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他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那样的情形下,我们叶家洗不掉的,爹爹手上掌握的消息太多了,就算不是掌印出手,前任首辅,怕是也不能让爹……”
叶归雀言尽于此。
屋内氛围缄默,两人皆沉默不语。
他们叶家,逃脱不过的。
他们叶家就是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墙头草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哪方赢了,都逃不过要死的命运。
“阿姐!我还要多谢掌印大人,若不是他,恐怕我也没办法活着见你了。”叶归雀岔开话题。
叶青梧心中一紧,更是不由自主紧紧握住归雀的手,“怎么回事?”
这段时日,归雀身上到底还发生了多少事情?
“我查清此事之后,想着真正害我们叶家的前任首辅已经死了,便不再记挂着报仇,就想着去塞北做点生意,学习门路,本来是一帆风顺的,可就前几日,忽然间遇上了一伙贼人,我把给劫持了。”
当日那场劫持,来的真的吓人。
本就是月黑风高夜,叶归雀正在小巷子里走着,忽然间就冒出来一伙贼人,说着他不懂的话,直接将他用黑布套住,丢到了一个没人的荒废破庙。
因为那些贼人听不懂叶归雀在说什么,他怎么求饶都没用,甚至直接对他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毒打,差点儿把他活活打死。
幸好在他咽气之前,怀思礼来了,叶归雀也没看清他是怎么杀的那些贼人,他手中明明没有武器,但那些贼人一个个都乖顺倒了下去,咽了气。
之后厉云沉又紧跟过来,两人就像是串通好的一样,接踵而至。
不过厉云沉以为怀思礼是要绑走他,所以二话不说直接和怀思礼打了起来,怀思礼当时手下留情,就与厉云沉过了几招。
叶归雀急的忙在旁边辩解,才算是把两位给劝下来。
厉云沉负伤离开,叶归雀则是被怀思礼带回京城,在外面给他安置了一套宅子,还让太医过来给他治伤。
再之后,怀思礼找上了他,还跟他道歉当年的事情,又告诉他阿姐怀孕的种种,让他不要反对,今日还特意让他来看望阿姐,哄阿姐开心。
叶青梧听的时候,感觉整个心都揪起来一般,好在听完之后,这颗心落下来了。
她算是知道,虽然弟弟远在塞北千里之外,但怀思礼一直都派人盯着,那日那种紧急的情况,才不至于让归雀丢了命。
“你还是个孩子,总想着做什么生意,等今年秋日开学,你便去私塾好好念书。”
若是没有那场变故,按理说弟弟应该是在好好念书,何至于流落到外当乞丐,过着苦不言堪的日子。
“阿姐,我就想做生意,人各有志嘛!而且我也不小了,你在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快嫁入宫了。”
“……”
嫁入宫……
叶青梧忽然沉默,叶归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要弥补一二,开始东拉西扯地说话,显得有些慌张,
“不是阿姐,我觉得姐夫挺好的,而且看得出来阿姐心里有姐夫,阿姐你就把这心里的大疙瘩放下,好好过日子,我也要当舅舅喽!”
“你这么快就被他收买了?”叶青梧假意瞪了一眼叶归雀。
叶归雀嘿嘿一笑,“我也不想被收买,可是他叫我小舅子。”
“……”
叶青梧瞪他一眼,“就你这脑子,还去经商,种地养猪还差不多。”
“阿姐你说得对!我可以去种地呀!”
“你想都别想,好好给我读书做官,完成父亲遗志,当个好官!”
“……不要阿姐……”
叶青梧美眸直勾勾盯着叶归雀,眼下叶归雀收起撒娇抓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嬉皮笑脸,唯唯诺诺道:“好,我知道了。”
叶青梧这才算是作罢。
叶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自然是要继承父亲志向,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也心里能过得去。
姐弟两又叙了好一会儿,直到天都黑了,才算是依依不舍惜别。
“归雀,你明日再来看我。”
“明日……要是姐夫在的话,我就不来了。”
他虽然心里面接受了怀思礼是一个好人,但是看到他那雌雄莫辨,时好时坏,迷惑人心,真假难分的模样,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叶青梧也没有戳破叶归雀,只是摆摆手让他走了。
叶青梧回到屋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打算喝完这杯茶,就去歇息。
门外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清脆激动,“娘娘!”
叶青梧心猛地一颤,转头抬眼去看,只见绿柳身上背着一个包袱,满眼泪花朝她走了过来。
再次见到故人,叶青梧也没忍住落下泪来。
她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见过绿柳了,主要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总觉得好像已经一两年没见过绿柳。
“绿柳,你怎么来了?”叶青梧激动站起身,握住绿柳的手。
“娘娘,您怀着身孕,可莫要随意起来,应当好好休息。”绿柳还是如同往常一眼贴心地扶着叶青梧坐下。
秋年站在门口,对着叶青梧一笑,“主子,掌印说还是故人来伺候您他放心些,就让奴才把绿柳姑娘叫过来了。”
提到绿柳时,秋年往她身上看过去,脸上的笑容又温柔几分,耐心提醒道:“绿柳姑娘,您现在可不能再叫娘娘了,怕是得改口。”
绿柳点头称是,秋年这才推下去。
叶青梧也是看到了秋年笑的狗腿的模样,也看出来了一些东西来,怕是秋年对绿柳有意。
“娘……主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绿柳说着,这眼泪就哗哗往下落。
叶青梧忙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别哭了,我怎么会有事。”
绿柳这才止住哭声,坐在叶青梧身边抽噎,“我还以为您真的……真的那样了,我当时看到你戴的耳环还有头上朱钗的宝石,就真的以为……”
“行了,绿柳别哭了,没事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可没受委屈吧?”
叶青梧安慰道。
绿柳又抽噎了几声,才算是平静下来,红着眼圈,“没有受委屈,还好有秋年公公帮衬。”
叶青梧一听,脸上多了一层姨母笑,“你可觉得秋年好?”
“秋年公公很好,若不是他求情,我怕是会因为冲撞掌印,而落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当时知道娘娘死了,绿柳伤心欲绝,在灵前哭了好几日,而怀思礼则是一门心思不承认叶青梧死了,所以便看不惯绿柳哭哭啼啼,差点儿就要把绿柳给杀了。
叶青梧拍着绿柳的背,安抚着她,“你要是不嫌弃他,我就让掌印成全了你们?”
“啊?”绿柳一脸的错愕,紧接着迅速脸通红,“我只是觉得秋年公公挺好,没有要……这个意思。”她是真心感谢秋年的。
“那你就是嫌弃他了?也是,他不过一个阉人,再过一段时间,等孩子出声,你也不用照顾我,应该找个好一点的婆家,风风光光出嫁……”
“我没有嫌弃他的意思!”绿柳听了半天,觉得主子越说越离谱,立刻打断她。
“那你喜欢他吗?”叶青梧问道。
“我……”
“我就是觉得不合适,没想过这方面的,我如今都十八了,秋年也才十六,我比他大两岁呢。”绿柳红着脸,眼神躲闪。
“这有什么,你喜欢他就是。”
“可是他不一定喜欢我呢。”绿柳露出小女生的娇羞。
“我瞧着他可喜欢你喜欢得紧,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倒是可以成了一桩婚事。”
“主子您别胡说了。”绿柳越听越羞。
“好,喜不喜欢改天我背着你悄悄问一问。”
“……”绿柳没答话,她也很想知道。
绿柳才来了没一会儿,天色就已经完完全全黑下去,怀思礼也回来了,回来时身上带着一身疲惫,眼底无光,在看到叶青梧时,那一身疲惫尽数抖落,又回归温柔。
“乖乖今日心情不错?”瞧着她眉眼带笑,他也高兴了不少。
“嗯。”叶青梧点头,嘴角扬起。
怀思礼走过去,坐在小榻上,揽着她的腰,在她嘴角亲了亲。香甜的味道仿佛世间最美好的甘露。
“见到你弟弟和绿柳,就这么高兴?”
“不全是。”
更高兴的则是,她与怀思礼之间,不再隔着那道弑父之仇,她的良心,终于落地,安定下来。
“那是什么?”
“……可能是……有宝宝了?”
叶青梧觉得,捅破那层窗户纸,怪难为情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她不想说出来。
“呕――”
一提这个,怀思礼就又开始呕吐起来,最近吐得愈发频繁。
“要不要找个太医来开几幅安胎药?”叶青梧提议。
“……”
怀思礼看着她,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开安胎药,谁喝?”
“当然是你喝。”她才不要喝那么难喝的药,更何况害喜的又不是她。
“……”合适吗?
叶青梧见他不答话,便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喝不喝嘛?”
“不喝,我乐意。”
体会她的感受,会让他觉得无比心安,再也不用担心失去她。
“还真是倔。”
“都会骂人了,等你生完孩子,看我怎么罚你。”
叶青梧噘嘴,离生孩子还早呢,她才不怕。
下一瞬,叶青梧就被怀思礼牢牢揽入怀中,让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脯,在他胸前揉了一番她的头发,紧接着才把她抱起,往盥洗室走去。
沐浴用的水已经烧好,叶青梧被他放在盥洗室的地毯上,便开始蹭蹭剥离她的衣裳。
第9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做什么?”
叶青梧吓得红着脸往后退。
却被他轻轻一揽,整个人又落入他的怀中,“亲自伺候乖乖沐浴,旁人来做这些,我不放心。”
“不用你伺候,我自己可以。”
“你不可以。”
怀思礼无比强势,叶青梧根本挣脱不了他,被他抱着放入浴桶中,他开始拿着巾帕一点一点为她拭擦。
叶青梧脸红到了耳根,尽管两人已经多次房事,可是她还是受不住,觉得羞的要死。
怀思礼见她这般面红耳赤的模样,却更加来劲。
“乖乖若是觉得心中有气,那你一会儿帮我沐浴,我怎么伺候你,你就怎么伺候回来。”
“……”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叶青梧开始时脸红,期盼着怀思礼能够快些洗完。
可是这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越是期待着它过去,它就越是慢。
感觉怀思礼手底下的动作也在变慢,可水温却是一点点都没有变凉,可能真的是她的心里在作祟。
逐渐地她也不害羞了,干脆不去想,闭上眼睛神游。
总算,怀思礼洗完了,将她打浴桶里面捞出来,裹上棉巾,将她身上的水渍擦干净,再去擦她的头发。
叶青梧觉得怀思礼就是故意的,他就是动作放的很慢,还像是打量她一样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
可恨。
等到怀思礼为她穿好中衣后,叶青梧与他面对面,抬眼时正好能够看到他的下巴,往下挪动便是那吐出的喉结。
心中不禁涌上来一些坏心思。
好让他尝尝,什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下一瞬,软软的两只手便落在怀思礼胸脯,让他一惊,顺手就将怀中的人揽进怀里。
叶青梧侧脸贴在他的胸脯,心跳有些快,毕竟这是初犯,还是让她有些不安。
终于,她鼓足勇气,踮起脚尖,一只手臂缠上他的脖颈,含住他的喉结,轻轻吮吻。
“……”怀思礼脑中一片空白。
低下头时,刚好对上那双水汽氤氲的美眸。
习惯性地,跟随心的本性,低下头去,先是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紧接着便挪到了她的唇边,在里面肆意掠夺。
叶青梧手也不安稳,在他胸脯胡乱游走,撩的他邪火四起。
火气正旺时,叶青梧却推开他,单纯的眸子带着些坏心思,还含着水汽,“我怀着身孕呢。”
“――!”怀思礼感觉心中的弦像是忽然间绷断一般。
怪不得她今日如此主动,原来是故意的。
伸手故意捏了捏她的脸,微微捏红一些,才沉着嗓音道:“顽皮。”
叶青梧笑了笑,取下怀在她腰上的手,从他怀中溜走,“我先睡了。”
声音中抑制不住得意。
怀思礼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眉头微蹙,罢了,自己的乖乖,只能自己受着。
盥洗室内水声连连,硬是许久,怀思礼都没出来。
叶青梧觉得发困,便往床榻内侧缩了缩,给怀思礼留下地方,自个儿闭上眼睛睡去。
她是被难受醒的,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漆黑,还是黑夜。
入鼻的是一股幽香气息,怀思礼头发还是半湿,未完全干去。
他那只手,放在她的胸前,把玩一般,不安分地动着,硬是被他弄得有了反应。
“你做什么!”叶青梧推开他的手。
“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真是冤枉~”怀思礼还在一边卖惨。
“你无耻!”
“乖乖总是骂这一句,下回换个别的新词,实在不行我教你,都听腻了。”
“……”
叶青梧干脆背过身去,从他怀中溜出。
下一瞬,又被他拉了回去,拉回温热的怀抱。
“别生气,对孩子不好。”
“那你还惹我。”
“旁边躺着娇滴滴的美人,雪腻酥香,又岂是我这俗人能忍的,这种和尚过的日子,我还得过一年,心里自然是委屈。”怀思礼说的委屈巴巴,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媳妇一般。
叶青梧听他如此,心中的气也没有了。
叹息一声,往他怀中靠了靠,算是原谅。
清晨,天光初绽,朝阳从天边云层破出,庭院里的翠绿枝叶染上一层细碎的金光。
叶青梧睁开眼时,枕边人早已不再,身边的床榻已经冰冷,屋内屏风旁地面上是显眼的一抹白色,顺着看过去,就正好看到怀思礼那张如同仙人一般的脸,正在看着她,脸上带着温和宠溺。
叶青梧与他目光相撞,便装作不经意一般地躲了过去,本想着他看一眼就完事,没想到这人却无礼的很,还非要一直盯着她看,心中无端升上来一股怒火。
“你盯着我作甚?”
怀思礼一笑,朝着叶青梧走过来,伸手把人一拉,就扯到了怀里,在她头顶蹭了蹭,还视若珍宝一般在她额头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