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青梅(双重生)——三钱空青【完结】
时间:2023-10-16 17:13:00

  江絮清现在看到他虚伪的笑容,都觉得厌恶。
  她快步走过去直接取走江义承要饮下去的酒盏,绷着一张小脸严肃道:“爹爹可不能再喝了。”
  江义承朦胧的眼神直追着那酒盏,像是馋极了,“乖女儿这是怎么了?”
  江絮清将酒盏藏到身后,正色道:“爹爹身体不好,本就不该饮酒,严大夫说的话难道爹爹都抛诸脑后了么?”
  宋初岐笑着接话:“丫头,你爹爹是高兴呐,裴幽这孩子新发表的一篇文章,广受好评,文人皆赞不绝口。裴幽是你爹爹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他自当喜不胜收,想要庆祝了。”
  江絮清拧着细眉看向裴幽。
  裴幽笑得无辜,“慕慕这是在怨我?”
  江絮清不欲与他有牵扯,故意不回他话,反而对江义承说道:“想要庆祝有许多方式,爹爹唯独不可饮酒。”
  被闺女当着众人的面阻拦,江义承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恰逢这时江濯也赶了回来,见此焦灼的场面,也跟着劝说:“爹,慕慕说的对,上个月严大夫诊平安脉时就说了,爹的身子大不如以往,的确该少饮酒。”
  兄妹俩都站出来,江义承也觉得老脸没地方搁,正想发怒振父纲呢,宋初岐就笑道:“我还真羡慕江大人这一双儿女,这般孝顺,无论什么情况都将江大人的身体放在首位,让人忍不住感叹。”
  宋初岐的发妻去的早,在世时也并未留下一儿半女,即便他后来续弦了,也没得子嗣缘。
  不好在没有儿女的首辅大人面前多说什么,倒有显摆的意味,江义承只能谦虚道:“说来也是,家里府医曾说过,劝我要少饮酒,差点给忘了。”
  江絮清见事情揭过,这才侥幸地呼了一口气。
  放下心后,才一抬眸,便见裴幽眯着眼眸,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视线相撞,他反而不避讳,朝她笑弯了眼。
  江絮清顿觉一阵恶寒,趁着父亲和首辅大人交谈间,便悄悄溜了。
  **
  夜色蒙蒙,月色皎皎,清辉倾洒成霜。
  裴扶墨酒醒了后直接回了镇北侯府,路过玉荣堂时,云氏忽然唤住了他,“怀徵,今日休沐你去了何处,怎么现在才回?”
  裴扶墨站的有一段距离驻足,语气淡淡:“有点私事处理。”
  云氏也没多想,说道:“你兄长刚从江府回来,我吩咐厨房炖了参汤给他补补,你去唤他过来。”
  “府里的下人挺多的。”
  他说的在理,但云氏明白,这是裴扶墨不愿主动去喊裴幽出来。
  自从长子认回了裴家后,小儿子便态度不冷不热的,还没有幼女对待长子亲近,但二人到底是亲兄弟,她还是想要拉进亲兄弟之间的关系。
  云氏苦口婆心道:“为娘就拜托你做这点小事也不行了?”
  裴扶墨无奈地耸肩,“知道了。”
  说罢转身便朝着裴幽的清幽院行去,到了院子门口,裴扶墨看着那三个醒目的大字「清幽院」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裴扶墨走到房门前,问站在门口值守的李勉:“大公子可在?”
  李勉答话:“在里头,小的这就去请公子。”
  裴扶墨阻拦,“罢了,我亲自去请他出来。”
  卧室内环境整洁,陈设雅致,墨香气迎面袭来,而这间屋子使裴扶墨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面色掠过一抹戾气,便很快消失殆尽。
  走到最里处,裴幽坐在书案后垂首书写。
  裴幽自小流落在外,条件有限并没读过什么书,但因天资聪颖的缘故在江家住的那两年,在文学方面颇有悟性,便很得江太傅看重,经过那两年的学习,一手好书法更是让无数文人为之赞叹。
  他低垂头,聚精会神,好似没察觉到有人来了。
  裴扶墨缓步走到书案前停下,静默了半晌,说道:“兄长好生勤奋。”
  裴幽抬头,笑了笑:“勤能补拙,况且江太傅那样看重我,我也不能叫他失望。”
  裴扶墨轻压唇线,没再接话。
  裴幽左手顺过右手的宽袖,眼眸微动,继续提笔,落笔神态自然,这才不经意地问:“怀徵近来怎么很少去江府了。”
  “公务繁忙,没空。”
  “左军都督府看来的确事情很多,竟是让你都没时间去见慕慕了。”
  裴扶墨不欲与他谈论此事,提起来此的目的:“母亲说是炖了参汤给兄长补身子。”
  裴幽笑着道了声好,这才收笔,站起身整理书案上的书籍。
  他将书案上几本书籍摞起来,又将其中一本较小,又略微有些旧的那本书籍抽出,小心翼翼地轻轻抚平,像是很担心受了点损伤。
  裴扶墨目光被吸引了去,眼眸一凝,顿了片刻才问:“兄长是如何得到的这离元先生的孤本?”
  裴幽将那孤本小心呵护地存放好,笑得温柔:“慕慕赠予我的,她一直都知道我极其敬仰离元先生。”
  书案上的烛火滋滋跳跃,拉长了裴扶墨的身影。
  裴幽便从书案后走出来,看着身高高出他半个头的裴扶墨,说道:“走吧,莫让母亲久等了。”
  裴幽提步先行离去。
  寂静的室内,裴扶墨的眼神落在那本孤本上,久久无法平静。
  随后他无声笑了笑,出了房门。
  **
  夜色正浓,窗外的枝叶迎着晚风沙沙作响。
  裴扶墨沐沐浴后才除去一身的酒气。
  他换了一身素白的松散长衫,坐在敞开的临窗旁吹着夜风,似乎也想醒酒。
  修长笔直的身形倚靠在描金软榻上,他将右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夜风通过窗口吹入时,室内空气清爽宜人。
  过了良久,酒意彻底散了去,已是月上中天,万籁俱寂之时。
  裴扶墨微提唇角,嘲讽似的轻笑:“骗子。”
第8章 家宴
  日子一连过去几日,这日江絮清在用早膳时,听母亲提起,这才知道昨晚镇北侯已抵达长安,回了侯府。
  周围的人都在为镇北侯一家团聚而表示由衷的祝福,江絮清却心不在焉,她不知道裴幽是何时与三皇子勾搭一起的,镇北侯夫妇对他那样好,他竟是狼心狗肺做出残害裴家的事。
  她一个外人,哪有资格对别人家指手画脚,即便她知道裴幽本性阴险,可又没有任何证据,况且镇北侯夫人云氏有多想念这个儿子,她不是不清楚。
  夜里,唐氏来了鸣秋院,说是镇北侯夫妇相邀明晚赴府欢聚。
  江絮清心思一动,便应下了。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两家人团聚,在家宴上双方父母便打趣让裴扶墨娶她,实则也只是长辈之间的玩笑话,但……
  江絮清眼眸弯弯,下定了决心,这次说什么都要把握住时机。
  **
  家宴这日,江老夫人得知是镇北侯邀请,不由大喜。
  两家关系这般亲近,一文一武的确羡煞了不少人。如今镇北侯府的权势更是不容小觑,与裴家关系亲近些,于江家只会有利。
  听到是只有长房受邀,江老夫人笑容微凝,看了一眼身旁焦急的江嘉锦。
  江义承便道:“裴玄才回京,我与他兄弟二人许久未见,他又是个不喜闹的性子。”
  话已至此,再腆着脸跟去也是尴尬了。
  江嘉锦只能气得搅手帕,看江絮清离开。
  “祖母,您说过的,下回若是去镇北侯府也要带上锦儿的。”
  江老夫人道:“没听见你大伯父说的话?镇北侯只请了你大伯父一家。”
  江嘉锦很是不甘心,江老夫人好心劝她:“总之裴家两个儿子,慕慕总会留一个给你的。”
  “我才不要裴幽呢!”一个曾在江家做过下人,流落在外的乞丐,有什么资格跟天之骄子的裴扶墨相提并论。
  江老夫人无奈摇头。
  镇北侯府。
  江义承先去找了许久未见的好兄弟镇北侯裴玄,而唐氏便带着江絮清和小儿子江琰去见了云氏。
  玉荣堂内,云氏笑得满脸幸福。
  唐氏牵着她的手,感慨道:“姐姐如今心愿已了,再无任何牵挂了。”
  长子的失踪一直是云氏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她牵挂了二十多年,如今总算与长子团聚,心里的触动难以描述,唐氏与云氏相识多年,自然明白找到了长子对云氏来说多么重要。
  唐氏一句话,直往云氏心里戳,她湿润了眼眶,叹道:“也多亏了慕慕那孩子,若非几年前是她拜托江大人救下幽儿,如今……”
  云氏让江絮清过来,牵着她的手,便是一阵温言软语。
  江絮清心里现下无数的苦水,她不知多后悔当初救了那个卑鄙无耻的东西。但这些话她根本无法跟任何人说,如今面对云氏,更是五味杂陈,只乖巧地低着头,听云氏说话。
  裴灵梦刚回了府,便直接来了玉荣堂。
  她朝云氏和唐氏行了礼后,挤到江絮清身旁小声问:“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江絮清摇头说没事。
  裴灵梦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江絮清说没事,她也没多想了,只顾着同她讲近日去何处玩耍了。
  两个姑娘小声说着话,唐氏和云氏闲聊时,不禁将眼神落在了她二人身上。
  云氏说道:“瞧梦儿那样,哪里像是个将要定亲的姑娘家?一点儿都不稳重,半点都不似慕慕。”
  提起稳重,唐氏觉得自己女儿也是虚的,便笑笑问道:“梦丫头是许了哪家公子?”
  云氏压低声说:“还没完全定下来呢,是我在帮她私下看着,瞧着郑国公家的二公子很不错,那孩子家世相貌与才学都与梦儿很是登对。”
  郑国公的二公子,唐氏亦有听说,赞同道:“那孩子是个不错的。”
  云氏较为愁苦:“但那丫头太贪玩了,许是不愿出嫁,我只能先帮她看着,待过阵子性子收了些再同她提起。”
  同是做母亲的,唐氏懂云氏的用心良苦。
  云氏这才顺势问道:“慕慕与梦儿同岁,可是有……”
  她未点明,唐氏却心知,摇了摇头,但想起近日女儿对裴扶墨的反常,笑得一脸暧昧:“怕是,就是你家那小子了。”
  云氏对上唐氏的笑容,二人心照不宣笑了起来。
  江家与裴家虽未曾有婚约,但两家来往密切,加之裴扶墨和江絮清自小相伴长大,这般情谊,无需定亲,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二人日后定会成亲。
  目前只用双方家长松口便可。
  谈话间,裴玄携带二子,江义承携江濯一同来了玉荣堂。
  **
  佳肴美馔已布了满桌,两家人围在一桌,双方长辈落座后,裴灵梦也按照往常般直接坐到了云氏身旁。
  云氏看了眼裴幽,本想让长子坐在自己身边,但位置没了,便只能拉着他坐到裴灵梦身旁。
  裴扶墨敛眸,直接在裴玄身侧落坐。
  江絮清出个神的功夫,桌前座位便要定了。
  目前只剩她同哥哥没有入座,而眼下只剩裴扶墨身旁的一个空位和裴幽身边的一个空位,论站着的位置,显然她离裴幽较近,正常人应当会顺势坐在裴幽身旁。
  但江絮清现在最不愿靠近的便是裴幽。
  江絮清眼眸狡黠一动,垂下的右手轻轻拉扯了下身旁的江濯。
  江濯疑惑侧脸过来,本想问有何事,江絮清便自然且顺滑地与他交换了个位置,落坐在裴扶墨身旁。
  江濯看着最后一个空位,哪能不明白被妹妹摆了一道,不过所幸他也不嫌弃裴幽,也笑着坐下来了。
  江絮清的小心思,堂里没一个人发现,但看着江絮清与裴扶墨坐在一起,唐氏和云氏越过双方夫君,暧昧地对视一笑。
  裴扶墨从始至终没有说话,落坐后长指也只摆弄面前的茶青色的杯盏,神色从容,江絮清眼角余光忍不住偷看他,总觉得他好似沉默了许多。
  但酒楼那日后,她与裴扶墨的关系应当转好了不少,现在她坐在他身旁,他都没再说什么了。
  下人正在摆盘的同时,裴玄与江义承聊起朝堂的事。
  裴幽时不时与裴灵梦聊几句,亦或是回答江濯的话,看似温润如玉,性情温和,不知情的人定是如何都料不到,他能做出那样狠毒的事。
  江絮清总觉得身侧时不时投来阴暗的目光,她不敢将眼神移过去。
  许是前世亲眼看到裴幽的真面目了,现在他的笑容对她来说都极其可怖,江絮清害怕地往裴扶墨身边挤,她今日着的缠枝红裙与裴扶墨的湛蓝色衣袍相贴。
  挨得实在太紧了,想忽略都不行,裴扶墨眼神瞥了过来。
  江絮清抬起水润无辜的眼,勾了勾他衣袖的布料:“我不重的……”
  裴扶墨刚要到唇边的冷言冷语,终究在江絮清委屈巴巴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可在江絮清开心没一会儿,裴扶墨便不动声色地稍微挪开了些。
  再贴上去可就自讨没趣了,江絮清抿了抿唇,她也是有自尊的人!
  不准她贴,那她坐好就是。
  下人将碗筷备好后,裴玄便说了几句开场话,话中音皆是感谢江义承两年前曾救了他长子一命。
  江义承笑着说是命中注定罢了,两个男人便对饮一杯,爽朗大笑。
  用膳时,江絮清只低着脸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忽然白净的碟子上多了一块咸酥虾卷,是她平日最喜欢的菜。
  看这方向……
  江絮清果不其然对上了裴幽的视线。
  他即便隔着江濯也要给江絮清夹菜,“慕慕平日最喜欢这道菜,我今日特地吩咐厨房为你做的。”
  江絮清面露不自然,小声道:“多谢……”
  因江琰用饭的动静较大,这边的小声交谈自然没有引起注意,江絮清正琢磨着,一会儿就不经意将块虾卷丢给江濯时,她面前的那张碟子就被一只干净的手取过。
  耳边响起裴扶墨冷淡的声音唤下人过来,吩咐道:“给江姑娘换个干净的碟子。”
  云氏问道:“怎么了?”
  饭桌上的人这才将视线都投了过来,裴扶墨容色平静道:“没事。慕慕的碟子方才沾了点不干净的东西。”
  江絮清不知何时屏住了呼吸。
  对此众人也没多想。
  却没人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裴幽,笑容里掺了寒意,手中的筷子都要捏断。
  小插曲过去,下人给江絮清换了个干净的碟子,她悄悄凑过去,脸颊红润软声说:“谢谢……”
  不管是出自何原因,至少裴扶墨帮她解决了问题。
  裴扶墨唇角微扬,压低了声:“这声谢谢未免多余了。”
  “什么?”江絮清不明所以。
  他语气淡淡:“兄长只知你喜爱吃虾卷,却不知你对胡麻过敏,而那道咸酥虾卷侯府的厨子为了保留酥脆的口感,特地加了胡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