也只能坐在皇上对面。
“沛儿,唉。”皇上收起手上的棋子,盯着眼前的棋局感叹到,“父皇老了,这个江山,还得你来守护。”
“父皇……”欧阳沛错愕的看着皇上,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摆摆手,皇上继续说道:“全天下都知道敌后不合,全天下都道父皇疑心沈家,连你母后都这样以为。”
难道不是吗?欧阳沛这样想到,却没有说出来。
“你们错了,全天下都错了,父皇这辈子啊,只把你母后放在心上,父皇还想着,等你能担起重任,我就可以退位了,然后带着你母后去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皇上捂面而泣,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到,“可惜,你母后先我一步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他还记得,当初刚继位的时候,皇后靠在他身边,憧憬到:“等沛儿大了,你就多陪陪我好不好,你当初说好要陪我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的。我们说好的,要一座有篱笆的小院子,院子里种上应季的蔬果,然后养一条小狗,天天围着我们转,我们说好的。”
“我们说好的啊……”你怎么就先走了呢……
欧阳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也感觉到,自从母后走后,父皇总爱盯着自己发呆,现在,也明白原因了。
“沈家……无论是上次集体辞官的事还是其他事,都是朕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朕与沈回川不过是在演戏罢了,你且记着,无论什么事,都可以与你舅舅们商量。”冷笑一声后,“贤妃的家人,便是要远离那个,你道为何朕不和皇后说这些事?还不是怕她露出马脚被贤妃给瞧见。”
“徐家有反意?”欧阳沛惊讶道,这些年,任谁也看不出徐家有反意,反而在朝堂上极其低调。
“咬人的狗不叫。”皇上换了个姿势,给自己和欧阳沛均倒了杯茶,“徐家的情况,朕和沈回川早就看透了,只是徐家的势力遍地侵入,要瓦解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干成的事。”
欧阳沛知道,这是要说到正题了。
“叶家,叶酒阑,沈家,沈文栖还有还没科举的沈文逸都是好苗子,若是你能收为己用,那父皇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皇上盘腿坐在榻上,为欧阳沛细数可用的小辈,欧阳沛除了听着这些人名,便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父皇花白的鬓角,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父亲已经老了。
“叶酒阑此人,心思深沉,身边能人众多,若能收为己用,确实是一大助力。”坐在榻上,一点一点敲着棋子,“曹家兄弟,尤其是曹慊,事事以他为首,朕派出去的人回禀,他还招揽了一批江湖能人。”
谈话继续了很久,依照今上的意思,欧阳沛第二日便约了叶酒阑外出。
二人的谈话内容无人知晓,只知道之后二人似乎也没有过多的交情或是交恶,一切依然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是沈文栖知道,京城的天,已经开始变了。
那天的密探,第三人便是他,秘密而来秘密而走,没人知道他也在场,只是这天之后,沈家和叶家就是秘密站在欧阳沛身后了,中立之名已然不存在。
沈清萤和叶酒阑重生而来的蝴蝶效应已经十分明显了,从皇后去世开始,皇上便已经萌生了退位的想法,若不是欧阳沛还不够成熟,他怕是已经退了。
沈清萤重生而来意欲报复的两人已经都没了,现在她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人生,好好的把属于自己和叶酒阑的孩子养大。
但是叶酒阑不一样,他想扶持欧阳沛上位的原因不是为了钱和权,他只是想将朝堂上的隐患一一清除,然后带着沈清萤和他们的孩子,找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生活。
如果说一个人刚出生的时候是一张干净的白纸,这一生的经历就是在这张白纸上填上不同的色彩,那沈清萤这张斑斓的画,便正在褪色。
现在,连桃笙都觉得自家小姐有时候傻呼呼的,要知道,以前的小姐是她最佩服的人,聪明灵慧,她现在只能用一孕傻三年来形容小姐了。
“小姐,最近怎么都不见姑爷啊?”桃笙和沈清萤一同厌厌的趴在桌上。
“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啊?”沈清萤偏头,示意自己确实不知道。
“自从小姐怀孕,怎么姑爷也忙起来了?”许是听其他府里的丫头说多了那些腌渣事,桃笙现在也开始用这种目光来看叶酒阑了。
“什么意思啊?”沈清萤纳闷的问道。
桃笙左右瞧瞧,靠近沈清萤小声说到:“奴婢听其他府里的丫头说,他们府里好多姨太太都是她们夫人怀孕的时候纳进来的。”
话到这里,沈清萤自然是明白了,可是她不愿去这么想叶酒阑,她宁愿叶酒阑是因为忙着朝堂之事。
见沈清萤不爱听,桃笙也不再言语了,吐了吐舌头便出去熬安胎药了。
虽说沈清萤告诉自己不要这么想,要相信叶酒阑,可是每日这么呆在家,不乱想也没啥事可干,所以在胡思乱想好几日之后,沈清萤决定,回沈家。
东院的几座大院子,里面的布置她全都画好交给沈家去办了,不过是按着图种花儿罢了,其余地方还在绘制当中。
这次回去,沈清萤也不打算去看东西院了,而是回娘家看看自己的父母,也顺便和自己的母亲说说自己的思虑,还有小冬儿,也好久没见着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看看。
要知道,别的女人嫁出去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回家几次,自己却是每个月都在往家跑,这事说出去,许多太太都极其羡慕。
这不,全京城的太太们又知道了,那个叶家的世子夫人,又回娘家了。
第30章 宠妻三十式
“给母亲请安。”沈清萤笑着给陆书彤问安, 被陆书彤赶紧拉起来。
“你现在有了身子,还行什么礼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规矩啊。”有些责备的看着沈清萤, 陆书彤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责备的话。
“好啦好啦,母亲我知道了。”沈清萤无奈的打断自己的母亲。
“你啊你。”陆书彤无奈的点了点她的眉心,被沈清萤笑着躲了过去。
“母亲, 您先坐,我今儿来是有事儿问您来着。”沈清萤扶着陆书彤先坐下, 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什么事儿?是这边的还是那边的?”陆书彤问道。
“关于夫君的事儿。”沈清萤面色有些为难, 大老远跑回来问自家母亲这事儿,好像不太得体。
陆书彤看着面色为难的女儿,秉退一应下人,小声问道:“现在没人了,说吧, 什么事儿?”
沈清萤绞了绞手上的帕子,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 就是夫君最近都极少回来,我和桃笙一合计, 怕, 怕……”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沈清萤,陆书彤说到:“你啊你,姑爷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 可是……”沈清萤辩解到。
“没有可是,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啊。”陆书彤拍了拍女儿,“你父亲刚当上大将军的时候, 总能收到别人送来的美人, 若是我一应均是怀疑, 我与你父亲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沈清萤愣了愣,问到:“那那些美人呢?”
没想到沈清萤会问这个问题,陆书彤呆了下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看着沈清萤。
“那些下面送来的自然是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上面送来的,我不敢私自动,是你父亲,将人迁到别院,除了养着什么也不管,等着上面不再盯着了,便暗中将人送走了。”陆书彤回想到,那段日子怕是候府最热闹的时候了吧,来来往往的美人们,看得直教人眼花缭乱。
又说了好一会儿,陆书彤就是认定沈清萤是因为闲的才胡思乱想,告诉她:“你回去后无事,要么伺候你公婆要么就给未出世的孩子做做手工。”
点点头,拢了拢斗篷,沈清萤便告别母亲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唉。”叹口气,沈清萤何尝不知道自己实在是想的太多,为了让自己信任,叶酒阑可是发过毒誓的。
“小姐,夫人说什么了?”桃笙没和沈清萤去陆书彤房中,而是去了北院看自己的姐妹们。
“没什么。”沈清萤摇摇头,便闭目小憩了。
刚刚,母亲还说了一件事。
“桃笙虽然稳妥,但毕竟还小,怀孕这是大事,不能马虎,回头我给你调一个懂这方面的丫头。”陆书彤想了想又说到,“不,我还是给亲家母说说,让她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