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一点儿她的狂妄之言。
剩下几位也赶紧起身，搪塞一句，闪人。
会议室的门开合几次，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了姜厘和负责人韩远。
对方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看她，“怎么不继续说了？”
姜厘也不装了，神采飞扬的脸没了，装死不吭声。
“姜厘，你跟我印象中的不一样了。”
瞬间，姜厘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两人对视，她学着书里对原主的描写，挺直腰杆儿，强装淡定，冷声冷调的嗤道：“是吗？你对我又有几分了解。”
闻言，韩远却是笑了。
“公司不养闲人”，他说，“你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还记得你进公司第一天，我说了什么吗？”
姜厘：“！”
还有提问？
“看来是不记得了”，韩远翘着唇角笑，“除了你热爱的芭蕾，你还有什么能付出的？说直白点，我当初签你，就是看中了你这张脸，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执迷不悟的人，但我很欣慰，半年挫折，你迷途知返了。”
“你看，有些事你也能做的很好，不是吗？”
没有说透，但姜厘却是听得明白。
她腾的站起，椅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滑了出去，没多少声音，脑子里却是惊涛骇浪的狂啸。
姜厘一张脸冷着，在这开着空调的屋子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被一只冰凉的蛇缠住了脖颈，让人遍体生寒。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韩远笑道，视线明晃晃的把她从头打量到脚，在饱满的胸口处停留几秒，“你是聪明人，该是知道，如果我现在把这消息放出去，对公司没什么影响，对你，可就不一样了。当然，我也可以选择，在你爆红的时候放出这消息，你说呢？”
“你想要什么？”姜厘咬牙切齿，努力稳住声音。
“你。”大放厥词。
“滚！”干脆利落。
“呵，这就生气了，小天鹅？”
“老娘很贵，王八蛋不配，你要爆就爆，我也想看看，咱俩谁先死。”
撂完狠话，姜厘摔门而出，一双猩红的眼差点掉小珍珠。
送完合同的米糖，等在楼下，脑袋趴在玻璃窗上，看里面几个艺人练舞。
她又不傻，知道买咖啡只是支开她的一个借口，自然不会真的下楼去买，那些人又不会给她报销。
姜厘找过来时，像个没事儿人似的，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舞蹈室里。
米糖脑袋枕着胳膊，问得直接，“我还能当你的经纪人吗？”
姜厘愣了下，“啊？你就是啊。”
两人对视几秒，笑了，都没再多说这事。
刚要走，舞蹈室出来一个艺人，跟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那家杂志，圈里出了名的拍得丑，我才不要。”语气嫌弃。
姜厘都走出去了两步，闻言，眼睛一亮，嗖嗖的窜到了人家跟前，超有礼貌的举手手：“我要我要！”
“……”
“小姐姐这么漂亮，丑杂志怎么配得上你？公司只想赚钱，不像我，只会心疼姐姐~”
“……”
第6章
“你顶着这么美艳的一张脸，低声下气的装绿茶哄人家，不嫌磕碜啊？”米糖简直叹为观止。
最重要的是，那位艺人还真的把这次杂志拍摄的机会给她了！
简直离了个大谱！！！
“没钱才磕碜吧。”姜厘垂着视线说。
玻璃窗上的剪影眉眼清冷。
米糖没听清她说什么，手指飞快的敲字。
姜厘争取到了这个机会，她自然也要努力，不能拖后腿！
消息框里的字都快赶上八百字的小作文了。
放眼看去，全是敬语，欣赏崇拜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山川为之动容。
检查两遍，没有错漏，发送。
《满船清梦压星河》完整的剧本发来的很快，以表对它的重视，回去的路上，姜厘还特意跑去打印了出来，顺便从两元店斥巨资买了两根彩色笔做笔记。
米糖在旁边店里买了两碗馄饨当晚饭。
杂志拍摄的工作确定的异常顺利，可能是被米糖的糖衣炮弹哄得身心舒畅了，对方极好说话，一通电话后，双方确定了拍摄的时间和地点。
姜厘手上没什么好的剧本，但是龙套角色不少，活不过一集的后宫妃子，出场即挂的嚣张跋扈大师姐，刑侦案件的受害人，背景板仙女等。
半个月下来，在导演暴躁的骂声中学会了走位，不挡主演镜头，对表演也有了粗浅的学习。
抱着盒饭正狼吞虎咽时，手机响了。
姜厘接起，听见什么，嘴边的肉都忘记吃了，呆呆的扭头看向旁边的米糖。
“怎么了？”米糖用口型问她。
姜厘没答，直至电话挂断，才如梦初醒似的说：“易姝……给我介绍了个综艺。”
“……”
那确实值得让人沉默。
米糖抓了抓脸，“会不会有诈啊？”
姜厘吃掉筷子上的红烧肉，“不知道，但是钱不少。”
重点是，签合同后，会先付百分之三十的酬劳。
她真的很需要！！！
综艺节目还在筹备阶段，目前在确认嘉宾，原本是找上易姝的，但是她档期调不开，就给对方介绍了姜厘。
节目组那边也有意卖易姝一个面子，看过姜厘的资料表后，很爽快的同意了。只不过，姜厘顶的不是易姝的缺，而是衬托主嘉宾的边角料嘉宾，那边另外找了一位跟易姝同期的小花。
姜厘也不在乎就是了。
“什么类型的啊？”米糖问。
“生活类的吧，就……几个嘉宾凑在一起照顾一群小孩儿，提前体验当爹妈？”
“说什么时候录制了吗？”
“暂定是明年六七月。”
姜厘说着，匆匆扒完碗里的饭，又嗖嗖的跑去看人家主演拍戏了。
“女鹅真勤奋。”米糖亲妈眼，语气骄傲。
.
铭丰集团。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白添匆匆说了句：“你等一下！”
立刻拿着手机回了会议室，走到李烬身后耳语一句。
瞬间，李烬眉头紧锁，抬手示意台上的报告人，“会议暂停十分钟。”
说完，不管面面相觑的众人，快步出去。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失踪的？”李烬声音压得很沉。
司机在电话那边都要急哭了。
“刚、刚刚，我看见学校都走空了，小少爷还没有出来，打电话回家里问过了，管家说没有回来，然后又给老师也打了电话，说是放寒假，所有学生都已确认离校。”
“寒假？”李烬说，声音平缓了下来，“去学校警卫室调监控。”
电话挂断，他又交代白添：“去查一下李南星最近的航班信息，还有高铁。”
“好的，老板。”
办公室里，李烬点开手机，那张卡的消费记录不多，最近的一次是在一月新年那天。
几分钟后，他手机上收到一段监控视频。
身穿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出了校门，挥手说再见后，各自上了自家的车。
一道清瘦身影，走出几步，独自转身穿过马路，沿着路边的乔木走，街上小店张贴着各式各样的窗花福字和红灯笼，看着喜气洋洋的，越发衬得那道身影形单影只的可怜。
监控视频里，那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拐过文榆路，看不见了。
李烬怔怔的盯着那等比例缩小的背影看了半分钟。
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老板，查到了。”
会议继续。
“……美味多那边的收购合同签了，销售部这边的想法是，顺应市场，请一位国民度高的明星来代言。。”
“可以。”李烬说，“这个项目，按照之前会议讨论的推进就行，有什么事，直接跟白添说。”
“好的，老板。”
半个多小时后，散会。
白添跟在李烬身后进了办公室，问：“老板，请的明星价位有要求吗？”
“不要太贵。”李烬直接道。
说完，见白添还在看他，问：“还有问题？”
“需要……避嫌吗？”白添斟酌用词。
“什么？”李烬皱了皱眉，没听懂。
“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白添扶了扶眼镜，摆出十分专业的态度。
他说完，刚要退出去，就被喊住了。
李烬眉宇微皱，“这款零食，代言人就用姜厘吧，不要压价。”
白添：“……”
果然啊。
.
出租车在机场停下，一身校服的少年下来，脖子上挂着一只耳机，只随身带着个书包。
办理好登机手续，过了安检，李南星找到候机厅坐着，半张脸陷在围巾里，也难掩身上不爽到极致的气质。
一路过来，手机安静得像是关了机，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息，他来回在几个APP之间切换，情绪浮躁，唇越抿越紧。
“小哥哥，能加个微信吗？”一道甜美的嗓音在前方响起。
李南星第N次从微信界面退了出来，眼皮掀起一条缝，睨她。
“怎么加？用儿童手表加吗？”他反问，颓懒又混不吝。
女生挺漂亮的，看着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小裙子，毛茸茸的上衣外套上还挂着两只兔耳朵，跟她的甜美气质很搭。
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反而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笑嘻嘻的问：“哥哥还有儿童手表啊？”
“没有。”李南星臭着一张脸，起身。
刚准备换个椅子坐，突然，登机广播响起。
他冷嘲的笑了下。
果然，李烬就是不想要他。
他识趣的滚蛋，李烬不定得多高兴呢。
飞机于广州降落，是夜里十一点。
李南星背着书包出来，刚关了飞行模式，手机跳出一通电话。
他脚步一顿，走到旁边，接通了。
两人都没开口，沉默几秒，那边声音沉沉的诘问：“你玩儿什么失踪？”
李南星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憋得难受，抬手扯了扯校服里面的卫衣领口，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那边没出声，似是在静等什么。
他垂着眼睑，默了一瞬，才又开口：“我房间书桌上留了字条。”
两人在无声的僵持着什么。
“李南星，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又是这句！
李南星只觉得那股语气只往喉咙窜，快压不住了。
“嚯嚯你自己，还要连累别人。你有没有想过去接你的司机？在家里等你吃饭的管家？”
“那你呢！”
他用力嘶吼，像是得不到棉花糖的稚童一样。
落在来往行人眼里，奇怪又可笑。
那边没说话。
沉默良久，李南星深呼吸两下，声音降了下来，带着些无力与妥协：“我回家了。”
说完，挂了电话。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李烬把手机放到旁边，继续埋头处理桌上的文件。
安全到了就行。
第7章
接到白添的电话时，姜厘还在拍摄杂志，身体扭得怪异之程度，她前所未见，偏偏摄影师小姐姐还一个劲儿的夸好。
姜厘：“……”
不懂，但大为震撼。
“好了，换下一套衣服吧。”摄影师说，埋头检查自己的照片。
姜厘踩着恨天高，慢吞吞的挪回了休息室，里面的衣服已经搭配好挂着了。
黑色袜靴，同色的半身鱼尾裙与一件蕾丝感的小抹胸，还搭配一双黑纱长手套，整个一暗黑系列，还是让人看不懂的那种。
姜厘看起来看了看，啧啧两声，不大情愿的往身上套。
她算是对那位艺人小姐姐说的‘丑’感同身受了，也或者，是她等凡人不配理解这衣服。
化妆师在外面等着替她改妆，姜厘脸上的白色小钻被擦掉，重新粘了两排黑色的，看着像是恶魔的眼泪。
这次，身体扭动之幅度更是夸张，姜厘整个人扭曲的像是被自己锁住了一样。
“对！就是这种感觉！”摄影师抚掌惊喜。
“……”
米糖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旁边看。
风格有点相似，像是师出同门……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姜厘的。
“您好，白先生，我是姜厘的经纪人米糖，姜厘在忙，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您可以先跟我说，我代您转达，或者是稍候我让姜厘给您回一个。”
“米小姐，您好，这里是铭丰集团，我们公司旗下有个零食品牌需要找一位明星艺人代言，您看您和姜小姐这边有兴趣吗？”
“有！”一秒犹豫的空档都没有。
“……好，那这样，咱们约个时间详细谈一下，您那边什么时候方便？”
“随时！”
杂志拍摄很顺利，姜厘没有相关的拍摄经验，但是杂志这边的相关人员像是被米糖用麻糖糊了嘴似的，相当耐心，拍摄的六个小时里，对方有五个半小时是在输出积极情绪，姜厘感觉自己被夸得像是膨胀的热气球，要飘了。
“好啦！完美收工！”摄影师小姐姐相当满意。
姜厘跟着化妆师小姐姐去卸妆，就见米糖跟螃蟹似的扭，满面红光。
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两人跟杂志拍摄团队超级热情的说了再见，去到路边等车。
“啊啊啊啊啊！”米糖尖叫着抱住了她，“铭丰集团找你代言了！！！姜厘！你要火了！！！！”
姜厘扒拉她的手一顿，心尖儿狠狠一颤。
“代……言？”
这世界上真有人，胸襟宽的跟山川大海似的？
姜厘跟李烬的那事，原主没有告诉米糖。
这个姑娘至纯至善，对这个行业抱有赤忱的热情，原主不想把那些不堪与丑陋展露给她，姜厘也没有说。
“对啊！”米糖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自顾自的兴奋叭叭儿，“那个叫白添的打到你的手机上的，说是铭丰集团的！”
“准确来说，不是给铭丰集团代言，是他们旗下有个零食品牌要找代言人！姜厘，你要好好表现，把免费的零食大礼包给我抱回家！！！”
米糖郑重拍她肩，一副委以重任的表情。
姜厘汗颜，一路惴惴不安。
“下车，到了！”米糖兴致勃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