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殊立即回复：【方便的】
叶离的语音拨过来，谭殊秒接。
语音接通之后，他非常细致的给谭殊梳理了基础概念之后，才开始评讲那几道错题，谭殊边听边记笔记，并提出自己不明白的点。
评讲完错题后，叶离提醒：“可以翻一翻你同学给的笔记，结合我刚刚给你复习的内容，自己做个总结。”
谭殊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手机里传来陌生的声音。
“二十八号床的患者家属，该补缴医药费了。”
随后，她听到叶离的声音。
“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语音通话被挂断，谭殊微微有些愣神，她没想到叶老师竟然还在医院里。
之前是听老谭说过，叶老师的外婆住院，他要去医院照顾病人。
可他每天都按时给自己上下课，没有请假耽搁过，上课的状态也一直都挺好，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叶老师外婆已经出院了。
可现在看来，叶老师他们恐怕是要在医院里过年了。
见谭殊发呆，周昭昭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的这个家教，年纪应该不大吧？”
谭殊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嗯，他只比我们大两岁。”
“他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简直就是声控福利，长得帅吗？”周昭昭忍不住八卦。
恰在此时，谭殊之前定的闹钟响了起来，她边整理试卷和文具，边回答周昭昭的话，“我觉得挺帅的，不过我现在要回家吃饭了，不能继续和你讨论帅哥，不然我爷爷肯定要夺命连环call了。”
谭殊离开周家，回到爷爷家里，发现饭菜已经端上桌了，她洗手之后和家人一起吃了饭，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睡午觉，而是将老谭单独拉到一边。
谭奇看着她，“有事？”
谭殊点头，“刚才叶老师给我打语音电话讲题，我发现他还在医院里。”
谭奇“嗯”了一声，“他外婆得了白血病，已经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晚上都是他在医院照顾。”
谭殊知道白血病是绝症，但还是忍不住问：“那……能治好吗？”
“要等小叶和他外婆做骨髓配型，若是能配型成功，就可以尽快安排手术。”
“做配型是不是很麻烦？”
谭奇摇头，“倒不是很麻烦，但骨髓捐献者需要年满十八周岁，小叶之前年龄不够，所以没办法配型，而且配了也不一定成功，就还是只能保守治疗。”
“叶老师还没成年？”
“昨天刚成年，已经预约了春节假结束之后做配型，抽血之后大概要一两个星期才能出结果，那时候你都已经开学了，不会影响寒假的课程。”
谭殊立即道：“他外婆的病更重要，我的课耽搁几天也没关系，大不了等放暑假的时候，你再多给我安排点儿课就是了。”
她之前都不知道，叶老师的外婆竟然得了白血病，他每天晚上都要去照顾病人，白天又要给自己上课，同时还要心情忐忑的等待骨髓配型……
见女儿发呆，谭奇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怎么突然打听小叶的事情？”
谭殊如实道：“语音通话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催他缴费，他都还是个学生，就又要出钱又要出力的，家里其他人都不管吗？”
谭奇摇头，“他家里没别的人了，就他和他外婆相依为命。”
谭殊整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问：“那叶老师赚的课时费，够给他外婆交住院费吗？”
不等谭奇回答，她继续道：“我觉得叶老师教的挺好的，你可以提前多交一些课时费给他，不然万一他接了别的学生，没时间给我上课怎么办？”
谭奇不说话。
谭殊尝试着想要说服他，“叶老师真的教的特别好，我最近进步神速，很多题都会做了，你要是不相信，等开学考试就知道了。”
谭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来了个猛的：“这样吧，你要是真能考上他那所大学，我给他二十万奖金。”
谭殊：……
她目光幽怨的看了一眼老谭，“您就不能……定一个短期目标？”
如果自己直说办不到，那这次谈话肯定就崩了，她得先稳住老谭，才有讨价还价的可能性。
谭奇沉默几秒钟，开口道：“等开学考试，你的名次要是能上升10位，我给他涨课时费。”
“那你会提前交课时费吗？”谭殊追问。
谭奇忍不住笑：“你要真能进步10名，我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他留下来，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谭殊期末考试班排54，上升10名就是44名。
如果换成之前，她肯定是想都不敢想的，可从今天的刷题情况来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她再去找几套往年的入学考试题做一些，这样成功率会更高。
想到此处，谭殊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对着老谭伸出一只手掌，“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谭奇伸手和她击掌为誓，“那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谭殊离开之后，谭奇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之后，他开口问：“叶离外婆的医药费是不是用完了？”
那边的护士有些意外，谭医生竟然会关心血液科病人缴费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是用完了，不过他刚刚又续缴了三千，应该能支撑几天。”
谭奇“嗯”了一声，说：“他要是缴费不及时，你们也别停药，费用由我来垫付。”
“啊？好的谭医生，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谭奇将手机装进兜里。
他当初决定请叶离给殊殊当家教，是因为从这个年轻男孩身上，看到了很多美好的品质。
他觉得，这些美好品质，应该能够给女儿带来积极正面的影响。
结果，应该会如他所愿。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明晚九点
晚安~
第10章 第 10 章
◎请你看烟花◎
和老谭击掌为誓之后，谭殊第一时间联系苏恬，让她帮自己收集试卷。
榕外的入学考试，并不是教育局统一组织的，所以网上基本是找不到，好在培训机构的那些老师会收集学生们的试卷，让苏恬帮自己问问，也许能够凑齐。
苏恬回复谭殊，她去找那些老师问问看。
不到半个小时，她打电话给谭殊，说只找到了英语试卷和化学试卷，别的科目都没有。
谭殊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要是成绩好点儿，就可以直接管科任老师要。”
如果她成绩中等偏上，去问那些科任老师要试卷，老师们肯定会很欣慰，觉得她勤奋好学。
只可惜，作为一个排名倒数的学渣，在春节假期去给老师添麻烦，人家大概率会觉得自己装模作样，没事儿找事儿。
听了她的话，苏恬立即道：“咱们去问，老师确实不一定回消息，但可以让学霸去问呀！”
不等谭殊有所反应，她就说：“我先挂了，一会儿给你试卷。”
挂断电话之后，谭殊继续做家庭作业，因为要预留时间写入学考试的试卷，她得抓紧点儿时间了。
当天晚上，谭殊收到了苏恬发来的电子文件，打开之后，是上一届的入学考试题，各科的题目都很齐全。
她立即发信息表示感谢：【谢谢恬恬，太爱你了，开学请你吃火锅】
苏恬秒回：【是你自己想吃火锅了吧？】
谭殊还没来得及回复，苏恬的视频通话就直接拨了过来。
接通之后，苏恬笑得一脸促狭：“你猜一猜，这些试卷我是问谁要的？”
谭殊回答：“你不是说去找学霸……”
话说到一半，谭殊猛然反应过来，能让苏恬露出这种表情的学霸，除了张廷旭，应该也没别人了。
苏恬拍了拍手，“猜到了吧？我让张廷旭帮忙找老师要试卷，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发给我之后，还特意提醒，让我转发一份给你。
我告诉他，这些试卷就是你问我要的，他就开始组织语言，‘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快三分钟，我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结果只发了个【哦】，哈哈哈哈哈哈，简直太逗了。”
谭殊轻咳一声，说：“也许人家只是点开输入框，就去忙别的事情了，过了几分钟才想起来回你，你就别脑补了。”
“好吧好吧，都是我在脑补，你和咱们大学霸清清白白，就只是社会主义同学情。”
谭殊对着镜头瞪了她一眼，“你之前还说过，不会乱开我们之间的玩笑！”
苏恬立即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绝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开你们的玩笑。”
谭殊鼓了鼓腮帮子，“在我面前也不要。”
苏恬快被她可爱死了，立即做出投降的动作，“行行行，我保证不说了。”
谭殊：……
她觉得，苏恬这话的可信度不高。
挂断电话之后，谭殊去换衣服洗漱，准备睡觉了。
可是在她入睡之前，却收到了张廷旭发过来的压缩文件包，点开一看，也是入学考试的试卷。
一开始，谭殊还有些疑惑，明明苏恬已经告诉过他，那些试卷就是帮自己要的，张廷旭为什么还要单独发给自己一份呢？
可是很快，她意识压缩包里的试卷，比苏恬给自己的要多得多。
苏恬发给自己的，只是去年的试卷，可张廷旭给自己的，却还包括前年的。
除此之外，数学和物理这两个科目，竟然收集了最近五年的卷子。
除了压缩文件包，张廷旭还发了几条信息过来。
【我听苏恬说你在收集入学考试的卷子，就又找了几套，有空可以都做一做】
【有几张卷子没有标准答案，等我做完之后，把答案拍了发给你，你可以做一个参考】
【看了答案还想不明白的，你可以问我】
看到聊天框里的内容，谭殊下意识抿唇。
数学和物理是自己的薄弱科目，要说张廷旭没有特意去找这两个科目的试卷，她肯定是不相信的。
不过，他和自己的聊天内容，应该算是同学之间的正常交流吧？
想到叶老师之前说过的话，谭殊决定平常心对待。
只要张廷旭没有那方面的表示，自己也不用疑神疑鬼想太多，就当做是普通同学之间的相处就行。
想到此处，谭殊非常客气的张廷旭回了信息。
【谢谢学委】
【开学之后请你和苏恬吃火锅】
过了好一会儿，张廷旭才回她消息。
【那些卷子，你能用得上就好】
谭殊打字回复：
【肯定能用得上】
【我要睡觉了，明天除夕要早起】
张廷旭很快就回了信息：【嗯，晚安】
#
2016年2月7日，腊月二十九。
今年的腊月只有二十九天，所以二十九就是除夕了。
按照习俗，除夕当天是不能睡懒觉的。
谭殊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收了家里长辈们给的压岁钱，她瞬间觉得自己变得富裕了起来。
吃过早饭之后，她先是陪着爷爷一起挂灯笼贴春联，然后跟老谭一起去县城，买了许多烟花爆竹回来。
回家吃了午饭，她又跟着谭奶奶一起包饺子，她虽然也会包，但却没耐心捏一样的形状，包着包着就小猫小狗小乌龟，各种形状都出来了。
祖祖很喜欢她包的那些小动物，爷爷却在一旁抬杠：“你这些都是中看不中用，还没煮熟就全变形了。”
一向耳背的祖祖，这一次不知怎么就听清了他的话，反驳道：“就你事情多！怕被煮变形，蒸着吃不就行了吗？”
一把年纪的谭爷爷被自己亲妈给怼了，瞬间就跟个鹌鹑似的，哪里还有半点杠精特质。
谭殊笑着看爷爷，见他背着祖祖瞪自己，立即做了个鬼脸，倒是把一旁的奶奶给逗笑了。
报完饺子，一家人提着香烛纸钱去上坟，等回到家里已经到了傍晚。
按照苍县当地的习俗，除夕夜是要吃饺子的。
谭殊包的那些小动物，蒸好之后有点发泡，一个个变得憨态可掬，看起来比之前更可爱了。
她立即拍照片发了空间动态，想到家人都不怎么用企鹅，她又将空间动态同步到了朋友圈。
企鹅空间里，同学朋友们互动频繁，点赞评论随时都在刷新，更有甚者直接在她那条动态下面闲聊起来的。
谭殊选择性回复了几条评论，然后退出企鹅APP，点开了微信朋友圈。
相比于空间，朋友圈里就显得很冷清了，就只有零星几个赞，基本都是来自于那些上了年纪的亲戚，评论看起很格式化，夸她心灵手巧的同时，后面总是会跟着一排玫瑰花。
谭殊窝在沙发上，和家里的长辈们一起看春晚，并一心二用拿着手机抢红包发红包。
手机里收到同学朋友们发来的新年祝福，基本都是复制粘贴的，她当然不会标新立异花心思编辑，把A同学发给她的信息，稍加修改之后发给B同学，新年祝福就算是送到了。
看到朋友圈有新消息提醒，谭殊以为又是哪位长辈的点赞或者评论，点开一看才发现，点赞来自“大聪明”叶老师。
他不止点了赞，还留下评论：新年快乐。
和那些文字后面跟着玫瑰花的评论相比，叶老师这条评论有些格格不入，有点像是00后误入潮流圈。
哦，不对，叶老师是90后。
想到昨天和老谭的聊天内容，谭殊知道叶老师的外婆还在医院里，那他大概率是在医院里过年了。
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是欢天喜地，但医院里肯定冷冷清清的。
想到此处，谭殊点开和叶老师的对话框，很认真的编辑祝福语。
【叶老师，新年快乐呀，祝你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顺遂，也祝外婆手术成功，早日出院】
谭殊大致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错别字，才将消息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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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叶离听到微信提示音，解锁之后看到谭殊发来的祝福语。
消息很短，也没有各种表情和符号，但一看就是特意编辑了发给自己的，叶离几乎能够想象，她低头对着手机，手指灵活的在屏幕上点击时的模样。
叶离想了想，也很认真的打字回复：【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天天向上，万事胜意】
叶外婆本来坐在床上看春晚，见外孙低头打字的时候，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便忍不住问：“小离，你在和谁聊天啊？”
叶离放下手机，笑着回：“谭医生家的小姑娘，我之前和您说过的，她是我带的家教学生。”
叶外婆点了点头，“谭医生是个好人，我听护士说，他还特意关照，我的缴费期限可以尽量宽限呢！你教人家姑娘的时候，可一定要有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