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古神女是万物之神,无惧无怖。
若邰音连这点小困难都退缩,那么她不可能会是天古神女,它也无需再让她去拔剑。
邰音听到柏融的惨样,心中大骇。
男主连剑都没摸着,就成这样了,她一个恶毒女配还是个炮灰,让她去拔剑那不就是去送死吗?
想到此她脊背发凉,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就。”
还未说出'不拔了',她的识海开始震荡,冥冥之中有股力量驱使她走向浑天剑,浑天剑也因为她的剧烈颤动,她不受控制的抬手,拔剑。
一气呵成。
等邰音神识平稳下来,她看着手中的法剑,有点回神不过来。
她就这么容易地拔出剑,还一点儿事都没有?她不是恶毒女配吗?
难道是男主的气运被她吸走了一部分?
那她到底是咋把他的气运吸走的呢?
“看来你和浑天剑很有缘分。”白泽出声打断了邰音的思绪:“既然如此,那法剑便赠予你。”
这下邰音是真被这句话砸懵了:“啊?”
天古神女的法剑就这么轻飘飘地赠给她。
白泽面上温和许多,神女应是还未恢复记忆,它现在还不能冒失地唤起她的记忆,就随意扯了个谎解释:“神女说若是此剑能碰上有缘人也是它的福气。”
邰音还是有点不敢置信:“所以我是它的有缘人。”
“是的。”
她爱不释手的摸着通体雪白,毫无赘饰的法剑,越看越称心。
白泽说:“那两只小妖,我已经把他们绑起来了。现在我送你们出去。”
正当她喜滋滋的点头时,余光瞥到柏融,她都忘了还有男主受伤这回事了,她问白泽:“那我这师弟暂时失明,需要多久才能复明?”
“少则四日,多则一月。”
邰音听此庆幸的想,还好,时间不长。
等白泽把他们送回原处,它登时就消失不见了。
邰音看着脚边的玄衣男子,心中哀嚎,她忘记问它男主什么能醒这个问题了。
她以为在洞中过了许久,可出了洞才发现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正午火热的太阳,热得让人踹不过气来,邰音用脚尖踢了踢他,柏融的毫无反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天气这么热,不可能让她站在这里等男主醒吧?
邰音环视四周,见到一颗耸高的苍树,树冠极大,枝繁叶茂的,特别适合乘凉,而且离此处也不远,她还能随时地掌握男主的动态。
这大树都盛情邀请她去乘凉了,那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邰音也不再管柏融,甩下他就往那颗苍树树荫处走,她随意地屈身坐下,背靠着树干,哼着小曲。
好不惬意。
炎热燥气也不再如影随形地伴着她,她看着不远处曝晒在烈日底下的男主,有心思分神地想那个还没有头绪的疑问。
自己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能把男主的气运吸走?
她回想了这段时间与男主的相处,口腹蜜剑?对呀,她暗地里各种不服男主,没事搞点小动作,难道是因为这个才把男主的气运吸走的?
嚯,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那这件事跟她的任务不谋而合,她不但可以做任务回家还可以抢夺男主的气运。
一箭双雕。
她心中大喜,获得气运越多,做任务也就越简单,这简直就是隐藏buff!
正当她喜不自禁时,躺地的柏融也渐渐苏醒,身底下的地面犹如烤炉一般,烫得他发麻,他虚弱无力地撑起身。
这么快就到深夜了?师姐去哪了?
他焦灼烦躁的想,这里是昆仑秘境,凶兽众多,师姐独身一人,会不会出事?
思及此,他更加恐慌心急,高声大喊:“师姐!师姐!”
柏融焦急的声音也让邰音回神过来,她想等他多唤几声,再装作外出回来的样子。
“师姐!师姐!你在哪?”没有她的任何回应,柏融心中惶然,他费力地起身,脚步虚浮。
今日的夜为何如此漆黑,他一丝光亮都看不见,为何深夜,天气还这么燥热?难道是有大事发生?
念及此,他的心如被烘烤了一遍:“师姐,你在哪?应我一声好不好?”
他本就双肢无力,现下焦急,步伐也凌乱,被地上的碎石绊住脚,跌落在地。
柏融想爬起来,又再一次跌落在地,可因在洞中为了拔出浑天剑,使尽了全身灵力,如今他就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废人。
“师姐,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他的声音惶惶凄楚地回荡在林中,邰音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故作焦急地跑过来,声音还夹杂着些心疼:“师弟,你醒了?”
柏融能听到邰音的声音,却怎么也看不到她的人,他伸出双手,拼命的想要找她,焦急的问:“师姐,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身前。”
他眯眼想要看清眼前,可还是一如既往的黑,他陡然心神一颤,令他肝胆俱裂的认知浮上心头。
他的眼盲了。
他现在是眼盲之人。
思及此他惶然垂下手,眼眸中没有光亮,颓靡得像一个破旧娃娃。
柏融扯了扯嘴角,自嘲的想,以前他还能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是个废物,可如今他却成为一个残废了。
身体残疾的废人了。
邰音见他垂眸不语,周身萦绕着低沉荒芜,这是跌了一跤就难受了?
这么脆弱。
邰音不愿在烈日底下陪他难受,她开口说:“不远处有个小草屋,我们就去那里。”
在跟踪那两个小妖的时候,她就注意到途中周围有个小草屋,看着不像是有人住过,现在男主也瞎了,找什么神器法宝也是痴人说梦。
而且秘境五日后才能开启,这几日就先在那里歇歇脚吧。
柏融嗫嚅了几声,想把他眼睛瞎了这件事情告诉她,可还是被心中的自卑压了回去。
如若她知晓他如今是个废人,以她心善的性情,肯定会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会愧疚于他。
他不想要她的愧疚。
柏融收住情绪,低声答应,双手撑地,颤巍巍地起身,邰音见他也不需要搭把手,自是乐得轻松
。
邰音迈出步子,提醒道:“那师弟跟紧我。”
柏融微微地点了下头。
他回神过来就已经自己不但眼睛瞎了,胸前的肋骨和右臂经脉也断了。
柏融忍着痛,拼尽余力把一举一动都装成正常人,可是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被戳穿,他怕她的眼里有怜悯。
此念头一出,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他现在就是个瞎子,还能看见怜悯吗?
邰音见他眼睛都瞎了,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真不愧是男主,适应能力极强!
柏融跟在她的身后,循着她的声音辨别方向,可毕竟他从未有此经历,走路也不会想从前一样顺畅,他只能磕磕绊绊的走,也摔了几跤。
他没有听到前方顿步的声音,他拍了拍擦破的衣摆,手掌传来丝丝的疼痛。
柏融想,应是摔跤擦破了皮。
正想跟上邰音的脚步,可他却没有听到她迈步的声音。
任何声音都没有。
他惶恐不安,也不管心中的苦涩,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去寻邰音,可他寻了好久也没有寻到她。
她不要他了。
是不是因为他是个残废,她觉得是拖累。
刚才他还在为她没有发现他是个瞎子而感到庆幸,却没想到从天上打落地底来得如此之快,快得让他毫无准备。
快得让他承受不住。
他感觉好冷,犹如在寒窖一般,冻得他浑身发抖,彻骨冰冷。
柏融是脱力般瘫坐在地,又慢慢将双腿蜷缩,头埋地死死的,似想要借此汲取温暖,缓解周身的寒冷。
他自嘲的想,自己这个魔尊当得真是好生憋屈,他如今是个残废,若是此时死了也无人知晓,
不过师姐远离他也好,这样他也不用每天去想,她对他好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怜悯。
不对,她不会喜欢他。
谁会喜欢累赘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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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男主他注孤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神秘的声音
邰音此刻就站在小草屋门前,她察觉到身后没人,转身欲寻,就见不远处的柏融抱膝蜷缩在地上,脊背微颤。
她抬头望天,阳光刺眼让她都睁不开眼,就走这么段路程,她的额前都有些汗湿。
这男主真是个怪人,这大太阳的,他还冷上了。
邰音见柏融颤抖得厉害,想着他是真怕冷,也没打算喊他进屋,自己推门打量着这间小草屋。
桌子床上都有些积尘,不过遮风避雨是足够的,反正就待几天,等昆仑秘境再次开启,她就可以出去了。
虽说有点简陋,但好在有两间房,她不用跟男主挤。
两间房,一大一小,大的宽敞许多,还有空地方放个木桌,进出也方便,墙上还按了个窗户。
另外一间房就小得可怜,房间内只够放一张床,过道也勉强一个人进出,还没有窗户,昏暗阴森。
邰音就往里面瞧了眼,果断选大房间,那都不是人住的,跟牢狱差不多,自己要是在里面呆几天,迟早得抑郁。
反正男主眼睛都瞎了,啥都看不见,要不要窗户也无所谓,有个床睡就行了。
邰音心安理得地回了大房间,伸手打了一个哈欠。
今日斗智斗勇,运动量也大,男主搁外面晒太阳,也跑不远。
她凝诀将床上的浮尘都清理干净,大剌剌的躺在床上,枕着手便睡了过去。
等她睡醒后,屋内昏暗,屋外蝉鸣,意识到这是晚上了,她出门去看看男主晒够太阳了没。
邰音走出草屋,就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身影,这男主有屋子不睡,喜欢睡屋外。
说他是怪人是真贴切。
她吐槽完就转身回房,接着去睡觉了。
-
天光大亮,灵鸟也在外面叽叽喳喳攀比着叫,邰音实在是被吵得睡不着,翻身起来打算去外面晃悠几圈。
她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裳,掐指使了清尘诀,浑身爽快干净地出门了。
刚出门就来见男主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身影,如昨晚一般,姿势都没有变换。
嗯?这么吵男主还能睡着?
邰音迈了几步走近柏融,他就没有丝毫的反应,她蹲下身准备喊醒他。
男主虚弱发青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脸垂下来的地方还有一大摊血。
他的嘴唇干裂脱皮,嘴角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眉尾垂落,他本身就白,现在更是白得透明,仔细看还有些发青。
没有一丝活气
她在他的脸上使劲地拍了几下,试图喊醒他,他的脸很快就浮现出红色的手掌印,可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男主这是冻着了?
他大中午的都怕冷,晚上还在屋外睡觉,他不冻着谁冻着?
邰音烦闷的吐出一口气,啧,现在还没到时间跟他撕破脸。
她只好认命地拖住他一条腿往屋内拖,从远处看像是在拖着一条死狗。
柏融的脸被地上石砾摩擦得惨不忍睹,面上无一处不是布满着细细麻麻的血丝,白皙的面容混杂着青紫,透着一股凌/辱过后的凄美。
她也没有时间把他抬到床上,直接把他一扔,就让他躺小房间逼仄的过道上。
邰音拍了拍衣袖,见柏融乖顺的躺着,一动不动,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柏融双眼紧闭,长睫急促地煽动,额前的发丝被汗浸湿,他牙关咬得紧紧的,颈脖上的青筋暴起,嘴唇因脱水干裂的裂纹还泛着血,口中还呻/吟几声。
-
冷,这里好冷。
坐在石床上的柏融,双手抱臂,缩成一团,不让身上的热量流逝。
可作用还是微乎其微。
他记得自己是秘境里没有寻到师姐便昏了过去,怎么会在这个石屋里。
柏融眼光顿了顿,陡然又想起什么,他的眼睛……能看见了。
他不是瞎了吗?
柏融立马盘腿打坐,用周身灵力探查自己的身体情况。
他的身体……一切正常,胸前的肋骨也没有断,右臂的经脉也没有断。
难道他一直没有出石洞?
那师姐呢?
想到此,柏融焦急大喊:“师姐!”可他的耳畔只有石屋中的回音。
他惶恐不安地下床,可出到了石屋门口,却被一股力量阻挡,他如何闯也出不去。
柏融拔剑拼尽全力斩向门口,被禁锢一挡,全部反噬到他的身上了。
他踉跄地退后几步,扶着石壁弯身吐了一大口血,腹腔的疼痛犹如被棍棒搅动,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在这里施咒。
他看着门口的结界,绝望凄然,这咒威力巨大,他根本就破不开。
柏融着急地来回踱步,冷静点,他要冷静点。师姐现在下落不明,他还不能自乱阵脚。
“你为何要出去?”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柏融的思绪。
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像是有人操作的傀儡,僵硬干哑。
柏融不知道此人是谁,困住他有什么目的,于是反问回去:“我为何不能出去?”
此话一出,柏融就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出现,以为他不愿意跟自己交谈,遂接着想如何破法。
“她不爱你。”
半晌,那个声音幽幽地出现,柏融竟还能从声音里察觉出苦涩的意味。
柏融说:“我不在乎。”
“她不会爱你。”那个声音不再生硬,反而有些气急败坏。
柏融怔了一下,一字一句认真的说:“我不在乎。”
他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她。
石屋中的声音带着嘲笑:“呵,你会不在乎吗?如果你不在乎,你会追她几千万年?”可柏融也听出了自嘲。
柏融眉头紧锁:“什么叫追了几千万年?”
他遇见师姐根本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在他还是魔尊的时候,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师姐,更妄谈几千万年之久。
那个声音并没有回复他的问题,而是带着些自厌自弃的说:“罢了,罢了。反正你不怕疼。”
柏融没管他话里的深意,开口说:“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