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有了金手指之后[快穿]——兰衣【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17 23:12:09

  孟仪看主君脸上虽涂有漆,却萦绕着一股漆也染不来的黑气,心中当即就是一个咯噔。他支支吾吾做不得声,只好静静看妫炽焚烧帛书。
  远方乐王姜菁成亲的喜乐隐隐约约间随风而来,此处的室内却只有火苗幽幽舔舐帛书的声音。
  妫炽突然急促猛咳几息,用帕子去拭,孟仪定睛一看,其上的鼻涕竟呈粉色带血的泡沫状!
  孟仪深呼一口气,转身急急跨过门槛欲寻大医来看主君所患何疾,身后却传来妫炽轰然倒下的声音。
  他闻声惊恐回头去看,主君妫炽不知何时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嘴角带血倒在案上,手中犹自攥着那封墨迹初干的帛书。
  孟仪快步走至妫炽身边,壮着胆子以指去探他的鼻息,蓦地瞪大了眼睛,主君,薨逝了!
  怎会如此?!
  明明今天一早还好好的,观完乐王礼成,他们就可以请辞离去回国了呀!
  孟仪不可置信,主君正值壮年,雄图大略,怎会就这样轻易薨逝?!
  如今他该怎么办?
  隔着深深宫墙,乐国人欢庆他们的王姜菁纳夫礼成的呼声越发响亮。
  孟仪却再难生出喜悦,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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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仪礼·士昏礼》特此标注
第53章 勾搭主君臣子和被献的我私奔11
  孟仪这次真觉得姜菁有毒了,他曾以为关于她的诅咒传言不过只是无稽之谈,毕竟主君不就全身而退?
  可现在妫炽尸骨未寒,由不得孟仪不信。
  早知会有今日,当初他必定早早进言,务必使主君远离姜菁,如今悔之晚矣!
  孟仪坐如针毡,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妫炽膝下空悬并无子息,若是丧事走漏风声,齐国必将大乱。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孟仪只好硬着头皮唤来亲信商讨对策,无论如何,妫炽必须在齐国安稳之后才可真正“死去”。
  如此一来,他们要尽最大可能地去维持妫炽的尸身不腐败。
  一个叫芷青的人说事急从权,他曾听方士徐回说过,水银可以保证人的尸身千年不腐。
  另一个叫谷汀的人则不同意,说芷青虽然所言非虚,但那是用在陪葬守墓的童男童女身上的阴私法子,用在主君身上实属于大不敬。且芷青忽视了一点,那就是水银唯有在人活着的时候灌注进伤口,随血液流遍全身才会有不腐的功效,如今已来不及了。
  最后还是一个叫曲蝉的人急中生智,说若是取冰保鲜,并非易事。好在甬东临海,盛产海鱼,他们不如取车驾堆满腌鱼,以隐瞒回程途中主君身上散发的尸臭。
  时值清秋,气温宜人,却耐不住回都的路程迢迢。
  孟仪思来想去,只好便宜行事,采纳了曲蝉的法子。
  姜菁办完亲事结束游街回到王宫,茉香这才附耳告知她,妫炽突发心疾已经薨逝。
  姜菁听完默不作声,只是她那握着酒盏的手指关节微微泛起一抹苍凉的白,良久后,有不明液体滴入盏中溅起波澜,让人再难从盏内看清佳人倒影的脸。
  孟仪携齐国使团再贺乐王大喜,同时请辞离去。
  乐王姜菁面若芙蓉带着尚未消散的喜气,一双剪水秋瞳却让人难辨内中喜怒,她静静睇向孟仪身后的那辆车驾。
  就在孟仪快要将心提到嗓子眼儿之时,姜菁收回视线,允其自便。
  车轮咕噜噜地滚向未知的前方,溅起的尘土四处飞扬。
  姜菁最终还是没有饮下先前盏中的那杯酒水,她拿在手里把玩片刻,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扬手将酒面朝北方,尽洒于地。
  尘归尘,土归土,一路走好,妫炽。
  为贺纳夫大喜,姜菁频频发号施令,施慈德之政于民。不止降低征税,还兴办国学,置办工会,收留鳏寡孤独,使幼有所学,中有所用,老弱有所养。乐国举国上下,欢欣雀跃。
  秋天正是捕鱼的季节,不少甬东人家中都有渔船渔网,纷纷下海打鱼。他们趁着风和日丽的好时候,将所获晒成干货,再挂在房梁上。
  谷满仓,鱼满梁,今年对乐国人民来说,是个有盼头的丰收年。
  孟仪一行人采购的,就是乐国渔人所腌制的咸鱼。
  他们依计行事,秘不发丧,直到回到齐国王宫几日后方才公布此事,同时拥护妫炽的亲弟弟妫寒上位。
  妫寒徒有身份,一直以来却始终活在哥哥妫炽的阴影之下,算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闲散王孙公子,因此妫炽对妫寒从未有过猜忌之心,待他颇厚。
  妫寒上位,其他人可未必愿意臣服,他们认为妫寒并不名正言顺。
  妫寒和妫炽的大兄妫离、叔父焦丘皆觊觎王位久矣,如今独断专行的妫炽薨了,他们的机会可不就是来了?
  齐国乱作一团,上演各种宫心计,反倒没人去关心妫炽的丧事该如何办理。等各个势力斗得皆败俱伤之时,才想起妫炽的身后事无人料理。
  孟仪引人去看,才发现一代枭雄妫炽的尸身早就生了虫子。随行众人全掩面捂鼻,不忍直视。最后还是妫炽的胞弟妫寒差使仆从以绫罗绸缎将妫炽的尸骨包裹收敛,葬于王陵。
  此后某日孟仪才突然灵光乍现,想起妫炽临死前焚烧的那些帛书里,还留有一份完好无损的,或许会有主君的遗言线索。
  孟仪当时慌乱之下,只好胡乱将那份帛书裹挟进随身的包袱中,急于尽快找出应对主君猝逝之良策。
  如今多方势力势同水火,实非善事。
  孟仪一通翻找,终于在自己的某件衣物上看到了那份帛书。
  普通士族多用竹简作为书面载体,孟仪虽得妫炽赏识,平日却极为节俭,从未用过帛来写字。
  他的妻子并不识字,将他包裹中的帛书取出后,误以为那是极好的布料,便为他缝进了某件里衣。
  幸而孟仪的妻子舍不得将那份帛书裁开拿来给他打补丁,这件衣服也一直被压进了箱底,未曾遭浆洗破坏,不然孟仪真得哭都没地方去哭。
  他展开那件里衣定睛一看,妫炽前面的字笔走龙蛇,频频发抖,看得出主君写下这些文字之时心神极为不宁。后面的字迹则相对平稳不少,明确点名了姜穆为他的亲子,姜菁既然纳了新的王夫,须得把他膝下唯一的独子还回齐国承袭爵位。
  竟是一篇讨伐姜菁,索要继承人的檄文!
  孟仪瞳孔微缩,姜穆?那岂不是说,乐国主君姜菁的继承人,也是他们齐国的新君?!
  得,这下那三位都成了名不正言不顺了。
  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另有其人,还身在异国他乡。
  孟仪这人端方正直,往日做事十分讲究张弛有度,一定要有章法。妫炽十分赏识他,不然也不会钦点他出使乐国,同时兼化作他的随侍跟在其侧。
  所以唯有真正得到他拥立的人,才是齐国真正意义上的新君。妫寒不过是权宜之计,可如今三方斗成这样,妫寒如同塘中的烂泥一样难以扶上墙,孟仪就对他感到失望。
  姜穆他也曾亲眼见过,龙章凤姿,风采夺目。虽然年岁尚幼,然恰恰正因如此,是块不可多得的璞玉之才。
  若是姜穆成为齐国的主君,孟仪认为只需自己从中辅佐一二,他必然能够挑起大梁。
  说干就干,孟仪放任那三方如同虎斗,带好那份帛书,携同心腹车马从简连夜奔往乐国迎接新君。
  齐国乱成这样,隔壁的楚王芈熙听说后,乐了。
  好小子,你也有今天!
  开心完之后,芈熙未免又生出几分物伤其类的情愫来,连日以来,皆带着审视的意味观察他的子嗣和亲族。
  诸位王孙公子皆因此噤若寒蝉,危言危行,恐有不慎就被芈熙生出猜疑,为自己招致祸端。
  多日都维持着良好的“父慈子孝”,楚王芈熙十分满意。
  妫炽那样年轻就早早薨了,芈熙年过半百,华发与日俱增,揽镜自照,发觉时光无情,顿时生出危机意识。
  时人皆视死如生,芈熙从他上位的那天起,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广招能工巧匠,为自己修建陵寝。
  现在陵寝差不多修葺完毕,他为防走漏机关布置的秘密,提前命令让那些工匠殉葬在墓里。可芈熙现在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他不想死。
  活着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死后人如灯灭,竟是将后事交给那群逆子去做。
  妫炽那小子整日不可一世,偏偏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芈熙真真切切地感到害怕。他开始面向天下,广招方士,寻求长生良方。
  于此同时,写下一封檄文,发兵讨伐齐国。其大意是,既然妫炽那小子年纪轻轻就死了,死就死吧,还没有继承人留世,是大不孝。
  如今三方势力霍乱齐国朝政,楚王芈熙发自内心地觉得沉痛,实在是看不过去,迫于内心善良的驱使来管管闲事。
  齐国如今就如昔日的吴国,明明人才济济,却众口难调,难有人能站出来使得众人服从。如今收到楚王芈熙这样无耻的战书,居然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因此齐国本是强国,却节节败退。
  北国万里雪飘,染上兵戎的血色,多少人朝不保夕,家破人亡。
  南国艳阳高照,乐国辖区人人安居乐业,岁月静好。
  时隔数月,孟仪和众心腹终于再次站在了乐国的土地上。他听闻齐国战事吃紧,几乎成为楚王芈熙的囊中物,如今真真要把姜穆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就恰如他认为妫寒、妫离、焦丘三者明不正言不顺一样,如今孟仪没有了正当的理由去面见乐王姜菁,何况是张嘴就向她索要储君归齐力挽狂澜。
  茉香时刻掌握天下的第一手讯息,间或告知姜菁当今局势,姜菁得讯仍泰然处之。今下她已经不再将小穆的思维看成孩子。姜穆若是愿意随孟仪前往齐国,姜菁打算就随她去。
  她不会认为姜穆会因此与她生出贰心,只是还是会有些忧心她的安危,小穆就算思维再早熟,功夫再高深,在她眼里也是需要她保护的孩子。
  现今的齐国,分明是虎穴狼巢。小穆若是随孟仪贸然前往,人生地不熟,终归独木难支。
  姜菁焦躁不安,偏偏莫湘说,孟仪已经以她也想不到的刁钻方式见到了小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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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的那个暗黑情节来自史记
  妫炽:棺材板也压不住我身上的怨气
  芈熙:这次占卜的结果不错!哈哈嗨!
  老夫聊发少年狂!
  孟仪:操碎了心,累感不爱
  姜菁:斯人已经逝,恩怨皆消,走好
  姜穆:姓者,何女所生也。我有娘就够了,爹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系统:跟着主人有瓜吃!
  茉香: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少熬夜,少生气,时常心悸要注意。
第54章 勾搭主君臣子和被献的我私奔12
  不得不说,这次茉香也奈何孟仪不得,百姓如今才识得几个字?先前还能用飞鸟对付那文雅辱骂姜菁的老者,这次只能使给瞎子看。
  孟仪立于集市之中,朗声将姜菁不符合时下规矩的行为宣之于众。
  言曰:乐王姜菁,先有韵事缠身,情郎无数;后有牝鸡司晨,罔顾礼乐,大兴教化,动摇根本。
  虽说百姓皆爱戴姜菁所施展的德政,可他们作为既得利益者,也深知孟仪所言非虚。
  当下仍是封建奴隶制的局势,识文断字乃是士族贵族才能享有的权利。故而大部分贫民皆为口拙舌笨之人,哪里是便言多令才的孟仪的对手。更有些许愚昧之人,竟果真因孟仪心旌动摇。
  孟仪的三个心腹将他围在中间,旁观者众,竟未蜂拥而至阻止他继续言语。
  恰逢姜穆驰骋郊野,驱马回宫,路过因孟仪而淤堵的闹市,只好下马缓步而行。自然而然听了一耳朵,当即就急眼了,爱马也顾不得栓,飞身而起,揪住了孟仪的前襟。
  妙语连珠,将孟仪先前之言全部推翻洗牌。
  姜穆说,礼乐是王室为维护自己的统治才有的东西,如今王室式微,天下能者得之,姜菁爱民如子,何错之有?
  她说,男子究竟比女子高贵在哪里?若想有后代继承他们的财产,不是要有这个女人帮他生子,就是另外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女人生儿育女,何来的他孟仪,又何来的继承人?
  她说男女本可平等,为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不可?女子可以确保子嗣乃是亲生,男子多半唯有将女子囚禁束缚起来才可确信。上古皆知其母,不知其父之例比比皆是。
  她说姜菁先前皆是身不由己,如今自己做得了主,也不过只有一夫,远胜众诸侯王孙远矣。
  她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以贵族尊如天边之云,贫民贱如地上之泥?大兴教育,启蒙开化,功在当代,事在千秋。
  局势立时逆转,人群喝彩声声,不愧是他们的慈子!
  不多时,人群一哄而散,孟仪被姜穆振聋发聩的言语所摄,怯懦着双唇做不得声。
  他在姜穆身上看到了主君才有的气势,“他”的言辞观点虽然和自己大相径庭,孟仪不敢苟同,却真切地从姜穆身上看到了齐国的希望。
  前情未必重要,如今人接触到了才是真的。
  姜穆人虽年少,但本就心思缜密,如今姜菁不再视她为稚子,家国大事全都没有瞒着她。是以姜穆虽然并未身处在朝堂之中,却对天下大事了然于胸。
  她毕竟是茉香一手教导出来的孩子,先天优异,后天努力,智多近妖。因而在闹市看到孟仪及其亲信的时候,便已猜到其用意。
  孟仪使用的乃是愿者上钩的阳谋,姜穆甘愿中计,却也刻意在先前反唇相讥中,言明继承人之理,便是在内涵孟仪偏颇的见地。
  姜穆完全不担心爱马的去处,老马识途,它会自己回到宫里。故而任由孟仪神神秘秘地拉着她寻了个清净的角落。
  待孟仪取出妫炽那份帛书,许以王位权利之诱,姜穆并不意外。
  她双手抱胸,放任孟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了老半天,最后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吐沫的时候,才悠悠掏了掏耳朵。
  若是齐国真有那么好,他孟仪也不会跑来求助于她了。
  孟仪已经说了整整一上午,嗓子眼都快要冒烟,见姜穆似乎仍然无动于衷,正要再次游说,忽见姜穆玩味一笑。
  姜穆歪着脑袋,一脸无辜,人畜无害地告诉孟仪,她便是孟仪看不上的女孩。如今刻意迎她回去,是要她牝鸡司晨的意思吗?
  孟仪一脸不可置信,怔忪瞪大了狭长的双目。他这人说是端方,却有一点不好,便是过于端方,反而使人变得迂腐。
  孟仪上下打量少年身量的姜穆,男子发髻,麦色肌肤,一袭楚服。适才又有一手精妙的身法,善于骑射,虽恼怒他诟病其母,却并未伤害他分毫。哪哪看,姜穆都俨然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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