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比早上要更加灿烈,晒得人骨头都松松软软的。天空湛蓝,高专里的共享小橘猫从草丛里轻巧跳出,拿前爪扒着地,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狗卷棘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低头打字,短而刺的白发似乎也被阳光晒得蓬松而柔软。广濑穗香等着等着,看看他又看看猫,突然就觉得手心痒痒的,产生了摸一把他头发的冲动。
手指有些蠢蠢欲动,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移开视线。而狗卷棘全然不知她纠结的小心思,还在认认真真敲字:
[演唱会]
打字到一半,他突然顿住。
——那只小橘猫不知何时已经跳下了台阶,迈着猫步来到他身边,拿尾巴贴着他裤脚扫来扫去。
入学以来,狗卷棘见过这只猫无数次。它是校长养的猫,不怕人,最爱在校园里到处溜达,没事就会翻肚皮躺地上碰瓷人类,索要亲亲抱抱与火腿肠。
虽然是夜蛾正道的猫,但因为脾气惊人的好,反而成为了大家的共享猫咪。
狗卷棘想着,不经意抬眼,却看见了金发少女羡慕的表情。
她垂着狗狗眼,满脸写着“真好真好”,好像下一秒羡慕的泪水就会从她嘴巴里流出来。
狗卷棘:“……”
他看看她又瞧瞧猫,忽然悟了。
少年匆匆打完剩下的半句话,弯腰,从地上将猫咪抱起。又在它不解困惑的眼神中,将其中一张票塞进了它的猫爪。
他抱着猫咪往前一步,轻轻捏了捏它的小爪子,带着它软乎乎的肉球向前一探,准确地将门票与猫咪快递到了少女的怀里。
连同手机上的那句话一起映入眼帘:
[演唱会一起去吧?]
怀里陡然多了个沉重的生物,广濑穗香一时手忙脚乱,被突然换了地方的橘猫却比她要淡定多了。它抖抖胡须,猫爪顺理成章地扒住眼前人类的衣服领口以稳定身体,那张门票也被它顺势塞入少女的制服外套之中。
等广濑穗香终于找到合适的姿势抱它,橘猫无辜地歪了歪头,睁着圆圆的眼,娇声娇气地喵了好几声。
广濑穗香没有拒绝,反而被萌得心肝乱颤,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猫猫的大脑壳。
狗卷棘又悟了。
他盯着成功讨到亲亲的猫咪,红着耳朵,学着它的样子歪了歪头,深吸一口气,眼神躲闪又害羞地轻轻开口——
“喵。”
广濑穗香她——
她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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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不长,很短的小甜饼,大概还有3w字左右的量就完结了。
秤的术式确实很有趣,但倘若我拿出搞笑艺人高羽,阁下又该如何应对?【棒读】
第25章 上药
猫咪的威力很强大。
她迷迷糊糊地回了宿舍,把那一大袋的润喉药交付给了狗卷棘;然后又恍恍惚惚、顺理成章地收下了那张演唱会门票。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广濑穗香发现自己手里正捏着那张门票翻来覆去地看。
她抬首,梳妆镜内映出少女唇角的明亮笑意。
傻乎乎的,像只被卖了还在替主人数钱的笨蛋小狗。
广濑穗香脸微红。明明知道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是不禁轻咳一声,迅速被子蒙住了头。
虽然她现在是不生气了,可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别扭。
但是……因为狗卷君很努力了,所以她也愿意拿出一点勇敢来。
广濑穗香手里紧攒着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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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小町的演唱会位于大阪。
酒店与行程早就定好,在演唱会前一日到达酒店登记入住,逗留两日后再返回东京。
只是出行当日,广濑穗香与狗卷棘被分别叫去,派遣了两个紧急任务。
每逢春夏之交,咒灵的数量总是出乎意料的多。
好在之前两人便向五条悟报备过这次出行,轻浮教师摸了摸下巴,难得体贴地将学生的任务换了一下,给两个小家伙派发任务的地点都很近,能让他们完美赶上演唱会。
广濑穗香解决任务、到达大阪的时候,狗卷棘才刚刚祓除完分配给他的咒灵。
天空下了雨,乌云阴沉沉地盖在头顶,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这场雨来得猝不及防又气势汹汹,豆子似的雨点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广濑穗香没办法,只好拖着小巧的行李箱叫来出租,先去酒店登记入住。
前台挂着客气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办好手续递来房卡。
广濑穗香刷卡上楼,进房开灯。
落地窗,窗帘与纱帘没拉。天色比刚才看起来似乎更加黑沉了,雨水被狂风卷着刮过玻璃,挂出无数透明水痕。
也不知道他带伞了没有。
广濑穗香看一眼窗外,有些担忧,低头敲字:
【Honoka】:狗卷君,你快到大阪了吗?
【Honoka】:外面雨下得很大。
片刻。
【金枪鱼蛋黄酱】:快了。
【金枪鱼蛋黄酱】:[猫咪吐魂表情包]
收到回复的半小时后,广濑穗香的门铃被按响。
她放下手里贵得离谱的饮料价格表,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白发少年正单手插兜站在门口,面容俊逸漂亮。
见门被打开,狗卷棘轻轻朝她弯了弯眸,从裤袋里抽出一只手打招呼。
她下意识开口:“狗卷——”
那个君字没出口便戛然而止。
他看起来似乎很疲倦了,头发还在淌着水珠,墨色制服也洇透了大半。原本短短的、炸毛刺猬似的白发此刻全都乖巧而服帖地垂了下来,微微遮住好看的眉眼。
那抹长相带来的锋利与冷漠似乎陡然间便被模糊淡化,变得柔软而可怜,像是在雨天淋湿了皮毛的流浪小猫。
广濑穗香看着他:“狗卷君,你没带伞吗?”
狗卷棘想说话,但刚一张口,他就不禁弯腰捂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几声咳嗽听起来嘶哑而难听,像是许久未进水的旅人埋头闷咳、又或者是漏了气的破风箱被强求着拉动。广濑穗香想起狗卷棘术式的副作用,急忙问:
“狗卷君,你喉咙是不是很不舒服?咒灵很棘手吗?”
狗卷棘摇头,嗓子沙哑:“鲑鱼,木鱼花。”
他一说长句,嗓子糟糕的状态就比刚才咳嗽时要更加明显。
——听起来仿佛嗓子已经被打上“病危”两字,差点就该下死亡通知书了。
广濑穗香一急,忍不住伸手去拉他胳膊,想叫他张口让自己看看;结果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狗卷棘漂亮的脸染上痛苦之色,倏地轻吸了一口冷气。
“?”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拉着的小臂,一个猜测缓缓浮上脑海。
“狗卷君,你受伤了?”她登时更担忧了。
原本想悄无声息瞒过去的狗卷棘:“……”
糟糕,好像没能瞒过去。
最终,狗卷棘先回了自己房间换衣服擦头发,广濑穗香则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埋头在里面扒拉着随身携带的药箱。
往常任务地点近,受了伤可以直接回高专找家入老师用反转术式治疗;但如果要出远门的话,这招就行不通了。
所以,她已经习惯在行李箱里放个小药箱。
好在药箱在这时派上了用场,广濑穗香提着药箱来到狗卷棘房门,按响门铃。
狗卷棘擦着头发姗姗来迟。
再见面时,他已经换下了那一身湿透了的高□□服,穿的是白色休闲卫衣与运动长裤,戴着口罩,一副青春活泼少年人的模样。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侧身让广濑穗香进来。
广濑穗香打量着房间。
地板上散落着换下来的制服、瓶装的润喉喷雾、以及……
一条黑色的男士三角内裤。
上面的标识好像是Cal——
她还没看完,身边却忽然掠过一阵风。狗卷棘通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把那条内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制服裹了起来团成团,又飞快打开行李箱,把制服团丢了进去,再猛地合上。
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如水,广濑穗香愣愣站在原地,脑子里还是刚才看到的Cal,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等她终于意识到这是某个牌子的男士内衣时,她脸颊顿时窜起滚烫的热气,整个人僵在了地板上,一动也不敢动。
瞳孔地震。
狗卷棘背对着她蹲在行李箱前,露出的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诡异的沉寂。
广濑穗香提着药箱的手紧了紧。
太尴尬了。
尬到能抠出一整座芭比城堡。
她撑不住这种尴尬的氛围,有点想回去,但又挂念着狗卷棘的伤势,纠结良久,才清清嗓子,小小声开口:
“你、你放心,我什么没看到。”
狗卷棘维持着蹲姿犹豫一会儿,狐疑着慢慢侧过脸,就看见金发少女正抬脸盯着天花板、目光心虚乱飘。
他:“……”
完全不像没看见的样子。
狗卷棘的脸更加红了。
最终还是广濑穗香把药箱往地上一放,翻出绷带与伤药,强装镇定:“你把衣袖卷起来,我给你上药。”
狗卷棘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挪动屁股,无声靠近了她。
衣袖被少女卷起。
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露了出来。
皮肉外翻,血淋淋的一条。
广濑穗香沉默了。
方才那点纠结的小心思顷刻间荡然无存。她抿紧了唇,想起在门前询问伤势时,狗卷棘那支支吾吾的神情。
他还想瞒她。
她默不作声地拿起药棉,因为有些生气,下手不经意间就重了点。
沾着碘伏的药棉按在伤口上,狗卷棘本能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忍耐的闷哼。
广濑穗香手微顿,抬眼看了看他,还是尽自己所能地放轻了力道。
一时间,空气里静谧的只有呼吸声。
狗卷棘眨了眨眼,看见她因为担心而生气抿得紧紧的唇角,也看见她透着淡淡柔光的白皙脸颊。
他忽然感觉有点手痒。
想要抬手捏捏她的面颊,又被理智强行浇灭这股冲动。
小臂的伤口处理完了,狗卷棘收回手,正准备帮忙一起收拾散落的绷带与药瓶,却听她突然说:
“还有嗓子。”
广濑穗香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探身去够地板上的润喉喷雾。
——是之前她买的牌子。
拿完药,她转身,却发现狗卷棘还是呆坐在原地。
口罩也没摘。
她:“……”
怎么会有这么不听话的病人!
她气呼呼地欺身上前,一把拉下他的口罩,危险地压低嗓音,命令:“张嘴。”
狗卷棘见她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也说不出什么“自己来”之类的话,只好无奈地乖乖张开嘴巴。
广濑穗香凑近脸,端详了一会儿,发现看不清楚喉咙的情况。
“狗卷君,把舌头压下来一点。”
狗卷棘愣了愣。
他困惑地歪头,想了想,吐出一点殷红舌尖。
神秘古老的黑纹也随之暴露在了空气里。
好像有点用。
但还是很勉强。
广濑穗香苦恼地皱起眉,又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一根不锈钢镊子,拿扁薄圆润的那头对准,将狗卷棘的舌头向下压。
与此同时,她又凑向前,仔细观察狗卷棘的喉咙状态。
“好红……很不妙的样子。”她喃喃。
狗卷棘的舌尖瑟缩了一下。
女孩子凑得很近,温热吐息甚至能卷上敏感的舌头;偏偏压在舌苔上的镊子又是冰冷的,带着无机质的金属感。冷热交替之下,叫狗卷棘的感官有些错位。
最糟糕的是——
“别动啦。”广濑穗香不满地抱怨了一声,膝盖在少年张开的两腿之间前移,愈发把自己送到他身前。
最糟糕的是,她好像完全没察觉自己的姿势有多危险。
少女的睡衣不知何时已经卷起了一截,露出柔软白嫩的腰肢;领口也敞开了一些,精致漂亮的锁骨近在眼前。
而为了能有支点支撑她,她的手就压在他的大腿上。运动长裤布料很薄,薄到他能感受到她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热量。
狗卷棘忍耐地闭了闭眼,小腹绷直。
她还在认认真真地查看。
狗卷棘努力做着深呼吸。
但就在下一刻。
广濑穗香看完,正准备直起身时,手却忽然滑了一下。
女孩子柔软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肌肉紧绷的大腿内侧,带起一阵暧昧的酥麻电流。
狗卷棘再也压抑不住,从喉咙里泄出一声沙哑的、勾着点欲的低喘。
广濑穗香一怔。
这声喘息低低的、带着点情不自禁的撩人味道,叫她听得莫名脸热。她下意识红了脸,正想问他是不是很疼时,恰好撞进了狗卷棘的那双眼睛。
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浓密长睫低垂,在眼睑下方拓印出一小片阴影,望向她的目光专注而炙热。
还没等广濑穗香反应过来,他的手就已经十分自然地圈上了她的腰,红着眼尾,跟条小狗似的凑过来,试探性地伸出湿漉漉的舌尖在她唇角舔了舔。
咦、咦——?
广濑穗香陷入了呆滞。
见她没有抵抗的意思,狗卷棘又轻轻拿舌尖扫过她饱满的唇瓣,牙齿也跟着叼起一点唇肉厮磨。
广濑穗香还在宕机。
于是狗卷棘胆子又大了点,顺着自己心意撬开她的齿关,一路长驱直入。
喉结滚动、吞咽津液时,使用过度被反噬的嗓子很疼,像是有刀片剌过嗓子眼,叫他疼得微微抽气。
但偏偏这刀片又很甜,是让他上瘾的刀片,哪怕被刺伤也甘之如饴,一点也不想抽身。
又疼又甜,两种感官混合在一起,他着迷似的□□,喘息乱得一塌糊涂。
唇齿交缠间,他忍不住将她推倒在地上,弓着背脊,修长身躯抻出漂亮的紧绷弧线。
广濑穗香被亲得迷迷糊糊,眼里全是泛起的生理性水雾,酒店天花板的柔光灯映照出迷离炫目的色彩。
她脑子缺氧,呼吸很乱,却勉强保持着一丝理智。在狗卷棘的动作逐渐开始失控的时候,她手中凝聚起咒力,然后抬手握拳——
砸向狗卷棘胸膛。
没有防备的狗卷棘登时被推了个踉跄。
他眼神迷离,表情却是懵的。
狗卷棘愣愣看着广濑穗香起身,抄起润喉喷雾用力往他身上一砸,又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