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雨至——一程晚舟【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19 14:37:39

  只是当吊带愈来愈往下坠,将圆润雪白的弧度描摹分明时,黑暗那端忽响一阵清咳声。
  灯束照亮她的视野范围。
  陷在黑暗的沙发上响起衣料摩挲声,晏朝聿从中起身,靠近她,让她的视线可以捕捉到自己,减少不安感。
  他声音温和:“睡醒了?”
  温臻点点头,神思在看清他眉眼轮廓的瞬间又猛地抽回,她旋即从床面起身,哑声问:“几点了,杉姐怎么没喊我?”
  “七点,”晏朝聿扶住她睡得发软的身体,慢声安抚:“别着急,颁奖时间往后推迟到九点举行。”
  时间上有了宽限,温臻不再火急火燎起身。
  摁在腰上的那只大掌有意无意地隔着脆弱衣料摩挲,温臻感觉身上起了颤栗,伸手去推他,声音微绵:“怎么延后了?”
  晏朝聿顺势坐在床面上,臂力回收时,耳边漫过她溢出的一声软吟,心思几乎在瞬间被勾动,将人直接从床褥里抱出,分膝坐于西裤面料之上。
  刚醒的人会有依赖意识。
  温臻便是如此,他的怀抱宽实而温暖,于是她下意识便想让他抱得更紧。
  晏朝聿说:“打电话给你,是文小姐代接的,说你还未睡醒,所以用了一点权益,想要你睡得踏实些。”
  温臻有些犹豫:“可是,这样会不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晏朝聿明白她的心思,耐心解释:“原本颁奖时间是七点半开始,流程中有一个半个小时是为感谢各种资本,以及各项代表上台讲话,整套算下来也是九点才开始颁奖。我让人将这一轮的时间占比缩短至半小时,空余时间留作各国舞者自由交流时间,他们八点半开始,半小时的领导讲话,我想你也不感兴趣,我们一起浪费,九点过去,不耽误任何人。”
  他们相拥在傍晚黄昏里。
  夜幕将至时,温臻又问:“那你怎么不去讲话呢?”
  晏朝聿姿态清贵:“那是浪费时间的事,时间宝贵,我只想见你。”
  生意场上的晏总或许巧舌如簧,总能逆转风向;
  但生活中的晏朝聿并不如此,他少言冷淡,似只在日复一日地活着。
  他断然说不出哄人的话。
  而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两人都不由得同时想起,那时她州市想要他哄一哄的夏夜,他也只是以询问方式进行安抚。
  这么多年,他的位置处得太高,当时听见电话里传过来她可怜兮兮的一句——晏朝聿,你哄哄我吧。
  他在金粉浮光里浸淫多年,多少场子里不是没有人给他塞几个女人,但那时,晏平山时刻将他盯紧,三叔虽一时颓靡,却也给他下不少绊子。
  世人都盼着高位者陨落,这么多阴谋诡计中,美人计这一招是晏公子最不屑的手段。
  唯独,听见她说这话时的那一秒,酒液烫喉,夏风狂躁,周遭无数喧嚣都静止。
  唯独,胸膛里那颗炙心振振作响。
  他这一句想见她,拖欠的时间太久,埋藏心里也太久;
  以至现在,汹涌爱意在夜里翻墙。
  温臻乌黑的头发如海藻般垂下来,一张姣美白净的脸庞在轻盈灯光下盈盈凝注着他漆黑眉眼,忽然唤他:“晏朝聿。”
  他眉棱稍抬,偏首应声。
  温臻一双含情眸盈盈看他,声似窗外晚风般柔软:“你,怎么总是对我这样好?”
  “臻臻,”晏朝聿深凝她片刻,低头吻她红唇,动作轻缓又温柔,“对你多好一分,也是待我自己宽容多一分。”
  这份宽容在哪里?
  依照他拖长压低的语气,温臻基本感知到危险,立即推了他一把。
  “……我的礼服和化妆师到了吗?”
  晏朝聿眼神转暗,扶在腰下的手在耐心坍塌的一刻,剥开阻碍,低下头,吮吸在她颈侧,声线因忍耐而喑哑灼烧。
  “半小时到。”
  共度那么多夜晚,温臻是越来越能读懂他的心意。
  “半个小时?”温臻纤眉微动,挪臋试图撤离。
  晏朝聿早有预谋,见她撤退便直接迎着她往上一颠,眉眼透着一丝坏透的匪气:“给你留的时间。”
  再昂贵的面料也仅仅只是一层面料。
  接触得深了,自然能够清楚感受到衣料下人的躯体,更何况他们之间的那样多的缠绵相处,早已摸透彼此最低防线。
  温臻承接着他汹涌热切的吻。
  唇齿潮湿,裙面也有所波及,但无妨,她是需要换礼裙的,只是晏朝聿便显得为难些,烟灰西装是成套的高定,无法更换西裤,而剪裁精致的西装外套也无法遮挡突出。
  “看吧,你刚才要是不胡来,也不至于……”温臻虚弱喘气,推着他振振胸膛。
  晏朝聿沉着面色,紧紧攥着她皓白手腕,眸色微顿,忽而气息洒落在她泛红锁骨处,深,口允着她脖间脆弱的皮肤,唇撤开,暗红深斑烙上。
  温臻烫得缩回手:“不要……你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忍一忍。”
  整间卧房在一霎变得安静。
  光线遮挡住男人的面容,窥着轮廓,便觉他整个人显得晦暗沉郁,温臻心间一跳,深知他转化这般神情后有多狠。
  晏朝聿半阖上眼,长睫拓下淡淡一片阴翳:“好,我忍一忍。”
  明亮顶光照亮整片空间,温臻猝不及防地眼瞳一晃,长裙乱作一团,眼底也是一片迷离,缓过几分时,再看他已然衣姿楚楚,端的是清风霁月,谦谦君子。
  温臻还有Shi,濡只得心下腹谤,论恶劣,谁比得过他。
  30分钟几乎是掐分掐秒的,门铃响起。
  温臻将外套穿上,瞥他一眼试图让他暂时回避,毕竟化妆师和品牌方的人等会很大可能会在颁奖台的前排席位上看见他。
  晏朝聿对上她这样的目光,简直是要被气笑了,暂未消散的qing谷欠一度重燃,俊脸上镀着一层温雅笑意,但若迎光深看去,才知那眼底的冷霜气。
  “臻臻,我这样见不得人?”
  明亮顶光将他那双阒沉眼眸照得澄明,
  倘若她敢承认半字,便一定会被就地正法。
  温臻喉咙发紧,堪堪避开他直面而来的目光,“晏总当然见得人,只是有时更想——将你私藏。”
  软语甜言,都说这是女人最爱听的,
  偏偏,从温臻嘴里说出来,也能轻易将曾视此如敝履的晏朝聿哄住。
  他大概是为她中蛊着魔。
  且荼毒他心颇深,只甘沉湎她的情意之中。
  换上礼服重塑妆容完毕已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提着冗长裙摆,侍者将檀色雕花大门推开时,宴厅的几盏水晶大吊灯投照而来,薄光潋滟镀过女人精致的脸,她半提着迤逦裙摆,维持着温柔笑意跟随侍者引领走向排好的席位处。
  文杉等候多时,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条蓝色礼裙上流连许久,欲言又止,台上忽转聚光灯,主持人步伐款款走至舞台中心,已到到了颁奖时分,只见台上银幕亮起一片字母。
  中英叠放。
  文杉眼皮一跳,拉紧她的手:“是古典舞组的颁奖了。”
  温臻也在此刻屏息。
  两位主持人流畅英文回荡整片宴厅,大银幕上闪过古典舞几人的形象照与节选舞台照片。
  名字念过‘温臻’二字时,她手心生出一片湿濡,心跳骤增。
  深吸几息抬眸时,视野晃过一道熟悉身影,温臻秀眉倏拧,目光与前排席位上的周伽敏交汇。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但很快主持人将最终名字念出,舞台无数射灯在一刹那尽数投向她的位置。
  一时掌声不断。
  温臻敛去不安,回握住文杉的手,捧裙起身,仪态端庄一步步越过人潮,向金光璀璨的舞台走去。
  成百机位镜头纷纷对准这位东方美人,孔雀蓝流苏拖尾长裙,月匈部往下至腰身处,全以碎钻镶嵌成为亮片,裙摆流苏处的以银线织成,整条裙子都以纯手工缝制,而这样精巧的设计只会在走动时,令裙摆处散发若有似无的亮色。
  尤其是胸前装饰处以鸢尾花点缀,脖间首饰是一串简单款式的珍珠项链,更是衬得她肌肤赛雪。
  无论是款式,或是颜色,都似为她量身定制般,每一寸一厘都恰到好处。
  今夜,她是全场最闪耀的钻石。
  终于越过冗长台阶,踏上舞台阶梯时,裙摆擦过地面,温臻视线微垂,眼底情绪微闪,身后忽而笼过一道长影,熟悉的烟丝夹杂着柑橘气味漫向她。
  身份悬殊的两人有了这样一番交集,惹得纷纷目光投来。
  温臻睫尖微颤,视线映出男人深邃立体的轮廓,顶光浮过他阒暗的眼,他背身微弓,转了转指间戒圈,佩戴婚戒的那双修长大掌为她提起裙摆。
  一抹蓝色流光自他指间穿梭,折过银白婚戒。
  心在这一瞬猛的震动。
  晏朝聿动作绅士十足,而在旁人看不见的另一面,长裙披帛之下,他一掌提裙,一掌抚过她腰侧。
  那张俊脸将温和有礼延续:“温小姐,请。”
  所有暗昧在这浮色尘寰中浪涛汹涌。
第43章
  这一幕直接聚齐满场目光。
  一位是今夜备受瞩目的古典舞金奖得主;
  一位是今夜空降首排中心位的神秘金主。
  两人的骤然交锋, 自然引得关注。
  颁奖台上的射灯明亮如昼。
  他们走到舞台中心时,女主持视线不经意地掠过女人裙袂与男人西裤交叠处,不过短暂的0.5秒, 又极快地以专业素养调整微笑,念完颁奖词后将奖杯转交晏朝聿。
  “下面有请我们的特邀嘉宾——晏朝聿晏先生为我们的古典舞组颁奖。”
  听见颁奖人是晏朝聿时,温臻□□心间微松,面对男人递过来的奖杯复又发紧, 视线相融那一秒,台下上千人化为一片黑幕,整个人间好似都溶于他炙热眸光中。
  温臻暗吁一气,礼貌躬身去接晏朝聿手中奖杯。
  指腹短暂相触,国际式的相拥礼节。
  晏朝聿微俯身面向观众的手持以绅士,而内侧那掌稳稳落在她腰下, 将拥抱相嵌。
  于人声鼎沸中,他嗓音压低:“恭喜温小姐。”
  雪亮灯光将她浓睫衬得根根分明, 温臻侧头时下巴在他肩上轻点一下,旁人看不见的一侧,她梨涡浅浅:“谢谢。”
  拥抱只能维持短暂三秒。
  一番领奖感言后, 温臻一手捧奖杯, 一手提裙,背脊挺拔地迎着掌声热浪而前行。
  后半场,晏朝聿坐回首排中心位,搭着腿,意兴阑珊地凝过台上形形色色的各国舞者,指腹有意无意摩挲几转婚戒。
  身旁围坐着的几位投资方老总, 眼观鼻鼻观心,顺势搭话。
  “之前听闻晏总新婚, 原来是真的。”
  晏朝聿俊眉微抬,态度不置可否。
  “倒是我们消息太慢,还未恭喜晏总新婚快乐,不知晏太太此次怎么没有与您一道来瑞士呢?我们也好做一做安排。”
  其中一位是曾在京创业,后转移资产至欧洲的老董闻言一愣,接话笑说:“晏先生新婚,为何之前不曾听老爷子提起?未免也太低调。”
  晏朝聿勾了勾唇:“她不愿张扬,且由着她。”
  这话里话外露着一种‘等她愿意时,再将我公开’的宠溺意味。
  都是商界老狐狸,谁又能听不懂这意思。
  再细观回想,这位自见面起,指间婚戒从未离身,但再细想方才那一幕,为一小姑娘主动提裙又算怎么回事?
  他们这圈子的婚姻,细细想一想,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晏平山是什么样的人,凡有机会接触的,谁又不知那位心思多深,首尾联想一番,左不过答案便是这位晏大公子的新婚妻子虽是联姻,但也有点感情。
  然而,这份感情也并不耽误,他眼中途径旁的美人。
  京市晏家可从未出过痴情种。
  众人闻声淡淡一笑,只谄媚恭维道恭喜晏总喜结良缘,晏太太好有福气。
  晏朝聿对此只敷衍颔首,注意力只在暗下许久的手机屏幕上,台上又过一轮颁奖,黑色屏幕在台上射灯晃过台下那瞬,倏地一亮。
  晏朝聿复又低目,视线掠过那行消息时浮起一丝笑意,继而起身掸了掸西装领带,长腿一迈先行离场。
  推开会员通道雕满暗纹的鎏金大门,整条长廊壁灯温黄。
  门阖上,附近几排壁灯感应亮起,照亮男人挺拔清峻的身形,温臻靠着雕刻玉兰的汉白玉扶梯处,回眸看来,对上光源下轮廓愈渐深邃熟悉的一张脸。
  “怎么约在这?”晏朝聿轻挑一笑,走近她:“跟偷.情似的。”
  温臻心想,也不知是谁威逼利诱的。
  正想着,便被他捏住下巴往上抬,视线交融,她眼底潋滟胜过灯光。
  这条通道的冷气开得很低,温臻肩上微拢的披帛约等于无,任由冷气拂过裸露皮肤,唯有他身上体温暖过几分。
  温臻咕哝回答:“只有这里没别的人。”
  温臻担心被人看见的这点小心思全写脸上。
  晏朝聿看了她几秒,手指抹向她嫣红嘴唇,刚要去擦她唇上溢着脂粉香气的口红,便被温臻制止住,她嗔声:“一会儿还得见人呢,你不能擦。”
  晏朝聿看了她一瞬,略颔首,又问:“是不是也不准亲?”
  温臻想到他在这方面从来不是点到即止的人,亲狠了肯定要补妆,硬着头皮低声说是,又补一句:“补妆很麻烦的……”
  听见这个答案,晏朝聿剑眉微蹙,略偏首热息尽数洒向她颈侧,视野稍敛,便见那片雪亮皮肤生出细小颗粒,灯影笼下的阒眸里霎时漾开一片笑澜。
  “怎么这么敏感呢。”
  温臻胸臆微澜,听得脸上发热,背脊抵着微凉扶梯,抬手去捂他句句浮浪的唇。
  晏朝聿顺着她动作,俯身将人圈在宽实胸膛中,唇吻过她柔软掌心,细细密密的感觉迅速从温臻掌心弥漫至心脏,激得她双腿发软。
  温臻在心中暗叹,他的调..情手段了得。
  “见也见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算着时间,颁奖仪式该结束了,温臻是怕会有人突然进来。
  晏朝聿听了这话却更加不肯放人,动作一换轻松地将她双手都桎梏身后,眼神深深攫住她的脸。
  “温小姐,如今多陪我几分钟都不肯?”
  这话藏着多少阴阳怪气。
  温臻知他是在玩笑,但意识到他竟借着玩笑来同自己撒娇时,眼神还是禁不住怔忡须臾。
  复又道:“你在说什么呢,哪里有不肯陪你。”
  胡乱给人安插罪名。
  晏朝聿扬一扬眉:“温小姐打算什么时候陪?”
  温臻身前面料起褶,被捏得咬牙,不得不屈服资本家的淫.威:“明天……明天开始就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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