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痕——碎厌【完结】
时间:2023-10-14 14:53:41

  车门没关,偶尔来往的人,可以窥见这方夜色下旁若无人热吻的两人。
  亲了足足五分钟,蒋逢终于放开她,“你有本事就气我一辈子。”
  许之窈唇妆被他吻花,闻言潋滟的眼神却不自觉地暗下去,可转瞬又恢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是不是有病?上赶着找气受。”
  蒋逢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没有否认:“是,我有病。”
  哪个正常的人会喜欢上自己的妹妹。
  爱意滋养在扭曲的土壤里,他陷于伦理,挣扎过,亲手推开过,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谈恋爱,她的笑不再是对他,她因为别的男人喝到烂醉,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嫉妒到发狂。
  他不能接受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所以如果注定要下地狱的话,他也要拉着她一起。
  ……
  引擎已经启动,车轰隆隆地响着,许之窈睨他一眼,“怎么不走?”
  “去你家还是我那儿?”男人沉声问道。
  许之窈手肘撑着窗沿,听到这话笑了,懒洋洋地一抬下巴,朝西边的方向:“我家吧,你那儿的套用完了。”
  “行。”
  一路疾驰,车很快停稳在金水岸楼下,进门许之窈就被蒋逢抱起,扔到床上,直奔主题,时隔半个月不见,前/戏做了挺久的,她才重新受得了他的尺寸,又因为蒋逢突然加重的力道而闷哼,抓着他的手臂,却还有心思问:“这次休假几天?”
  蒋逢像要惩罚她的不专心,又一记施力,许之窈向上仰颈,差点撞头,被他一掌揽回怀里,哑声回:“十天。”
  “……这么久?”许之窈的声调被撞得破碎。
  “嗯,我打了申请,我们去把证领了。”
  许之窈一下愣住,“领证?”
  蒋逢不说话,低着头致力于在她身上留各种痕。
  许之窈反应过来,伸手推开他的头,气笑:“蒋逢,你他妈的还没跟我求过婚,领个屁证啊。”
  蒋逢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她,“那我现在跟你求?”
  “你在床上求婚?”
  蒋逢不置可否,“你不愿意嫁给我?”
  两人此刻坦诚相见着,汗在光线下散发着情/欲的气息,呼吸都烫,因为结婚这个话题而产生的一股热浪从胸腔迸发,漫到小腹,化作汩汩水流,打湿床单。
  许之窈仰头看着他,“要我嫁给你可以,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四目灼灼对视良久,许之窈的视线从他眼睛流连到他裸/露着的精瘦腰身,上面有几道早已结痂泛白的伤疤,“那你也必须保证有命陪我一辈子。”
  下一秒手又被按到枕侧,而蒋逢俯下身,说了今晚最后一句正经话,“我保证。”
  尾音很快被卷入紧随其后的汹涌浪潮,一夜翻涌,不停不休。
  -
  司嘉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陈迟颂的出现和离开而掀起太大波澜,想去港城找他的心思也转瞬即逝,他们早过了黏缠的年纪,他有他的工作,她也有她的生活。
  接下来两天,她跟着李建东,也勉强算是总部过来的高层,为此没闲着,到分公司处理工作,久违的忙碌,让她直到过了饭点,才看见微信里陈迟颂发来的消息,问她吃饭了没。
  她不想让他担心,随手回了一句吃过了,适时助理敲门,问她:“ 嘉姐,你还不去吃饭吗?”
  “准备去了,你吃没?”
  助理摇头,把一份文件放在她桌上。
  司嘉把手机放回口袋,起身,“那走吧,我请你吃。”
  助理不好意思地想婉拒,被司嘉一个眼神看过来,话到嘴边变成:“……谢谢嘉姐。”
  司嘉满意地笑,径直出门。
  分公司设在市中心一栋写字楼里,寸土寸金,周围一圈都是白领,这个点,楼下几家连锁快餐店小吃店人居然不少,估计都是忙过了头,才得空吃饭。
  司嘉选了一家露天Brunch,阳光刚好被高楼大厦挡着,不烈,清风徐徐,周围高大茂盛的梧桐树在桌面投下斑影,她搁在桌边的手机始终很安静,陈迟颂的消息没再回过来,她只当他在忙。
  相比之下助理的手机震得欢,回消息时的嘴角就没压下来过。司嘉用叉子挑着班尼迪克蛋上的牛油果,饶有兴致地挑眉问:“男朋友啊?”
  助理动作停了下,抿唇抬头看向她,眼底含羞,“嗯。”
  “William?”是公司新来的一个实习生,金发碧眼,长得还挺帅,追她追得办公室人尽皆知。
  结果助理摇了摇头说:“我大学同学。”
  司嘉哦一声,多的八卦没兴趣再问下去,目光慢悠悠地收,却在扫过不远处的转角时顿住。
  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光鲜亮丽,唯一打破美感的是那双搭在她肩膀上的肥手,啤酒肚隔西装,抵着葛问蕊的腰,不知道说了什么,葛问蕊侧头,扬起红唇娇嗔。
  姿态亲昵,却又在走到人多处后不动声色地分开,将距离克制在礼俗之中,仿佛刚才调情的人不是他们。
  蛮有意思的。
  司嘉很早就知道葛问蕊几年前进了陈迟颂的公司,确实是靠着能力坐到今天的位置,但也从来没把葛问蕊当做对手,因为她不会去纠结一个男人在一段恋爱里能否忠诚,她更在乎他有什么本事留住她。
  说到底她骨子里流着司承邺的血,如果不是陈迟颂,她可能会谈很多场不负责任的恋爱,渣也渣得毫无羞耻感,又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爱情。
  一个人追求爱情也无可厚非,但至少应该坦荡一点,起码不做违背道德的事。
  收回视线,司嘉拿手机往外发了一条消息,然后没再管,吃完饭回办公室,又是一下午的高强度工作,等到忙完,落地窗外天色已经渐暗,她按了按酸痛的肩膀,摸到手机,看着半小时前收到的回复,几张图片,两条语音,她一一看过,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而和陈迟颂的聊天框还是很平静。
  可是司嘉总觉得这更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李建东假模假样地敲了两下门,把一袋还冒着热气的板栗放在她桌上,“辛苦了。”
  自从知道她和陈迟颂的关系后,李建东就没再把她当下属看,这事让司嘉觉得有点不爽,又有点爽。
  原来狐假虎威是这种感受。
  但归根结底这是她的工作,她不愿意因为感情就混为一谈,所以该有的态度还得表明:“李总,这是我的分内事。”
  李建东意味深长地看她,点头:“行。”
  一路乘电梯到楼底,司嘉低着头,手指刷着微博,没注意到写字楼门外的男人,直到被叫住:“司嘉。”
  脚步一顿,她把视线从屏幕往上移。
  贺遇青倚在车前,个高腿长,现在正值下班的点,公司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打量的视线自然少不了。
  这两天心情完全被陈迟颂占据着,以至于司嘉都快忘了这个人。
  手机锁屏,她走过去,问贺遇青怎么来了。
  贺遇青没急着回答,朝她身侧抬下巴,“刚下班?”
  “嗯。”司嘉抬手捋了下被风吹起的头发,态度说不上冷淡也算不得热络,贺遇青视线一扫而过,就看见她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款式低调,但足够刺眼。
  眼底的笑几乎是一瞬间黯淡下去,司嘉同样注意到了他的失态,刚要开口,不远处横插进来一道漫不经心的男声:“贺医生,你找我女朋友有事?”
  闻声,贺遇青抬头,司嘉转身。
  茫茫夜色将男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城市霓虹灯在他背后闪烁,陈迟颂没穿正装,一身简简单单的黑,单手插着兜,不疾不徐地朝两人走过来。
  贺遇青微不可见地皱眉。
  等人走到身旁,腰被一把搂住,司嘉偏头看他:“你不是明天才回来的吗?”
  陈迟颂垂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对她耳语:“我再不回来,女朋友就要被别人拐走了。”
第60章 霓虹
  ◎他想把那条裙子撕碎。◎
  司嘉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时远处的万家灯火也入了他的瞳孔, 很亮,恍惚间,司嘉觉得在和她说话的, 是十八岁的陈迟颂。
  吊儿郎当, 轻狂耀眼, 不可一世。
  原来你的回来,就是把我还给了我。
  贺遇青适时出声,看向突然出现的陈迟颂问:“你认识我?”
  陈迟颂闻言视线从司嘉移到他脸上, 四目相对, 平静却又暗流涌动。
  他微抬颔,淡笑了下, “贺遇青, 北江市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主任医师,你博导是我父亲的朋友。”
  就像司嘉清楚葛问蕊的存在, 陈迟颂同样知道贺遇青这几年在司嘉身旁扮演什么角色,但他被一堆破事缠身, 走不了,去不到她那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追,也做过最坏的打算, 如果司嘉真的答应了贺遇青,那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抢回来。
  他又不是没撬过。
  不过好在,司嘉爱的人是他。
  然后没等贺遇青给反应, 陈迟颂继续:“贺医生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我就先带女朋友去吃饭了。”
  张口闭口女朋友, 司嘉听着有点想笑, 她的手垂下, 从陈迟颂的手臂滑进他掌心,和他十指紧扣。
  好了,这就是她的选择。
  贺遇青看懂了。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他无声地笑笑。
  周围的人群因为陈迟颂的出现而驻足,以过客的身份旁观,却又在没多久后离开,继续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庸庸碌碌。
  司嘉认真地说了句“贺遇青,对不起”。
  贺遇青没有太大情绪波动,还是那副内敛淡然的样子,摇头,“你用不着道歉。”
  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从她这趟回到北江,贺遇青大概就能猜到端倪。遗憾么,他并不觉得,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心里有人,何况这世道爱而不得才是常态,他努力过,陪她度过一段时间已经足够。
  喜欢她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她不需要为他的感情负责。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上车,扬长而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
  陈迟颂看样子是一下飞机就来她这儿了。车停在路边,是一辆司嘉没见过的宾利,反正还是很贵的样子就对了。
  他问她布加迪开得顺不顺手。
  司嘉靠着椅背,懒洋洋地点头,“还行。”
  然后就在下一秒,按照偶像剧套路,司嘉以为霸气陈总要把车送给她的时候,他直接转了话题,“晚饭想吃什么?”
  “……随便。”
  陈迟颂带她去了附近商场新开的一家日料店。
  但因为晚高峰堵车,到地方排队等位的人不少,陈迟颂问她愿不愿意等,司嘉无所谓地笑,说我们又不赶时间。
  陈迟颂就去前台取号,司嘉环臂靠在店门口的墙边等,小游戏刚玩了半局,头顶的光线突然被人遮了下,她抬头,就看到举着手机站在面前的男生,应该二十出头,余光同时瞥见他身后,伸长脖子朝这儿张望的同伴,看这架势,又是一个被怂恿过来要微信的。
  司嘉不冷不淡地扫一眼,“抱歉啊,姐姐不喜欢小的。”
  她对天发誓,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但落在男生耳里,脸一下涨红,磕绊地说了句打扰了,陈迟颂后脚回来,刚好看见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又转向司嘉,斜了斜额,那眼神像是无声在问什么情况。
  “刚走一个贺遇青,又招惹一个是吧?”
  司嘉就知道他要开始翻旧账了,来时一路只字未提贺遇青这个人,还以为他多大度,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她重新靠回墙边,跟没骨头似的,笑得也懒,抬着下巴睨着他,“吃醋了?”
  陈迟颂没说话。
  “行了啊陈迟颂,刚刚在停车场,你对一姑娘笑成那样我说什么了没?”
  “你看见了?”
  司嘉缓缓点头,一副我听你狡辩的样子。
  “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有,就我右后方三十米那个,她又改主意说想和我约/炮,我说我跟你做都做不够,有什么理由要出来偷吃?”
  “……你还挺骄傲?”
  陈迟颂不置可否地笑,事实就是,他到八十岁都对司嘉有欲望,并且只对她一个人。
  因为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给他这种感觉了。
  -
  酒足饭饱,司嘉更懒,蜷在副驾驶,车载电台放着怀旧老歌,她眯眼开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却越看越不对劲。
  这不是回陈迟颂公寓的路。
  她偏头,“你要带我去哪?”
  但陈迟颂没答,直到车在那幢熟悉的单元楼停下。
  周围的绿化带早就翻新过,墙壁也刷了新漆,司嘉一时愣住,没动,陈迟颂就径直熄了火下车,绕到她这边,开门,俯身帮她解了安全带,“不认识了?”
  “……来这干嘛?”司嘉问。
  金水岸一期C栋,她曾经的家。
  司嘉被陈迟颂牵着下车,一路乘电梯向上,再到手腕被握住,男人的手背覆着她,食指抵上密码锁。
  四个数之后门锁咔嚓一声弹开。
  “进去看看?”陈迟颂在她耳边低声说。
  下一秒,灯光乍亮。
  司嘉眨了下眼睛,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脚步迈得更缓,她走进门,视线扫过眼前的景象,玄关、客厅、厨房,每一寸布局,和当年她被迫卖掉这套房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就连Summer狗窝的位置都没发生一丝改变。
  不远处那张茶几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光洁得几乎能映出她微微发红的眼眶,而上面放着一份文件,白纸黑字,是恒和集团的收购书。
  心脏短暂地停跳一拍,而后是漫长的悸动。
  司嘉弯腰拿起那份收购书,翻开,她这几年经常和这些文件打交道,条条框框看得懂,以及最后一页的股份转让事宜,最大股东变成了她,而陈迟颂忙活一场却只挂了个法人代表的名头。
  这一切就意味着未来恒和集团如果盈利,那钱她赚,但如果出了事,那所有的风险,全部由陈迟颂来担。
  她都懂的。
  忍着嗓音里的哽,司嘉转身看向旁边的男人,“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值不值得的,我说了算。”陈迟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再说我只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司嘉又问他是什么时候把这套房买回来的。
  “两年前。”
  所以他一直都在义无反顾地朝她走,不管是年少轻狂的十八岁,还是千帆过尽的二十六岁。
  ……
  这晚后来他们住在了金水岸。
  一场暴雨骤至,浴室里的水汽和外面的潮湿比起来不相上下,雾气升腾,司嘉看着陈迟颂走进来,没有惊讶,神情未变,继续冲着自己身上的泡沫。但没过多久,手里的花洒被接过,后颈被抚住,温水从她的肩膀滑到陈迟颂的手臂,两具身体紧贴,唇舌辗转,接了不知道多久的吻,呼吸都被打湿,司嘉主动伸手脱他的衣服,吻没停,一条腿被陈迟颂轻轻松松地捞起来,就这么挂在男人劲实的臂弯间,他垂眼问我可以进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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