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闵清月气疯了，她跺跺脚，掏出手机播了个号码, “好啊, 我让我的律师来处理, 看看到时候谁吃亏。”
欧阳懒得理她，把手里的棉签裹好，交给了身后的韩珠。
尹方圆小声道：“你和老李先回去，我们等下打车走。”
韩珠点点头，转身往外面去了。
……
男管理本想息事宁人，但有警察在，只好任由女管理和闵清月报了警。
基层警局的人赶到时，闵清月的律师也到了，一番笔录做下来，律师果断替闵清月道了歉，并请求和解。
男管理趁机介入做和事佬，彻底平息了这场闹剧。
回到局里，欧阳去财务领了工资805块，回来时碰到了马卓研。
马卓研告诉她，秦队找兄弟单位摸清了闵清月的底细，其父闵杰超经营服装业和房地产业，在京城商界颇有名气，闵氏集团不但有实体工厂，手里还有七八个国际品牌的代理权，在京州颇有能量。
闵杰超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南方老家打理工厂，小儿子在京州负责几个代理品牌。！
霖江市离京州较近，尹方圆就把调查重点落在了闵青柏身上。
老徐、老李带着宁安往京州去了，一方面对其进行侦查，另一方面防止逃窜。
欧阳问：“就没怀疑过闵杰超吗？”
“当然也怀疑了。”马卓研道，“但他最近不在京州，在香江参加一个文物拍卖会，时间不允许。”
欧阳点点头，原来如此。
……
10月9日，dna结果出来了，闵清月和皮肤组织的遗留者确系兄妹关系。
尹方圆第一时间抓了闵清月和范越秀。
欧阳和韩珠得到消息，立刻下楼，等在审讯室外面。
闵清月大概还没搞清状况，在大堂里就开始叫嚣，“我警告过你姓尹的，这次你死定了。”
欧阳和韩珠赶紧往外跑了两步……
尹方圆没搭理她，嘱咐方文景：“送她去一号，我带范越秀去二号。”
一干人一转弯，就碰到了欧阳和韩珠。
闵清月看到欧阳后，下意识地去看范越秀，见范越秀蹙着眉头，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顿时释然，得意地瞥了一眼欧阳，路过时还特意朝她跺了一脚。
欧阳早有准备，适时地往后一躲，笑道：“你踩不着。”
这一声太突兀，几个重案组的侦查员都听见了，丁维和方文景差点破功笑出声来。
闵清月停下脚步还想做点什么，但有马卓研等人拦着，不得不悻悻作罢。
待几人过去后，韩珠道：“来吧，赌一顿饭的，闵清月到底知不知情？”
欧阳道：“必定不知情。”
韩珠道：“我怎么觉得她也有份呢？”
欧阳道：“她年纪再大，也只是个160斤的大胖孩子，被家长惯坏了，脾气大，心里存不住事，管不住嘴，这样的事没人敢让她知道。”
韩珠摸了摸鼻子，“有道理，那我就不赌了吧。”
欧阳道：“你都说赌了，不赌不行，赌个煎饼果子吧，我和师父一人一个。”
韩珠满意地笑了，“行啊，明天早上就给你们带。”
二人去了二号审讯室的监听室，里面只有丁维和王耀光在。
丁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二人便放轻脚步，凑过去一起听。
“我要等我的律师，他不来我不会开口。”
“范越秀，你要搞清楚，那不是你的律师，是闵家的律师，他是不会为你考虑的。”
“……”
“我们敢抓你进来，必定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证据是什么？你要是有证据，不妨直接起诉我，我不怕。”
“我们的人已经去抓闵青柏了，dna结果一旦落实，你猜他会怎么说？”
“……”
“这是你主动交代，争取立功的最后机会，否则你知道你将得到什么。”
范越秀没有回应，审讯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丁维道：“他不会就这么招了的。”
王耀光摇摇头，“他本科毕业，不是傻子，能看得出尹组长给他的是不是机会。”
韩珠托了托眼镜：“如果他也参与了杀人，肯定不会招，即便招了，也是在跟闵家谈妥条件之后，欧阳你怎么看？”
欧阳道：“人性复杂，有些人是天生犯罪人。如果排除这一点，硬猜一个的话，我猜他是从犯，未参与杀人，但参与了绑架、强/暴和抛尸。”
丁维问：“为什么？”
欧阳听了听里面，范越秀依旧没有说话，应该在拖延时间等待闵家的律师。
她解释道：“第一，他父母双全，和外祖父家关系不错，而且女方家长相中了他，说明其不但脸长的好，智商和性格也可以，让这样的一个人干出强/暴和杀人这种事，只怕也没那么容易；第二，dna确实与他无关。”
王耀光道：“欧阳的话前后矛盾了吧。”
欧阳道：“如果他是从犯，不参与一点儿犯罪，主犯是不会放心的，在杀人和强/暴之间，他会选择后者。当然，我这是基于他理智尚存的情况下做出的推测。”
韩珠道：“如果是这样，他招供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审讯室里，尹方圆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嗯嗯啊啊”几声又挂断了。
“范越秀，闵青柏的dna结果拿到了，人也抓了，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欧阳听懂了尹方圆的意思，应该是老李他们在京州搞到了闵青柏的dna，得到了最终结果。
范越秀总算开口了，“我说，我说。”
闵青柏喜欢刺激的运动方式，而且女人越反抗他就越兴奋。
前年，他开车来霖江市时，在江边遇到一个夜晚归家的漂亮女子。
他见猎心喜，放慢车速跟了上去，被女子大骂了一顿。
闵青柏长相一般，甚至有点肥胖，但自觉帅气逼人，当下大怒，开车追上去，把女子逼到坝下，用石头砸昏，将其强/暴了。
完事后，他说他有钱，只要女子愿意当他女朋友，就送她去医院，并给她两万现金。
女子不同意，表示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闵青柏大怒，掐着脖子又将其强/暴一遍，将人误杀了。
在那之后，他很是老实了一阵。
但警方一直没找到嫌疑人，他的胆子就大了，开始在街上狩猎。
只要狩猎成功，他就以交男女朋友当诱饵稳住女子，再用钱砸，两万不行给五万，五万不够给十万，等耍够了，就分手。
这时候女方再告强/暴就来不及了，只好拿钱走人。
莫雯雯也是一样。
他当时不想去，但闵青柏以向妹妹检举他嫖/娼为威胁，逼着他一起。
当时是闵青柏开车，他坐后面。
闵青柏很快就锁定了莫雯雯，停下车，邀请她去ktv玩。
莫雯雯一开始拒绝了，因为看到他，才勉强同意了。
范越秀道：“如果她不是看见了我，绝不会上车，更不会进我家别墅，那其实是个很乖的女孩子，虽然有点虚荣，但很干净。”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
“一到我家，闵青柏就提出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让谁，说名字。”
“让莫雯雯做闵青柏的女朋友，莫雯雯不同意，当即提出要走，我劝了几句，让她好好考虑考虑，但莫雯雯执意要走，闵青柏趁她开门时砸昏了她，之后拖到钢琴房强了她。”
“在这个过程中你参与了吗？”
“我……”
“怎么，你觉得闵青柏没长嘴？”
“我是不得已的，他逼我，他逼我的，他说我不做，他就不放心，到时候谁都捞不着好。”
“说清楚，谁逼你的。”
“闵青柏，闵青柏逼我的。”
“抛尸呢，是谁抛的尸？”
“我抛的，闵青柏有急事，当晚就回京州了，把尸体扔给了我。我一时没敢扔，第二天半夜接到了闵青柏的电话，说闵清月要查我的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才不得不把尸体扔到小西河那里。”
“闵清月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但她应该知道她二哥玩的很花，也知道她二哥是从霖江回京州的。”
“闵青柏用什么东西砸了莫雯雯的头，又是怎样杀死了莫雯雯？”
“我在京州买了一块长城砖，用塑料袋包着放在一进门的玄关上了。莫雯雯受了很大刺激，给多少钱都不行，他就掐了上去……”
……
丁维道：“难道莫雯雯没喊吗？我记得他们那片别墅的楼间距不算太大。”
韩珠道：“她的头部受创严重，即便喊了，声音也可能是虚弱的。”
欧阳也道：“钢琴房，赶时髦的人可能做了初步隔音吧。”
王耀光道：“现在就看闵青柏的了，如果没有意外，这案子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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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反咬一口
◎向驰出马了◎
闵清月一问三不知, 在审讯室里大闹了一场。
即便证据不足，尹方圆也没马上放人, 而是把她关在审讯室里，打算拘她二十四小时。
将近中午，老李一行把闵青柏带了回来。
人还没到审讯室，于局和秦队就一起过来了。
欧阳和韩珠被堵在监听室里了，只好尴尬地和二位领导打了招呼。
于局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平日不苟言笑，但也没说什么，只在监听设备旁坐了下来。
韩珠给欧阳使了个眼色, 示意赶紧走。
欧阳摇摇头，拿上两只纸杯, 给两位领导接两杯温水送了过去。
于局道：“我们不要，你给嫌疑人送过去。”
欧阳便答应一声去了隔壁。
闵青柏的身材略微肥胖, 五官一般, 大脸上长了好几个大红疙瘩。
欧阳把水放在他面前时，他看了欧阳一眼，眸光瑟瑟, 波澜不起, 明显害怕了。
知道怕就好。
欧阳退了出来, 关上门时，她听见闵青柏开了口，“我要见我们闵家的律师，他不到我不开口。”
尹方圆道：“你不开口也不要紧，毕竟范越秀已经招了。”
闵青柏比范越秀沉得住气, “我不是不开口, 而是等我的律师到了再开口。”
监听室里。
于局道：“这种公子哥很是见过些场面, 对现在发生的事情有所预判，你们不必逼他，等律师来了再说吧。”
他交代秦队一声，起身出去了。
秦队让丁维把尹方圆叫了出来，于是审讯就停了。
欧阳和韩珠不敢再现眼，悄悄地跑回了办公室。
袁文涛道：“于局下去了吧。”
韩珠解释道：“师父，于局没说我们什么，但闵青柏执意等律师过来，审讯暂停了。”
袁文涛细细地品尝着欧阳买的铁观音，“我估计他要反咬范越秀一口。”
韩珠也给自己倒了杯水，“不能吧，还有霖江东区的案子呢，dna作证，他跑不了了。”
袁文涛道：“现在一看钱能不能让范越秀翻供，二看范越秀是不是真的那么干净。”
韩珠道：“翻供？范越秀没那么傻吧，他就算判个十五年，出来也才四十多。”
“那倒是。”袁文涛放下茶杯，“但愿范越秀不是大孝子。”
欧阳泡了杯咖啡，“确实，我们现在缺少关键物证，这案子还有的扯呢。”
十二点半，欧阳和韩珠吃了饭往回走，快到刑侦楼门口时，他们看到闵家的律师夹着公文包连跑带颠的跑了进去。
二人赶紧跟着去了监听室。
等了七八分钟，于局和秦队也来了，其他部门的同事不敢停留，纷纷溜走了。
他们两个厚脸皮子给领导接了水，愣是留下来一起听了。
……
律师退出去后，审讯便开始了，尹方圆例行公事，先核对了闵青柏的基础资料——此人三十二岁，未婚。
然后进入正题。
“10月1日，你在哪里？”
“霖江市。”
“晚上八点左右，你在哪里？”
“我在范越秀的车里，具体位置你要去问范越秀，他比我清楚。”
闵青柏的底气明显足了。
“车子不是你开的吗，为什么要问范越秀？”
“谁能证明是我开的，分明是他开的，他看不上我妹妹的人，却惦记我妹妹的钱，见人家小姑娘年轻漂亮，早就惦记上了。”
“是吗，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劝你想清楚再说。”
闵青柏迟疑片刻，“我对霖江市不熟悉，就是他开的车。”
尹方圆道：“霖江岸边的那起案子也是你做的吧，dna比对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
审讯室里有了一瞬间的沉默。
闵青柏再开口时，语气谨慎了许多，“你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尹方圆道：“负隅顽抗没有意义。”
闵青柏冷哼了一声。
“继续说莫雯雯的案子，你们把莫雯雯带上车，之后做了什么？”
“这位警官有三十多岁了吧，你说说，一个女孩在晚上愿意上男人的车，你说她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吧，她愿意上车，就表明她愿意跟我们玩……”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闵青柏道：“尹组长，是不是胡说八道要讲证据，不是看谁的声音大。”
尹方圆道：“是吗，我还以为不用讲证据，讲钱多就行了呢。”
闵青柏毫不示弱，“钱多当然可以，小妹妹就喜欢跟我们钱多的一起玩，你有意见吗？”
尹方圆又拍了桌子。
韩珠和丁维一起看向两位领导，秦队微微摇头，于局则岿然不动。
欧阳也觉得尹方圆被情绪带着走了，但问题不大。
果然，尹方圆很快就稳了下来，继续问道：“回到闵清月家后，发生了什么？”
闵青柏道：“范越秀想跟那女的发生关系，那女的不同意，他就打昏了她，拖到钢琴房强上了，他为了不留痕迹，还特地戴了套子，啧啧，那小子的经验丰富着呢。”
